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卷 人心思变 第192章 离别

(88106 www.88106.info)    张宏宇下了班，让司机自己回家了，他走出政府大院，坐上了一辆地方牌照的红旗车，来到了宏明公司最早的办公地址，那家只招待自己人的咖啡厅。

    雷铭看着走进大厅的张宏宇，玩笑道：“小五，你现在真是不得了，想见你一面还要搞的像地下党接头似的。”

    张宏宇叹气道：“没办法，我刚上任，手头的工作还没理顺，好多找上门办事的人我都要躲着，省的一不小心让人给我下了套。”

    张宏业拍了拍弟弟的肩膀，示意他坐下来说。看着弟弟多了两道抬头纹的额头，张宏业说道：“感觉到高处不胜寒了吧？”

    张宏宇说道：“是啊，心累的很，也就是跟你们在一起，我才放松点儿。”

    雷铭道：“今天晚上没别人，想说什么说什么，服务员都让我撵走了，厨师做好一桌子西餐之后也都下班儿了。”

    “我需要成绩证明自己，你们给我出出主意吧。”

    张宏业说道：“搞建设好说，搞经济我俩以前还能跟你比划比划，现在恐怕就是班门弄斧啦。”

    张宏宇道：“那就说说搞建设。”

    雷铭提醒道：“弄项目呗，什么大弄什么，北京都申奥了，只要你敢想，就没有干不成的事儿。”

    张宏宇端杯问道：“说具体点儿。”

    雷铭道：“比如修地铁，再比如修环城高速，今天我还准备跟你说呢，你先立个项弄个直通云梦山的高速或者省道，既开发扶贫了，也搞了建设了，多好啊。”

    张宏宇笑道：“你还惦记云梦山啊？看来连城县真成了雷哥你挥不去的痛了。”

    雷铭苦笑道：“你怎么跟你二哥一个反应？”

    张宏宇换言道：“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能升到现在这个位置么？”

    张宏业说道：“咱大哥分析了，你搞开发区很成功，但是老国企改制现在看起来是损公肥私了，所以领导想让你牵头搞经济。”

    张宏宇说道：“确实如此，就拿新阳来说，新华区的企业基本都改制了，那些厂长经理花了很少的钱，就让国有资产合法的流到了他们自己口袋里，有些偏激的言论甚至认为这不是改革，而是让干部摇身一变成了资本家。”

    雷铭摇头道：“可不能这么说，许健那个倒霉蛋儿可是什么都没捞着，还碰了一鼻子灰回去了。”

    张宏宇说道：“新阳的国企改制走到了全国前面，不是领导们有胆识，大刀阔斧干出来的，这都是利益再后面推动的，厂长们早改制就早得实惠，所以才有了现在这个快的出奇的速度。”

    张宏业赞道：“你看的挺深，是个当市长的好材料。”

    张宏宇说道：“这可不是我思考出来的，这就是你说的碰了一鼻子灰的许健说的，他的职务关系现在还挂在省里呢，这小子在工业厅没白混，肚子里有的是玩意儿。”

    “你见他了？”张宏业问道。

    张宏宇说道：“我一上任就找人联系了他，毕竟他亲身经历了纺织厂改制，虽然被那个蔡嘉盛勾结一些人给他来了个釜底抽薪，但他对老国企的问题还是看的很真切的。”

    张宏业看着弟弟专注的表情，笑道：“我感觉你越来越像咱爸了，就是缺个咱妈那样的贤内助，别老一心扑在仕途上，也要讲讲生活懂吗？要不然人会走火入魔的。”

    张宏宇叹息道：“哎，你一说这个我就想起我那个朋友大庆了，要不是郑丽丽陷害他老婆，他可能一辈子都不愿意跟我说出实情。他做了一回坏人，直接导致了我离婚，但是也做了一回好人，让我仕途上少了一个绊脚石。”

    雷铭问道：“你要是他你会怎么做？”

    张宏宇答道：“我？我也不知道，不是万不得已，谁愿意做那个捅破‘皇帝的新装’里的孩子啊？”

    雷铭继续道：“我要是没记错，这个大庆是叫陈凡吧，他现在什么职务？”

    张宏宇说道：“他啊？苦命的很，都是被你们公司以前那个方琦害的，方琦出事儿的时候，他跟方家走的挺近，然后被人打了个标签儿，束之高阁了。后来也是他命硬，在一个轰动全国的大案里差点儿壮烈了，这才让公安系统的领导扶了正，在新华区当了个分局局长。”

    雷铭说道：“公安里面的事儿我知道的多点儿，我跟你说吧，这些整天跟犯罪分子打交道的人都鬼的很，像陈凡这样懂得感恩还敢拼命的不多，你真该帮帮他，让他做你的左膀右臂。”

    “感恩？这话怎么说？”张红宇问道。

    雷铭说道：“方琦他爸是被一封匿名信举报的，这信是谁寄出去的无从考证，但是指证他的是谁我知道，那人叫张文清，是方琦他爸特别看重的得力干将，讽刺吧？这个张文清在关键时候玩了一招卖主求荣，一下子跟方家撇清了关系。但是陈凡自始至终没有在方家的案子里出现过，这说明什么？说明这个人宁可自己受点儿委屈，也不愿意干背信弃义的事儿。”

    张宏宇笑道：“是够讽刺的，这个张文清现在是市局副局长，以前还在开发区分局当过局长，可没少给我添乱。”

    雷铭提醒道：“这是系统里的秘密，你知道就行，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张宏宇点了点头，继续道：“因为方琦家的事儿，陈凡在公安系统很不招人待见，想逢年过节给领导送送礼，人家都不愿意让他进门，现在他也看开了，除了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之外，一点儿上进的念头都没有。”

    张宏业问道：“这阵子不是打击***么？他也没什么成绩？”

    张宏宇摇头道：“我最近忙的很，有两个月没见过他了，公安系统又不归我管，还真不清楚他的状况。”

    雷铭点拨道：“你现在的位置，培养自己的嫡系很重要，别总研究工作，一个好汉三个帮，多提携提携这样的人才是。”

    张宏宇赞同道：“我的朋友不多，是该好好维系一下朋友情谊了。”

    张宏业说道：“不是交朋友，是培养忠心的下属，这可不是一回事。”

    张宏宇摇头道：“我没帮过他什么，他倒是总给我出主意了，所以我们才能以朋友相称了这么些年。”

    张宏业说道：“你自己把握吧，说实话，你在仕途上比我走的远，我真没什么能教你的。大哥没在基层待过，也没什么太好的经验，你没事儿还是多请教请教咱爸吧，等哪一天你的成绩超过了他，那就只能自己走路了。”

    雷铭鼓励道：“宏宇没问题的，再有十年，肯定超过咱们老子。”

    三人吃着饭聊着天，不知不觉就吃了到了晚上九点。雷铭抱着张宏宇的膀子说道：“走吧，你雷哥我给你安排了节目，以后你的工作归你自己，你的生活我来给你安排，我可不能看着你孤家寡人的过。”

    张宏宇喝了不少酒，附和着雷铭的提议，跟着两人去了沸点娱乐城。方琦早早的在娱乐城门口挂起了“私人包场”的牌子，等接到雷铭的电话之后，清退了所有男***员，对一个女经理做了些交代之后，自己也早早的离去了。

    张宏业和雷铭当初之所以对方琦的“投名状”感兴趣，是因为宏明公司曾在国贸大厦的项目上折戟沉沙，他们转包国贸大厦的项目时楼该歪了。虽然后来找了知名的建筑专家，设计了一个“人”字结构的新方案，让他们盖的歪楼作为“人”字的一撇，建起象征一捺的配楼，将原建筑在力学上完美的支撑了起来，但这毕竟是宏明公司的一个丢人的污点。

    张宏业和雷铭要这个建在国贸大厦顶楼的娱乐城，就是想在心里上战胜过去的自己，将过去的不完美踩在脚下，让过去打过交道的人看到，他们打了一个翻身仗，并且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高高在上。

    张宏宇几乎没去过娱乐场所，即使受邀参加一些企业界的联谊会，也是点到即止，站站台，讲几句话就走，一切都是为了顾及影响。但和郑丽丽离婚之后，他真的寂寞了，即使郑丽丽和他的婚姻里吵架居多，温存较少，但少了一个自己主动关心，还整天和自己吵架的女人，他的生活出现了很大一块空白。

    郑丽丽放弃了儿子的抚养权，换来的是张家对她的生活作风和工作作风问题上的不追究。从此，她和张宏宇正式成了路人。

    张红宇走进沸点娱乐城的时候，大厅里一片漆黑，只有三个追光灯闪亮的照在主舞台的下面。那里早已摆放好的三个欧式高背沙发的扶手边各坐着一个妖娆的女人，她们穿着印度女人那种露着肚皮的舞蹈服，用金色的半透明纱巾掩着小半边脸。等三位主角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伺候左右的舞女一人轻轻捂住了他们的眼，一人用嘴叼着一颗樱桃送到了他们嘴边。

    张宏宇感觉甜的有些让味蕾受不了的刺激刚一出现，捂在眼上的柔嫩小手不见了，刚刚喂自己吃樱桃的媚眼和笑脸也不见了，六个装扮精致的“印度女郎”小跑两步，一个跟头翻上了舞台，追光灯紧跟着他们的身影而去，舞台上的射灯也随着亮了起来，早已在舞台上摆出各种孔雀造型的舞者出现在了灯光下。

    “好！”张宏宇三人不禁叫了声好。

    舞台上的舞者们舒展着娇柔的腰身，模仿着孔雀的动作，像是慢镜头般将女性的动人曲线尽情扭动着，六个“印度女郎”好奇的在“孔雀”身旁打量，也许是被“孔雀”的美吸引了，她们情不自禁的走上前抚摸着“孔雀”……

    张宏宇的目光随着舞者的动作来到了女性的敏感部位，这才发现她们身上的羽毛不是道具，而是精心绘制在人体上的彩绘，只有背在身后的孔雀屏才是真的孔雀羽毛。

    不得不说这是一出钩动男性荷尔蒙喷发的演出，随着“孔雀”和“印度女郎”身体的互动，张宏宇看的血脉喷张，他被舞台上的表演深深吸引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有一个妙龄少女悄悄爬到了张宏宇的身前，轻轻解开了他的腰带……

    随着张宏宇舒爽的“啊”了一声，少女咽下了他身体里的精华，暧昧的一笑之后，静悄悄的爬走了，一点没有影响到张宏宇看演出的视线，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在了黑暗里。

    如果“孔雀”之舞表现的是柔美，是一点点的钩动三个观众的情欲，那么之后上演的，就是赤裸裸的野性释放了。

    一个化妆成国王样子的女人走了出来，用“皮鞭”抽打着“孔雀”，轻柔的背景音乐一下子变成了狂躁的摇滚，“印度女郎”为了救心爱的“孔雀”，用尽浑身解数“讨好”着国王……

    第二天张宏宇从国贸大厦的总统套房里醒来时，静静的回味着昨天晚上的刺激与激情，他从来不知道，情色还能搞的如此文艺，人生还能这样享受。但他回忆过后更多的是担忧：自己这样是不是太颓废了？是不是和自己的理想越来越远了？自己是不是犯了生活作风问题？自己的欲望是不是太肤浅了？是不是应该克制一下？七情六欲上的放纵是不是一种犯罪？自己是不是沉溺在低级趣味里了？

    杂乱无章的想法已经没有时间梳理了，张宏宇必须开始新一天的工作，这是他现在的位置赋予他的使命。如何让新阳的经济更上一层楼，如何让新阳的城市建设走到一线城市行列，如何在自己的仕途上再次写下光辉的一笔。

    新世纪来临之前，张宏宇也在经历一场华丽的蜕变，在世纪之交的时候，他的视野变的更开阔了，有了更大的施展抱负的空间。张宏宇美好的憧憬着自己的未来，在他的愿景里，自己会在新世纪走向更高的人生舞台，未来的功劳簿上会浓墨重彩的写上自己的名字。88106 www.88106.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