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霓裳 第099章 石厅长工作做得不够细致

(88106 www.88106.info)    清晨，太阳从东边腾空而出，倾泄在河面上，闪耀着粼粼的光芒。河岸上的小草，叶片儿嫩绿嫩绿的，迎风招展摇曳生姿。

    几处断墙破壁之间大片的空地，蔓草丛生。一段一段高的低的围墙上，几只小鸟在站在断墙上嘎嘎的叫两张，然后又飞走，消失在远处寥廓的天空。

    陈仁辉老爷子起得早，他有早起散步的习惯。想起以前，村里的市集会很热闹，人们开始忙活起来，卖肉的卖菜的吆喝声此起彼伏。现在该帮的都搬走了，到处都是残墙断壁。几台大型的推土机和碾压机停在前方不远处，不少房屋已经不在，都被这些铁家伙夷为平地。

    路越来越狭窄，老爷子从外边回到家。这是祖传的大宅子，门前两座石狮子经过风吹日晒，狮子的轮廓渐渐模糊了，它静静地矗立着，风雨不动。

    他站在自己的小院里。虽然门前的过道很窄，庭院里还很宽阔，院子里铺着古砖，有很多砖已经破碎。他想过重新换，配不上同色同款的，倒显得不伦不类，老爷子也只能作罢。

    这宅子有年头了，并不是他不舍得，你看这一砖一瓦，雕梁画栋的房梁，明清风范的窗楣，这么推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他呆立在院子中间，前面有一个一尺见方的断石碑，像是清乾隆年间的碑刻。他在下面垫上碎砖，使石碑能平稳，就这样立在院子中心，有点滑稽可笑。那是很多年前的遗迹，不是荣耀，是一种印记。

    客厅正中间有一张普通的红木方桌，那是以前的饭桌儿。方桌也有年头了，清晰得能看见红木的纹理。这几进几深的大宅子，只剩这一处了。

    他来到旁边的厢房，进门是一副大的对联。旁边墙上挂着苍劲有力的四个字“宁静致远”，是他自己手书的。陈大爷低低地嘟囔：“这人哪，总还是有些事是要坚持的，比如这个书斋……”

    陈老爷子在书房里正准备泼墨挥毫的时候，听到有人敲院门。

    “谁呀？”

    “老伙计，是我啊，我来看你！”

    老爷子虽说七十好几，依然精神矍铄，步履轻松。他快步来到院里，从大门的瞭望孔往外看，原来是老战友到了。他边说边开了门：“哦，老陆来了，快请进！”

    “我还真是稀奇了，怎么你成最牛钉子户啦？我听说，因为你整个工程没法进行啊，你看看你的周围，可是大不一样，你怎么眼不见为净，赖在在这里不走了？”

    “哎呀老伙计，我倒不是惜财如命的格朗台。可是你看看，你觉得这个宅子毁了不可惜吗？就不能想办法，把它留下来！我都七十好几了，过几年两眼一闭，两腿一蹬，啥也带不走！可这是文化呀！现在这个城市全都是楼房，住宅越盖越高，整个是钢筋水泥的森林，不觉得憋闷啊！”

    “哎呀，是啊，老伙计，我也知道。可你不能影响工程进程啊，你一辈子大公无私，就不怕晚节不保吗？”

    “我跟你讲，我从电视里看新闻，好像哪里说是房屋能整体迁移啊，这不就行了？”

    “你这土木结构，年久失修，怎么迁？”

    “你也知道可以迁？应该有办法可想。我告诉你，这宅子吧，我留着没用。你看，我老伴儿走得早。我儿子吧，根本就管不上我。咱们这一辈子啊差不多了，有生之年，还能干什么呀？不得做点什么有意义的事吗？我愿意捐献出来，作为一个文化遗迹给后人看一看，这是历史生活的痕迹，不也是我做贡献吗？”陈老爷子认死理。

    “你说话当真？”

    “君子一言！”

    ……

    陆智鹏回来后给石毅打电话。“小石，你们的工作做得不够细致啊！我了解清楚了。陈老爷子并不是想要拆迁款什么的，他想保留那座老宅。那宅子有年头，真是一处文化遗迹。现在技术不是可以整体搬迁吗，你想办法给他找一个地方，把那老宅子迁移不就行了。”

    石毅心里不免暗暗骂死王胖子和动迁办的人，怎么反应到我这里的，意思出入太大，人家明明是大公无私，非得给人说成钉子户。问题是，往哪里搬迁，怎么迁移呢？

    石毅说：“老领导，对对，我们工作失误，您批评得对！整体迁移，我还没听说过呢，咱们这没有先例呀！”

    “没有先例，可以创造先例吧。老爷子的意思，不能拿儿子来压人，他说了，愿意把宅子作为文物，捐献出来！你动动脑筋，总会有办法！”

    石毅不禁汗颜，到底是老革命，这境界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关键是，现在去哪里找一处地儿，这个建筑挪过去，还得跟周围的这个建筑和谐。“对，老领导说得极对！如果搞得我们刻意巴结领导，这样造成的影响不好啊！”

    “对对，是这样，不要打扰省里那位领导！不能给他们父子造成压力，我们要想办法。你好好想想，这件事情你要不解决了，老爷子那里是谁也劝不了的！”陆智鹏最后说。

    石毅说：“好好，我知道。文化是要保护的，我会请示文化部门，让他们先去人评估，如果真的定性为古迹，作为文化遗产，一定得保护的。”

    石毅放下电话，既然是这样，自己想辙吧！不管是不是文化遗迹，也得保留老宅了。往哪里迁呢？市内的住宅都是有规划的，不能太突兀，你说整新的楼盘旁边弄这么一个土木结构的破旧老宅子，也不伦不类呀！

    古色古香的明清建筑，北城市哪里有这样的地方呢？

    他突然想起来，城郊一处幽静的所在。树影婆娑，绿荫掩映，流水潺潺的假山，绿水红照的宫灯，长长的回廊旁，有竹林松树。对，那个酒店哎，对呀，想起来了，“江南人家”酒店，它周围还有好大一片空地吧！

    对，方医生请吃饭的那个酒店！石毅努力地回想，记得方医生说，这里婉约的明清风格，老板好古玩，好收藏，是他姐夫的朋友。看来，这事还得找方医生，看方医生能不能约那个酒店老板。

    石厅长猛然想起，好久没和方医生联系了。这事不能耽搁了，必须得请人方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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