覆灭之城 第七十章 魔鬼行径

(88106 www.88106.info)    辰琳琳说的没错，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不应该再想着那个奇怪的梦境了。

    书颖冰的情况始终没有确定，哪怕只是作为哥哥，他都必须保护好家人。

    那个小丫头对自己而言是那么的特殊，在找到她之前，其它一切都不是最重要的。

    “谢谢，”罗昭远舒缓了许多，想不出该用什么方式来表达心情，他选择了普通的道谢。

    回想起辰琳琳把指尖搁在他嘴里的微妙感觉，他有些好奇地询问道，“对了，你刚刚说自己的血，那是怎么一回事？”

    “嗯？”辰琳琳这才回过神，她轻轻眨了眨眼睛，把捧在罗昭远面颊上的手收了回来。

    “你指的是它，是不是在接触我血液的瞬间有一种全身过电的感觉？我记得应该是这样的形容。”

    罗昭远点了点头，那一瞬间的感觉太过冲击，以至于他的身体深层还残留着记忆。

    但与其说是过电，最恰当的说法无疑是唤醒。

    这跟用电击方式把一个疲惫之人强行弄醒不同，也不像是服了兴奋剂或是通过化学药品振奋精神，罗昭远的身体是自然而然地被恢复了活力。

    “实话说吧，之前介绍自己是孤儿其实是在骗你，那不是真的。”辰琳琳很爽快地开了口，既然她决定要继续隐瞒一部分事实，那么需要坦白的部分就不必犹豫太多。

    最大的压力并不在于承认自己曾说过谎，而在于已经表现得像是要坦诚，却仍然有所保留。

    “诶？”

    看到罗昭远的脸上露出意料之内的惊讶，辰琳琳接着说出了自己考虑好了的故事设定。

    “我的血液拥有恢复伤势与治愈疾病的能力，是因为我是由白海地下研究所培育出来的‘药人’，从小接受基因工程的改造，如果不是侥幸逃出来，以后或许会成为特效药的原材料，不过拜这所赐，我也具备了一些区别于常人的特殊能力。”

    “你自己看吧。”辰琳琳把之前咬破的手指示意给罗昭远，递回了他的面前。

    那指尖位置原本被她咬开的伤口，现在已经消失了踪迹，甚至连修补伤口时原本会脱落的外层皮肤都没有，指纹完好如初，这只手光洁无瑕，像是雕刻出的大理石艺术品。

    这简直可以说是神迹了，然而罗昭远已经目睹过更夸张的一幕，所以并不讶异。

    在实验室八楼与那个绿皮怪物的一战中，他确定自己曾受过非常严重的伤。

    右手桡尺骨中的一根折断，掌骨骨折，腹腔有五道会带来严重感染的撕裂口，并且怪物的最后一击严重摧毁了他的内脏器官。

    即便这样，罗昭远现在仍活着，身上还找不到一丝的伤痕，除了梦里的离奇遭遇，罗昭远想不出任何的解释。

    这样的事情，他甚至无法开口向辰琳琳提起，因为罗昭远根本不明白在自己的昏迷期间，他的身体究竟发生了什么。

    罗昭远能记得的，只是梦境里那个人生涩难懂的话语，以及他杂糅了复杂情感的语气。

    有仇恨、有尊敬，亦有友人之间恨铁不成钢的叹息。

    所有谜团的焦点都聚集在了Rune这个词上，这东西也让罗昭远相当疑惑不解，或许他得以生还的原因就在于另一个“罗昭远”赠送给他的黑色王棋……

    可这只是猜测，谁又能证明其中的必然关系？

    但如果那人没有骗自己，按他之前所提，Rune应该是白海一直在研究的东西，Rune与白海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罗昭远甚至怀疑自己跟白海有一定的渊源，否则的话，该如何解释他的梦境里为什么会有这些不可思议的事物，难道他并不是简单的孤儿出身？

    这是罗昭远在听见辰琳琳说她是白海培育出的“药人”时，大脑里飞速掠过的念头。

    他发现苏醒过来后，焕然一新的不仅仅是自己的身体，还有他的大脑。

    罗昭远现在可以用非常快的速度将不同时空场景的信息量进行检索和对比，然后进行推断。

    只不过转瞬的时间，罗昭远立刻明白了一件事，他现在需要追问下去，继续挖掘白海方面的线索，直到获得足够支撑他分析的情报。

    思维理智且冷酷，但听到辰琳琳说什么的罗昭远，内心非常的震惊。

    他望着辰琳琳，难以置信地说道：“白海一直是在拿活人做实验？这已经触犯法律了吧。”

    “不，他们并没有触犯法律，白海的活体实验主要是用克隆人开展的，他们研发出了生长催化剂，可以把一个人类个体从受精卵到成年期的发育时间进行任意调整。”

    “国内外虽有对克隆人条例进行明确的立法，但是地下实验本身就是监管的盲区，这些法律上不具备公民地位的克隆人又像工厂产成品一样批量诞生，被批量消耗，没有人会去管的。”

    辰琳琳所说的内容是事实，排水系统中残存的深黑血迹无法洗去，地下那久久回荡、无人听见的惨嚎诉说着发生的一切。

    堆砌出研究所这些年成果的砖石不仅仅是研究人员的辛劳汗水，更多的是那些已经深埋地下的无数骸骨。

    所有的故事从一开始就不在正轨之上，这只是一场因狂想而诞生的疯子运动。

    离经叛道者衣冠楚楚，斯文翩跹，自视为人类最为睿智的大脑，精心计算和利用着自己的每一份时间、精力，不断地学习，千方百计并不惜一切代价地推动事业前进，唯恐落后于同伴。

    他们在尖端领域迈出的每一步都近臻完美，以此诠释自己的强大，更作为自己信仰虔诚坚贞的象征。

    变态这样的词汇并不适合用来形容他们，因为他们根本不存在任何的价值观念，他们虽然名为人类，却像是人类中的异生命。

    “何至于做到这种地步，你从幼儿时期就接受改造，那岂不是说他们连女人和儿童都不会放过。”

    罗昭远从未想过表面上被冠以社会开拓者之名的科研精英们，背地里竟然干出了如此的勾当。

    他忽然觉得心里梗得慌，呼吸十分不顺，他无法坐视这样的残忍发生。

    这肯定是不正常的，这绝对是有问题的。

    为了用一只眼睛看清东西，而将另一只眼睛毁坏。

    这些人简直是出卖灵魂的魔鬼。

    “女人和儿童？”辰琳琳突然笑起来，像是想到了什么，内心泛起酸涩之情，眼神也变得有些迷离。

    “这样的标签对他们而言只是人口统计学特征的一个指标，缺少了它们，活体实验所选择的样本就会不够全面，不具备临床使用的解释力。”

    何等残酷的说辞，即便法律没有圈定出克隆人的保护范围，然而实验台上那些活生生的人又怎么是虚假的，白海的人难道冷漠到已经对这一切都熟视无睹了吗？

    “我和妹妹，难道一直以来就是在白海的学校里接受着这样的教育……那些特效药，都是在活体实验的基础上制作的？”罗昭远想起自己从高中到初中的生涯，那些被旁人夸赞的学历背后原来是这样的故事，觉得有些恶寒。

    “这没有道理，一定有人是知情的，只要他们去曝光，白海根本不可能被允许存在于世。”

    “没什么道理不道理。想要拿到什么东西，就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公正地说，白海确实促进了社会的进步，这个世界需要白海成果的大有人在，不巧的只是我恰恰成了被选作牺牲的那一方。你不用那么激动。”像是在叙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辰琳琳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异样，反倒安慰起了罗昭远。

    “我是只是想告诉你，世界上还有许多你未见的阴影，人心从来不是什么永恒的事物，它们始终在变，这就是整个人类的文明，以及文明演化的历史。”辰琳琳淡然地抓起了罗昭远的右手，然后把它搁在了自己T恤的下摆处，伸了进去。

    “你确实是一个善良的人，这是你应该见到的真相。”

    罗昭远怔怔地望着辰琳琳的这一举动，并不明白她要做什么。

    然而脑海中的疑惑，在他的指尖与辰琳琳的身体触碰之时，顷刻间变得僵硬起来，罗昭远的手指开始颤抖，很快变得不听使唤，现在已经不需要辰琳琳再跟他说明什么了。

    “我可以揭开吗……不需要太多。”罗昭远的声音有些嘶哑。

    辰琳琳笑了笑，说道：“我既然说你应该见到，那当然是无妨的。”

    此前她躺在他身上时，罗昭远就该意识到那些不正常事物的痕迹，但那时他却因为身处于冲击性的场景，误以为那些异感是少女身上的马甲线，实际上他从没见过那种东西。

    当罗昭远将辰琳琳的长T恤下摆轻轻拾起一角，他的目光并没有移向她的贴身内衣物，而是很快地移到了辰琳琳腰腹部的那几道恐怖黑线上。

    即便猜了个八九不离十，确实做了十足的心理准备，看清楚的时候，罗昭远的心脏还是像被针刺了一样猛然地一抽。

    布满了辰琳琳半个躯干的东西，正是缝合疤。88106 www.88106.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