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正文 第十一夜

(88106 www.88106.info)    阴风裹挟着负二层的亡魂迎面而来，鼻子不适，我打了声响亮的喷嚏，丑阿宝在一旁笑嘻嘻。他是一只快乐的怪物，我问他：“白博士让你来干嘛？”

    “让我……”阿宝绿豆眼睛望天想了半天，终于记起，兴奋的“咚咚”跺脚：“让我找离生扣！”

    “哦？那你见过没？”我用废布将双手缠住，漫不经心的问。地下格斗不安章法，尽其所能保护自己才是王道。我紧了紧缠在手上的布条，装作不经意的样子。

    “没有。”阿宝有些委屈，他低头思索一下，而后又兴高采烈说：“白博士说只要X博士要的就是对的。所以，我要找到他。”

    “哦？在你们嘴里那个X好像无所不能。”

    “我不知道……”

    我其实很好奇阿宝这一身装扮，我试着询问他：“你穿这衣服不闷？”

    “闷？闷是什么意思？”

    “嗯……就是透不过气来，很难受。”这还真难住我了，低头思考半天，中途我又接着往脚腕上缠布条。

    “不啊，这衣服恒温的，可以根据外面的气温来调节温度，很舒服。”

    恒温工作服并不稀奇，稀奇的是竟然有人会随时随地穿着它生活。我突然想起刚才让我胸口憋闷，又瞬间治愈的阴森感觉问他：“刚才为什么每次我要死了都会立马有一种舒适感充盈全身，紧接着又充满力量？”

    “因为我可以治愈你。”

    “治愈？哪儿？心灵？”我有些懵，这些名词我每个都认识，但他们排列在一起我却不懂是什么意思。

    “不不，是身体。你受伤我可以治愈你。”说着，阿宝捧起我先前跟别人格斗时擦伤的手指，放在胸前，然后没过多久，细小的伤口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

    “这……这是为什么？！”我瞪大眼睛，看着面前这个移动的云南白药、创客贴！

    “白博士说这是我的能力。基因人的能力。”

    “基因人？”我听过基因，听过人，可是基因人又是什么东西？

    阿宝看出我的不解，于是张开他那张差点被缝合死的嘴唇解释：“我们的基因在出生前就被博士改造了，但因为后来我的躯体战死在阿富汗，于是博士就将我的基因和原先这个大块头的基因重新组合。”

    “所以你有之前的记忆，也有这个……嗯，大块头的记忆？”

    “不。我的大脑属于我，所以这具躯体的灵魂也属于我。”

    “你这算是鸠占鹊巢啊。”我一边低头翻背包，一边搭碴儿。背包里物资充盈，这让我有些安全感，但只找到一块地图，又让我有些挫败。

    “不不不，这个躯体的大脑已死，换句话说，如果没有我，这个躯体也没有任何存在价值了。”阿宝继续解释。他是个话痨，怪物并不高冷。

    基因人，来维泽第十一天，我又学到了一个新名词。

    阿宝看我仍是不甚了解，一路上一直积极主动向我科普白博士对于基因人的伟大贡献。说实话，我并没有看到那孙子对人类有多大贡献，他干的这事儿宏观而言危害人类社会，为人类世界输入不安定因子；微观来讲剥夺了个体的生存权，视人命如草芥。随意改造别人的生命，竟然还会被人当做上帝，受千千万万个阿宝这样的基因人的拥护，这简直匪夷所思。

    “那你们一共有多少个人呢？”

    “哦，数不清了，我是最早跟随博士的基因人，所以我还有名字。在后来的那些人，只有编号，编号字母A，编号字母B……”

    “二十六个英文字母排齐了吗？”我背着包，穿过小型广场，沿着隧道向另一个广场进军。

    “数百倍。”

    “……”我停下脚步，不可置信的看着阿宝绿豆小眼。

    “都跟你一样？！”阿宝这身份看起来在团战中是辅助作用，可是一个辅助的攻击性都这么高，我很难想象比他更高阶的人是什么样子。

    “不，有人专门负责杀人，有人专门负责保卫，有人专门负责上战场……每个人的职责不同。”

    “但都是那个白博士给你们选的？”

    “对！”

    ……

    “瞧瞧，捉住了两只小麻雀，叽叽喳喳！”

    我和阿宝沿着黝黑的矿道一步一步向前挪动，由于阿宝提供的情报太过震撼，让我一时大意，忘记在这里要低调行事。

    这不，稍不注意，又被水蛭缠上！

    “让我看看……”来人身材高大，比阿宝还要高，阿宝高出我两个头，这人却高出我三个头不止，在低矮的矿道里，他不得不弯着身子，看起来十分痛苦。来人站在我面前像一座小山，远处忽明忽暗的光线都被挡得死死。

    四周太黑暗，只见他“嘭”的一声打开手电，朝我们两个人脸上晃了晃。

    逆光我不辨来人，但听他捏着嗓子说话的声音，便可大体猜出七八分，肯定是尖耳猴腮，猥琐之相。其实我有点说大话了，因为基本上维泽这-17号里面，长得仪表堂堂的没几个，大部分还真都是尖耳猴腮的凶狠古怪之相。

    “维泽还有这种上等货？可惜可惜……”来人和同伴一起。两人用德语窃窃私语。

    维泽德国人不少，但能留在维泽，“前科”还少的必定就是神偷兄弟了。这二人是全球A级通缉犯，虽然两个人手上没有命案，可是他们是在花旗银行地下挖过一条洞的人啊！传闻兄弟二人身材矮小，这样才能在挖的地道里穿梭自如，堪称神人。可惜，以花旗银行地底盗洞的位置以及二人身高的猜测，办案人员怎么也想不通身材矮小的两个人是如何将硕大的钱柜搬空而逃之夭夭的。现在看到这兄弟二人的身高，我终于明白一二了。

    瞧，维泽什么都能见到。

    我舔了舔嘴唇，腿上发虚，虽然这兄弟俩出了名的不杀生，可是今儿是生死之战啊，他们不杀我怎么能出去？！况且我这一身脚底抹油的本事都是从他们那里偷来的。这简直是自寻死路啊！

    我在阿宝旁边一个劲儿冒冷汗打抽抽。可是这兄弟俩似乎在办重要的事，来回照了照我俩后便略过我们，直直的往我们来时方向走去。

    “……”我都准备好战斗了，为什么略过我直接走了？！

    看不起我？

    其实，这倒是我高看自己了，人类社会也好，动物世界也罢，从来都是强者对抗强者，弱者只有被宰的份儿。而人类世界残忍的地方便是，你不是强者，强者连看你一眼都吝啬。他们不放养虎为患，因为会有其他弱者将你除掉。就像多兰的三维四维空间理论，四维人永远不担心三维人如何如何，而三维人却时时刻刻担心自己是否会被侵占。

    多此一举，天真无邪。

    我和阿宝相视，阿宝眼神懵懂，但我却嗅出这其中不一样的味道。这两兄弟也太明目张胆了吧，此时略过我肯定是得了什么重要讯息，但他们俩竟然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把秘密摆在我面前？！俗话说，有秘密不看就是王八蛋。

    好奇心驱使，我又拉着阿宝按原路返回。可是走到岔路口时，原本还在前面溜溜达达的两兄弟便不见了人影。

    会去哪呢？

    ……

    我在后槽牙处弹了弹舌头，终于记起我刚才躲藏的那个床底的不寻常！为什么别的床底灰尘扑扑，而那里的床底却一尘不染？为什么明明我躺进去的时候头顶还有很大一部分空余处，而躺在床底后却总感觉头顶有什么搁着？！

    “阿宝，我们要离开了！”我高兴的拍了拍阿宝的肩膀。

    “什么？”阿宝不解。

    “我说，我找到去负三层的入口了！”

    “真的？”阿宝好高兴，又“咚咚咚”的跳了几下。

    “别跳……别跳……”阿宝身材魁梧他“咚咚”几下，跳得头顶灰尘纷纷下落！

    我和阿宝沿着矿道悄悄潜回原来的房间，路过一间房间看到神偷兄弟趴在床底找寻什么。

    果然！！

    负三层比负二层温度略高。

    我和阿宝掀开负二层床底直接来到了负三层。负三层装修格外豪华，欧式复古花纹浮雕雕刻在大堂的墙壁和罗马柱上，金碧辉煌。我和阿宝看着下面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竟然还有摆摊的商贩！这些“仿真”场景让我有些恍惚：我是来比赛的？

    阿宝不贪吃。我和他走下负三层时，面对近在眼前的美食，他连看都没看。

    “你饿不饿？”

    “有饼干，给。”阿宝是个体贴的怪物，他以为我饿，赶紧从包里翻出饼干递到我嘴边。

    “不。我是说，你不想吃这些东西吗？”我指了指桌子上那些美味的糕点。

    “不，白博士说过，美丽的东西都是危险的。”阿宝摇摇头，果然头脑如机器人程序一般死板。

    “那白博士没跟你说过：及时行乐？”

    “没。”我没理他，拉着他坐到路旁桌子上，点了几份炒菜，大快朵颐。

    “老板，这是负三层？”我喝了一口鱼汤，奶白的汤看起来很有食欲，我看着在一旁忙活的老板，抬头询问。老板带着白帽子，穿着一身灰蓝色工作服，腰间系着白色围裙，脸上全是被热气蒸得油腻腻的汗珠。老板肥头大耳，看起来憨态可掬，只是这眉毛着实散乱了一些，眼睛虽然笑眯眯可是嘴角弯曲生硬。看来，这里的每个人都不能掉以轻心！

    “不，这不是，这是负二个半。”老板拿起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又将毛巾放回原处，转过头笑眯眯的对我解释。88106 www.88106.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