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九五章 狗头军师

(88106 www.88106.info)    见再占不到什么便宜，黑甲将军深深地看了一眼王子野所在的方向和没入城墙的羽箭，朝身边一位旗官摇了摇头。

    旗帜轻招，所有的黑甲骑士纷纷归队。

    这次轻微的接触，黑甲骑士死一人，墨伦城守军死一百四十二人，无一伤员。

    真正是名副其实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黑甲骑士们略微后退了几里，从城头看去变成了模糊不清的小黑点。但所有守军都知道，那里是一只择人欲噬怪兽。

    夜晚的城头上并不黑暗。火把和魔法照明虽然不能让墙上亮如白昼，但也大大拓展了视距。

    光明虽然不能击溃敌人，但可以稍稍驱散守城士兵心中的恐惧。不然有个风吹草动就会有些新兵蛋子大叫敌袭，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自古以来夜袭就是以少胜多的良方，便是因为在黑暗中人的恐惧会被放大。大量的人没有被敌人杀死，却在自相践踏中溃散。

    在确认敌人已经后退之后，皮斯托尔下令进行了换防。更多的老兵得到了休息，新兵则被派上墙头感受气氛。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是天生的战士。第一次面对敌人狰狞的表情时，不会尿裤子，还挥的动手中的武器，就是合格的新兵了。

    而战斗过后脱力、崩溃更是寻常。

    痛苦的哀嚎比淋漓的鲜血更能摧毁人的意志。

    但是此次皮斯托尔他们倒是不用为这个担心了。将一百四十二具尸体收敛之后，举行了一个小型仪式，集体葬礼。

    那些被射中胸膛的还稍好，若是被射中眼眶或者脖颈，死状真是惨不忍睹。

    有些战士的脑袋被穿了一个大洞，有些战士的脑袋只靠着薄薄的一层皮连接在身体上。

    战友的沉默，亲友的哭号，为这些最先牺牲的战士们奏响了安魂曲。

    等最后一铲土落下，所有死去的战士都已经永远安眠之后，皮斯托尔发表了一段简短的演讲。

    他用压抑着悲愤的语气说道，“我墨伦城与世无争，奈何强敌压境。为了保卫家园，我们奋起反抗。

    今天的牺牲仅仅是一个开始，更大更多的牺牲必将到来。我不能强求每个人都坦然面对死亡，但我想说的是，若是用我的死能换来一家、一城乃至一方百姓安宁，那么死何足惜！

    在这片城墙之后就是我们手无寸铁的父老乡亲、娇妻幼子。诸君，我们不是在为了别人而拼命，而是为了他们。

    我不会再说什么大道理和鼓动的话。

    从今天起，任何想要越过城墙的敌人，必须要踩在我的尸体之上。

    城在人在，与城偕亡！让我们一起，向死而活！”

    “城在人在，与城偕亡！”

    “向死而活！向死而活！”

    悲拗、恐惧，愤怒、憎恨，热爱、高尚，无数的情绪汇聚一起互相感染，融在了高呼的口号声中。

    建制上的成军只是形式，思想上的成军才是战斗力爆发的开始。

    这就像是身体与精神之间的关系。空有强壮的身体而没有坚强的意志，面对困境时候爆发出来的力量还不如身体孱弱的人。

    皮斯托尔的思想成熟当然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不过好在他还有一个狗头军师。王子野虽然不太清楚真正的强军是什么样，但好歹知道那些弱鸡是什么样。

    毕竟中原大地来来回回打了几千年，什么样的形式没出现过。

    外族入侵、内部叛乱、四方来朝、卑躬屈膝，几千年的历史比最高超的作家笔下的故事都精彩。

    所以在出现阵亡之后，王子野第一时间就找到了皮斯托尔，要求他厚葬死者鼓舞生者。

    这段讲话倒不是王子野帮着写的。半是发自肺腑，半是来自幕僚。

    不过王子野并不在意这些，只要对守城有利的事情，他都乐见其成。

    黑甲骑兵们并没有夜间攻城。甚至连骚扰都没有做——通常为了疲惫守军，攻城的一方会在夜间发动佯攻，搞得对方鸡犬不宁。

    即便这样，城内的人们也睡得并不安稳。大概只有那些尸山血海滚过得老兵才能在这种情况下呼呼大睡吧。

    李斯特将皮斯托尔、姜清、布泽尔和赫克托以及七幕僚之一的伊巴卡都叫到了城主府。当然也少不了王子野。

    皮斯托尔负责直面敌人的东门，姜清镇守北门。布泽尔和赫克托在西门，免得与皮斯托尔谁看谁也不顺眼，伊巴卡则保护着南门。

    李斯特叫来每个城门的守将，自然是要讨论守城的事。白天除了东门有了交手，在其他各个城门都有所接触。

    然而除了拓拔穆那个“第一滴血”，竟是再无斩获。

    西门的布泽尔甚至动用了床弩，却连对方的毛都没射中。除了黑甲骑兵队形分散，骑术娴熟之外，射手缺乏经验则是更重要的原因。

    这本是一个心理斗争，对方是快是慢，是提速是减速，是转弯是直行。

    本来就瞄不准，现在又猜不到，只能寄希望于瞎猫碰到死耗子。

    所以床弩一顿乱射，最终一无所获，也是在情理之中了。

    作为唯一有所斩获的东门守将皮斯托尔，并没有因此而骄傲。靠着拓拔穆杀一人易，杀十人可，总不能指望他杀百人千人。

    更何况……拓拔穆今天原本就是带伤出战，又遇到了意料之外的劲敌，几下交手便是伤上加伤。现在没有个三五天的静养是很难恢复战斗力了。

    “谈谈你们的情况。”李斯特坐在主位，女王气质尽显。

    皮斯托尔首先开口，“对方的战斗力很强，不仅仅是在军事素质上。据拓拔穆的感受，对方都是顶尖的进阶战士。

    而咱们的军队中，除了亲卫队和新军之外，进阶就已经是军队中坚了。

    但是亲卫队轻易不能上前线，新军又成军太短。可以想见，今天这种情形恐怕不会是个例。”

    见皮斯托尔发言，赫克托立刻补充说道，“对方的骑术很强，床弩都打不到。”

    其他几人不好说什么，王子野用吃惊地语气问道，“这么分散的队形你用床弩打骑兵？你咋不搬石头砸他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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