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天人之道 第四百六十章 选择

(88106 www.88106.info)    三千诸天，无量恒河沙数世界，一个又一个归属于天道这一概念之下的世界、一个又一个世界之中的众生。

    擒拿山岳的巨人、存想日月的仙人、神合天地的仙人、精气狼烟的武者、死气深深的亡灵…

    青华天尊的庆云之上凭空生出千万朵莲叶上带着水珠的青莲，青莲青翠欲滴，泛着一层薄薄的幽光。

    花开叶落，青莲在短暂的时间内枯萎，晶莹剔透的莲叶化为人的躯体，一个又一个人影以莲藕作为身躯出现在庆云之中，各自带着冲天的气焰。

    同样的，一个又一个投影化身回归到了裴子清的元神之内，一道又一道清气渗入元神，现在的祂处于一种“圆满”的状态。

    充实、自在、逍遥、清净、圆满。

    薄薄的清光浮现在裴子清的元神表面，然后从元神之中浮现而出，将自身的光辉播撒到无限时空、无穷世界之中。

    清光只是一转，在这片刻的时间内就已经穷尽了千百世的轮回，轮转过了三千浮生的时光。

    看着眼前扑面而来的心灵之海，感受着这种直面死亡的气机，裴子清只是从容一笑，亮出了自己的底牌，目光深邃而空明，看尽了一切未来、洞彻了一切结局，“是的，你有你的道路，你有追随你的人物，但是，难道我就没有了吗？”

    未来在手，命运在心。

    祂可从来不打无准备之仗。

    是的，天魔之主是从未来回到过去的人，所以她能够了解许多祂不知道的知识、知道许多祂目前还不知道的情报。

    但是，真正的强者无论是在过去，还是在未来，甚至于—祂就算是一无所有，祂也能成就最终的道业，达成最终的成就！

    这一点不需要其他理由，始终充斥在祂的心灵之中。

    洛竹紧握着他的手，“对，我们不会输，永远不会。”

    是的，祂裴子清永远都不是孤身一人啊。

    往日的一幕幕场景在裴子清的记忆中浮现，初学道法时的新奇和激动、后来深入学习之后的艰难、拥有法力的自傲、遇到难关的苦涩、俯览众生的逍遥…

    三千朵青莲化作的人影盘坐与庆云之上，作为一个中介连接着裴子清和祂的天道所在的三千世界。

    一个又一个乳白色的光点从一个又一个世界中飘荡而出，起初的时候还很脆弱，虚空中的风暴很快就能将这些光点毁灭，它们就像是一朵朵无足轻重的萤火，只要风一吹，就灭了。

    但是当所有光点汇聚在一起，就成了一道浩浩荡荡的洪流。

    李小夜站在心灵之海的最中心处，从青华天尊的话中她感到了一股威胁，只是依旧强硬的说：“对又如何，错又如何，哪怕我说的是错的，到了最后只要我赢了，那我就是对的！”

    她抬起双手。

    然后重重挥下。

    轰—

    心灵之海从过去、从未来、从现在、从虚无的最深处、从命运的最高处掀起了浪潮！

    心灵之海的滔天威势甚至已经封锁了命运的痕迹。

    她不需要让裴子清死去，她只需要将祂在人世间的化身投影、一切可能的痕迹都统统抹去，那她就能成功！

    “我等不需要拯救，这就是我等的天国!”

    “这是我们的意志，我们要追寻永生的天国。”

    “天国，天国，这是我等的天国！”

    “永远没有悲伤、没有痛苦、没有饥饿和寒冷的世界，这是我们的天国，放过我们吧，这就是我们的愿望，如果你想拯救我们，那么求求你为了新世界的开辟献出资深的一分力吧，求求你为了我等—牺牲吧！”

    “如果你真的想要为了我们而做的话，那么就请你为了我等献出自己的性命，最终完成你的大愿、将心灵之海完善吧！”

    盘坐在庆云之中的夏衍听了这样一番话后惊得瞪大了双眼，下巴都要落下去了，手直直的伸了出来，怔怔的指着从心灵之海中浮现出的人影，“你们，你们这是何等的无耻啊！”

    通天教主的四把杀剑从身后浮现而起，杀劫、杀运、末法的气机激荡而起，如果不是因为要维持与洪荒的联系，他现在直接就想把这些人统统杀个干干净净，“这世间，竟有人能说出这等不顾礼仪廉耻之话，实在是、实在是!”

    面对这些诘问，裴子清只是幽幽一句，“拯救你们，与你有何关联？”

    “如果我是那种借着拯救之名为自身谋夺利益的邪魔，那么你们的话语最终不会有半点用处。”

    “而如果我是真的想要拯救你们，那么我自然会有我的办法，所以这些话最终都还是无用。”

    祂看向李小夜，看着这吞没一切的心灵之海，“这的确是一项伟大的构想。”

    “但是，我还是要说，你的道理不对。”

    “有什么不对?”

    李小夜回了一句话。

    当然，她的动作并没有停下。

    “知道吗，我曾经也有过这种想法，想要拯救一切众生，但是最终我才发现，这样做是是不行的。”

    “为什么？”

    “你做的，只是给他们编织一个美丽的梦而已，这样做只会永远停步不前，永远停留在原地。”

    “而在我看来，你只是将人生之中选择的重担放在你一个人身上，就像是一个母亲执意让一个孩子永远停留在原地，永远活在学校之中，而不去走向社会，永远只呆在自身的环境之中，永远不去成长。”

    “但是这样一来，他们就能掌握他们的命运。而事实上，比起前进，更多人只会选择停步不前。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想要不断往前走的，如果没有了家庭、朋友、社会对人的要求，相信大多数人都愿意生活在我为他们创造的世界之中。”

    “是的，的确是这样，但是我还是要说，你错了。”

    裴子清温言说道：“我们无权选择每一个众生的命运，没有任何一人能替代他们自身选择自身的命运。”

    无数世界与天道有关的痕迹在祂的背后浮现，无数世界、无量众生的感激、崇敬、尊崇之心化作清光，缠绕在裴子清的身后。

    不！

    不仅仅是与天道有关联的世界，而是整个无量虚空、整个虚空中的众生！

    不只是众生，还有天、还有地、还有无意识的万物！

    “而且，你只考虑到了人，二没有考虑到天道和地道。”

    在说完这句话后，李小夜震惊的发现，裴子清的身影化成了一道光!

    一道贯穿一切，产生一切的清光！

    天地人的力量在对方的身上融汇成一体，一种和谐、完美的状态被对方创立完成！

    清澈、空明、神圣的清光。

    “是的，世界本身也是有意识的，你忽略了这一点。”

    “世界本身在要求前进，整个无量虚空也在要求前进，万物都在要求前进。”

    “最重要的，一直以来，你都只选择了一人独自前行，一人承担一切。在这个时候，这就是我的优势了。”

    不！

    李小夜有些眩晕，她费劲所有力气、汇集过去和未来所有知识才建立起来的结构在被对方所侵蚀。

    她创立的伟大的心灵之海正在崩溃。

    “不，我们…我们的力量正在败退，我们创造的世界正在被他们重新掌握！怎么会这样，这理应是一个完美的设计，它应当是最强大的才对。”银发女子近乎是声嘶力竭的嘶喊着，面容近乎有些狰狞，她在用尽所有力气维持着这个庞大无比的结构，甚至是投入了自身的本源。

    但结果，却不如人意！

    “不，怎么会这样呢…”她喃喃自语，不断的重复着这几句话。

    说到最后，她直接哭了出来。

    要知道，不管在以前遇到过多么困难的困境，她都从来没有哭过。

    这是因为，她近乎已经能预料到李小夜的结局了。

    她不是为自己而哭，而是为她。

    “不要哭，至少在现在，不要哭。”李小夜轻轻握着她的手，此时此刻她的神情平静的可以说是有些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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