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上古初探 第35章 女子本弱 为母则刚

(88106 www.88106.info)    楼小梵伸着双腿，向谷底滑去，沿着小路走了一段儿，她回头一望，发现已经没有回去的路。

    她在心中呼唤陆不凡，也不见有任何回应，心下明白，在梦里无法联系到对方。

    青岚安慰说：“继续向前走吧。有我在，你不要怕。”

    楼小梵点了一下头，森林幽深，看不到头顶有什么变化，小路越走越窄，乱石益发佶屈聱牙，前方大树的树皮剥离，无数尖刺生长出来，发出哔哔啵啵的声音。

    楼小梵有些骇然，自言自语说：“这还怎么过去？”

    眼看所有尖刺要连成一起，去路就被堵死。

    青岚焦急的说：“如果前方没有路，想要找到那股怨气就难了。你要想法冲过去。这是在梦里，你能做到你现实里不可能做到的事。”

    天上突然雷声隆隆，一道闪电在附近炸开，一棵大树应声而倒。

    楼小梵顿时感觉到风云变色，胸口十分压抑。她流泪惊呼：“天呐，小小这是什么梦？一个小孩子心里怎么会怎么不阳光？”

    也来不及多想，她只好以能想象的速度义无反顾的向前冲去。像白驹过隙一般，扭动身肢左摇右摆，尖刺生长的越快，楼小梵的脚下像是生了烟，跑的也飞快。

    楼小梵很快衣衫褴褛，伤痕累累，感觉身体疼极了。楼小梵娇呼连连，连与青岚抱怨的时间都没有。所有的尖刺转而投向楼小梵，地上的拔地而起，无数尖刺向楼小梵射去。

    楼小梵大呼救命。青岚捏了一把汗，几乎想要结束楼小梵的行动。

    冥冥中，突然传来一声“姐姐”的呼唤，却见不到有人出现。但是所有的尖刺停了下来，把楼小梵围成了笼中鸟。

    楼小梵弹了一下尖刺，觉得锋利无比。龇了一下牙齿。尖刺们迅速缩了回去，大树向两旁次第摔倒，露出了晴朗的天空。

    楼小梵看到不远处有一条河，河的对岸有一座光秃秃的山，颜色却是绿色的。只是绿的黑青，让人心里压抑。

    楼小梵觉得这山有些眼熟。青岚说，这是青色大陆青山中的青冢山，所有的有身份的亡灵会埋葬在那里。

    楼小梵有些了然，心想小小梦到青冢山也并不奇怪，他是一直想念妈妈的。

    楼小梵警惕的环视四周，发现没有危险，向着河流跑去。

    楼小梵河岸，向着河水望去，见河面平静，却映不出自己的倒影。

    楼小梵探着一条腿想要试试水深，腿刚接触河面，突然被一股怪力吸到了河面中央。

    楼小梵的心悬到嗓子眼，惊奇的发现自己没有沉入河里，而是站在水面上。

    楼小梵下意识地跳了一下，发现自己果然没有下沉，心情大好。高兴地对青岚说：“要是都这么惬意就好了。”

    青岚叮嘱她不能掉以轻心，楼小梵点了一下头，向对岸迅速跑去。

    河面荡起了涟漪，楼小梵虽然没有沉下去，明显感觉到水面在翻滚摇晃。

    楼小梵惊呼一声，抓紧像河对岸跑去。

    河里掀起了巨浪，一条条丑陋的巨大鱼类扑向了楼小梵。楼小梵再次惊呼，双手胡乱挥舞，却发现手里多了一只木棍，一棍子砸在一条大鱼上。

    另一条鱼张着血盆大口冲了过来，楼小梵不假思索的将木棍塞入了鱼的嘴巴里，大鱼的嘴被撑开，落入了水里。

    楼小梵吐了一口涎水，说：“臭鱼！”

    此时许多条大鱼本来，楼小梵手里的木棍不断，把所有鱼的嘴都撑得大大的。

    楼小梵好整以暇的看着周围都是撑着木棍的鱼，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笑着说：“搞定”。

    青岚啧啧称奇，说：“看来我儿喜欢你。竟然这么偏袒你。虽然你岁数有些大了，可我不介意你做我的儿媳妇。”

    楼小梵“噗嗤”一声，说：“你可别乱点鸳鸯谱了。你是说我手里的木棍是小小梦里带来的？”

    青岚答道：“是的。他不想你有事。”

    楼小梵心情愉悦起来，嘿嘿笑着说：“那了好极了，不用打打杀杀了。真怕被他玩死啦。”

    楼小梵继续像河对岸走去，巨鱼们瞪着大眼睛目送着楼小梵。

    楼小梵快到河岸，猛然发现河岸扭曲，自己头朝下脚朝上走到了。

    看到地面就在头顶之下，却是越走越高，怎么也落不到地上，楼小梵有些焦急。

    此时，楼小梵看到地面上默默地长起了紫色的荆棘，越来越粗，越来越高，长过了楼小梵的头顶。

    楼小梵艰难的抱着一枝荆棘，终于滑到了地面。突然两只荆棘从地面穿出，刺破楼小梵的双脚，迅速拔地而起，将楼小梵顶上了天空。

    撕心裂肺的呼喊从楼小梵的嘴里发出。

    青岚急忙说：“你快跳下来！”

    楼小梵崩溃的流着泪，大声喊着：“实在钻心的疼呀，根本抽不开脚。青岚大帝，快救我。”血液从楼小梵的双脚流了下来，浇灌着紫色的荆棘。

    青岚叹息一声，想要将楼小梵救下。突然听到远方传来犹如咒语一样的声音。许多女子紧闭着双眼跳在了荆棘上。他们发出比楼小梵更加凄惨的时候，突然双目圆睁，头发散乱，脚下的鲜血汩汩流出。

    楼小梵抱怨地对青岚说：“你的儿子都做的什么梦？怎么恐怖？”

    青岚忧伤的说：“这些女子我有些认识。他们跟我一样，都是生孩子殒命的女子。”

    “可是我并不是这样。”楼小梵一只脚终于拔出，忍着剧痛又拔出了另一只。

    她抱着荆棘，看着自己双脚的血窟窿，不敢再下到地面。

    青岚恍然大悟说：“这梦境来源于我儿对现实的恐惧。他很害怕，现在只有你能化解她这份恐惧。”

    楼小梵顾影自怜，说：“我只是个凡人，他的梦境太可怕了。纵然这情景是梦，我也不愿意看到情景。女人呐，生孩子就像经历了一场鬼门关。哎。”

    楼小梵突然想起一句名言：我的生命是从睁开眼睛，爱上我母亲的面孔开始的。然后对青岚说：“哎，母亲可怜，孩子也可怜。”

    青岚抽泣着，仿佛掉下眼泪。楼小梵的天空飘落下暖雨，它洗涤每位亡灵的身体和献血。

    青岚叹息说：“这是我给她在娘胎里的时候讲过的一个故事。我说世界上有一种鸟，他们不畏千难万险，就为了寻找一只紫色的又尖又壮的荆棘，然后他们站在荆棘的尖上，脚下流着血，发出这辈子最美妙的歌声。”

    “我跟他说，每一位母亲就像这荆棘鸟，明知道会死，但是她也会把美好义无反顾的留给孩子。没想到这孩子在娘胎里就听懂了这个故事。”

    楼小梵唉叹一声，嘴里不自觉地说着荆棘鸟的故事。冥冥之中传来妈妈的低唤，那些挂在荆棘上的亡灵，幻化成了一只只荆棘鸟，在天空盘旋，唱着歌飞走了。

    楼小梵泪流满面，他见过太多母亲生孩子的场景，纵然医学发达的现代，也不能百分之百保证母子平安，何况是上古，这需要多大的勇气。

    楼小梵双脚的血窟窿不见了，楼小梵终于看到一个婴孩在荆棘消失的地带瑟瑟发抖。

    青岚提醒楼小梵一定要想法消除小小的恐惧。

    楼小梵心领神会，刚想走过去，突然天际传来一生巨吼，楼小梵吓得一哆嗦，看到一只怪兽，像极了史皇千红的浑，面相更加丑陋，浑身长癞，血盆大口露出一嘴獠牙。肥硕的身体发出红色的光芒。

    楼小梵惊呼一声，想要逃跑，看到婴孩看到怪兽，露出惊骇的表情，不知道往哪里躲。

    楼小梵想起青岚的话，故作镇定的说：“小弟弟，不要怕，有姐姐在，谁也伤害不了你。”

    怪兽从天际振奋翅膀，将整个天空遮成黑色。一声怪叫扑了过来。楼小梵自言自语说：“小梵不要怕，想象你是一个母亲，在保护自己的孩子，你不能让他被吃掉。然后你现在怪兽面前，怪兽扑了过来。嗯哼？”

    嗯哼！怪兽把楼小梵吞了！楼小梵眨巴一下眼，看到周围奇黑无比，大声的尖叫着。

    怪兽捂着耳朵趴在了地上。拍着肚子感觉自己生病了。

    楼小梵的手里多了一把刀，从怪兽的肚子破膛而出。怪兽瞬间烟消云散。

    婴孩嚎叫一声，跑进前面青山一个巨大的洞口消失不见了。

    楼小梵跺着脚恨恨地说道：“真是让人泄气！”

    也不管山洞有没有危险，赶紧跑去追。

    洞里或明或暗，洞的高处又有无数的黑洞倒吊着婴孩，发出悲鸣：“我害怕。”

    一个婴孩垂了下来，眼睛看着楼小梵的眼睛说：“我害怕。”

    楼小梵吓得倒退几部，闭着眼挥着手，看到刚才的那些婴孩变成了雕塑，“我害怕”声音飘进了洞的深处。

    楼小梵说：“你家孩子太吓人了！”

    青岚说：“这孩子来青冢山干什么？想必是想到我的坟前看看。只是又不敢看。人们总是吓唬小孩，青冢山有很多吃人的怪物。”

    楼小梵惊恐的说：“你们吓唬什么不好，非说会吃人，这都报应到我身上了！”

    青岚吃吃笑了说：“你是个优秀的女战士，这难不倒你。我没猜错的话，这洞的深处应该有我的埋骨之地。”

    楼小梵说：“你一定不会猜错。”当下坚定信心，向洞的深处走去。刚走到拐角，一股洪水袭来，楼小梵转身就跑，一股巨浪将她拍出了洞口。

    楼小梵呛了一口水，大声的咳嗽，“呸”了两下。

    楼小梵不信邪，又冲了进去，很快被一条巨蟒逼了出来。楼小梵被追着屁股咬，呼喊着跑了出来。

    楼小梵喘了口气，冲着洞里喊：“小弟弟，不要玩了，你不想看看你母亲在哪里吗？为何要吓唬自己？跟着我走，我们一起去看看！”

    洞里闪出婴孩的脸，隐没在黑暗中。楼小梵壮着胆子向前走去，看到婴孩在背后时隐时现。楼小梵招了招手。

    终于不再有任何的危险，深洞悠长，仿佛通向地心。终于看到一个长方土堆静静的躺在深处，上面盖个花环。洞已经不再是一个洞，上面透下光来，月光如银。

    楼小梵说这难免有些凄凉，帝王的陵墓可是气派非凡才对。

    青岚摇了摇头说：“尘归尘土归土。埋在青山多年，早已与青山融为一体。”

    楼小梵站在土堆面前，默默地跪了下去，磕了三个头，双手合十，祷告说：“你好好上路吧，有什么心事都忘了吧。来生投个好人家。”

    青岚笑着说：“你这是做什么？”

    楼小梵说：“感觉你还活着一样，所以乱说的。”

    青岚有些无奈。婴孩凑了过来，拽住楼小梵的衣角探出头来，盯着土堆没有说话。

    他学着楼小梵咚咚磕了几个头，双手合十，嗫嚅着叫“妈妈。”

    洞里结满了藤蔓，土堆旁小草发芽，长满了青草。

    楼小梵抱着婴孩给他哼起了歌：世上只有妈妈好。

    婴孩眼角挂着泪滴，趴在楼小梵腿上睡着了。看着婴孩心满意足的样子，楼小梵将婴孩的手印在自己的右手上。

    楼小梵念着冰心的诗：

    天上的风雨来了

    鸟儿躲到他的巢里

    心中的风雨来了

    我只躲到你的怀里

    婴孩嘟囔一声，终于化作青烟消散了。88106 www.88106.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