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集 第十一回 英雄任柱气盖世,万军阵中削敌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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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106 www.88106.info)    说到任柱此人,他可是个英才盖世,万众仰慕之人,是个震天撼地的大英雄。在他的带领下,蓝旗捻军东征西伐,南战北征,如秋风荡涤落叶,如激流荡洗沙尘,所向披靡,势不可挡。使清军闻风而丧胆。真有当年项羽的“力拔山兮气盖世”的英雄气概。

    任柱于道光十七年,亦即是公元1837年,出生于安徽省蒙城县坛城西南小任庄村,在任柱十岁时,父母便因饥病双双去世,是他的伯父,后来亦成为捻军首领的任乾,将他一手拉扯长大并培养成人。任乾本是个生意人,经常在江湖上辛苦奔走,为了防身便学得一身好武艺。因此,任柱从小即跟随在伯父身边,并在他的伯父教导下,也学了一身好武艺。伯父任乾对任柱的管教十分严格,严禁他仗势欺人,以武凌弱,恃强逞勇,欺负无辜,使任柱从小就养成了见义勇为,助人为乐的良好风尚。

    因为伯父家也很贫穷,日子过得并不宽裕,所以,平日里任柱除了帮助伯父干些力所能及的农活之外,还经常帮助亲戚邻居们放牧牛羊猪猡的简单农活,由于任柱既勤快又实在,因此人们都十分喜欢他。那些牛羊猪仔,在任柱手下都被他调教得服服帖帖,人们都亲切地称呼任柱为“小猪倌”。

    少年时期的任柱,就表现出有过人的胆略和勇气,他性格大义豪爽,乐于助人,能急人之难,这与他胆小怕事的伯父形成鲜明的对比。还在他幼年时,任柱就对父母说道:“父母给了我生命,只能管教我的身子,怎能管得了我的心性天赋?今后儿子要走什么样的道路,那只有靠儿子自己去把握了。但是,父母也不必担心,你们的儿子是不会去做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的!”

    任柱年岁稍长时,就表现出一般人所不具备的天赋,他胆量超群,智勇过人,凡事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和主见,因此,很受伯父任乾的器重。平时除了习武练功之外,还经常随伯父到海边去贩卖私盐,因此伯侄二人交友甚广,他们就是在贩卖私盐的路途中,与现在的捻军总旗主张洛行相遇相识的,并且后来又成为了莫逆之交。

    咸丰三年,也即为公历1853年,张洛行在雉河集聚众起义,任乾也积极响应,在蒙城县坛城镇举旗为捻,被共推为捻军蓝旗旗主,任柱自然也随伯父一同加入了捻军队伍,从此他也成为捻军中的一员,跟随伯父南征北战,足迹踏遍皖、苏、豫、鲁、楚各省,所向披靡,势不可挡,使清军闻风而丧胆。后来,因为叛徒的出卖,伯父任乾为清军所杀害,领导蓝旗捻军的重任,就落在了任柱这位蓝旗捻军年轻将领的肩上。

    捻军都是由贫苦农民聚合而成,机构不健全,组织纪律松懈,难免不为个别别有用心的人所利用。咸丰六年,任柱因事外出,部队暂时交由张建勋、母占鳌二人管辖,谁知此二人皆是混入捻军中的异己分子,他们乘任柱不在的机会,勾结蒙城县豪绅李南华等人,唆使蓝旗捻军发生哗变,他们杀死捻军中的坚定分子,使蓝旗捻军遭受重大损失。任柱带领自己的骨干拼死杀出重围,已是伤亡殆尽,溃不成军,最后,仅有18位勇士随任柱突围而出,一路奔往涡阳县城东北方的龙山上。但李南华带领团练乡兵穷追不舍,把一座龙山四面包围,将任柱等十八位勇士围困在了山上。

    在这生死存亡之际,方显出任柱英雄本色,也是对任柱领导指挥才能的一次大检验。时年才十六岁的任柱,便表现出他非凡的才能。就见他临危不惧,沉着应对。他指挥十八位弟兄,将自己的服装撕破,用树枝挑着,轮流举着,环绕龙山不停来回奔跑,并且佯用不同的声音呐喊呼叫,给民团造成人多势众的假象。任柱这一招还真凑效,李南华也一时摸不清龙山上到底有多少人,自然不敢贸然发动进攻,这就给任柱的突围提供了有利时机。

    好人自有天象,车到山前总有路。大自然的力量是无穷的,是任何人也无法阻挡抗拒的。当年,诸葛亮借东风,火烧战船,草船借箭,都是利用了大自然的无私相助,方才成就了自己的独特构思,并不是因为诸葛亮有什么超人的智慧。当天夜里,风云突变,大自然开始施展他的恩惠,一场浓雾突然降临,给了任柱顺利突围的最好掩护。任柱利用这一百年不遇的大好时机,带领十八位英雄,人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了龙山,当李南华带领民团攻上龙山的时候,山上早已是人去山空,哪里还有任柱一伙人的影子?李南华只好气急败坏的滚回蒙城去了。

    任柱一路北行,来到了雉河集,与张洛行相见,在张洛行的帮助下,重新组织队伍,壮大实力。恰巧,蒙城苗沛霖民团练勇被清军将领僧格林沁剿灭,有一万多人不愿向僧格林沁投降,任柱便乘机接受了他们,然后加以整顿改编,使这支民团成为蓝旗捻军的骨干力量。任柱的实力虽然又一次壮大起来,但也有少数不良分子乘机混入其中,这就为任柱以后的被暗杀,埋下了一条祸根。此为后话,暂且不提。

    后来,太平天国在南京灭亡,其余部有的投降清军,有的自立门派,各自为军,独自为战,有的只好加入到捻军行列中来,继续与清军对抗。太平军尊王赖文光则与任柱合并,形成另一股强大的军事力量,神出鬼没,声东击西,不断打击清军,使清军疲于应付。

    任柱、赖文光带领蓝旗捻军几万健儿,袭据黄陂,进逼罗田、麻城,铁蹄踏破英山、黄冈诸县,最后进驻麻城,决定与清军决一雌雄。

    麻城的战略地位十分重要,它地处湖北省的东北部,大别山中段南麓,控扼长江中游北岸,其北面与河南省商城县、新县以山脊为界,东北部同安徽省金寨县以界岭为分隔,一路向西南延伸,即可抵达省会武汉市,历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任柱、赖文光就是看准了麻城的重要战略地位之所在,才带领蓝旗捻军必欲攻克之。

    时清军总兵梁洪胜领军固守麻城,他知道任柱剽悍能战,有万夫不当之勇,再加上尊王赖文光从中为他出谋划策,因此,必是一场决定生死的苦战,不敢有丝毫轻敌大意。梁洪胜侦知任柱之军精锐皆集结于萃阶埠地方,有大量的辎重在此,因此,便誓众而进,进行偷袭。由于蓝旗捻军长途拨涉,人困马乏,疏于防备,被梁洪胜乘虚而入,偷袭得胜,蓝旗捻军十余处营垒被清军焚毁,数百人被夺去生命。蓝旗捻军初战失利,任柱接受教训,重新组织力量,准备再战。

    第二天,任柱亲自挂帅,督军再战。任柱先以步军诱敌,佯为败退,梁洪胜因为昨日的胜利,头脑中想的是胜利,没想到死亡正在向它招手。任柱暗派精锐马队数千,突然向清军发起进攻,梁洪胜仓皇应战,虽经苦战而无法得胜,最后受伤几死。

    梁洪胜受伤的消息很快传入麻城中,朝野皆大为震惊,一时无措,只得紧闭城门,高悬免战牌,等待援军的到来。

    终于等来了希望。刘铭传领军抵达黄陂,补用道刘盛藻、提督唐殿魁各率所部四面围攻,妄图彻底歼灭任柱的蓝旗捻军。

    尊王赖文光对任柱提出建议,说道:“鲁王,此次清军人数众多,且来势凶猛,对我蓝旗捻军形成四面夹攻之势,形势对我军极为不利。如拼命死战,恐怕我军要吃大亏,不如以计取胜,较为稳妥。”

    任柱问道:“尊王有何妙计,快说出来听听。”

    赖文光说:“据探马禀报,现刘铭传军驻黄陂,刘盛藻、唐殿魁率军跟随,他们的意图十分明显,就是择日向我军发起进攻。如果我们在罗田的要隘之处预先设伏,待刘铭传军进入伏击圈后,突然发起猛攻,便必能获取全胜。”

    任柱说道:“预先设伏,发动突然袭击,这是我们捻军惯用的战法,我看可以。不知尊王欲在何处设伏?”

    赖文光说道:“我们几次到过鄂东北一带,此地是进入大别山的自由之路,又有天然屏障幕卓山、九宫山横亘其间,据说当年李自成兵败北京之后,曾在九宫山中隐居避难,此地山高林密,伏莽奇险,如果将几万人马隐匿其中,神仙也难觅其踪影。我早已物色好一个设伏的好去处,就是罗田县的尤河嘴。”

    任柱说道:“尊王欲选择在此处设伏,亦正合我意。那就由我带一支人马去完成这一使命吧!”

    赖文光说道:“不可!还是由我去为好。鲁王,为了重重给刘铭传一击,还必须再给他设一个圈套。你带领五千人马,星夜兼程,主动到黄陂去袭击刘铭传,但不可死拼,也不可恋战,两军一旦对阵,你做出一个一触即溃的样子,边打边退,一直将刘铭传引进我们的埋伏圈,待我引伏而出时,你却掉转马头,引军参战,我们双方合击,可将刘铭传一举击溃。”二人一拍即合,各去准备不提。

    话说刘铭传正在黄陂军营中熟睡,猛然间被一阵枪炮声从梦中惊醒,他赶忙披挂整齐,一跃跨上马背,向营门外冲去。营门外人喊马嘶,处处火光,枪炮声、喊杀声此起彼伏,眼见许多士兵被杀死在大街之上。正在刘铭传打马前行之际,忽见火光中一闪,有一个身着蓝布衣裤,红帕包头的捻军小将出现他的面前,只听马上小将大喝一声:“任柱爷爷在此,还不下马投降,小爷可免你不死!”

    刘铭传听捻军小将自报姓名,知道他就是名冠淮河两岸的贼寇头子任柱。刘铭传早就知道任柱是一个勇猛善战、力大无穷的战将,他身高八尺,膂力过人,有楚霸王再世的美誉,手使一对四十多斤重的大鉄锤,舞动起来呼呼有风,若被他砸上,那还能活得了吗?因此,刘铭传不敢轻敌,用长枪抵住双锤,二人斗在了一起。不到十个回合,任柱虚晃一锤,拨马便走,刘铭传不知有诈,随后紧追。这时,刘铭传的部将知道主将在前,也不示弱,紧随刘铭传马后而来。

    任柱一马在前,见刘铭传追近了,就在马屁股上抽打几鞭,让战马快跑几步;见刘铭传离开远了,就有意将马停住,稍等一会再走。当到达尤河嘴时,刘铭传见山高林密,怪石丛生,他也是一个久经沙场的战将,突然心中明白:“不好,我中计了!”刚欲拨马回窜,可是为时已晚,只见密林中,大树后,石头旁,沟壑中,一下窜出众多身着蓝色服装的捻军健儿,喊杀声震天动地,手中挥舞着各种兵器,枪声炮声响成一片,一个个勇猛地向刘铭传冲杀过来。

    刘铭传知道自己中计,事已至此,他也无心恋战,打马如飞,先顾自己逃命要紧,顺着来路拼命逃窜。任柱也掉转马头,一路追杀过来。清军无力招架,只顾各自四散逃命。跑得慢的,都变作了刀下之鬼。

    此一战,刘铭传丧失军兵一百多名,大败而归。蓝旗捻军也伤亡二三十人。虽然战果比预先的要小得多,但总是打了胜仗,捻军人人欢跃,个个鼓舞,都为此次胜利而欢欣。

    话说刘铭传逃回黄陂军营之后,越想越生气,他咬牙切齿地发誓道:“任柱,好你个贼寇,胆敢在你刘爷爷头上动土,要是不将你碎尸八段,我刘铭传今生誓不为人也!”俗话说,勇者靠力,智者靠计。我刘铭传力不能胜你,就用计来胜你。从此之后,他便动起了歪脑筋。

    说起刘铭传此人,他自小也是聪明过人,心机十足,善于用暗箭伤人。此时他突然想到一条毒计:如果能在任柱身边安插一个卧底,不但能随时掌握任柱的动向,还可以择机将任柱杀死,只要任柱一死,蓝旗捻军就会因为群龙无首而彻底覆灭。主意已定,刘铭传开始物色起合适的人选。

    正在此时,军兵禀报,说补用道刘盛藻与提督唐殿魁登门求见。刘铭传赶忙吩咐:“快请!快请!”

    刘盛藻与唐殿魁并肩而入,三人相见,各示以礼,客套了一番,各自落座。军兵上茶,不必细说。

    刘盛藻首先开口说道:“听说叔父昨日与任柱一战,大受挫折?不过胜败乃是兵家常事,你也用不着为此而烦恼。”

    论年龄刘盛藻比刘铭传要大十来岁,因为二人是同乡同族,刘盛藻辈分比刘铭传小,所以他必须将刘铭传喊叔。又因为刘盛藻首先将刘铭传提拔重用,使刘铭传从一个民团团总迅速擢升为千总、都司,最后升为总兵,所以刘铭传深为感恩,始终把刘盛藻当做引路的导师。二人的关系也相当复杂微妙。

    刘铭传说道:“我刘铭传是什么人,我能为这点小小挫折而烦恼吗?我是在想,任柱此人身高马大,又年富力强,力大无比,能征善战,我等不可力敌。据说有人把它比做楚汉相争时期的项羽,说任柱有‘力拔山兮气盖世’的雄壮之气,形容虽过于夸张,却也说明此贼却是勇猛过人,不可小视。尤其是他手中善使一对几十斤重的大鉄锤,勇猛无比,真有万夫不当之勇。我此次与他交战,就亲自领教过他的厉害了哇!”

    唐殿魁插话道:“刘提督不要长任柱的威风,灭自己的志气,我倒认为此贼没有什么可怕!来日再战,我亲自去会会此贼。”

    刘铭传制止道:“唐提督你此话差矣!你我都是带兵之人,岂不知兵书上所说‘不战而屈人之兵’吗?在战场上,除去双方实力的对比之外,用另一种方法也能置敌人于死地,何必劳驾您亲自出马呢?”

    唐殿魁问道:“请李将军明示,你准备采用什么方法?”

    刘铭传斩钉截铁地说道:“奸细!”

    唐殿魁问道:“两军交战,互不相识,哪能派得进去人做奸细啊?”

    刘铭传说道:“派人进去,当然不行。不过天无绝人之路,我们可以在捻军内部物色一个为我所用么。要知道,堡垒是最容易从内部攻破的呀。”

    这时,刘盛藻突然一拍大腿,他若有所思地说道:“经你们一提醒,倒使我想起一个人来。此人姓潘名四,原先是苗沛霖手下一名营官,当初很受苗沛霖器重。苗沛霖被官军诛灭之后,他惧怕官府诛杀,便带领他的人马一千余人投奔到任柱手下,现就在任柱军中。据我所知,此人心地龌龊,灵魂肮脏,是个十足的酒色之徒,听说任柱军纪甚严,潘四因不服管教,多次口出微词,都被任柱和赖文光压制下去了,因此他心怀不满,心蓄逆志。如我设法联络,许以重金美色,则潘四必然会倒戈反叛任柱,为我所用矣。到时候让其择机行刺任柱,不愁大功不成也!不知刘将军意下如何?”

    刘铭传抚掌答道:“你一句话提醒了我这梦中人,请你说得更加详细一些好吗?”

    刘盛藻继续说道:“话么,说起来简单,但真正做起来可就难了。听说任柱此贼不但力可与项羽相比,但项羽只是一介武夫,却没有任柱的智慧和狡诈,再加上他身边还有一位足智多谋的赖文光,派人打入其内部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唐殿魁突然眼睛一亮,兴奋地说道:“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我突然想起一个人来,此人必然能助我等成就此番大事。”

    刘铭传与刘盛藻几乎是同时问道:“唐公,快快说来听听,他是何人?”

    唐殿魁不紧不慢,说出一个人名来。刘铭传与刘盛藻听后,都连连摇头说道:“不可!不可!此人与苗沛霖一样,都曾是捻匪的同党,且他又反复无常,诡谲狡诈,听说现在此人还与张洛行等暗中勾结,眉来眼去呢,利用这种人来办此大事,只会坏了我等的好事,也绝无成功的把握。”

    唐殿魁争辩说:“二位先不要说不行,听我把话讲完好不好?”唐殿魁在刘铭传的麻子脸上望了一眼,继续说道:“此人是什么货色,我心中自然清楚。我不是利用他来帮我们。听说他有二位千金,个个生得如天仙降世,嫦娥临凡,有闭月羞花之貌,又具沉鱼落雁之姿,而且二人从小就跟随其父习练武艺,人人有百夫不当之勇,所以,我们不妨将他的二位千金借来一用,来成就我等的刺杀任柱的计划,这样做,他不但不敢向捻军透漏风声,还会因他的爱女在我们的掌控之下,对我们俯首贴耳,唯命是从呢。这样便可做到万无一失了。”

    三人最后一致同意,并且说道:“此人现在何处?又派何人去与他商谈呢?”

    唐殿魁说:“点子是我想,主意是我出,当然最好的人选就非我莫属了。”

    唐殿魁如何去找他们心目中的那个人,如何将他的二位千金带到刘铭传军中,又如何说服她们潜入任柱军中,去做策反潘四的秘密勾当,这一切,待到将来,读者诸君自然会明白,咱们暂且放一下再说。

    我们还接着说刘铭传。刘铭传出生于清道光十六年,在中国近代史上也是个出类拔萃的人物,在中国的近代史上也为他书写了一笔。他的家在合肥肥西大潜山下的蟠龙墩村,其父名刘惠,是当地一个老实本分的农民,祖辈都是以种地为生。刘铭传共有弟兄六人,他排行第六,因为小时候病染天花,所以满身满脸都是麻点,人们都呼其为“六麻子”或“幺麻子”。不巧的是,在刘铭传十一岁的时候,他的父亲也染病去世,因疏于管教,使刘铭传从小就养成了蛮横无理、放荡不羁的野蛮性格。

    据说,当地一个富绅到他家中催租,他家无租可交,富绅便对他的母亲大声呵斥了一番。刘铭传回家后,见母亲小声啜泣,在问明缘由之后,便怒不可遏,对几位兄长说道:“你们都是死人、木头人不成?眼看着母亲受到别人欺负也不敢出面相帮,你们还算什么男子汉!”并且进一步数落几个兄长道:“大丈夫就当顶天立地,不做一世英雄,也不能窝囊一生,任人欺侮,今天这个奇耻大辱,我定要那富绅当面赔礼道歉,否则我绝不罢休!”

    说完,便气哼哼跑出村外,追赶至那富绅前面,挡住了他的去路。富绅见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孩,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还没好气地对刘铭传说道:“小子,你想做什么?快给老子把路让开!”

    刘铭传把麻脸一绷,挺起胸膛,理直气壮地说道:“你刚才为什么欺负我老娘,赶紧给小爷道歉,否则你今天就别想开这里!”

    富绅这才明白,原来这小孩子就是刘家的小少爷,他欺负刘铭传年龄小,根本没有想道歉的意思。而且,一翻身从马背上跳下来,从腰间拿出一把利刃,往地上一丢,蔑视地对刘铭传说:“你小子若是有种,就一刀将老子捅死,否则我是不会给你道歉的。”

    只见刘铭传弯腰将地上的短刀捡起,不慌不忙走到富绅面前,将短刀猛一下刺进富绅的胸膛。富绅应声倒地,绝命身亡。

    这时,村中的人听说后都纷纷赶来围观,刘铭传大声对村里人喊道:“这家伙欺负我娘,还不道歉,我才一气之下将他杀死,此事是我一人所为,和其他人没有任何关系,官府要杀要剐,均由我一人来承担,绝不连累大家!”

    后来,官府见杀人者竟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也就没有将他缉拿问罪,时间一久,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刘铭传自小就不是一个安分守己的人。年纪稍长之后,两个哥哥又相继去世,母亲岁数越来越大,也无力对他进行管教。刘铭传偷偷参加了贩私盐团伙,也参加一些打家劫舍的勾当,成为一名危害乡里的小土匪头目。闲暇无事时,就伙同一帮酒肉之徒打架斗殴,一时间将一批地皮恶少聚集在自己的身边,成为一个一呼百应的流氓团伙的小首领,当地官府也拿他毫无办法。

    后来,刘铭传得到了清廷大员李鸿章的赏识和提携,给了他兵权,他这才从一个千总,步步青云,节节高升,最后才爬到了现在总兵的高位。现在的刘铭传,已经不能与原先的那个“六麻子”或“幺麻子”同日日语了。他奉朝廷旨意,专与捻军作对,进攻起捻军来,可是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卖力。

    刘铭传驻军黄陂,一开始便让任柱给了他一个下马威,一连好几日不敢行动。后据探马探报,任柱、赖文光兵发湖北新洲,在李鸿章催督之下,刘铭传只得麾军尾追,任柱派遣一只劲旅暗伏于淋沙河地方,他的意图是一为伏击,二为新洲之犄角,一旦刘铭传进攻新洲,即可马上随时增援。

    清军提督马德昭、韦志俊等联合进击新洲,埋伏在淋沙河的捻军拼死增援,清军总兵李济清亦率水师来增援,双方展开空前激烈的大战。任柱兵撤新洲,马德昭没弄明白任柱的意图,便挥军追击,当清军到达新洲一个山坳之中时,已是夜暮时分,正当马德昭不知所措的时候,突然山坳中火光冲天,炮声如雷,子弹从四面射出,将山谷照耀得如同白昼一般。众捻军喊声震天动地,马德昭不知如何应战,在几个亲身护卫的引领下,才摸索出了山谷,一清点人数,三百多名清军都做了任柱的枪下之鬼,几乎全军覆没。马德昭好不伤心,为保活命只好向清廷请求处分。

    是年二月间,任柱率领捻军进入麻城界的陡陂山。清廷皖军将领王才秀、张得胜等军亦抵麻城,他们暗约当地防军,准备偷袭任柱军营。没想到任柱军队早有防备,还没等到清军动手,任柱就主动出击,将王才秀、张德胜打得溃不成军,落荒而逃,还被捻军追杀六十余里,然后,任柱带领蓝旗捻军,返还河南光山境内去了。

    清廷对无能的清将接连失败很为震怒,因此,诏授曾国荃为湖北巡抚。为了扭转战局,曾国荃一履任,便将杨朝林、梁美材、韦志俊等营撤消,另募湖南勇丁六千人,编成九营,令刘连捷、彭毓橘、朱南桂、郭松林等统领之。

    任柱自光山再至麻城,捻军屯驻于白杲镇,乡绅们惧怕任柱,全都进入圩寨之中,以求自保。清军总兵向百福督带兵勇扼守县城五门,但任柱并没有攻城,稍作休整后,便又挥军进入河南境内去了。

    曾国荃莅任以来,也没有做出什么成绩,因此,朝廷对他十分不满。曾国荃上疏为自己辩解说:“臣钦奉谕旨,询臣应否驻襄阳。臣出省后,周历黄陂、黄安、麻城、应山、广水驛,十八日驻武胜关。接鲍超函,以张宗禹窜商、雒,有就食鄂疆之意。商、雒与郧阳毗连,臣遣唐协和拔军赴郧,令刘维桢继进,以厚兵力。以贼情度之,西境窜贼殊不足虑。惟张洛行、龚德、张宗禹均是狡狯之徒,他们避兵而行,间道旁隘,堵截未可稍松。臣所派河南唐县军为提臣郭松林,随州军为藩司彭毓橘,二将皆足独当一面,西境可恃无恐。东路贼为官军剿败于江苏丰(县)、沛(县)之间,鄂东与皖、豫接壤,将弱兵单,臣不得不暂驻中路,预为防范。武胜关东,东西适中之地,可以兼顾东西。臣意俟歼灭任、赖二逆后,东路解严,然后鼓行而西。”

    曾国荃对朝廷的牛吹出去后不久,任柱、赖文光复进抵麻城境。这无疑是在曾国荃的脸上重重扇了一个耳光。

    刘铭传在黄冈的住所,是当地一户退隐官吏的家庭,此人姓王名谦,据说原先是在陕西省户县任过县令,后因不满官场上种种**之气,又与清廷大员左宗棠意见相悖,对官场心生倦怠之意,因而携妻回乡隐居。王谦年过五旬,身体结实硬朗,每日以种花养鸟欢度晚年,日子过得也算自在幸福。王谦生有二子,都已成家立业,另立门户。王谦发妻严秀华,也是官宦人家的千金,自小熟读四书,教养极深,识书达礼,落落大方。虽然年愈四旬,但穿着打扮既合时宜,轻步摇曳,婀娜多姿,看上去似三十岁左右年龄,真是半老徐娘,别具一番风韵。

    王谦与严秀华二人相扶相挈,情深意切,夫妻和睦,相敬如宾,也算得上人间楷模、世上鸳鸯了。刘铭传亲眼目睹王、严夫妻二人出入相伴,和谐相爱,联想起肥西县自己那个又粗又蠢的黄脸婆,不免思想联翩,想入非非,只要一看到王谦的妻子,一双贼眼就不离左右,上下扫描,色眼圆睁,色口大张,恨不能将严秀华一拥抱入怀中,吃进肚中,方为人生之美。

    俗话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人的一切内心活动和变化,不知不觉,有意无意间,都能用他的眼睛表露出来。刘铭传一双贼眼老是在严氏身上扫来描去,就是傻瓜,也能猜出他心中在想些什么。你想,那王谦是个在外做官多年的人,官场上的**丑行,官员们的风流韵事,他早已尽收眼底。刘铭传的心理活动,他能猜不出来吗?

    一日,王谦有意走到刘铭传房内,没话找话,与刘铭传拉起了家常。王谦一针见血,直入主题,突然问起了刘铭传的家事。

    王谦说道:“刘将军贵庚几何?家住何方?家中有无妻室?儿女几人?”刘铭传不知王谦问者有意,别有用图。于是一一作答。

    不想王谦话题一转,寓意深沉地说道:“将军整日带兵打仗,居无定所,带家眷随军是不可能的吧?思念妻子儿女,也是人之常情,他人也无可厚非。但是切不可见异思迁,心萌邪意,一失足成千古之恨,玷污了将军的大好名声啊!”

    刘铭传一听此话,不禁一股热流冲上心头,脸上顿觉一阵发烧。但因心中有鬼,也不敢对王谦说什么。

    王谦继续说道:“王某在外居官多年,很知道一些官场的风气,都说是孩子是自己的好,衣服是新做的好,老婆是别人的好,竟有的人由此便生出许多邪念,娶妻还嫌不过瘾,还要招纳多房姨太小妾,将一个大清朝搞得人伦颠倒,世风日下,以王某看来,人人思淫,官官纳妾,这可不是小事,长此下去,哪有不亡朝亡国的道理呢?”

    刘铭传这时到底是听明白了,原来你王谦今天是专门来教训我刘铭传的呀。刘铭传心中不满,却不敢发作,因为,他虽然胸无点墨,文化不高,但世俗常理他还是懂得的。心想:“狗东西,胆敢在此指桑骂槐,用一些迂腐的话来教训你刘爷爷,你一撅屁股,我便知道你拉什么屎,你一解裤带,我就知道你撒什么尿!要不是看你有些身份,我早他娘一刀将你辟为两段了,还管他甚么吊伦理道德!”心中这样想,却不敢公开说出口。因为他知道,一旦说出口,就等于不打自招,承认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王谦看出刘铭传心中的变化,知道自己刚才的话刺中了他的要害,便有意将话题一转,使说话的语气缓和了许多。王谦说道:“刘将军的大名,我王某早已是如雷贯耳,你南征北杀,足迹踏遍中原数省,真可谓劳苦功高,英名盖世,就是当年的吕布再世,岂能与将军相提并论呢!”

    刘铭传听着顺耳,不禁一荡心中的不悦,又恢复了先前的喜悦之情。其实,他还是被王谦给算计了,但由于他自己文化底蕴差,听不出王谦拿吕布做比喻的深意,连人家将自己骂了也还引以为乐呢,你说这刘铭传蠢也不蠢?你想啊,那吕布虽然手持一杆方天画戟,有万夫不当之勇,但到底也是个无情无意的酒色之徒,为一个貂蝉,竟将自己的义父董卓杀死,这种人也算是人间楷模吗?

    王谦见刘铭传高兴,便乘机对他说道:“听说将军是个爱读诗书之人,在行军作战的间隙,还常常手捧唐诗宋词阅看,这可真要叫王某刮目相看了!”

    刘铭传是个从小就不爱学习的人,听王谦如此吹捧自己,因为碍于情面,也不敢公开承认自己的不足,因此,只好“嗯!嗯1”的应答,并故作姿态,故意装作一副大家风范的样子,真是令人作呕!他哪里知道,这仍是王谦在变着法子在嘲讽他呢。

    王谦见刘铭传已步入他设下的圈套,便进一步哄骗刘铭传道:“如果将军有兴致的话,王某愿将最近所写七律一首,奉献给将军,望将军笑纳斧正!”刘铭传连“斧正”是什么意思也不清楚,还谈什么斧正呢?

    说到此处,王谦从衣袖中取出一张白纸,双手递到刘铭传面前。但只有诗文,并无题目,只因原先的题目太刺眼,为“致花心男儿诗”,有些太张扬明显,容易引起刘铭传的反感,因此便故意隐去。王谦的诗文如下:

    院内红杏亦惜人,半老徐娘情更真;

    谁言野花香扑鼻,我道家花香更馨!

    新衣只做装饰用,结发夫妻情意深;

    莫教糟糠下灶台,老来愈显感情真。

    刘铭传一时未解王谦的用意,还把讽刺的诗句当做了无价之宝,连声称赞道:“好诗!好诗!写得带劲!写得带劲!”

    正在二人谈笑风生之时,只见严秀华走进屋来里说道:“二位在说什么呢,这么高兴?王谦,我已将午饭做好,是否马上吃饭?”

    在晚清时期,还是完全由男子说了算的夫权社会,妇女因地位低下,为封建礼教所束缚,三从四德仍是做妻子的信条,所以,对自己的丈夫不能直呼其名,否则即被认为不守妇道,没有教养,甚至会被说成是大逆不道。可是,王谦夫妇因为感情深厚,相敬相爱,不分彼此,家中又没有旁人,呼名唤姓,早已成为习惯。因此,今天虽然当着刘铭传的面,也忘记了那些忌讳。而且,王谦妻子也早已将大家闺秀的身份抛弃,不请佣人,以劳动为乐事,自己包揽了全部家务。严秀华说:“人都生有两只手,不用来干活,闲着它干什么?再说,经常干活,经常活动身子骨,不是对健康也有益处吗?”所以从来都是自己承担家务,做饭扫地洗衣服,样样在行。这在一百多年前的清朝,也是绝无仅有的事了。

    从厨房到客厅,也有二十多尺的距离,严秀华一会端饭,一会端菜,一会又端汤,又是摆放餐具等等,进进出出,反复多次,一个窈窕秀美的身影,总是在刘铭传的眼前晃来晃去,把个刘铭传搅得眼花缭乱,淫心蠢动。但是又怕被王谦瞧不起,说自己心底淫邪肮脏,所以,就有意不敢用正眼相看,而是不时偷眼窥视,这样一来,到真的是做贼心虚了。王谦视之,只是觉得呕心和好笑,便装作视而不见,随他去了。

    午饭甫毕,马弁来报,说任柱、赖文光复又攻打麻城,已将黄安县黄石桥占领,并俘获民团多名,粮食物品被掠去无数,还杀死团总一人,团丁数人,然后退走。刘铭传生气地问道:“官军哪里去了,为什么不去援救?”

    马弁无奈的回答:“回将军,小的官低职微,怎么会了解这些情况呢?”

    刘铭传没好气的回道:“无用的东西!去去去,有多远滚多远,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好了!”

    王谦看着这一切,不禁心中暗笑道:“说别人无用,你刘铭传又有多大的用处呢?不也是被人家捻军打得屁滚尿流,抱头鼠窜吗?”但嘴上却奉承道:“将军少而得志,轻步平云,不是全靠自己的机动灵活、聪明过人吗?”

    刘铭传随声附和道:“王先生此话正说到点子上了,我刘铭传不是吹牛,想当初若是多喝几瓶墨水,就是当今的总理大臣,也早就等我去干了。什么曾国藩,曾国荃,什么李——”他本来想说“李鸿章”,但后面两个字刚到嘴边,又一下子咽了回去,他猛然想起,要不是人家李鸿章,也不会有他刘铭传的今天,如果连自己的恩师也明目张胆地诽谤诋毁,那他刘铭传就太没有人味了!于是,话到嘴边,便一下又憋了回去。尽管如此,王谦心中早已明白,刘铭传所说的是什么人了,只是有碍刘铭传的脸面,不便公开点明罢了。

    正在此时,马弁又匆匆跑了进来,向刘铭传禀报道:“刘将军,唐殿魁老爷已经从安徽回来了。”话音未落,只见唐殿魁风尘仆仆,身后还跟随二位美丽佳人,正一步步向自己走来。

    只见二位佳人年龄都在二十上下岁年纪,一色的黑布衣衫,紧身打扮,身挎宝剑,行走稳健,身材苗条而健壮,一看她们便知是练武出身。

    三人走进屋内,分宾主落座,唐殿魁品了一口茶,然后说道:“此次安徽之行,虽然费尽周折,但到底完成了将军交与我的重任,也算不虚此行了。”

    唐殿魁用眼睛瞄了瞄二位姑娘,然后说道:“反正王谦先生也不是外人,我也就不必有什么忌讳了,那就实话实说吧。”

    原来,唐殿奎一行十人,骑马赶路,昼行夜息,越过千山万水,一路朝安徽境内进发。他们先到金陵江宁找到曾国藩,方知李兆受军驻**,到了**,又听说李兆寿在五河,几个人马不停蹄,一路奔波,又赶到五河,到了五河,又听说李兆受在滁州,一行人又赶奔滁州;到了滁州,又听说李兆受被太平所驱赶,已经窜往全椒。一行人只有再赶往全椒,到了全椒,又是扑空。李兆受不愧是绿林出身,不但躲避捻军有方,连躲避官军也是手法高超。最后好不容易在安徽六安,才好不容易追赶上他,如果再晚去半日,李兆受真不知又到何处去了。

    听了唐殿魁此一番煞有介事的叙述后,众人感到啼笑皆非;而二位姑娘却在独自暗笑。她们心里暗道:“你们这群庸官,今天让你们知道知道乃父的厉害,否则,你们还认为我的父亲好欺负呢。”

    唐殿魁接下来的话,是专门对刘铭传说的,因此,王谦与二位姑娘必须回避,唐殿奎说道:“王先生,二位姑娘旅途劳顿,已多日未得到好好休息,麻烦你给她们安排一个住处,让她们洗漱净身,早点休息吧。”这实则是在驱赶王谦等人离开。

    待王谦领着二位姑娘走出去之后,唐殿魁将身体挪到刘铭传近前,神秘兮兮的说道:“我们这个行动,是在极为秘密的情况下进行的,因此,必须处处小心,不可有一丝一毫的大意。李世忠提出,他可以将两位千金借给我们,但要求我们必须严格保密,因此,他连二位千金的真实姓名也不肯告诉我们,只是给了一个假名字,她们两个人,一个名叫牡丹,一个名叫芙蓉,我们也只能如此称呼,不可有错。切记!切记!”

    刘铭传问道:“今后,二位姑娘有谁人指挥,由谁来领导,如何联络,唐将军是如何考虑和安排的?”

    唐殿魁说道:“她们不是我们军队中的人,也不受我们的领导和指挥,只要将所担负的使命对她们说清楚,她们今后的行动就不再受我们控制,而是由她们独自去完成了。”

    刘铭传担心的说道:“这样以来,她们不就成了断线的风筝了吗?”

    唐殿魁说道:“刘将军此话差矣!水有源,树有根,尽管千丝万缕,表面看起来茫无头绪,但是,一条主线总是牵连到李世忠,还怕他的二位千金跑了不成?”

    刘铭传赞道:“妙,妙,妙!实在是妙!这真是千沟万壑通大河,万千河流汇大海,这叫做跑了和尚有庙在,孩子哭了抱给他娘吗。任你李世忠有千条花花肠子,也逃不出我大清朝的庙堂手心!”

    刘铭传与唐殿魁又如何策划,如何安排牡丹和芙蓉的具体行动,请看下集。88106 www.88106.inf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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