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 反转

(88106 www.88106.info)    此时问询室里，气氛很尴尬。询问程序应不应该走下去，要如何走下去，两位仅仅是二级警员的询问者是无法决定的，她们知道现在领导应该已经知道情况，只能有些焦急地瞟着问询室紧闭的房门。

    “咳咳，我说二位警官，你们又不问，又不说话，这是个什么程序？”律师再次催促道。

    “哦，现在问题出现了变化，我们需要请示一下领导，请你们等一下。”坐在左边的一位警员机智地站起来回答，然后就出门请示去了。

    就在这时，从楼下传来大喊声：“小苏，小苏，你在这里吗？我科技局的严永年啊！”

    苏桢一愣，旋即明白这时于慧请来的“证人”，心里涌起了对于慧的感激。

    隔壁的于慧走出房间，扶在栏杆上对下面招手道：“老严，上来这里！”

    急性子的严永年“蹬蹬蹬”跑了上来，然后就和于慧一起进入了实时直播的房间，问道：“于总，这是什么意思？小苏给我们打开一扇新科学体系的大门，居然有人污蔑是封建思想，谁干这么缺德冒烟的事？就算不是科学的，也是很辩证的嘛，和封建思想一点关系都没有，真是乱弹琴。”

    严永年说了一大通，然后就听到于慧“噗嗤”笑了起来。严永年急了：“于总，小苏可是个好孩子，而且知识面广，很多专业知识比我老严都精通，你可不能让这个孩子受委屈啊！”

    严永年的话在房间内回荡，方衍几个登时傻眼了，于慧连忙拉着严永年坐在身边说道：“本来呢，我是想您是马副院长的学生，又是省科技局的副局长，让您以科技局的名义来做个证人的，不过现在情况向好的方向转变，您老人家就安心坐着吧！”

    “那就好，那就好！”严永年长吁一口气，然后拍拍胸口道：“我老头子看到我们国家现在虽然科技爆发，但是在基础科目上实际上和西方国家差距不小，心里急。好不容易出了小苏这么个奇人，还有人要陷害这么缺德，实在是让老严我心里急！”

    然后严永年再次说道：“听说我们科技局也行文批评你们报社了？”

    “嗯，一共是五个单位联合行文，看了您也不知道这事啊！”于慧“惊讶”地看向严永年。其实于慧早料到严永年不知道这件事，因为严永年完全算得上一个技术宅，对技术以外的事情并不关心。

    “我回去查查，哪个混蛋这么缺德，这次老子拼着帽子不要，也要让他滚出去！”严永年愤愤地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拍得“啪啪”想。然后他又叹了口气：“可惜小苏这个好孩子，真是委屈她了！”

    “您放心，苏桢怎么可能有事，她本来就是个安静淡然的性子，不可能惹事。这次是因为我连累了苏桢，现在没事了，您就放一百个心吧！”于慧也拍拍严永年的背帮他顺气。

    “好吧。就是你有事也不能让小苏有事，小苏可比你有用多了！”严永年还是瞪了于慧一眼。老辈人的科学家就这样，说话直接，如果于慧心眼小的话，他这话对于慧就得罪大了。

    不过于慧家里也有差不多的老辈人，对这些话毫不在意，笑道：“是啊，所以我这不是一大早就给您打电话了么！您来作证，苏桢能有什么问题！”

    “不行，我还是给老师打个电话，让他把苏桢调到中科院，免得被你们地方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影响！”说完严永年就要掏手机。

    于慧知道严永年一惊一乍的，连忙拦住：“老严啊，就算苏桢调过去，也要清清白白，风风光光不是，别急在一时嘛！再说了，苏桢自己的意思您也要尊重一下吧！”

    “呃，也对，等小苏来了我问问，如果同意的话我马上就给老师打电话！”严永年安静了下来。

    这边的动静，苏桢当然感知到了，她还是比较敬佩象严永年这样纯粹的人的。本来因为被陷害有些冰冷的心，又开始暖了起来。

    不过此时公安部门还有方衍等人却有些坐立不安了。尤其是方衍，被严永年一通大嚷给震惊了，想不到苏桢背后还有这个故事，此时有些坐蜡了。

    问询室里，终于等来了公安局的政委，此人国字脸，看起来正气凛然。一进来他就给苏桢行了个礼，说道：“苏桢同志，我是政委齐德良，不好意思，我们公安部门是接到市信访局转过来的举报信，进行例行询问，现在事情调查清楚了，证明了你没有问题，请你安心回去工作吧！”苏桢坐在凳子上没动，而是用一双大眼看着齐德良。

    “等等，齐政委，就算是其他严重犯罪的嫌疑犯也有正当权益，何况我们公司的总裁助理仅仅是过来询问的。所以为了她的名誉，有些问题我们必须提出来。”律师正色说道。

    齐德良政委心里暗叹，有些事情是无法遮掩了。此时又有律师在场，视频也录制着，他只能点头。

    “首先，请问是谁为这篇编者按定性为宣扬封建思想的？”律师正式开始了求证。

    “这个是举报信上面做的结论。”齐德良回答道。

    “我刚才听了两位警察同志的询问，其中一位直接问：‘请问苏桢同志为什么会以科学的名义来宣扬封建思想呢？’问询记录，还有视频记录都在这里，这是原话。请问这位警察同志为什么会这么询问？”律师再次问道。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因为这代表了在正式询问程序前，询问人员就已经认可了苏桢的文章是宣扬封建思想，破坏精神文明建设这个性质。同时正因为是正式的询问程序，也代表了公安局方面认可了这种结论。

    对这件事定性，在法律上中科院与科技局的权威性高于其他部门，如果没有严永年透露出科技局中科院那边的证明，公安局做这个结论无所谓，但是很明显，公安局并没有向他们求证这个结论，所以这种定性结论在严永年的证明面前是错误的，那么公安局进行询问就不是科学办案，反而有恶意引导的嫌疑。如果真的扣上这个帽子，那公安局这次麻烦就大了。

    齐德良早知道律师不好说话，这个问题太敏感了，想瞒也瞒不过去，只能说道：“准确来说，做这个结论的是国宣部的同志，我们认为他们具有足够的权威性对事件进行定性，所以我们采用了他们的结论进行询问！”

    “请问国宣部为什么会对信访局的举报信进行定性？从办案程序上来看，信访局对这类事件处理，第一步就是让侦察机构，也就是公安机关进行查证，从程序先后来看，应该是公安部门首先作出结论，然后对当事人进行传唤询问，为什么国宣部会在当事人被询问前就对事件定性？”这个问题涉及了办案的程序，完全是公安机关内部的事情，国宣部的存在感一下子就被凸显了出来。

    齐德良这个时候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这时候旁边那位询问的警员忍不住开口道：“举报信本来就是国宣部督导组的人写的，他们当然可以定性了！”齐德良一下子没拦住。

    律师眼睛一亮，点头问道：“这位警察同志，您说的这句话已经记录了，请问您能证明么？”

    齐德良连忙拦住那个开口的警员，事情既然已经说到这个程度就没必要隐瞒了，于是说道：“律师同志，我们的办案程序完全没有问题，的确是国宣部督导组的同志举报立案的。至于定性，同样是国宣部的同志做出的结论。”

    齐德良这番话把公安部门摘了出来，于慧和苏桢她们也不打算和公安局对上，于是苏桢站起来，律师见到后也就不再问了。

    苏桢上前握住齐德良的手说道：“很感谢公安部门为我证明了清白，我对公安部门的效率和能力很欣赏，谢谢。”

    齐德良看到苏桢的样子，也是吃了一惊，对于苏桢此时打断律师继续追问，心里也有些感激，于是握手后再次行了个礼：“谢谢苏桢同志的理解！”

    律师也上来握手，说道：“请齐政委转告举报的国宣部同志，为什么他们不通过正式的国宣部组织程序对报社进行督查指导，反而以信访举报的方式，做出违反中科院科学论断的结论，让我们公司的员工蒙受不白之冤？如果督导组的同志没有答案，我们会通过组织程序一步步往上寻求公正。”

    齐德良脑袋开始冒汗了，感叹这个转告可不好转啊！律师果然是难对付啊！他此时也只能说道：“我一定转告。”

    此时隔壁房间里，督导组的组长一脸黑色，用漠然的视线扫了方衍一眼。然后他打开门，泛起笑容走出来，迎向苏桢道：“小苏同志，我是国宣部督导组的组长欧诚，这次我们督导组给你们添麻烦了，我代表督导组的其他同志向你道歉。”

    苏桢眼珠一转，轻轻握了握，然后利用自己面容稚嫩的特点，笑着拉了欧诚到一边小声说道：“欧伯伯，您真好，不象那个方什么的组长，老是让人家带他参观什么的，不答应他就自己走了，连于总自己带他参观都不行，还说什么我们不配合。可人家真有事情嘛，约好了要去采访别人，还要带新人。”

    苏桢说完还撇了撇嘴，一幅受了委屈的小模样。欧诚本来一见苏桢就知道这次是方衍老毛病犯了，再加上苏桢此时可爱的样子，心里不知怎么就软了，笑容也真诚了几分。他忍不住摸了摸苏桢的头安慰道：“小苏啊，别担心，事情我刚才已经听清楚了，放心，伯伯会为你主持公道的！”

    “啊，真的？”苏桢露出惊喜的模样，然后又有些苦恼地皱了皱眉，两边细细的眉头似乎都拧到了一起，说道：“欧伯伯，不如算了，反正我也没什么事，以后还要你们那里管呢，万一..”

    欧诚一摆手，坚定地说道：“没有万一，小苏啊，你要对伯伯有信心。还有啊，你以后要继续做个好孩子，给科学院的同志多讲讲思路，既然有才能，就要发挥出来嘛！”

    两人开始聊了起来，欧诚似乎越来越真诚，后来几乎都是蹲着和苏桢说笑起来。苏桢也感觉出欧诚似乎也发自内心地表达真实心情，她也越发高兴，干脆象个小女孩一样叽叽喳喳地和欧诚说起话来，欧诚甚至被逗得开怀大笑。聊得开心了，苏桢原本打算以惑心术让方衍、马东宇自曝内幕的想法也就没了，想来想去如果他们自曝内幕，那么督察组里最受伤的还是组长欧诚。此时欧诚即然承诺主持公道，那么苏桢就无谓去那么做了。

    两人仿佛说悄悄话一样在一边说了十多分钟才走了回来，走回来的时候，欧诚牵着苏桢的手，一脸慈祥，让旁边的于慧目瞪口呆，心里高呼：“桢桢的卖萌居然如此强大，欧组长也被桢桢征服了！”

    临分别，欧诚很热情地握了握于慧的手道：“刚才小苏邀请我去你们公司参观，今天我要处理一下督导组的问题，明天再去参观，于总欢迎吧！”

    于慧眼中闪过喜色，连忙双手握住欧诚道：“欢迎欧组长参观指导，明天我们将在公司扫榻以待。”事情到了这里完全反转，这次事件基本上算是完结了，想来方衍不会吃到好果子，马东宇也得到了教训，于慧心情一下子明亮起来。88106 www.88106.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