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陆镇生涯 第三卷 武林峰会 第一百零六章 再来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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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106 www.88106.info)    楼台雅间中,目送陈杨二人走下青石擂台,顾天怜思量片刻,忽而说到:“依我所见,他二人最后近身缠斗那一会,还是都留了手。”

    听此一言,谢居士,沐守心,绝情公子三人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均露出惊讶之色。谢居士低头举手托着下巴,思索片刻后回答到:“两人最后那几招使得着实是快,我等看不真切。现在事后细细回味,好像真如阁下所言,阁下当真好眼力。若是他们留了手,在峰会比武中也属平常,不管私底下有何恩怨,明面上大家都是打着以武会友的旗帜,倘若做过了头,见了血,谁也脸上无光。”

    顾天怜闻言轻轻点头,眼珠一转,似是想起什么,又问到:“我观那陈子武衣着整齐朴素,行为举止中规中矩,跟他身边的同门差异颇大,怪哉怪哉。”

    谢居士闻言笑道:“此人乃是常仓郡松木县县令之子,家教自然不是寻常的江湖莽夫可比。有此言行也不奇怪。”

    听了这话,顾天怜眉毛一抬,诧异问到:“他既然是家教甚好的县令之子,为何要入人员复杂的红船派?进那青山派,做那正派弟子,对他来说岂不更合适些吗?县令之子拜师魔门,这传出去也不好听的吧。”

    旁边的沐守心听言哈哈一笑,插嘴说到:“依我之见,这陈子武也更适合入正派门中。可拜师学艺事关重大,他家中肯定早就有所考量,当中取舍非我等外人可晓。不过就我这些年在江湖上的见闻,名门正派收徒时有自己的一套章程,常要求弟子品性纯良,出身清白。魔门中人则往往不看中这些,只要能满派中师傅的意,有教无类。想来此子该是在名门正派中寻不着好机缘,所以才退而求其次,入了这红船派。毕竟,能学得了真本领,才是要紧事。”

    顾天怜点了点头,又把视线放回青石擂台上。

    沙土校场边的老榕树上,陈子武,杨友松二人下擂台后全然不同的两番遭遇,一一被蓝衣少年看在眼里,少年愤愤然说到:“这两个人都是在台上真刀真枪打拼的好汉,场边那帮人为何这般势利眼?如此行径,枉称江湖侠义。”

    听了此话,旁边那人转过头来,略带诧异地看了蓝衣少年一眼,见少年捏着拳头,紧咬嘴唇,一副感同身受的模样,不由轻笑一声,随口答了句:“这还算好的了。”那人再看回擂台中时,眼神带上了些许落寞。

    青石擂台周边,青山派众人刚输了一阵,明显情绪低落,不时有人摇头叹气,太师椅上的高掌门扁着嘴,半天作不得声,坐在他旁边的青年男子涨红着脸,似是越想越气,气喘如牛,隔着青石地朝对面嚷嚷到:“卑鄙!你们魔门中人尽耍这些下三滥的把戏,上不得台面!”

    红船派众人前的付掌门则端着茶杯吹着气,嘴角含笑,春风满面,旁边的黑衣壮汉一脸讥讽,抬首回话到:“奇了怪,今天当着这么多江湖侠士的面,你倒是说说,我们红船派耍了什么把戏?在这跟我们叫唤,还不是输了想抵赖?告诉你,门都没有!柳随风,洒家刚才就瞅你不痛快,要不咱们两个现在就下场比划比划?”

    “你……”青年男子闻言就要起身,却被身边的高掌门低声喝住。高掌门木着个脸,咬着牙问青年男子到:“随风,你和熊金银这厮交过不少次手,可有把握在擂台上稳胜他?”

    “这……”青年男子略一揣摩,小声说道:“他的身手不在吴师弟之下,若不用压箱底的那几招,确是没把握稳赢。”

    高掌门听言眉头一皱,不悦说到:“你有绝招,人家就没有吗?还有可别忘了,这里是五年一度的峰会擂台,有些招可是不方便使的。如今我们先败一场,失了势头,不能再有闪失,你先在旁候着,下不下场,待会看情况再定。”

    听了这话,青年男子才郁闷地撇过头去,不再搭理对面黑衣壮汉的挑衅。

    安抚住青年男子,高掌门静候一盏茶时分,待周边众人的骚动渐渐平息后,才放下茶杯,朗声说到:“贵派料敌机先,先拔一筹,老夫佩服万分。”一边说着话,高掌门一边“啪啪”拍着手,做势为对面红船派众人喝彩。红船派众人却一个个冷眼旁观,不为所动。

    拍了好几下巴掌,高掌门放下手,接着说到:“乘着大家的兴致,不如我们再来一场,既然刚才贵派先指了人上台,那么这第二场就由我们青山派先使人下场,且当个礼尚往来吧。”言罢高掌门头也不回地喝到:“乙才。”

    身后一人闻言跨出人群,低头提剑回话到:“徒儿在。”

    “去和红船派的师兄弟们讨教讨教。”说完高掌门也不多看,又从茶几上端起了杯子,故作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那人得了令,走到青石地中央,冲着红船派那边做过一礼,厉声说到:“请指教!”语出如掷地有声,显得底气十足。

    红船派众人见了此人,齐刷刷都是一愣,而后面面向觎,想议论几句,又好似哑口难言。

    人前的付掌门眉头一皱,一边思考,一边自怀中掏出两个核桃在掌中玩转,面泛难色,犹疑了片刻,方才下定决心,回头唤到:“旭杨。”

    红船派众弟子中一人应声而出,小声问到:“师伯,有何吩咐?”

    “你下去和那冯乙才打一场。”

    “遵命。”那人回话到,语气显得有几分诚惶诚恐。

    “慢着。”一旁的黑衣壮汉忽而插言到,“师兄,旭杨是咱自己的徒弟,有几斤几两咱可是清楚得很,有一说一,你让旭杨去对那冯乙才,赢面着实不高呀。”

    被派下场的这人闻言没有反驳,抬眼看向付掌门。

    付掌门摇头叹到:“这我当然知道,旭杨和那冯乙才又不是头一回交上手。”

    黑衣壮汉瞟了付掌门一眼,小心翼翼地说到:“那师兄你怎么还……”

    摇了摇头,付掌门接着说到:“金银呀,你也知道,那个冯乙才,在青山派年轻弟子当中首屈一指,红船派的这一辈弟子里,除了旭杨,谁能在他手上走得过十招?这样的擂台比武,上场的人选可有讲究,需既能服众,又不能乱了辈分。若是让一个实力远胜他的老字辈高手和他对阵,铁定给他们落下个胜之不武,以大欺小的口实,若是上场的弟子身手差他太远,毫无还手之力,又得被周围那些看客笑话不自量力。这一场,自他红船派叫冯乙才下场开始,就已占了上风。这是不消我等算计的阳谋,为兄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听此一言,黑衣壮汉默然半晌,看了看擂台中气势逼人的冯乙才,又转头看了看身边战战兢兢的徒弟,顿时觉得有几分恨铁不成钢,不由咬牙切齿地说到:“旭杨,你且上去好好打拼,别忘了平日教你的本事,给老子把吃奶的劲使出来。还有记住了,这回一定要分清左右,分清左右!可清楚了?”

    “清,清楚了。”可能是太过紧张,被派下场的这人闻言结结巴巴地说到。

    察觉青石擂台边的阵阵骚动,顾天怜转头发现又有两个人先后走入青石擂台,赶忙着眼将他们细细打量,就见这二人身着劲装,束发为髻,上不着冠,随身兵器均是长剑,瞧着比先前杨陈二人要显年轻,都是十五六岁年纪。当中一人意气风发,自信满满,一人却有些萎靡不振,缩手缩脚。

    “青山派冯乙才,红船派何旭杨,此二人乃这两大门派青年一辈的顶尖好手,自幼刻苦用功,一身武艺根基扎实,缺的只是邻敌经验。如无意外,过几年他二人出山之日,均是两派的中流砥柱。”这回不等顾天怜发问,谢居士把台上二人的来历给做了介绍。

    “他二人没有名人录的排名吗?”顾天怜目不斜视望向青石擂台,随口问到。

    并立一旁的谢居士也在端详着场中局势,闻言答到:“这类年轻好手,平日主要修习武艺,不常展露身手,且功夫高低随着身心状况多有起伏,因此我并未将其编入名人录,而是另制了一个江湖新才榜,并且只是根据各人的名望粗略分了个一榜二榜三榜,并没有编写具体排名,这擂台中的二人,都是新才一榜中的佼佼者。”

    听了谢居士的话,顾天怜将擂台中的二人从头看到脚,捏着下巴点评到:“看这气势,这何旭杨可不是对手呀。”

    闻言谢居士点了点头,说到:“从他二人以往的战绩来看,此战该是冯乙才胜出。”

    老榕树的横枝上,蓝衣少年也在聚精会神地指着场中二人说到:“可不是么,连咱都晓得,打架最重声势,看这人,还没打起来就怂成那样,可先输了一半。前辈你说是不?”旁边那人看着蓝衣少年这个唾沫横飞的劲头,轻笑不语。

    擂台周边观战众人的种种表情,或品评,或不屑,或同情,一一落在场中何旭杨的眼中,感受着众人的指指点点,他暗自一咬牙,愤愤然想到:你们这些看热闹的,又懂个什么?

    自己学剑十年,每日闻鸡起舞,辛苦操练,寒暑不断,从不敢有丝毫懈怠,十年光阴,修习武艺就是自己生活的全部。在派中同辈里,自己的身手已是拔尖,本想艰辛总有回报,可但凡遇上那冯乙才,次次都碰得一鼻子灰。

    遥想自己十五岁那年,第一次参加常仓郡的门派大比就败于冯乙才之手,从那至今,自己已与他交手过五次,也结结实实败足了五次。

    自己本是心高气傲之人,每一次失败,都从难以置信,到妄自菲薄,至心有不甘,继而发愤追赶。可每当自以为能够一雪前耻的时候,冯乙才就又快一步,自己迎来的是又一次挫败,如此往复。这冯乙才已成自己的梦魇,好似一座大山,死死压在自己头上。

    自己难敌冯乙才这事,红船派上下都是知道的,本想这回武林峰会,自己应该不会再对阵此人,却不想事到临头,还是被推上了风口浪尖,去打这最不想打的比试。

    站定场中,何旭杨拔剑出鞘,目光扫过手中的剑锋,望向面前的冯乙才。冯乙才也拔出剑来,也不着急摆出架势,自怀中掏出一块白布,在剑身上仔细擦拭。可看那剑身锃锃发亮,并无沾染灰尘,哪需要这般清理?冯乙才手上不紧不慢,一边还冷眼看向何旭杨。

    见此一幕,何旭杨暗恼:这人烦不烦,每回上场都要搞这么一出。

    冯乙才来回抹了剑身半晌,这才抛开掌中白布,一手持剑,一手捏着剑指,使指自剑柄处慢慢抚过剑尖,而后一抖肩,摆出一副剑指在前,长剑在后遥指对方的架势来。

    何旭杨也不敢怠慢,脚上站好桩步,提剑横在胸前,却是摆了个守势。见此情况,他身后的付掌门和黑衣壮汉均是暗暗摇头,暗想此子当真锐气尽失。

    “何师兄,请。”冯乙才沉声说到,语调不高,配上他的身上的姿势却显得无比张扬。

    何旭杨收起心中惴惴,回了句:“冯师弟,请。”随后二人面对着面,在青石地上画着圆缓缓接近。

    手持剑鞘,何旭杨一边稳稳迈着步子,一边在心里推敲此阵的形势:我与他交手,前次输在下盘不够稳固,脚步跟不上,被他抢了方位,上回输在腰身不够凝实,力道接不稳,被他抓了破绽。发现这些短处后,自己都有好好补足改正。可这回,自己又要如何应对?

    他如今气势正盛,待会近身,必是他先抢攻,照不成文的江湖规矩,在这峰会擂台上的比试,起手都是礼让三分,如此看来,他第一招多半是中规中矩的“仙人指路”,而我就回敬一招“苍松迎客”以表礼节。

    彼此比拼了这么些年,他也知我的身手战法,接下来必会自恃实力放手抢攻,以求赢得干净利落。自是把“白虹贯日”这样的杀招放在第二,而我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还是使着“开门见山”将他的剑势引开较为稳妥。

    他招式灵活,一击不中,必然留有后手,想他借着前攻的力道,使那“钟鼓齐鸣”我要如何应付?是出那“拖泥带水”?不好,怕不会被他抢近强攻,难于抽身。还是用那“根深蒂固”?不妙,指不定被他来回拉扯,疲于奔命。

    想入非非间,擂台二人已经相距不过五六步,何旭杨一咬舌尖,放空思绪,闭气凝神就待对方发难。

    候不多时,对方已抬脚迈入何旭杨周身五步之内,在这最佳的进攻距离,他却没有抢攻的意思,反而拉着架势,继续迈前一步靠了过来。对方动向出乎意料,何旭杨微微一愣,还没缓过神来,就见对方手中长剑陡然化作点点精芒,自右往左朝自己身上一扫而过,看那点点剑芒上下翻飞,至自己身前合并作三五道,来势汹汹,覆盖了自己下半身的诸多要穴。

    在这峰会擂台上比武,起手就使阴招走下三路?对方还真丢得起这个人!看来他是真没拿我放在眼里!微微一愣过后,何旭杨霎时恼怒异常,侧身脚步一挪,变了个方位,手上功夫也没拉下,拖着长剑划出一个轨迹飘逸的大圆弧,将攻来的剑芒尽数罩了进去。

    见自己的剑芒去势被封,冯乙才面上毫无意外之色,斜踏一步,腰腿发力扭动上身,手腕顺着力道一抖,原本弱下去的剑芒势头又旺了起来,铺成一大片剑花,片刻功夫反而把罩着它的圆弧给蚕食殆尽。

    自己守得严严实实,对方却强行抢得上风,此等形势却也不出何旭杨所料,他也不去看那让人眼花缭乱的剑花,紧盯对方腰腿腕肘,手中长剑挥出的道道轨迹看似直来直去,显得刻板笨拙,却死死护着中门,伺机反攻。

    对手如此应对,冯乙才脚步不停,手臂连挥,舞出的剑花更盛,眨眼之间就与何旭杨的长剑“叮叮叮”接连交击数下。冯乙才手上攻势不断,眼睛还留心观察,见何旭杨脚下闪转腾挪,剑身时时虚指自己周身要害,非但不落颓势,反而以逸待劳,对自己隐隐有着威胁,顿时觉得有几分意外,不由眉头微皱。

    何旭杨见招拆招,连接对方数剑,防的那是滴水不漏,全力应付间,还分神默默评判局势,觉得此番攻防,自己虽是暂时落於下风,但可稳保不失,对方虽占据主动,却在接连不断的强攻中还要防着自己的一手反扑,精力体能的消耗显然是高过自己不少,应该是个均势。继续这样耗下去,说不定自己还能占得到便宜,看来慌忙中定下的对策可是正确。思至此处,何旭杨心中窃喜。

    就在此时,冯乙才招式陡然一变,洒出的漫天剑花霎时凝为一朵,从一个何旭杨左手边的死角,往他胸前斜削而去,炫目剑花中隐见踪迹飘忽的剑锋,剑锋的去势囊括了何旭杨持剑的腕肘,令他束手束脚施展不开。

    面对变化如此突然的一剑,何旭杨大惊失色,脑中还没想好怎么处置,身体却靠平日操练时形成的反射,本能地寻着一个方位向后急撤,同时匆匆挥舞手中长剑,将袭身而来的剑花借力打力,左挑右拨,终于在一个倒踩七星之后,勉力止住了对方的攻势。

    这攻其不备的一招被对方防住,冯乙才去势用尽,后续的攻势便显得无力可继,略一考量,索性不再强打,收剑回身,挑眉看向何旭杨,脸上露出几分讶异来。

    何旭杨僵立原地,回想着刚才哪一剑的来势,直觉得脊梁发寒,这样的由繁入简,由虚转实的陡然变招,在先前的比试中冯乙才从未使出过,也不知是这人刚刚修练有成,还是一直在藏拙。这见所未见的一招自己能安然接下,全靠扎实的功底,和好些运气,若是刚才那情形再来上一遍,自己可未必能讨得到好。

    坐在场边的红船派付掌门和黑衣壮汉熊金银二人默契地对视一眼,熊金银连连摇头:“这冯乙才实在张扬,本以为他会先将青山入门剑法走过一遍,在同门面前展示修习成果,想不到起手便是‘松涛四势’中的‘过河拆桥’,然后气也不换,直接转成那‘傲寒六诀’的‘见风使舵’,这也就算了,最后那一招‘倒行逆施’突然使出来,可当真吓了我一跳。这几招走过来,旭杨能安然接下已属侥幸。也成吧,这一场输的不算难看,没丢咱的脸。”

    “哎。”付掌门叹道,“这冯乙才武功进境如此惊人,日后必成我派年轻一辈的大敌。”

    楼台雅间里,谢居士指着擂台中的冯乙才抚须笑道:“青山派的‘倒行逆施’,我还是第一次见如此年轻的剑客使出来。这可是青山剑法中镇派的内门绝学,此子小小年纪居然已窥得其中三四分火候,真乃可造之材。”一阵风起,吹得雅间边的竹帘来回翻动,挡住了几人观战的视线,谢居士赶忙伸手拨开。

    老榕树上,蓝衣少年看向擂台中的二人,半天合不拢嘴,痴痴问身边那人到:“前辈,这两人也大不过我多少吧,居然有此身手?怎么练的呢?”

    “天赋加苦修,方能为一代高手。”身边那人答到,言罢举起葫芦又是一口酒饮下。

    青石场中,此冯乙才见何旭杨呆若木鸡,半天不敢动作。心知他被自己刚才那一剑震慑,心里得意间又觉得有几分不服,暗道:本想一鼓作气将这小子挑下台去,让他在这峰会擂台上颜面尽失,却不想自己十足把握的一剑被他给胡乱防住,算这小子今天运气好。也罢,反正被他走狗屎运捡回了面子,自己索性陪他多耍耍。

    想到这里,冯乙才翻起手腕“唰唰”空挥上两剑,换个把式继续朝何旭杨逼了过去。何旭杨不敢大意,强打起精神应对。

    小歇之后两人再一次交上了手,两个身着劲装的人影在青石地中四处窜动,时而战作一团,时而彼此相持,时而你追我赶,一连数招,打的是你来我往,互有攻守。二人的呐喊声,混杂着剑击声,衣带飘动声,让青石擂台中好不热闹。

    老榕树上观战的蓝衣少年见此情况,立马就觉得不对,这二人刚才几招间就差点分出了胜负,该是实力悬殊,何以现在又打成个旗鼓相当的局面?没道理啊。

    蓝衣少年眯眼注目青石擂台,正赶上场中二人打得火热,就见二人提剑互拼了几下,冯乙才忽而一剑直劈,却好似没使对力道,不但被何旭杨避过,还止不住去势原地转了半圈,伸脚迈出一步后才缓住身形。冯乙才这一剑使得难看,何旭杨却不趁机抢攻,反而如临大敌端着守势。

    看到这里,蓝衣少年大感不屑,对身边那人说到:“前辈,瞧他这一剑使的,这么大个破绽,我都能看得出来,那边却给白白放过,这两个剑客果然还是太年轻。”

    旁边那人闻言不以为然地说到:“你这小鬼又懂什么,这明显是他下的套。”

    “哦?这败招果真是他故意使出来的?”楼台雅间中,顾天怜也在一脸惊奇地询问身边三人。

    “对,非但如此,他使得这个招式还有些来头,却是江湖中广为流传的‘让步十三招’。”沐守心微笑说到。

    “让步十三招?”顾天怜听言抓了抓脑袋。

    “不错。”谢居士迈前半步说到,“让步十三招相传原是魔门功法,乃鬼王殿绝学‘影剑式’秘籍中的一部分,当初鬼王不知所踪,数年后鬼王殿也分崩离析,其派中数门绝学由此散落江湖,四处流传开来。让步十三招是当中传播甚广的一部功法。其在江湖上的普及程度,早已超过了原来的‘影剑式’。究其缘由,却是因其招数特点,常被各门各派中的长辈用来给弟子试招。”

    “给弟子试招?为何如此呢?”顾天怜接着问到。

    “让步十三招,代表了十三种路数,各种路数的要义都不尽相同,就是故意使出个败招,杀招藏在其后,先卖个明显的破绽给敌手,敌手若是顺着破绽攻来,就反被后边的杀招倒打一把。此招式因路数阴险,擂台比武里是很难看得到,但却是各门各派弟子出山前,长辈必定与之演练的一门武功,以免弟子行走江湖中,遭遇此类算计时措手不及。同时也意在教导门下弟子,江湖险恶,人心叵测。而今这冯乙才在擂台上使着这招,当真是不给对方好脸色。”谢居士抚须说到。

    “原来如此,确是挺有道理的。”顾天怜轻轻点头,眼珠一转,又问到,“这说招数说是阴险,可再怎么算计,败招终究是败招,卖出来的破绽也是破绽,难道真没有破解之法?”

    沐守心闻言笑道:“招数的威力也看什么人去使,对于经验丰富的老江湖,这些路数当然是白费心机,对于经验不足的新手,却是一用一个准。再加上何旭杨本就技不如人,基本功没冯乙才扎实,所以才拿他没办法。”

    顾天怜点了点头,抬眼望去,果然见到擂台中,何旭杨被逼得左扑右闪,一张脸涨得通红,不住喘息,也不知道是体力不支,还是气愤所致。

    见何旭杨满脸颓丧,对面的冯乙才心里却觉得畅快无比,心想:与这何旭杨比试多年,自己对他也有很深的了解,这人在同辈弟子中罕有敌手,只被自己稳压一头,却总不服气,老想着如何翻身,这些心思次次比武都写在他脸上,自己怎会不知道?可有哪这么容易?

    想那何旭杨,因家中长辈乃红船派的外门弟子,掌管着门派产业,得以入红船派习武,自幼天资出众,现已是红船派的明日新星,就等及冠后拜入内门。

    而自己却是无父无母,年幼险些饿死路边之际,被青山派一个干杂活的老头捡回去喂养。老头的儿子乃青山派弟子,在门派冲突中意外殒命,老无所依,养着自己也是为了防老。

    自己年幼在山间打水砍柴,偶尔碰见派中弟子习武,便留心远远偷学了几招,后与邻村恶少打架时不留神使了出来,被有心人发现告于派中,本面临着一老一小被赶出山门的窘境,幸而派中掌门看在自己二人孤苦无依的份上,网开一面,自己也借机拜入门派。

    如此苦寒出身,自己从小到大吃了多少苦楚,受了多少白眼,只有自己知道。

    我与你本不同。

    出了红船派,没有那一身武功,你何旭杨照样是个衣食无忧的公子哥。

    可我若放下手中之剑,便一无所有。

    你之觉悟,与我天差地别,你却到现在还想不通其中关节,就这样,你也配与我同台比试?荒谬!

    冯乙才使着剑招,兜着何旭杨又转过几圈,看着对手一身狼狈的姿态,心里却有些腻烦,就想着早些结束这场比试,当下步伐一迈,翻着手腕把剑往胸前一收,怒喝一声:“看招!”震得何旭杨一个激灵。

    见此一幕,观战众人知道要动真格的了,纷纷探头仔细望向场中,付掌门和熊金银二人不约而同坐直了身子,口中念叨着:“来了。看这架势,果然还是那招。”

    对手来势汹汹,何旭杨赶忙深吸一口气,全神贯注应对,待看清对手身上的把式,暗道:不会吧,又是“左右逢源”?

    他如此惊讶却不是没有道理,因为前两次他与冯乙才交手,都是败在他此招之下。

    左右逢源,顾名思义,是一剑分攻对手的左右两侧的招数,此招的精妙之处在于,剑招攻来的两侧,一边是生门,一边却是死路,选对了生门才能平安接下此招,若是选了死路,除非实力远超对手,否则回天乏术。

    两次败在此招之下,何旭杨早就将其研究透彻,此招一出,左右两边,哪边是生门,哪边是死路,可以随出招者的心意互换,若是此人实力高强,还能加上虚招作为掩饰。然而此招手上的剑招可以掩饰,出剑前脚下步法的变化却极其有限,所以分辨此招的生死门,认准步法才是关键。

    且看冯乙才一招攻入,手中剑花不断。何旭杨屏气凝神,踩着步子左右晃动,手中长剑一圈圈虚画着圆,眼角余光却时刻注意着对手脚下的动作。

    冯乙才持剑近身,最后踏实一步,手中的剑光层层叠叠一拥而上,兵分两路,一左一右几乎同时攻到何旭杨身前。看清冯乙才最后迈出的一步,何旭杨登时眼睛一亮,心中狂喜:看清楚了!生门是左边!往左,别往右!

    此时场边观战的付掌门和熊金银二人,嘴里也在嘟囔着:“往左,别往右!”不止如此,擂台周边许多看出门道来的看客都跟着一同念叨:“往左,别往右!”

    何旭杨心有定计,喜形于色,正待要迈开步子闪躲,脸上却是一愣。在他的视线中,左边尽是密密麻麻的剑锋,散发着摄人心魄的寒气,如山间绝路,重重凶险;右边却是浅浅几抹剑芒,好似全不设防的城池,如康庄大道,柳暗花明。他在心里拼命呼喊挣扎,可在剑锋临身的一刻,却还是鬼使神差般,一扭身往右闪了去。

    “哎呀。”场边的熊金银当即一拍大腿,满脸懊恼。付掌门倒是面色不改,手里把玩的核桃却“咔嚓”一声给捏碎了去。

    见何旭杨犹豫再三后还是闪到了右边,冯乙才也是一呆,似是也没想到对手如此容易上套。手里却不停下,挥舞出的点点剑芒凝实在一起,复化作一把三尺青锋,抢着朝何旭杨横削而去。

    何旭杨此时身形还没调整回来,仓促发力,虽勉强挡住此剑,却明显失了重心。被对手剑身顺势一抹,荡开了手中长剑,此时他架势散乱,身子倒向一边,中门大开却已无暇顾及。

    打到这时,拿下对手已是举手之劳,冯乙才却不再抢攻,而是挥动剑身,当着对手的面挽出一片剑花,煞是好看,却没有伤到何旭杨分毫。

    待何旭杨缓过身形,赶忙收回长剑,朝着冯乙才连劈几剑,满脸愤慨,像是懊悔自己刚才不争气的表现而恼羞成怒。冯乙才一一接下,而后矮身一跃,后撤到两丈以外,持剑静立原地。

    何旭杨气急败坏却又无处发泄,口里喘着气,如风箱抽动。一张脸红成个酱紫色。连喘几口粗气,他终是将呼吸平复了下来,狠狠瞪着对方,满脸写着不甘。冯乙才也不着急,挑眉淡然看着何旭杨,眼神似是在问:怎么,还要打吗?

    候过半晌,何旭杨提剑在胸,咬着牙对冯乙才说到:“多谢冯师弟手下留情,保全颜面。在下技不如人,甘拜下风。”

    闻言冯乙才回了句:“不敢不敢。”

    而后二人互做一礼,各自返回场边。此时周围的看客才接连张口议论,青石擂台四周“嗡嗡嗡”一片嘈杂。88106 www.88106.inf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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