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八节 抚琴对酒

(88106 www.88106.info)    那少女急匆匆拿了金创药给青年涂上，包扎了伤口。老头将马云甲等人尸首处理后，抓起葫芦放到嘴边咕嘟咕嘟喝了两口酒说道：“让你打发了这两人走，你偏要救，这下麻烦了。”青年道：“我这人虽不爱惹麻烦，但哪有见死不救之理。”

    “今日有我在，这些小毛贼到也不惧，他日你到了江湖上再多管闲事，可没人救你。”

    到了夜里，星月满天，天气更冷，虫子也懒得叫了，除了流水声，便是琴声。

    青年坐在石桌前抚琴，琴声铮铮锵锵，荡气回肠，犹如万马奔腾，一场厮杀。少女在舞剑，跳跃翻飞，如同翩翩起舞。

    陆青萍与戚少兰醒来，感觉好了许多，二人向青年和少女道谢。青年冷冷道：“既然追兵已走，明日一早二位可以离开了。”陆青萍窘迫之极，“恩人白天的箫声和此刻的琴声都甚悦耳，明日要走，我和妹子倒是有些贪恋不舍。”

    青年听了心中愉悦，仍是冷漠的面色说：“这里是与世隔绝的清幽之地，我不想有人来打扰。”戚少兰眼眸转动，忽然道：“我青萍哥哥夸你曲子悦耳，那是不想你伤心，其实你这曲子也不过如此，我有一部曲子，你定然弹不出来。”

    青年琴声顿停，脸现不悦，说道：“你说弹得不好？你懂什么！”

    “莫非你不敢弹？”

    “有何不敢，拿来。”

    戚少兰向陆青萍伸出手去，陆青萍从怀里拿出卷轴给她，戚少兰走近石桌递给青年，青年借着烛光看去：庚申岁初，立春，朕驾三乡驿，眺女儿山，目之所及，见瑶花琪草，云阶月地，天女霞裙月帔，玉骨仙姿，实难弃也。自归来，寤寐难枕，一日心有所悟，遂撰此曲，曰：霓裳羽衣。青年看到此处，喜道：“这是霓裳羽衣曲！”迫不及待再看，下有落款：开元九年初春御笔。再看第二竖，书：“曲作卅六段，为散序六段，中序十八段，曲破十二段；散序起乐，中序歌舞，曲破舞而不歌。

    再看后面的谱子，青年皱眉道：“曲谱已残缺不全，这如何弹奏，不过这真是很好的曲谱。”

    戚少兰道：“你不是很懂曲子吗，你倒是把残缺的补全。”青年道：“上好佳作，岂可亵渎，这从哪里得来？”陆青萍不便说真话，只得说是偶然间得来。青年将曲谱还给他，突然想起一事，问道：“二位是江湖中人，我打听一事，二位可知道当世有无神医？”

    戚少兰故意说道：“神医我倒是知道有，可是你这人一点没有请教的样子，我也就不想说了。”

    青年板起脸不睬她，进屋去了。

    少女见他进屋，收了剑也欲进屋。戚少兰道：“姐姐，我告诉你吧。”少女看着她，微微一笑。戚少兰道：“当世确有神医，叫荒唐老人，医术精湛，能起死回生，住在唐国。”少女身子微颤，眼眶湿润，点头示谢。戚少兰奇道：“姐姐，你们要给谁治病？很难治好么？”少女摇头，走近身来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嘴，然后拉住戚少兰的手，微笑着。

    戚少兰突然明白了，“姐姐，你不能说话么？”少女点头，叹了一口气。戚少兰与陆青萍心中一酸。戚少兰突然拉着她进屋，找到了笔墨纸砚，提笔写了几个字：戚少兰。少女看罢，笑得甚美，提笔写下两个字：子妻。

    戚少兰又写：子妻姐姐，我带你去找那神医，治好你的病，你愿意么？子妻写：天乐一起。戚少兰写：天乐是谁？

    子妻看向青年，戚少兰领会，说道：“你叫天乐？”青年道：“嵇天乐。”

    陆青萍道：“嵇兄弟，在下陆青萍。”

    “我舅舅说过，荒唐老人医术超群，我看他定能治好子妻姐姐。”戚少兰道。

    嵇天乐道：“就算他治不好，我也会找遍天下高人治好妻妹。”

    “你们是兄妹还是夫妻？”

    “既是兄妹，亦是夫妻。”

    陆戚二人一怔，一时不明所以，也不再追问。

    次日，陆青萍向嵇天乐辞行，子妻拉住戚少兰的手不让她走，戚少兰故意说道：“没办法，这位嵇天乐大哥容不下我们。”嵇天乐瞪着她，突然道：“去留随你。”拿了一支箫往竹林去了。

    子妻再三留住二人，陆青萍也只得厚着脸皮暂且住下。

    嵇天乐到了大洞口，高声道：“老头，我有话对你讲。”老头的声音从崖上一颗大树间传来：“有屁快放。”

    “我和子妻准备出谷了。”

    老头缓缓叹了一口气，说道：“昨日那些家伙一来，我就知道你们在这里待不久了，你往唐国去么？”

    “听那戚姑娘讲，荒唐老人在唐国，我自然是往唐国去。”

    “那姑娘不像撒谎之人，你们四人同去，也多个照应，该走总是要走的，去吧！”

    “你下来，我陪你喝酒。”嵇天乐说得好认真。老头哈哈大笑，“你小子，学了我的轻功，这么矮的地方也上来不了么？”嵇天乐提气纵身，在崖壁上借了两脚，稳稳落在离地五丈高的树枝上。老头打开酒葫芦，喝了一大口，将葫芦丟了过来。嵇天乐举葫芦喝了一口，说道：“你为何不教我武功招式？”老头睡在树干上，说道：“天下武功，千变万化，我教你内功足矣，招式你得去江湖上学，要想成为高手，需得看透百家武学，然后自成一派，我若教你，你便会被我的武功束缚，难以超越我了。”

    “你的武功在江湖中能有几人胜你？”嵇天乐问。

    老头笑道：“小子，你知道阿木为什么会败给萧百合么？”

    嵇天乐看着他，听他讲下去。老头继续道：“那是因为阿木心术不正，萧百合修心养性，少有人及，学武，修心第一。”

    “你若杂念太多，很难成为一等一的高手。葫芦扔来。”嵇天乐将葫芦丟过去，老头又喝一大口，“你不胜酒力，还敢陪我喝酒？”嵇天乐道：“陪你喝酒，再小的酒量也能多喝几口。”老头道：“好，小子，看招！”

    忽地腾空而起，一道掌力向嵇天乐推来。嵇天乐只觉呼吸窒滞，贴着崖壁向上挪开避了掌力。老头喝道：“再来！”第二道掌力击出。嵇天乐运起全身力道迎上去，两掌相对，两道真气相互撞击，身周树叶纷纷掉落。嵇天乐只觉对方力道越来越强，渐渐难以抵挡，面色胀得通红。老头忽地收掌，飘身落在谷底。嵇天乐随后落下。

    “你的内力已有我九成火候，江湖上内力胜过你的没几人，你去吧。”老头转过头不再看他。

    嵇天乐道：“治好了妻妹，我们便回来。”

    “江湖岂是来去自如之地！”说着向树林中走去，直到背影消失在嵇天乐眼中。

    又过了两日，陆青萍与戚少兰伤势好了许多，四人准备出谷，嵇天乐打点了一个包裹，带上一支短笛，四人沿河岸上游而去，行了一阵，听得老头的声音远远传来，声震绝谷：“小子，记得回来时给我带一葫芦‘绍兴状元红’，我等着！”

    嵇天乐朗声道：“算我欠你的，归来奉还。”88106 www.88106.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