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章 老太爷的怀疑

(88106 www.88106.info)    话说郭先生去龙脊河边上勘测风水许久没回来，母亲做好早饭后我们一家三口等了很长时间，眼看饭菜都要凉了母亲才让我先吃。

    姜雪自打被浸猪笼之后就一直没吃过东西，我生怕她饿坏了又怕拿太多的东西回屋会引起怀疑，自己吃了两口，剩下的都让姜雪吃了。

    早饭母亲做的是葱油饼，因为郭先生救了我的命，母亲特意到邻居家借了几个鸡蛋打在饼上，那年头兵荒马乱，山外面不少城镇都闹饥荒，甚至树皮都不够啃的，母亲做饭本就好吃，加上我平常最爱吃的就是葱油饼，铺上一层鸡蛋就更美味，谁知姜雪才吃两口就突然呜咽起来。

    我一看姜雪哭得梨花带雨的就急了，问她哭什么，这么一问才知道姜雪被陈光棍买来这半年基本上吃的都是陈光棍从街上带回家的剩饭。

    陈光棍家里没地，又不下河打渔，有道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姜雪就算会做饭没米也不成，经常忍饥挨饿，她胆子又小，害怕村里的村民，不敢逃走，也不敢开口问别人要吃的，所以这顿饭是她这半年来吃过最好吃的一顿。

    我听着心疼，就抱着她说暖心窝的话哄她开心，之前和姜雪在河边聊天的时候都一直盯着她的屁股看了，只知道她是逃荒的时候被人贩子拐走的，现在听她讲起过去，才知道她原来真是大户人家的闺女。

    年前四川一带暴乱，军阀混战，姜雪一家受到战火牵连遭了秧，连夜出逃的时候又遇到了土匪，只有她一人死里逃生，谁知刚出狼窝又入虎口，被人贩子拐卖到了这里。

    听姜雪这么说，我突然有些不忍心送她走了，如今世道乱，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长得又那么漂亮，到了山外面该怎么活下去？

    当当当！一阵敲门声从身后传来。

    “儿子你大白天锁门做什么？”

    “妈，我在读书。”我一边示意姜雪躲到床底，一边回身开门。

    “原来在读书，我说怎么自言自语的，你这被子也该晒晒了，那么大的人了晒被子都不会。”母亲探头望向屋内，想要进来抱被子。

    “妈，我自己来。”我连忙拦住母亲，心虚地将床上的被子抱出去。

    母亲见我脸色尴尬，噗嗤一笑，说道：“又不是刚发育那会儿，你现在害什么臊？”

    我一脸通红，想起刚发育那会儿的糗事，没理会母亲，抱着被子跑到院子里，正巧看见一群孩子跟在一个老人身后路过门口。

    “老太爷？”

    之前我说过，风水先生在我们这儿又被称为地仙，我打小起就听村里的老人说地仙能和鬼神打交道的事儿，山区深林，怪事频发，一般村子里都会有个懂风水的地仙，而我们陈家寨的地仙就是老太爷。

    其实老太爷在成为陈家寨的地仙之前是十里八村最有名的土郎中，据传他熟记半本《本草纲目》上的药方，各种疑难杂症都是药到病除，是我们陈家寨最德高望重的人。

    老太爷以前有个兄弟叫陈太公，陈太公本是我们村的地仙，几十年前不知什么原因一夜暴毙了，陈太公无儿无女又没收徒弟，所以就把他专司阴阳鬼神之事的衣钵传给了老太爷，因此老太爷就成了我们村的半个地仙，偶尔村里有人去世的时候都是请老太爷去主持丧事。不过老太爷毕竟年事已高，又是半路成了地仙，山里稀奇古怪的事情很少过问，多以行医看病为主。

    半年前，老太爷被县里的一个富户请去调理富户的病秧子独子，眼下不知为何突然回了陈家寨，而且看样子是朝陈光棍家去的。

    我将被子铺在晾衣绳上跟了过去，那时村长已经回来，正招呼村民将陈光棍的尸体抬到牛车上，准备拉到祖坟地埋了。

    “先等等，让我瞧瞧再埋。”老太爷扬声说道。

    “是老太爷，您怎么回来了？”村长正忙着事儿被人打断，本想发火，一看是老太爷，语气立马缓和起来。

    “事情忙完了自然就回来了。”老太爷一边说着一边掀开铺在陈光棍身上的席子进行查看，他行医多年，年轻的时候还在衙门里当过仵作，在查看尸体方面没人能比他再擅长。

    “老太爷，昨天咱们村来了个姓郭的地仙，他早上查看陈光棍的尸体，说陈光棍是死于女鬼之手，血肉和阳气都被吸得一干二净。”村长说道。

    “我又不瞎，都看得到。”老太爷没好气地说。“最近发生的事情我听说了，那位姓郭的地仙说得也没错，陈光棍的确死于女鬼之手，只是无缘无故地，怎么会招惹到女鬼？”

    “还不是秦阳那个小王八蛋，陈光棍这个臭鸡蛋的女人也敢招惹，现在弄出来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说到底罪魁祸首还是秦阳！”村长愤愤道。

    我在人群后面被骂得一脸通红又不敢反驳，见一群人都转脸看向我，村长和老太爷也看了过来，老太爷叹了口气说道：“我临到县里前看过那女娃娃一眼，长得倒是和秦阳般配，好在是你们没铸成大错把这小子的命救了下来。”

    “是这小子先破坏规矩，勾搭别人买来的女人，就算被浸猪笼也是活该。”村长哼了一声说道。

    老太爷摇了摇头，说道：“几十年前他爷爷差点死于浸猪笼，几十年后又发生了当初的一幕，眼下陈光棍的小媳妇才死一天就化成厉鬼索命，头七都没过，你身为村长竟然都不觉得蹊跷？”

    老太爷的话当即让村长脸色一变，在民间传说中，头七是鬼魂还阳的日子，也是冤魂回阳间索命的日子，假如姜雪死于浸猪笼，即便是鬼复仇也该是在死后的第七天，一夜之间化成厉鬼，身为地仙的老太爷自然明白其中大有蹊跷。

    “可是那位郭先生说，人之所以死后成鬼是因为死时身处风水奇地，或是身边有奇物锁了魂魄，龙脊河下有河神庙，在那里被淹死的人会化成鬼。”村长一脸担忧地说道。

    “看来这个郭先生知道的倒是挺多。”老太爷说道。“而且知道的似乎太多了。”

    老太爷的话说得没头没尾的，在场的人都不明白老太爷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是很明显，老太爷对外来的郭先生并没什么好感。

    老太爷说完之后就转身出了人群，他路过我身边的时候，轻声说了一句：“阳阳啊，你跟我来。”

    我应了一身，跟在老太爷的身后，径直去了他家的老院子里。

    老太爷离家半年之久，院子里早已杂草丛生，我们一起动手打扫了院子，再将屋里的家具都一一搬出来晾晒。

    我之所以跟老太爷这么熟络，是因为小时候老缠着老太爷给我讲故事，尤其是三国英雄，老太爷讲到赵子龙的时候总是神采飞扬，我也是百听不厌。一来二往间，我和老太爷就成了忘年交，加上父亲时常督促我读书，遇到不懂之处我都是向老太爷讨教，老太爷家里藏的几本禁书也都让我偷偷翻阅。

    老太爷无儿无女，将我当成亲孙子看待，有时他从镇上回来时会带些水果味的糖回来分给村里的孩子，但他总会给我多留几块。

    我和老太爷收拾完了院子后，老太爷将我带到他家屋后的桃树下，他折下一截桃木枝，削去树皮，刻成桃符，桃符上刻了几个我看不懂的符号，都是用朱砂浸染的阴文，之后老太爷用红绳系着桃符，让我戴在脖子上，片刻都不要离身。

    “老太爷，您今儿个怎么突然想到送桃符给我？”我好奇问道。

    老太爷说：“你被鬼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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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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