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章 纸醉金迷

(88106 www.88106.info)    但黄氏变色，顾老太君听得这话亦生恼怒。张夫人忙打圆场：“果能如此，有老太太在，芝晴是不会受委屈的。”

    顾伊起了性子：“大嫂，不梵若是您的儿子，我半个字儿没有，还管他什么骨血不倒流的忌讳，双手捧着让您收做媳妇，要换个人......真是情愿养她一辈子！”

    黄氏面红耳赤：“姑太太，你既这般瞧不上娘家，怎么还要领着姑娘在老太太的寿宴上寻贵婿？果有志气的，今后便一刀两断！你别擦神龙将军府的门口，我们也不沾姑太太的荣光！”

    “顾家几时轮得着你做主？”顾伊冷笑一声，“二太太，我是泼出去的水不假，你也不配一辈子住在神龙将军府......”

    顾老太君气得乱敲拐棍：“你们当我死了不成！”

    琴思月（龙汐）便问顾伊：“已经是如此了，总该想法子弥补，您有别的主意只管提，老太太没有不做主的道理！”

    顾伊咬着嘴唇不言语：她原是想教张夫人婆媳把芝晴的亲事揽过去的，岂料琴思月（龙汐）并不接茬，一时间真就没了主意。

    现今并非太宗皇帝治世的年景，琴思月（龙汐）已经顶翻了何家，再不能安分守己的礼遇外戚，早早晚晚要触犯众怒把仅剩的体面折腾掉！是以虽然同情芝晴，到底要顾虑儿女的后路。

    玫珺是皇子妃，张夫人也怕与北府生隙教女儿夹在中间难做，只能委婉开解小姑：“总算芝晴年小，过个三两载后谁还记得陈年老账？实在不成，金陵姑苏都有上进的世家公子。”

    送走了顾伊，琴思月（龙汐）一面教夏莲吩咐长史官拿着帖子请御医过林邸诊脉，一面忍不住抱怨：“都不能安分消停几天！好好的日子不愿意过，一个劲儿寻晦气，赶明儿惹恼了我的性子，大伙儿一拍两散伙，谁也不要替谁打回护！”

    黄氏被她含沙射影说的不忿，刚想辩白两句，琴思月（龙汐）先露了锋芒：“二太太，水满则溢！你告诉丹琦，她要还不知足，赶明儿我便进宫去见皇太子，问着他可是有意纵容侧妃把爪子往外臣家里伸！”

    如果不是顾伊姓林黄氏姓顾，这番话方才就该明说，既然关上门来，琴思月（龙汐）不介意弹压一下太子爷这位近来有些得意忘形的伪丈母娘的气焰。

    顾老太君立刻质问黄氏：“怎么回事儿？”

    黄氏心里打鼓：丹琦教她想法儿达成靖北王的心愿，昨日的事儿只算歪打正着，如今教琴思月（龙汐）捅破机关，争辩的话都来不及想出一句。

    顾老太君气的直哆嗦：“我每常告诫你，侧妃在宫中举步艰难，不求你能帮衬一二，总不该教唆她办糊涂事，芝晴是我的亲外孙女儿，你怎么敢！”

    黄氏顺势领了不是：“媳妇一时糊涂，明日必当亲自上门与姑太太赔罪！”

    从荣庆堂折到张夫人院中，琴思月（龙汐）犹觉不忿：“现今不过是区区的侧妃即敢如此，翌日成就气候可还了得？”

    张夫人亦有同感，因问道：“林家那儿咱们怎么交代？毕竟是亲戚，传扬出去徒惹笑谈！”

    琴思月（龙汐）恹恹地说：“老太太是甭指望了，二太太嘴上答应，究竟如何还待两说，怕需弟妹陪您走一趟，旁的我先撕罗！”

    张夫人颇有愧意：“略尽人事便好，你也不要太过劳神！”

    等琴思月（龙汐）先行回房，张夫人与清姐商量了林家的中秋节礼后戒饬道：“你告诉炼儿，今后本本分分为官、老老实实做人，再有拖累兄嫂的不是，我与老爷就不认他做儿子！”

    清姐唯唯：“媳妇明白！”

    张夫人叹口气：“我是真怕！看看你嫂子这两年的经历，铁打的人都扛不住，她是咬住牙关挺过来的，顾家的富贵维持的容易么？再不能由着你们任性糟践了！”

    婆婆口中很不容易的“铁娘子”正靠在炕上照看精力过剩的两个儿子。说照看许不合适，确切来讲她是以‘不干活不给肉吃’作为要挟使唤儿子卖劳力，顾茗顾英一个捶背一个打扇儿，端的是孝顺无比。

    春兰极为怜悯地看着两个小少爷，暗地还要默念：这是亲妈！这是亲妈！这是亲妈......

    享着孝子福的琴思月（龙汐）迷迷糊糊刚要入睡，秋菊进来回道：“主子，上回那位房姥姥又来请安了！”

    与一年前相比，房姥姥的穿着打扮明显要体面许多，在她磕头的同时，秋菊笑回道：“主子，姥姥如今可是大财主了，外头足有三辆大车的果蔬呢！”

    琴思月（龙汐）一面教她起身一面客气：“庄稼地里出息的不容易，很该留着或吃或卖，偏又教我们占便宜。”

    房姥姥赔笑：“去岁生受公主娘娘的赏赐，家里又包了一片果园子，自己种不来，还雇了几个长工做活，加上再遇丰年，这些东西全是地里产下的尖儿，在家惦记着得教公主娘娘并府中太太奶奶尝鲜，这才尽早送了来！”

    琴思月（龙汐）含笑道谢，又命秋菊：“领姥姥各房走一走，请过安后再回来用饭。”

    黄氏见到房姥姥极不自在，只觉得琴思月（龙汐）礼遇黄家的外八路穷亲戚是存心令其难堪的意思，顾老太君并张夫人婆媳又有心事，一圈走下来，不免惴惴难安，思量着赶早向琴思月（龙汐）打招呼回去。

    秋菊洞悉其意，向她解释道：“昨儿是老太太生日，席间闹了桩不得意的小事儿，主子们自难开脸，与你并不相干。”

    房姥姥这才松了一口气。

    用过午饭，房姥姥执意要走，琴思月（龙汐）自然留客：“实在脱不开身就宽住一宵，茂儿上学去了，等他回来听你讲讲乡野故事也能乐呵几天。”

    房姥姥已经不似早先那般兢战，行礼起身后解释：“公主娘娘有所不知，我那女婿因着手里有了闲钱儿，琢磨着在京城找个僻静地界租间房舍开处酒馆，单卖自家酿的米酒，那时节婆子再来就便宜许多了。”

    “好事儿啊！”琴思月（龙汐）喜道，“庄户人家要看天，做个小买卖却划算，多多少少都能有贴补的进项。”

    “您说的是！”房姥姥笑吟吟地补充，“也是婆子的私心，眼见孩子长大了，村里虽有私塾，教书先生的学问终究有限，倘有造化在京城落户，万一将来撞运中个相公，门楣都是光耀的！”

    琴思月（龙汐）点了下头：“既是如此便不强留你了，等买卖立起来，先送两坛美酒予我尝尝，我帮你们在京城扬名！”

    房姥姥千恩万谢告辞出府，琴思月（龙汐）觑着时辰尚早，院中舞一回剑，又命冬梅传了公主府的中秋礼单进来，校对完大内并诸王府等紧要处时顾长白（魔坤）父子正好回府，谈起林海的病症只道不好，琴思月（龙汐）不免冷笑：“你那堂妹心大，区区的姑舅表亲算什么，且瞧着罢，堂兄亲弟跟在后头呢。”

    顾长白（魔坤）即道：“你若得着机会提她两句，顾家如今树大招风，但要倾覆也是一朝为念！”

    琴思月（龙汐）打量着丈夫故作讶然：“不意你竟有这等觉悟？”

    顾长白（魔坤）微皱眉头：“不知为何，近来许多御史弹劾海防扰民，我该主管，皇上虽未怪罪，脸色并不好看！”

    琴思月（龙汐）按着双腿站起来：“二妹的大婚过去多久了？”

    “嗯？”顾长白（魔坤）有些摸不着头脑。

    琴思月（龙汐）重复一遍：“二妹大婚多久了？”

    顾长白（魔坤）老实回答：“到后天是两个月。”

    琴思月（龙汐）又问：“二妹嫁的是谁？”

    “宗郡王永榕。”

    “永榕是什么出身？”

    “当今皇上的嫡子。”

    “明白了？”

    “啊？”顾长白（魔坤）觉得跟不上妻子的节奏，“和永榕有什么关系？”

    “纸醉金迷、权势遮眼！”琴思月（龙汐）摇头苦笑，“神龙将军府还能有什么指望？”

    顾长白（魔坤）紧锁晴明，直愣愣盯着后窗冥思苦想。

    琴思月（龙汐）懒得与他废话：“传膳！”

    顾长白（魔坤）不是傻的，孩子们刚聚齐，他便恍然了悟：“你的意思是不该有人在此刻敢参我？”

    护国公嫡长孙、皇太子伴读、一等公爵、神龙上将军、封国驸马、长白殿大学士、兵部尚书......不拘把哪个头衔亮出来，顾长白（魔坤）都有傲视当朝的资本，最关键的一点是他在月余前刚成了皇七子的亲舅兄，若有人在此刻向其发难，纵然不是蓄谋已久也必属来者不善。

    “茂儿！”琴思月（龙汐）一边给儿子夹菜一边问，“最近见过金闰么？”

    “没有......”顾茂答道，“今儿上完课，老祖把我们叫去了宁寿宫，瑶妹妹也在，我还哄着她玩儿了一会儿。”

    “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琴思月（龙汐）试探道，“你觉得瑶妹妹怎么样？”

    “软软的、香香的！”顾茂并未多想，“跟小铃铛也差不许多。”

    顾长白（魔坤）玩笑道：“你不是又想订一桩娃娃亲吧？”

    “未必不能想。”琴思月（龙汐）心中已经有了主意，“要你与永林当亲家还不乐意？”

    顾长白（魔坤）并未当真：自家媳妇是睚眦必报的性情，她能答应儿子娶太子妃的女儿才怪。

    即至次日，黄氏果然推病不出，张夫人亲自带着清姐去了林家，琴思月（龙汐）收拾一番便进宫请安去了。

    走到坤宁宫门口，恰巧撞到皇八子永旭扶着侄子学走路，琴思月（龙汐）驻足笑问：“没读书么？”

    永旭答道：“昨日刑部为了一桩官司吵到父皇跟前，父皇正考功课，就问我的意思，后来夸我断的好，奖了一日的假期。”

    88106 www.88106.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