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六章 门庭若市

(88106 www.88106.info)    “别......”顾萱故意自嘲，“我就是您生哥的时候送子娘娘搭件送的，二婶生了小铃铛，二叔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我记得两口子还当着她面动过手呢，老爷又偏心，满眼都是宝贝孙子......”

    “姐姐......姐姐......”说曹操曹操到，不等琴思月（龙汐）接话，顾苓抱着波斯狗一溜风似的跑了来，“您快看，小白会说话了。”

    琴思月（龙汐）顺势道：“搭件，你与小搭件先去太太那儿，晚上顺道把你老爷的俩宝贝孙子好生护送回来。”

    在场的丫鬟忍笑不住，把顾苓主仆弄的一头雾水，顾萱站起身来：“走了小搭件，同我把小蓝带上，给太太瞧去。”

    “朝云公主的女儿不愁嫁，有的是时间教您仔细挑选。”夏莲见琴思月（龙汐）失神无语，不免开解主子，“别看咱们大郡主柔柔弱弱，主意可不比您小，做个一府王妃绰绰有余。”

    “还王府，我嫁公门侯府都教他们折腾的焦头烂额，指望她朝那等是非地走？”琴思月（龙汐）取下扳指丢在案几上，“不怪世人重男轻女，你看我，在天下女流当中号称权柄第一，有些想做需做的事儿大抵畏首畏尾依旧不能做不好做，根子还是在于生成了女儿身，这世道，对咱们忒不公平了。”

    “大青的女人已经算是有运道了！”夏莲给她鼓劲，“都靠主子娘娘与您撑着，千万别泄了这口气。”

    朝云公主是不能泄气的，她还是青廷与东印度公司谈判的幕后策划，如今临急抱佛脚，招了好些教士入府温习梵文，惹得两府上下物议沸腾。

    前明的朝贡制度从一定程度上说就是花钱买排场，人家孝敬一根鸭毛，天子能回馈一整只的大白鹅......还要配上纯金打造的嵌宝笼子。太祖皇帝不管那一套，继位初时海外十二国使臣入朝拜贺，因为库房空虚拿不出赏赐金银，礼部着急上火，与户部商议要把抄捡前明官邸得来的收益挪来应急，折子递到御前，皇帝老爷挥一挥手：“连京畿的百姓都没饭吃，还有隔夜粮打肿脸充胖子？皇后领着宫女纺布呢，一人给两尺带回去！”

    “嘎？”尚书大人目瞪口呆，“万岁，前明旧例，薄己以厚往，大青基业初开，不好失了上国风范。”

    太祖爷龙目滚圆：“皇后织的布，只朕配穿，平白赏给他们朕还舍不得呢！”

    礼部尚书缩了脖子，唯唯答应一声：“陛下教训的是！”

    “这不是没法子么！”太祖苦笑道，“等到大青国富兵强，哪怕一文不赏，宇内番邦必然趋之若鹜，总如现下的景况......不来咬你一口都算客气了，你把账记着，赶天下百姓一体富足，朕自然要施济四方的！”

    这样的传统一直延续到如今，众所周知，永泰天子的日子就没宽裕过，不是朝云公主帮他狠命搂银子，许多沟坎儿都得砸锅卖铁的往上跨，是以他对两位主持和议的储君只提一条要求：“大青不能吃亏。”

    不消皇帝嘱咐，东宫太子与朝云公主也没打算便宜长毛鬼，永林好一些，想占人便宜还要摆一摆欲迎还拒的娇羞姿态；朝云公主就是典型的“太祖”姿态，比英吉利的土匪还要土匪！英吉利特使恨不得骂娘：大青不是礼仪之邦么？还说女人家不能随意出门，被陌生男子看一眼都得悬梁上吊，这位怎么就能不一样呢？......法兰西路易黄家的泼辣情妇也不过如此吧？

    翻译的话磕磕绊绊：“尊敬的公主殿下，大英帝国的领土遍及世界......埃及、西印度、东印度、爪哇都有大英帝国的港口与臣民，如果大庆朝不能拿出对等的商埠进行开放贸易，对英吉利来说是极不公平的。”

    琴思月（龙汐）微斜唇角：“人口不同！”

    英吉利特使并不罢休：“公主殿下，高丽、扶桑都是极为贫穷的国度，他们的购买力远远不能与大英帝国的领土比较，即使对等贸易，大青帝国仍然是获益的一方。”

    琴思月（龙汐）抚了下眉毛：“十年内不谈，在此期间你们英吉利的水师战败大青另当别论。”

    英吉利特使用法兰西语说了一句什么。

    不等翻译开口，琴思月（龙汐）已经代为作答：“高丽、中山、琉球皆为大青藩国，通商利弊难以预知，大青开边不满十年，若要真正洞悉其中得失，短短二十年是不够衡量的，大青皇帝需得泽护属邦，不利之处先行当之，将来真可受惠，自可照会三韩倭国同开海禁。”

    在座的和议大臣没有一个是蠢货，别看朝云公主大义凛然的把道理说的冠冕堂皇，谁不知道高丽、扶桑是她老人家的后花园，东印度公司想把爪子往那儿伸，皇帝能答应，她也不能答应......看架势都知道，皇帝听朝云公主的。

    自理藩院大堂出来，永阳含笑问道：“听长白说你这两天总传西洋教士过府，连英哥儿在荣侯跟前都是一口夹生的法兰西文。”

    琴思月（龙汐）向他解释：“小时候跟着皇姥爷与老爷正经学过一段的，后来不常用，现在捡起来温习，不生疏才怪。”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永阳夸赞表妹，“英吉利人野蛮无礼，不是你动狠镇着，保不齐让他赚了便宜去。”

    琴思月（龙汐）笑了笑:“我能压住谁？有皇舅和兄弟们撑腰，怕他与我们作怪？”

    永阳借机劝道：“夫妻没有隔夜仇，我听说你还跟长白怄气？他若诚实领了错，你大度一回不算软弱。”

    “二哥的面子我给。”琴思月（龙汐）迈步跨上车辕，“回家给他看孩子去。”

    九月十八是太祖皇帝的生祭，英吉利特使乖乖在议和书上签字画押，入京前拟定的“讨还俘虏、赔偿损失、最惠国待遇”三大目标基本实现，青廷贱卖俘虏，准以黄金十两到黄金百两的不等价格卖赎俘虏；东印度公司赔偿大青军民二百万两白银；禁绝青国境内烟土贸易，五年内大青与英属领地互享最惠国待遇。

    琴思月（龙汐）可以按照自己的规划继续做她的商行女帝，至于那些“牝鸭司晨”“不守妇道”的闲言碎语，不把他当那码子事儿了他自然就不会是那码子事儿。

    大庆朝有三姓女人招惹不起：姓金的沾石的带顾的，夹杂三姓的两位贵妇撞成一处，效应可比朝云公主火拼北蛮十四王差不许多。

    顾老太君等闲不愿出门，接了靖北王府的帖子还想推辞，王府的管家媳妇再三力邀：“老太君是长辈，又是寿星，本不该劳您受累，但我们园子里的菊花实在开的旺相，不请您亲眼瞧上一瞧太妃指定引为憾事，奴才斗胆请太君赏赐一分薄面，连王爷王妃都要欢喜的。”

    张夫人知道婆婆还为芝晴的婚事心怀芥蒂，反倒是黄氏有意深交靖北王府，不断从旁撺掇顾老太君应承。

    既是盛情难却，顾老太君索性顺水推舟地允诺下来：“姑姑上复太妃，后日我必定去的。”

    头天晚上，趁着丈夫为订立和约的事儿龙琴欢悦，石皇后先给老公打预防针：“昊儿姨娘明天在府里宴客，不管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你得装作并不知情的样子。”

    “嗯？”皇帝姐夫问道，“靖北王府还是十三家的？”

    “是二妹。”石皇后把早先的瓜葛略讲大概，最后又补充一句，“你做姐夫的，可要对她担待些。”

    “我不管。”皇帝很没仪态的直了下腰，“哪怕她在宴席上大骂天子无道，只别传到我的耳中就好。”

    石太妃又不傻，能说的话哪怕疑有僭越，仔细计较起来大抵是半真半假的成分居多，谁又能给她冠个“莫须有”的罪名......御史也不是专司盯梢内宅的。

    靖北王府的面子不小，石皇后胞妹的脸盘儿更大，到了正日子，收到请帖的诰封贵妇纷至沓来，王府的菊园当真是门庭若市。

    张夫人留守本宅，顾老太君由次媳、清姐、可冰、芙瑶、顾萱、顾苓陪侍而来，街口遇上祁府的轿子，芝晴也舍了仆妇前来会合，顾老太君略觉纳罕，想要询问一二时却见太妃领了王妃迎出来，只得率领子媳甥孙见礼道扰。石太妃亲自作陪，一行人径入内宅不提。

    宗王府也接了帖子，昨日内侍口传懿旨，言说皇后记挂孙子，玫珺便告罪婉拒，今早抱着世子进宫去了，懿郡王世孙偶感风寒，只王妃前来赴宴，顾府的女眷倒不曾聚的十分齐全。

    “不是我夸口，家里的菊花品类是连皇太后老圣人都夸赞过的，没这份自诩，决计不敢玷污了太妃与太君的法眼。”今日的宾客以皇子妃最为尊贵，论辈分又属甥媳之列，石太妃要紧关照的还是以顾老太君与南安太妃为代表的几位资历型诰封，“厨下预备了极大极鲜的山蟹，咱们一边喝黄酒吃螃蟹，一边听徽腔赏菊花，正经逍遥一日方不辜负今朝的良辰美景。”

    众人称谢不已，靖北太妃缓缓执起酒盅：“今日只为大家相聚散心，饮了这杯酒各自随意，不能尽兴方是我的过错。”

    “多承太妃美意。”席间舞乐交织、觥筹交错，当真是十二分的热闹。

    宴近半酣，石太妃忽向顾老太君问道：“老太君有位嫡亲的外孙女，就是做了先龙虎将军儿媳的已故林掌院千金，我也下了帖子请她，今日可曾到么？”

    顾老太君忙唤外孙女儿：“快来见过太妃！”

    芝晴不过是二品诰命夫人，安座席次离上位甚远，听得传话慌忙整衣上前，从新福身以国礼相问。

    “不讲这个！”石太妃示意儿媳，“快扶祁夫人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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