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七章 妾身对不住你

(88106 www.88106.info)    四位皇子十分尴尬，太子知道昨晚的事，死道友不死贫道地嗔怪表姐：“这可是一竿子打翻一船人，代人受过说的是我！”

    鉴于所处的地界，琴思月（龙汐）就不能说出“天下乌鸦一般黑”的刻薄话，接着这话含笑点头：“太子爷过谦了！”

    永林讪笑一声：“我没觉得你有不是。”

    “别！”琴思月（龙汐）瞥了她一眼，“东宫的如夫人听到这话，指不定会怎么咒我死。”

    金晏赌气道：“有错都是我们的，您至于吗......”

    “六哥！”永榕低声斥道，“怎么跟姐姐说话呢？”

    “宗王爷言重了！”琴思月（龙汐）捏着帕子擦一下嘴角，“这声姐姐叫的我浑身冷！”

    “罢罢罢！”金昍叹口气，“见兔而顾犬，未为晚也！趁着顾公爷还没出宫，咱们追上去打他一顿再说！”

    “和王爷！”琴思月（龙汐）伸手牵住顾茗，“情分不是讨出来的，您现在的这番话好似是为还债赌气讲的。”

    金昍几乎跳脚：“那你要我们怎么将功折罪？”

    “英儿！”琴思月（龙汐）并不理他，“该回家了。”

    听说张夫人正在荣庆堂陪婆婆说话，娘儿仨顺道来给顾老太君请安，门口遇到赖嬷嬷，待其行礼后瞥一眼尚有泪痕的丫鬟略觉好奇：“这是怎么了？”

    赖嬷嬷陪笑道：“因有新进的家生子上来，二太太遣散梵二爷房中的大丫鬟，晨露本是奴才孝敬老太太的，如今正要领她回去。”

    琴思月（龙汐）点一下头：“可有去处了不曾？”

    赖嬷嬷答道：“老太太开恩，赏了晨露身价银子，她的表哥是在炼二爷跟前伺候的，奴才权教她安置几日再作打算。”

    琴思月（龙汐）心中一动：“我记得不梵房里有个针线极好的丫鬟，去年我在江南时还给萱儿补过雀金裘，是她么？”

    赖嬷嬷并不知情，晨露磕头回道：“原是奴婢的福分。”

    琴思月（龙汐）抚了下眉角：“公主府的针房恰巧缺一个主事，你若有意，明早自来寻我。”

    晨露过了半晌都没能反应过来，在赖嬷嬷的提示下慌忙跪地磕头：“公主大奶奶恩深似海，奴婢永志不忘！”

    张王尤纨凤钗众人都在顾老太君跟前凑趣，琴思月（龙汐）不免提到靖北王妃有孕的话，顾老太君便向张夫人说道：“既是公主在场，咱们不便装聋作哑，需要打点一份厚礼送到北府道喜。”

    张夫人答应一声：“媳妇就办。”

    顾老太君又将视线转向面带不忿的次媳：“靖北太妃是太子爷的姨母，咱们抓住嫌隙不放，吃亏的是宫里侧妃和皇孙。”

    黄氏跌过跟头，自然知道厉害，再是不甘也只能忍下：“老太太想的周到。”

    琴思月（龙汐）向夏莲招招手：“去问一问，好端端的齐王妃提安乐灵珠做什么？”

    这其中真就有一段典故。

    近来新有一位带发修行的妙尼进宫，因其官宦出身，祖上与靖北王府有一点子瓜葛，现于王府家庙观音庵栖身，傅溶在侍奉太妃进香时偶尔遇到，因慕才情气质，立志要把她接入府中。妙尼再三不应，提了道僧俗三项聘礼为难傅溶，凭借靖北王府的尊贵，张天师的法器、六祖的三宝都能寻来，唯独玉石中的上品安乐灵珠别无二家，妙尼咬死不松口，靖北王很是头疼，靖北王妃在皇后面前提及此事无非是警示丈夫的意思：我为正妃，想借用安乐灵珠已然僭越，不拘买来求来，把它作为纳侧的聘礼决计是滑天下之大稽。

    琴思月（龙汐）蹙眉问道：“那姑子是什么来路？”

    “这个还要细查，只知道她是乡宦千金。”夏莲忍不住吐槽，“水王夫妇忒不懂礼数，他们两口子打擂台，与您这个外人有什么相干？”

    “理他呢！”琴思月（龙汐）站起身，“总好过一直记着林表妹的账。”

    晚饭的当隙，芳蕊又提起另一对夫妻的纠纷：“主子，初芮毕竟是伺候过咱们大爷的，钱家这般糟践她，摆明是不将您放在眼里的意思。”

    琴思月（龙汐）略生感慨：“心大心小的话丢在一旁，她是实实在在糟了池鱼之殃，不梵荒唐、顾不难歹毒，两下受挤才有今日，总算是我亏待了她！”

    夏莲闻说宽慰：“主子，清官难断家务事，她若真守本分，如何能教环三爷钻了空子？”

    “芳草！”琴思月（龙汐）怔怔出一回神，一面净手一面吩咐芳蕊，“预备两匹上好的绸缎赶明儿赏她。”

    自古得志的女子，大约是摆脱不了运道多舛的宿命。吕后称制十余载，身后父族尽灭不提，嫡出子孙皆为反正功臣屠戮；和熹皇后与文明冯太后一生无子；武皇四子二女折损半数！及于本朝，看似风光无限的朝云公主总有难以提防的隐患埋伏四周，永远不能安宁。

    正旦朝贺之日，和郡王府的内眷中忽然闪出一人，推开居前的和王妃亮出匕首便冲正位的石皇后刺来。

    女官都傻了眼，琴思月（龙汐）本与太子妃对居而坐，情急之下扬手将案桌的盖碗推扫过去，行凶的女眷惨叫一声，提着短刃狠命向石皇后刺去。

    说时迟那时快，朝云公主一个迈步上前，立时把石皇后挡在身后，匕首极为锋利，贯穿外衣直入皮肉，琴思月（龙汐）顾不得许多，转身就与刺客扭打起来，女官终于醒神高喊：“来人！救驾！护驾！”

    琴思月（龙汐）虽然挂彩，仓促间也试探出刺客并非练家，能支撑至斯全赖一股意气，忍着肩伤连拗两次，生生将对方的右腕撅的骨折，刺客再难顽抗，躺在地上忍疼不住。

    巡防护卫慢半拍赶到，琴思月（龙汐）按住肩骨咬牙吩咐：“卸了她的下颌，等候陛下发落。”

    “传御医！”石皇后终于稳住阵脚，“谢一行，快去乾清宫与宁寿宫两处回告陛下与皇太后，一定教他们小心防范！”

    皇后当廷遇刺与金家祖坟被刨的性质同样恶劣，查明行凶刺客是和郡王新近宠爱的庶妃卫氏，永泰帝气得抬脚就踹：“畜生，你干的好事！”

    金昍都傻了，歪在地上半天没有吱声，和王妃石氏磕头不断：“父皇母后明察，王爷与臣媳绝不知情。”

    众所周知，命妇的大礼服是既华且实的，受其拖累，琴思月（龙汐）的身手虽然大打折扣，也幸好穿的厚重，御医诊断一番后大大的松了一口气：“陛下放心，匕首无毒，殿下受的只是皮外伤。”

    永泰帝余怒未减：“把她给朕押了来！”

    论起来石皇后与金昍并非十二分冤枉。

    卫氏之父卫良原是近郊皇庄的庄头。元配生了两个女儿，薨逝后又续一房继室，也生了一子一女。卫家长女偶为承恩公府的公子石顺窥视，立意要纳她做侧室，概因婚约早定，长卫氏誓死不愿允诺，继母却舍不得放弃攀附权贵的机会，用了些见不得人的手段令前室女失身于彼。长卫氏刚烈，半夜起床吊颈死了。少卫氏既疼长姐，又恨生父无情、后娘狠辣，自己报了内务府备选名额，后经选派发往和郡王府当差，因其聪慧柔顺，渐得和王妃青目，遂于孕时荐于丈夫，金昍倍加宠爱，一年之间竟从侍妾升到庶妃。她也曾于枕畔叙及长姐冤屈，金昍用情，将卫良举为都虞，少卫氏大失所望，遂在朝贺之时铤而走险，要教石家的跋扈倚仗命归九泉、让难于伸张的和郡王引咎牵连，更让踩着亡姐性命升迁享福的狠父毒母永不翻身。

    听了前后原委，皇帝复生震怒：“皇后久居内廷，与你姐姐的事有何相干？”

    “有何相干？”卫氏仰首而笑，似是听到了一个极大的笑话，“不是仗着有个皇后姑妈撑腰，他怎么敢有恃无恐的糟践姐姐？”

    永泰帝恼羞成怒：“来人......”

    “慢！”石皇后止住上手的侍卫，“石保与石顺都在外头？叫他们进来！”

    “皇后！”不管真假，这都是皇家的丑闻，遮掩尚且不及，宣扬开了能有谁的好处？皇帝有意快刀斩乱麻，将这桩谋刺案紧早翻过去。

    石皇后正色道：“您是万民之主！”

    提及亡姐冤屈，卫氏依旧尽裂目眦，石顺委实难以抵赖，匍匐于陛磕头出血：“臣一时糊涂，臣最该万死！”

    皇后看一眼太子与诸皇子，最终还是把视线转到了“救命恩人”身上：“就请朝云公主裁断吧！”

    琴思月（龙汐）连称不敢，皇帝有些着恼，永林只能打父母的圆场：“姐姐素向公正，由您发落卫氏，再是合宜不过！”

    石皇后复又补充：“不独卫氏，所有涉案之人需当一体发落。”

    “领懿旨！”琴思月（龙汐）无法，只能赶鸭子上架，“卫氏刺驾，理应顾迟，连坐和王，削其郡奉、闭府三月不得擅出；石顺奸污民女，着削本兼官爵，杖八十，流配千里，罚役三年，石保教子无方，以致祸延中宫，降黜三等侯，着削一切差使；卫妇无德，筹算元配嫡女，罚杖三十，该着落发为奴，卫良治家失道，当削本兼职务，其女谋大逆，夫妇并夷三族！”

    “按教拟谕！”皇帝挥一挥手，“拖下去！”

    “慢！”金昍翻爬到爱妾身前，“秋儿，这是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我待你的好，你难道就一点儿也不曾动心？那是我的母后！我的母后啊！”

    “王爷，算是妾身对你不住。”卫氏闭上眼，“只恨我身单力薄，惟愿天下弱质女流以我姐妹为鉴，再要受辱石家豺狼，万勿信错天道妄图伸张冤屈！”

    金晏永榕对视一眼，上前把金昍架开：“五哥，你不能一错再错！”

    向着挣扎的丈夫出一回神，卫氏忽然将视线转向挡驾的对手：“久闻朝云公主的英明，罪妾想问，如果异地而处，您会作何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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