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6】扮猪吃虎

(88106 www.88106.info)    然李嬷嬷的冷笑并没能全然展开，苏卿暖目光一略便又看了过来：“只是李嬷嬷，您在二娘身边也有些年份了吧。彩霞不懂事，难道您这个苏府的老人也不懂事？彩霞忘了要通报，您带了外男进我的院子，也是忘了？还是说，这又是二娘的意思？”

    苏卿暖左一句“二娘”，右一句“二娘”，明明是亲切的意思，听在李嬷嬷的耳朵里，不知为何就十分扎耳，好像时时刻刻在提醒众人，这苏府如今的当家主母，也不过是个二夫人。苏太傅的正室，却是苏卿暖的母亲，江氏。

    然想了一想，李嬷嬷也无话搪塞，总不能真的说这是夫人的意思，只好再次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此事是老奴疏忽了，并不是夫人的意思。”

    “这便是了，二娘从前可没教过卿暖这样的规矩。”苏卿暖软软接话，仿若仍旧是那个以二夫人为尊的二小姐。

    李嬷嬷细细地看着苏卿暖，不免有些糊涂了。到底苏卿暖是个什么性子？分明方才还在十分精明地教训她们，这会儿又唯唯诺诺将二夫人当长辈模样。

    难道这只是苏卿暖讲规矩的死脑筋在作祟？

    想到这儿，李嬷嬷试探性地福了福：“二小姐教训得极是，平日里同这些丫头们说话惯了，一时冲撞了二小姐，还望二小姐莫要放在心上。”

    苏卿暖点点头，见好便收：“李嬷嬷言重了，下回莫要再犯便是。”

    “诶。”李嬷嬷应着，亦打消了心中疑虑，看来是她多心了。

    她还以为苏卿暖当真变了性子。这样一板一眼也好，说明这丫头不知道变通，就让她以为自己是高贵的嫡出小姐吧，到时候更容易被控制。

    可惜这时候的李嬷嬷并没有发现，这一场口舌之战，她并没有得到什么好处，反倒主动给苏卿暖认了奴婢，之后行事，再怎么样也都是低人一等。在之后的较量中，当她警觉过来想要翻身的时候，已然来不及了。

    此时，李嬷嬷对这样的苏卿暖很是满意，面色亦变得慈祥：“夫人若知道二小姐这般懂事，一定会很欣慰。这外头风大，二小姐还是不要站在这廊下说话的好，咱们屋里头去。里头暖和。”

    说着，李嬷嬷作势要上来扶苏卿暖，苏卿暖抬手捏着帕子又是一阵咳，不动声色地躲过。李嬷嬷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很快掩饰过去。

    苏卿暖的屋子并没有想象中的暖和。屋子不大，却空落落并无几件家具，除了床，书架子，桌子椅子，便是一张空空如也的梳妆台了。屋子里没有炭火，看起来连书架上的书都是湿的。

    李嬷嬷一面皱眉，一面心里十分满意。看来这几年，苏卿暖在这儿的日子的确不好过。苏府派到这里来的人，的确听话。

    苏卿暖让翠缕取过彩霞手中梅花，亲自拿着剪子将梅花修剪了下，取了个白瓷瓶插上：“这瓶子是难看了些，却也好给四妹妹打个样，回头四妹妹换个新的好看的瓶子，置放在屋中便可。”说着，苏卿暖又让翠缕将那花儿递给彩霞。

    果然经过苏卿暖的侍弄，原本杂乱无章的梅花儿枝条瞬间变成了一道引人注目的景色，似乎从哪个角度看去都无可挑剔。彩霞欢天喜地地接了，虽然挨了一巴掌，可回头跟四小姐邀功，想来四小姐一定会赏她的。

    当然了，她才不会告诉四小姐这是二小姐做的花样。这样想着，彩霞面上难免得意。

    可是她并没有发现翠缕接过花瓶的时候，苏卿暖略略同翠缕使了个眼色。

    翠缕顺着苏卿暖的目光看去，桌面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方湿巾子。

    苏卿暖抬手，翠缕便将那帕子递到苏卿暖手中。苏卿暖拭了拭手，递还翠缕时亦在翠缕手心里摁了摁。

    翠缕顿时明白了苏卿暖的意思。她说呢，小姐绝不会朝李嬷嬷这样的人示弱，梅花被毁了还向四小姐献殷勤，看来小姐是在梅花上动了手脚。

    翠缕转身的瞬间狠狠地擦了擦手。就是不知道小姐在那梅花上动了什么手脚，还真是有些期待……

    帘子拉下，帕子垫上，山羊胡子一面隔着帕子替苏卿暖把着脉，一面闭着眼睛捋着山羊胡子，一派沉思模样。然他的脑子里，却全都是苏卿暖的音容笑貌。那张脸，真真是见一面就让人忘不掉。那柔软的腰肢，简直如同柳儿一般……

    山羊胡子想得太入迷，以至于他的手搭在帕子上将近一盏茶的功夫，都不见他挪开。

    “大夫，我家小姐的病究竟如何？”翠缕十分不满。这苏府也太敷衍人事，既然希望小姐早日回府，也该找个好些的郎中，却请了这么个混蛋赤脚大夫！她可不信堂堂太傅府上，请不来像样的郎中。根本就是那个二夫人不肯尽心！

    “哦，”山羊胡子十分不舍地移开手，才道，“你家小姐其实无甚大碍，不过体质有些弱，气血有些亏损。只需小老儿开些汤药，养上一阵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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