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正文 第十四章 夜访太医

(88106 www.88106.info)    二人在京城最大的一间客栈摘月楼落脚，厉无疾身上带的盘缠并不多，本不想住得这么好，但叶初寒张口就要了最好的客房，他也不好阻拦，还好叶初寒付了一路以来所有的花销，不然真是难倒了厉无疾。

    看到叶初寒一贯挥金如土，对金钱没什么概念，厉无疾心道：“没想到他们青门山还真有钱啊，江湖门派竟然这么阔气。”

    厉无疾没想到，在这摘月楼还发现了意外收获，店主见他们选的是上等房便巴结起来，又不无骄傲地炫耀这摘月楼的后台，竟然是东厂！

    厉无疾连忙问道：“什么？你刚才说，你们这店是厂公开的？”

    店主：“嘘，爷您小点声。”然后又得意的继续说道：“您是外地来的，不知道了吧，在咱京城最有头有脸的人物，可不是那些官老爷，是咱东厂的大爷们，离皇上最亲近，咱们店就是几位厂公拿钱办的，所以在京城没人敢打摘月楼的主意，不怕那些流氓地痞闹事，更不怕那些当官的收我们的税银，自然就做成了京城第一家了，哈哈哈哈！所以二位爷您要是将来还来京城，怎么都要住我们这儿，安全又有面儿。嘿嘿！”

    厉无疾心道：真是冤家路窄！住到人家的地盘上来了。

    叶初寒听完店主的话脸色都变了，仇人的地方他一刻也不想待，正要生气下楼，却被厉无疾拦住了。

    厉无疾带着叶初寒上了楼，说道：“先别急着走，说不定这里能找到线索呢。”叶初寒便不再反对，二人住了下来。

    害怕白天上门太招摇，当天夜里，二人才摸黑去了太医魏仲书的府邸。

    翻墙入院很轻松，看来魏仲书并不富裕，看家护院的家丁只有两个人，当然发现不了他们。

    二人径直来到亮着灯的房间，一靠近便闻到浓重的草药味，看来是药房，魏仲书正在房间里看书。

    厉无疾突然眼前一亮，在桌角的那个花盆里的长着一株红色植物，分明就是棘香草！叶初寒也同时发现，低声说道：“就是他给了东厂毒药？”

    厉无疾说道：“还不能确认是他和东厂勾结，还是并不知情。看来只能试试他了。”说着和叶初寒都蒙上了面，翻窗进屋。

    见突然有人翻进了屋，魏仲书吓了一大跳，刚要喊出声，便被叶初寒点了哑穴，一把被按在了椅子上动弹不得。

    厉无疾问道：“我问你什么，你就老实回答什么，只要你不喊，我们不会伤你，听到了吗？”

    魏仲书惊恐地点了点头。

    厉无疾说道：“你的棘香草可给过什么人？”

    魏仲书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说道：“你怎么知道棘香草？”

    “我在问你，不是你问我。”

    “我，我没给过别人， 不过……”

    “不过什么？”

    “我给过太医院。”

    “毒药你给太医院做什么？”

    “哎，我也不想，但是宫里的人要，我也不能不答应啊。”

    “宫里的人是谁？他们怎么知道你有棘香草？”

    “这京城里的大小官员哪个不是被东厂、锦衣卫的人盯着，我在家刚刚培植出一株，宫里就来人要去了，我知道这毒草害人，但不给就是抗旨，只好给了他们。”

    “你就没问问，宫里的人要你的毒药做什么？”

    “这个不用问也知道，后宫里的娘娘、太监、宫女们要是哪个犯了事，东厂会严惩的，还有诏狱里的犯人，他们可能是想用这药用刑吧。我当初只是从朋友那里看到培植这草的方法，自己也想试一试，没想到，反而让这毒药流传进了宫里，真是祸害不浅啊！我现在只想研制出解毒之法，弥补过失。不知道二位为何而来，如果是为那毒物，我是万万不会再给的了。”

    看来，是东厂利用职权从他手里拿到了棘香草。

    厉无疾说道：“我们不要你的东西，今天的话一句也不准说出去！不然东厂不会放过你！听见了吗？”后一句是厉无疾为了吓唬他瞎扯上东厂的。

    “好，好。”魏仲书用发抖了声音连声答应着。

    说罢二人轻功一展，几步飞出魏府。

    厉无疾想：现在东厂是用皇宫大内的命令要来的棘香草，这就牵扯到了皇上，东厂是不会认账的，案子又进入了死胡同。自刘庄主死后，已经一个月有余，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而案子虽然明知凶手是东厂，却毫无办法，真是难啊！

    叶初寒也感觉到了厉无疾的绝望，他知道，现在是真的没办法了，厉无疾总不能到皇宫大内去查东厂吧，所以他也什么都没有说，但是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案子不破没关系，反正仇人已经知道了，不如自己去报仇。

    第二天，厉无疾出门去打探东厂的消息，叶初寒却说不去了，准备在京城逛逛，厉无疾全心都投入在案子上，没有注意到叶初寒的反常。

    叶初寒自己一个人也去打探东厂了，但他是去打探薛谨住处的。

    在京城的南城，毛儿胡同里一处杂乱的市场，在寻常人看来只是贫民居住、做买卖的乱市场，十分不起眼，但懂行的人都知道，这里是京城内大小消息的聚集地。

    大到边境战事凶吉，皇宫大内的秘闻，朝廷大员的党派内幕，小到通缉犯的去向，一些贼赃的下落，只要你付得起银子，什么消息都能打听得到，不过，消息的真假就要明眼人自己辨别了。

    甚至连东厂，这个最大的特务组织都时常来这里，有的是来卖消息的，有的则是来打听的。

    厉无疾拎着一壶酒，走进了一家破旧的小面馆，这是多年前曾来过的小店，里面很小只有两三张桌子，没有伙计，只有老板一个人，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瘦弱的男子，一见厉无疾进来，也不打招呼，只是去默默做了碗面来，放在了桌上。

    这是规矩，如果是来探消息的，面端上来之后就会说上一句：“掌柜，有醋吗？”

    给了醋之后，如果又问：“掌柜的，还有其他料吗？”那说明是个懂行的，证明是熟客推荐而来，不会有风险，店掌柜就会带着来的人穿过厨房，来到后堂。

    这家店主人不像外面那些，走在街上便吆喝着：“爷们儿，是问事儿吗？”这样拉活儿的，一般都没有真消息，真正有门道的，反而低调的很，不敢声张，毕竟买消息是会惹上麻烦的，因为涉及的都是大事，自然也都价格不菲。

    厉无疾遵循这规矩，这是那年和师父游历京城时，师父告诉他的。

    来到后院果然见到了老熟人，一个七十多岁的老翁，满头白发，正坐在葡萄架下逗鸟，年轻的男子厉无疾忙上前说道：“秦爷，怎这么有兴致啊？”

    那老人回头一见是他，便笑了起来，满脸的褶子更加明显，笑道：“嘿嘿，是你个猴崽子，这几年不是回老家当差去了么，怎么又转悠回京城啦？”

    厉无疾回道：“为了一个案子，还想请秦爷帮忙呢。”

    老人笑道：“哈哈，果然不是为了看我老头儿来的，无事不登三宝殿啊。看在你师父的面子上，有什么能帮的我一定尽力，呵呵呵呵。”

    厉无疾道：“看秦爷也是要紧的事呀。”说着把那壶酒递了过去。

    老人一看绍兴女儿红，便笑得更开心了，说道：“嘿嘿，就知道你小子有良心，说吧，想打听点什么？”

    厉无疾说道：“东厂。”

    老人收起了笑意，说道：“打听一群太监干什么？”

    厉无疾说道：“您知道棘香草吗？还有我们宜江镇天悦庄的刘叔达庄主？”

    平静的老人脸色一凛，目光变得深不可测，让厉无疾感到有一丝冷意，老人说道：“他们的事情，我劝你不要插手，水深得很，年轻人容易淹到。”

    厉无疾知道他一定是知道内情的，忙问道：“秦爷，你就告诉我吧，这案子我一定会追查到底的。”

    老人冷笑一下，说道：“不死心？年轻就是好，天不怕地不怕的，好！那我告诉你一些情况，继不继续查下去，看你自己了。”

    老人继续道：“那个刘庄主，他有一个他不该有的东西，那个物件会害死很多人的，各方势力都想要，如果它还留在江湖上，不知道谁又要倒霉喽。东厂拿去就拿去吧，留在他们手里也好，也能让这帮阉了的孙子少出来祸害人。”

    厉无疾说道：“那个东西是一本书，是吗？”

    老人有些讶异，转过头来看向厉无疾，说道：“你怎么知道？你知道多少？”他观察厉无疾好奇的表情，猜测厉无疾也并不知道太多，惊讶的神色又收了回来，继续镇定的说道：“是本书，一本害了很多人的书，碰不得的，我劝你到此为止吧，既然东厂拿去了，这事就算有个了解了，再查只会再起波澜，会害了你自己，也可能害了更多的人呐。”

    厉无疾刚想继续追问，老人已经转身提着酒进屋了，看来是不想多说什么了。

    回客栈的路上，厉无疾陷入苦恼的思索当中，心里想到：这件案子看来是东厂做的无疑，但却没有什么确凿证据，更何况东厂毕竟是隶属朝廷的重要机关，势力极大，而且这当中是不是奉了圣命而为也很难说，秦爷又说追查下去反而会引起争端，这还怎么查下去呢？难道就这么放弃了吗？

    突然，刘庄主惨死的模样又出现在他脑海，就这样不查了，又怎么对得起刘庄主呢？刘庄主没有做错事却死于非命，自己却无力为他讨回公道，一阵羞愧的感觉涌上心头，厉无疾不敢再想刘庄主了。他仍在挣扎，也挣扎的想着怎样对叶初寒说出现在的情况。88106 www.88106.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