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20章 大隐隐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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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娄小易突然见到这繁华集市，感觉恍然如梦，直楞楞站在那里有些不敢相信，喃喃自语：“这是鬼坊？”

    这荒山野岭的地方，竟然有这么一处灯火通明，繁华热闹的集市。更加让娄小易惊讶的是那些个来来往往的行人、客商。

    司马空却不言语，只顾左顾右盼，似乎在查询究竟。

    那卖糖葫芦的小贩穿着花绿衣裳，头上顶着两簇糖葫芦棒子，下面却露出四蹄着地，慢慢的踏着步伐。这竟然是一头山鹿，糖葫芦就挂在它的两只角上。

    有人从娄小易他们身边走过，笑嘻嘻地看他一眼，这人尖嘴猴腮，头戴一方巾冠，穿着宽敞布衣，走路左摇右摆，竟是一头猴子，却是货真价实的沐猴而冠。

    再往前走，一边有猪头猪脸的摊主在煮着猪肉骚子面，另一边有脸上长毛眼睛细长的狐媚子在卖花布。一个铁匠铺里，一头断了一只角的大黄牛正轮着铁锤在炉火前砸铁

    “呼呼”突然有人在两人身前喘气，娄小易听见司马空对问道：“这位兄台有何贵干？”

    娄小易转过头来，低头见一只黄鼠狼正站在他们身前，用小爪子抚着胸脯。这黄鼠狼身上穿了一件黄布褂子，尾巴扫在地上，让兔儿脸感觉有些熟悉。

    黄鼠狼喘过气，爪子搭在一起，揖了个躬，说：“两位客人是第一次来，我黄大仙热情好客，就为二位带带路。”

    娄小易听见黄鼠狼的话，好奇地道：“你们这儿还有人专门负责迎接？”

    黄鼠狼听见，抓了抓头，说：“这倒没有，是阿黄本大仙今天来迟了，姥姥说有客人第一次来，便让我出来迎接。”

    听见黄鼠狼的话，司马空和娄小易都恍然一悟，原来这黄鼠狼就是先前急冲冲的那只。

    司马空拱手笑道：“那就麻烦黄兄了。”

    黄鼠狼不好意思的摸摸头，嘿嘿笑了下，“不麻烦、不麻烦”

    两人一鼠当即在街道上面走起来。

    “鬼坊是夜夜都有吗？”

    黄鼠狼答到：“当然不是，只有每个月的头三天才会有。”

    它扳着自己的小爪子数了下，说：“今天是第二天。”

    黄鼠狼笑起来，“两位来得巧，要是再迟上两三天，可能就碰不到热闹了。”

    说完它又补充到：“不过也没关系，还可以在姥姥的店里面吃点东西。”

    “店？”司马空疑惑的问。

    黄鼠狼见司马空问起这个，一下子变得非常高兴，嘴上的胡须发颤，它热情地道：“姥姥开的店，里面有很多好吃的。很多妖怪就是奔着吃的来的。”

    司马空也来了兴趣，道：“你仔细说说。”

    黄鼠狼当即叽叽喳喳的说了起来。

    娄小易则缀在后面，左顾右看，眼中充满了惊讶、欣喜、诧异，心道：“这就是鬼坊？”

    突然，娄小易停下脚步，目光一凝，盯向一家茶馆。

    那黄大仙正好回头见到娄小易停了下来，便问道：“怎么了？

    娄小易道：“那边是一个凡人？”

    司马空和黄大仙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见到茶馆里有一面黄肌瘦的男子在给妖怪们沏茶。

    那男子穿着士子衣服，衣服浆洗的发白，他眼神黯淡，沏茶的动作也非常随意，谈得上是漫不经心。

    但是一个个妖怪坐在他身前，显得正襟危坐，如临大敌。每沏下一杯茶，立刻就有一个妖怪捧起茶杯，小心翼翼的倒入口中。

    娄小易看见一只大黑牛用蹄子捧起瓷杯，然后伸着舌头，小心谨慎地舔，最后才将茶水倒进口中，真是一滴都没有浪费。

    这一幕看得娄小易竟然有些莞尔。他微眯眼睛，对身旁的黄鼠狼说：“这人从何而来？”

    黄鼠狼还在兀自讲店里的传闻故旧，颇有点话痨的样子。听见娄小易说话，它才终于反应过来。

    望着茶馆里的那人，它说道：“哦，他是个打工仔。”

    “打工仔？”司马空听见这个回答，感觉颇为有趣。

    黄鼠狼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每隔一阵子就会有凡人闯到这里，或是山中迷路了，或是来求仙问道。姥姥有点烦，索性派了些人去考验他们，如果过不了，就会被抓来这里。”

    听见黄鼠狼的话，娄小易有些惊讶，“这么说，这个人是被抓来的？”

    黄鼠狼点点头，又摇摇头，“这里有很多人都是被抓来的，打三年工就会被放走。但是他不一样，他在这里已经五六年了。”

    它指着那个面黄肌瘦的男子，说：“当初是小倩去考验得他。本来小倩已经放他一马，但是他自己却跑了回来。小倩放了他好几回，每次他都痴心难改地又跑回来，现在终于不走了，一直和小倩厮混在一起。”

    司马空听见小倩这个名字，心中没由来的感觉熟悉，“小倩？”

    黄鼠狼说：“要不要进去喝杯茶？哦，小倩是一个女鬼，她今天好像在外面当班。”

    听见小倩是女鬼，而且在外面当班，司马空和娄小易脸相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神里的一丝戏谑。

    他们在外面就已遇到了三只女鬼，现在望着那男子，眼中有些怜悯。

    难怪这人面黄肌瘦、眼神昏暗，原来是泡上了女鬼，想来他头上也应该是绿油油的。

    “走吧。”司马空移开目光看向其他地方。

    “好的，前面还有其他好玩的。”黄鼠狼赶紧跑在前面带路。

    但娄小易突然又说道：“等等，那个老夫子也是凡人？”

    黄鼠狼和司马空转头，看到路边有一个书画店，店里挂了许多书画，店中一张红木桌前，有一个长须白发老者正在泼墨作画。

    “你是说瞿原老夫子么？他是人类啊！”

    司马空皱眉道：“他也是被抓过来的？”

    娄小易想到这么老的老夫子竟然被那些艳丽女鬼色诱，最后捉了进来，就忍不住有些觉得斯文扫地，又觉得现实生活超越人的想象力。

    黄大仙道：“这却不是，瞿原夫子本是鹿野国的状元，官至宰相。但鹿野国的国君沉迷于女色，为妖魅香狐所惑，最后招致天下群妖皆出，乱了社稷。

    瞿原夫子于是弃了官，躲进这山里来做隐士，后来又搬到姥姥的坊市来。老夫子自己说要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你看看他店旁边的楹联”

    娄小易他们顺着黄大仙指引的小爪子看去，果然店两边挂了那对联。

    “大隐隐于市？这瞿原夫子是要做大隐？”娄小易不禁有些讶异，却心中觉得隐约哪里有些不对劲。

    听到黄鼠狼的解说，娄小易心中一阵默然。他最初听司马空所言，以为鬼坊属于鬼窟妖穴，应该非常的惊悚恐怖。

    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地方竟然和活人的集市一般无二，甚至还颇为繁荣。跟外面兵荒马乱妖魔横行的世道比起来，真可以算是世外桃源了。

    司马空也脸露怪异之色，瞅了几眼那书画店，然后对黄大仙道：“走吧，去你说的店看一看。”

    黄大仙听见，高兴的跳了一下，挥着短短的小手臂道：“快来，我带你们去。”

    两人一鼠沿着街道往前面走去，走了几百步，一直走到底，前方突然出现一幢极为高大的建筑物。

    仰头望去，是一幢十多层的高楼。

    高楼单单宽度就有十几丈，碧瓦飞甍、鳞次栉比，显得极为华丽。

    整栋楼好像被漆上红漆，极为喜庆，有数不尽的大红灯笼挂在高高的楼檐上，恍若星辰。

    走到它跟前，附近灯火通明，如同白昼一般。有无数妖怪进进出出，车水马龙般热闹。

    娄小易见到这一幕，眼神有些诧异，没想到这坊市有如此明楼，真个好似神仙之境。

    司马空抬头看了一眼，便急切地说：“进去吧。”

    黄鼠狼跑上前，和站在门口迎客的妖怪说起话来，立刻就有小厮模样的狸猫走过来。

    “客官请进！”两只看起来一样的狸猫邀手相迎。

    “两位客人，姥姥交代的事情办完，我就先走了。”黄鼠狼说完，连忙跳着跳着离开，一副匆匆的样子。

    娄小易张了张口，想要问些什么，但那黄鼠狼已经消失在妖怪群之中。

    “走吧。”司马空已经走在前面，将他拉进楼里面。

    两人一进楼里面，一阵喧闹热腾的声音扑面而来，同时还有诱人的食物香味窜进鼻子中。

    “快上菜。”有一头斑斓大虎坐在大厅中，咆哮着催促道。

    “来了来了。”几头肥猪抬着一人大的餐盘连忙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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