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个恶魔 心医【二】

(88106 www.88106.info)    素素没有回答，因为她知道老人又要开始念叨了，让她在他死后拿着剩余的积蓄好好生活。

    她不想听这样的话，也不忍心打断他。

    曾经她也从来都不知道，生死离别那样的事原来可以离自己那样近。

    可现在在橘黄烛光之下的爷爷，唇色乌青，两颊凹陷的样子，让她觉得好怕，她怕他会离开她，她好舍不得。

    看着他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话，渐渐阖上眼眸陷入沉睡后，素素她失眠了。

    或者说她根本就不想睡，她想一直看着爷爷，她害怕着，突然之间那人就会抛下了她。

    她就这样静静地坐到了天明，为他准备好稀粥后，就拿着这些年攒下的所有铜板找到了城西巷子里那位经常义诊的张姓大夫。

    那人也是真的心善，一般穷人家在他那里看病，基本就只出药钱。素素也是早早就打听到这一点所以才敢这样上门请大夫来破庙给老乞丐看病。

    当他们到达破庙时，老乞丐已经醒了，此时正准备拿着碗准备去老地方坐着。

    素素见此，几乎是立刻冲过去扶着老人坐下，“爷爷，今天你就在家里好好休养，今天我一个人去就好了。”

    老乞丐无奈地坐下后，才发现庙里居然还有一个人的存在。那位大夫也是时常接济他们的老顾客，因此他对其印象也十分深刻。

    “张大夫，您怎么来了？”老乞丐热情地招呼到，似是想起素素昨晚提起的事，颇为责怪地看了她一眼，“你快给张大夫拿根板凳坐坐，哪有让贵客站着的道理。”

    素素经此一提醒，面色羞赧，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扯着张大夫跑这么远，现在，凳子没给人拿去，水也没倒，实在不应该。

    她快速地做完这些话，殷切地望着张大夫，脆生生地说道，“大夫，请你给帮我爷爷看看他有什么病？”

    张大夫为他号了脉，又看到对方毫无血色的脸后，蹙着眉说道：“你的病已经深入骨髓，怕是没有多少时日了。”

    即便是听到这样的话，老乞丐也一脸坦然，仿佛早已知道自己的情况，而素素一听到没有什么时间的话，眼泪顿时就落下来了。

    “张大夫，你有什么药能让我爷爷活的再久一点吗？”素素拿出自己身上所有的铜板，都一股脑地塞到对方怀里，像只呜咽的小兽，哭的十分凄惨。

    张大夫见此也只是摇了摇头，留下些能减轻痛苦的药包后，就默默地背着药箱离开。

    然而就在快跨触出门槛的时候，他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若是有王室的人愿意赠出一枚百年人参，也许你爷爷还能多活几年。”

    素素闻言猛然抬起头，却只来得及看到对方愈走愈远的身影，神色怔怔，小声重复道：“王室是谁？”

    老乞丐听到这句话，捋着半长不短的胡子笑出声，“孩子，王室可不是人，它只是指当朝皇帝和他的那些皇亲国戚。”

    素素用袖子擦了擦眼泪，蓝色的眼睛被浸得雾蒙蒙的，好奇地问道，“那我们的城主，他算王室吗？”

    老乞丐点了点头，随即又反应过来这小屁孩怎么会问这个问题，立即沉下脸告诫到，“喂，你可不要在瞎想了，你爷爷我这病就只能听天由命了。你别想着去找城主，城主他不是和我们一个世界的人，就你这小身板，恐怕还没见到他人就已经死好几回了。你不准去，我还等着你给我送终了，别让我一个白发人送你这个小屁孩。”

    素素也被老乞丐那样严肃的神情给吓住了，不得不也收回了这些心思。

    可就在当夜，老乞丐的身体更加不好了，他几乎一咳嗽就会咳血，整个一夜都不曾好好睡一会儿。

    看着被血染湿的布襟，素素的心饱受煎熬，白天刚熄灭的念头又冒出了头。

    素素觉得老乞丐死了，自己也不知道怎么活，还不如拼一把，试试看？万一城主大人也是个和张大夫一样心善的人呢？

    那时素素仿佛什么都知道一点，又似乎什么也不知道，胆子也大得出奇。

    她用铜板贿赂了几个消息灵通的同行，了解到每日午时城主大人的马车都会从城门经过。

    莽撞得近乎勇敢素素把自己藏在角落里，静静地等待着那道寄予厚望的光。

    当那辆镶满了宝石，华美精致的马车快速地从远方驶来时，素素毫不犹豫地像利剑出鞘一般，挡在了前方。

    当真正看着没有丝毫停止意图的马车往自己冲来时，素素的胆子也用尽了，她站在原地，浑身颤抖，不是不想立刻转身逃开，而是恐慌紧张得忘了自己可以尝试着躲开。

    素素就这样愣愣地看着它离自己愈来愈近，愈来愈近，甚至还忍不住抬起双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周围的人此时也注意到这里，不知不觉竟围成了两路风景，叽叽喳喳地讨论着这一切，却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帮她一把。

    “吁——”

    伴随着这温柔男声，素素没有感受任何被撞击后的痛楚，她颤抖着放下手，仰起头的刹那，看到了高高站在马背上的少年，两手用力扯住缰绳，鲜红的血顺着指缝流下。

    白衣墨发，俊美无俦。

    素素从未见过那样好看的人，一时间不禁失了神。

    “喂，你是傻瓜吗？看着马车冲过来，还傻兮兮地挡在前面。”少年冷着脸说道。

    突然放大的声音让素素身子一震，她立刻回过神来，想要开口求药，却注意到周围那么多陌生的人注视着这里，那些话却像是堵在喉咙一样，说不出口。

    少年看着素素满脸通红不发一言，也意识到这里不是谈论原因的好地方，他将缰绳扔给了赶车的侍从后，才从马背上一跃而下。

    只见他转过头冲侍从说道，“你先回去，我跟这小孩聊几句。”

    那青衣侍从见此，点了点头，便驾着马车离开了。

    少年的一只手颇为自觉地拉着素素的手往城郊走去，也因为少年的气场实在强大，那些吃瓜路人也逐渐散开了。

    素素看着对方的手还在流血，试着挣扎了几下，没想到反而换来更紧的束缚。

    明明就这样牵着，无意间她碰触到对方掌心温热的皮肤，也会听见对方浅浅的抽气声，可他还是不愿意放开。

    素素觉得对方虽然长得好看，但却是个奇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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