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五章毒医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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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洛此时虽然已经病入膏肓命不久矣，可因为元星草的缘故他还吊着半条命，所以这一时半会还死不了。

    华欣此时走出了竹舍，来到药园当中。她现在的心情，可谓是乱到了极点。这十几年来，还是头一次碰到如此棘手的病人，对于这种罕见的毒素她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梦小蝉和花无常则还留在屋内，此时的梦小蝉趴在床边，早已经泣不成声，而花无常也是焦急的在屋内来回走动，努力的回想自己以前看过的医书当中有没有记载此类案例。

    这时，范穅也来到了药园。

    站在那药园的门口与华欣对视，佝偻的柱着拐杖，一手抚摸着发白的胡须，布满褶皱的老脸上也尽是愁绪，他静静的看着华欣，沉默不语。

    其实华欣心中想着什么，烦躁着什么，范穅都是一清二楚的，毕竟这丫头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

    范穅与华欣的父亲华常同是华鲩的徒弟，范穅专攻医学，华常则是钻研药理。两人关系极好，宛如亲兄弟一般，这范穅并无妻儿，所以他也把华欣当成自己的女儿一般看待。

    当初华欣弃武从医，很长一段时间都是跟着范穅学习的医术，只不过后来华常去世后，范穅也就离开了神农谷。

    虽然他每年都会回来这么两次，可却从未在神农谷呆过三天以上。

    没人知道他为什么会离开神农谷，就算是有人问了，他也不说。这其中的原由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吧。

    “师叔，您回来了！”华欣恭敬的朝他行了一礼，说道。

    范穅依旧站原地，没有说话。他平静的看着华欣，双眼几乎眯成了一条缝，仿佛是在冲华欣微笑一般。

    “师叔……这人……我治不了。”华欣见对方没有说话，便自己主动开口道。只不过在说出这句话时，语气有些支吾，就好似做了错事的孩子，在长辈面前承认错误一般。

    在江湖上享誉盛名的西药灵帝估计也只有在他面前会如此吧。

    “你是想放弃了吗。”范穅道：“这可不像你的风格。咱们神农谷人的宗旨是什么？是不放弃任何一个病人。”

    “再者说，即使别人可以放弃，但是唯独你不可以！”

    “为什么？”华欣情绪有些激动，不解的喊道：“就因为我是神医吗？就因为我身负神农谷百年家业吗？”

    “不，因为这世上没你治不好的病，没你救不了的人。”

    范穅听完，语气加重的将这一句清清楚楚的说了出来。而当华欣在听到这句话时，便是一愣，这句话，正是当初她自己在老爷子面前对于弃武从医所下的决心、发过的誓言。没想到十多年过去了，范穅还依旧记得。

    华欣情绪有些激动，但最终还是控制住了，她尽量使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然后无奈的说道：“能用的办法我都用了，甚至连我用各种草药精心培育的解毒水蛭都用上了，可还是无济于事。”

    “你救他是为了什么？”

    突然间，范穅又问道：“是医者慈心，还是对神农谷这块金字牌匾的私心？”

    “亦或是听无常讲过，那小子曾救过我，让你觉得要报答他们？”

    “都不是……不……其实也可以说是，总之我的心情很复杂。”华欣答道。

    “行医者，理应不惜一切，救死扶伤。华胥公曾说过，有病必有其源，有毒必有解药。”

    范穅环顾了一圈药园，语重心长的说道：“当初你种万株草药之前，本就是件难如登天的事，可是如今你做到了。”

    “还有什么，会比这种万株草药还难的事啊？”

    华欣听完，沉默不语，呆呆的站在原地，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病只有你能治。”范穅再次说道。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了。

    “可我已经无技可施了。”华欣喊道：“我已经想不出其它能够救他的办法了……”

    “不……你有……”范穅继续说道：“而且这个办法，只有你才能办到。”

    “只有我才能办到？”华欣喃喃的重复这句话，对这话越来越不解，她只觉得，与师叔分开久了，完全猜不透师叔想要表达什么了。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范穅会说出这话，必然是已经有了办法。

    “人命关天，还望师叔明示。”华欣朝他行了一礼，恭敬的说道。

    范穅摇了摇头，转过身去，仿佛是对华欣的表现极为的不满，没好气的说道：“以毒攻毒！”

    “可我已经用过了。”华欣回答他道。

    “你没有办法，不代表那个人也没有办法，你不妨去问他。”范穅扭过头去，语气当中稍微有些重了一点，大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那个人？毒？！”华欣突然眼前一亮，仿佛已经猜到了什么，原本急躁的心情也突然换和了下来。她朝着范穅再次行了一礼，道：“多谢师叔提醒。”

    范穅没有回答，而是一脸不悦的转身便走。不过还没走几步，华欣便赶忙叫住他，道：“师叔请留步。”

    范穅突然停下来脚步，只不过他没有回头看向华欣而以，只是站在原地问道：“还有何事？”

    “您这次回来还会离开吗？”华欣问道。

    “黎少侠的病……只有三天的时间。”范穅并没有回答她那个问题，而是把话题又转到了黎洛那边，可能是在提醒她吧。

    范穅没有回答，华欣也不好再次去问了。范穅沉默了一会，接着道：“我留在这里，恐怕会对你的医术有所阻碍吧。”

    说完，便柱着拐杖，一步步的走远了。

    华欣望着范穅离开的背影，脑海里不断的回顾着刚才范穅所说的话，心情久久不能平息。自言自语的说道：“万毒法皇，独孤泉吗？”

    独孤泉，是华常四个徒弟之一，只不过他与神农谷的宗指背道而驰，一心沉浸于毒药当中，专门研究“以毒攻毒”的理论。

    最后华常将他逐出神农谷，他回到老家幽州，试图弘扬自己的医学。可是大家对于他的毒都是敬而远之的，根本没有人去接受他……或者是没人敢去接受他。

    人人都把他当成“怪物”，给他贴上恶人的标签，无奈之下，独孤泉只好隐居在氓羊山上的石洞当中，终日研究毒药，而那石洞也被他改名为万毒窟。

    不是所有用毒的都是恶人，也不是所有行医的都是好人；至少独孤泉绝不是那种恶人。

    他天资聪颖，对草药的理解甚至还远在师傅华常之上。他曾说过，天地万物，相生相克，轮回不息。凡有毒的地方，三步之内必有解药。而相反，凡有灵药的地方，三步之内，也必有毒物。

    若非他执意走上这条偏门道路，华常也不会将他逐出师门。

    他在万毒窟隐居了十数年，意外习得了万毒法身，一步忘我。这万毒法身与神农氏的百毒不侵相比，倒是有点正邪之分。他为了向师傅证明自己的医学理论，踏遍江湖，大闹了那届的武林大会，至使在场的所有武林豪杰纷纷中了他特制的毒药，那毒药即便是华常和范穅都解不了。

    可独孤泉却在下毒的第七天之后，又出手替那些中毒的江湖豪杰给解了毒。因此他名声大噪，不过却是好坏皆有，而江湖人也给他贴了一个“亦正亦邪”的标志。

    之后他纵横江湖数十载，缝人便毒，遇病便医，做事完全凭借自己的喜好。世人称之“鬼医”，亦或叫他“万毒法皇。”

    他的行事做风怪异无常，好坏难断，江湖人氏也不敢妄加判定，华常为此也大为头疼。

    之后华常重病在床，即将归天，独孤泉也赶来神农谷探望。华常为避免日后独孤泉误入歧途，彻底走上邪路，便让他发誓永不出万毒窟。而独孤泉虽一生当中好事坏事皆做尽了，可对于神农谷或者说是对于自己的启蒙恩师华常还是异常的尊敬。他尊师命，在华常的病榻上发誓：

    “永生之年不再出万毒窟一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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