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八章 劝谏

(88106 www.88106.info)    “慢！”恒王妃顾不得许多，紧跟着小姑拜服行礼，“千岁，求您看在我们王爷与七弟的份上，从长计议吧。”

    “舅妈请起。”琴思月（龙汐）叹了口气，“此事透着蹊跷，哪怕黄石姨母不知道分寸，岂敢明晃晃地拿着失窃的先帝御赐金宝与我耀武扬威？我料定这其中必有邪祟，假借两府不合蓄意栽赃，证出那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旧话。”

    恒王妃连声称是，黄石公主磕头不断：“殿下英明，殿下的推论再是合情不过，殿下......。”

    “扶姨母起来。”琴思月（龙汐）点了下额角，“既是不得明白，咱们索性糊涂到底，今日这件事不要外漏，舅妈将凤凰灵珠带走，假托是王府名下当铺偶尔获得，让北王府有了交差之物，连怀王都可免去株连罪过，横竖东西已经寻回，缉捕盗匪便是后话了。”

    恒王妃答应不迭：“千岁宽宏海量，臣妇感怀至极！”

    “把他们几个，还有今日出入器皿房的下人全部看押起来！”琴思月（龙汐）向恒王妃姑嫂说道，“咱们不能离席太久，赶早回去，过完今日再做计较方是正途。”

    诸位贵妇明显能够看出，平素仗着辈份在朝云长公主面前桀骜不驯的黄石大长公主突然转了性情，如同花狗一般恭敬起来。

    靖北少妃是玫珺的夫表姐，靖北太妃是玫珺的姨婆婆，姐儿俩对视一眼，试探着向琴思月（龙汐）问道：“嫂子，可都料理明白了吗？”

    琴思月（龙汐）点了下头：“嗯。”

    当事人不接腔，甭管“金牌石记”，都没有进逼审讯的本钱，一顿寿席生生吃出了十二类的心思。

    绕世界寻找朝云公主金宝的怀郡王永栋第一时间跑到神龙将军府质问表姐：“灵珠找到了？”

    琴思月（龙汐）瞥着他说：“找到你就向陛下缴旨，完璧给我送来便也是了。”

    永栋急了眼：“不是......我是问你，凤凰灵珠是不是让西宁王府偷去的。”

    琴思月（龙汐）冷声道：“该你专司的案子，反过来问我不成？”

    永栋几乎跳脚：“那今日西宁王府送的寿礼怎么......”

    琴思月（龙汐）打断他：“误会而已。”

    永栋抿了抿嘴唇：“我要看西宁王府的绿松石。”

    “怀郡王！”琴思月（龙汐）暴喝一声，“神龙将军府未曾获罪，轮得上你来抄家么？你与靖北王合谋，偷换太宗皇帝御赐之物，不管上皇与皇帝知不知情，我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吃了这个明亏，如今两月期限将至，你难道想反栽我一个藏匿陷害的罪名吗？”

    朝云公主大发雌威，连昔日的太宗皇帝都该退让三分，只凭一个区区的怀郡王是招架不住的：“弟弟失言，姐姐恕罪。”

    琴思月（龙汐）压着火气吩咐一声：“送客！”

    永栋一步三回头，刚把脚步迈出门槛，身后立刻传来正房地震的声音：“竟然倒打一耙问起我的罪来了，告诉外头，以后不许为他通传！”

    当天晚上，西宁王府消失了两个管库的下人。

    等到恒亲王出首，怀郡王与靖北王总算是如期交代了差事。

    高居庙堂的老爷们最擅长干的一件事就是粉饰太平，永栋倒想一查到底，太上皇直接开了骂：“一个凤凰灵珠，牵扯进两个公主（朝云长公主与黄石大长公主）、三家王府（恒亲王府、理郡王府、靖北王府）、两座侯府（西宁王府、神龙将军府），你还嫌闹的不够大么？不是你荒唐，为了不守戒律的贼尼率性胡为，哪里会有今天这些麻烦。”

    “父皇教训的是，儿臣再不敢了。”永栋硬着头皮央求老父，“儿子的金印还在长公主手中抵押，请您下道诰旨，帮儿子讨回来，再晚片刻，怕要被她熔成金锞子的。”

    太上皇指着夏守忠吩咐道，“把他乱棍打出去。”

    怀郡王抱头鼠窜。

    灵珠失窃案稀里糊涂落下帷幕，谁有得、谁有失、谁受益、谁受罪，那就只有当事人自己才会知道了。

    怀郡王仍然有些生疑，自乾清宫领训出来，私下便与金昍嘀咕：“这件事忒邪性，我怎么觉得自己是进了朝云长公主的棋局呢？”

    金昍“哼”了一声：“哥，傅溶的侧室想拿凤凰灵珠把玩，你明知道不成体统，为什么不拦阻？你不帮忙，傅溶敢去碰钉子吗？”

    怀郡王摇摇头：“不敢。”

    金昍又问：“是你强求还是长公主强借？”

    怀郡王抿了抿嘴唇：“是我强求。”

    金昍连发三问：“凤凰灵珠是在傅溶手里丢的还是在朝云公主手里丢的？”

    “你的意思我明白，我就是......”永栋拧紧眉头，“古怪、说不出的古怪。”

    金昍倏然不悦：“哥，你别太欺负人了，强借人家金宝，弄丢后找回来，反坐一个设计你的罪名。漫说朝云公主贵比中宫，寻常的小吏都不能背上这样的冤屈。”

    背地嚼舌根的人多半得不了好结果，琴思月（龙汐）转头问永榕永旭：“你们听到了，我是天生没有做好人的面目。”

    永栋转身一看，脸色比那两个弟弟还要尴尬：“姐姐来了。”

    琴思月（龙汐）从夏莲手中接过怀郡王的金印，“啪”的一声摔在了乾清宫陛前：“咱们走！”

    这要调一个个儿，怀郡王永栋是排行老幺的皇子，金昍三个能当场围殴了他。

    永榕自己甩了自己一个耳光：“看你再管闲事！”

    祸从口出，怀郡王倒运八字，如今可算是倒了大霉了。

    本来么，凤凰灵珠业已寻回，永榕永旭又成功劝服朝云公主归还两王金印，纵使破不了案子，至少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果，让永栋一顿大嘴巴直接搅乱了整个“灵珠失窃案”的杀青剧本。

    永林看了一眼并无损伤的郡王金印，信手丢给侍立身旁的周太监：“拿去内务府熔了，还有十来天便是郑国府二小姐的周岁，把它打成金锁牌、金镯子、金锞子、金梳子，添给孩子抓周用吧。”

    怀郡王什么反应？他是大气儿都没敢喘出一口，过完中秋节，打包了行礼灰溜溜地便折返关东屯田去了。

    顾伊是顾老太君的亲生女儿，她与寻常的远亲外友更有不同，直等八月初三寿辰正日方才携儿带女过府拜贺。

    这天正是公主炼兄弟的当值家宴，芝晴给顾老太君行了礼，指着瞧看侄女的名头来求琴思月（龙汐）：“如今许家甩手不管，怀郡王与西宁王府更失圣宠，卫家迁怒星澜，居家愈发难为，还求嫂子慈悲，看老太太面上对她酌情关照，若能求得一字抒意，自可免铸红琴早逝、芳魂消去之悲情。”

    “你这份善心，我是比不了的。”琴思月（龙汐）转头吩咐夏莲，“苼儿周岁，给卫夫人和史姑娘下一张帖子，我要与她说话。”

    芝晴感恩不尽：“嫂子真是菩萨心肠。”

    “菩萨心肠”的朝云长公主好人做到底，私会卫家婆媳时直接问星澜：“咱们姑爷如今是几品乌纱？”

    星澜赶忙回道：“殿下明鉴，外子现充亲军使职司。”

    卫若兰起起伏伏，总难越过五品的门槛去，这也是星澜不受公婆待见的主要原因之一。

    “卫氏、卫氏......”琴思月（龙汐）摸了下鬓角，“早先不曾留意，你们与卫良家有什么亲缘？”

    卫夫人抢先答道：“回殿下的话，我们与卫家只是同姓，并没有旁的瓜葛。”

    琴思月（龙汐）点点头：“可惜了！”

    卫夫人眉心一跳，因又婉转赔笑：“千岁不知，这其中另有一桩缘故，想我卫氏虽算大姓，落户京畿的人口并没有许多，强要讲求缘分，卫良与我们老爷同奉七世先祖，早年他未获罪，仗有王府荫蔽，并不愿与我们多加往来，我们老爷武将意气，索性斩断了两家交际，其后卫女大逆，老爷愈发嫌恶他们轻狂，臣妇无法，再不敢多讲一个字的。”

    侍立的夏莲几乎要对卫夫人翻白眼：你可真会圆，拐了这么大的弯，竟然有机巧没撞到墙上去。

    琴思月（龙汐）并不在意：“卫姑爷打的水仗么？”

    星澜欠身答道：“回殿下的话，外子惯熟水性，只不曾在水军效力。”

    “既是亲戚，不必这般外道。”琴思月（龙汐）稍加沉吟后又说，“朝廷重划三洋水师，北洋水师扼守江北海域，福建水师护卫江南海岸，广东水师效力南疆，南洋水师东驻龙香国、中山、琉球。与陆军相较都是极好的进身所在，卫姑爷倘或有意，我倒能够助他一臂之力。”

    卫夫人惊喜万分：“千岁......”

    夏莲打断道：“卫夫人，殿下问答，不可冒状而回。”

    卫夫人唯唯告罪，星澜这才接过话茬：“嫂子若是有心栽培，小妹与外子自然永怀感念。”

    琴思月（龙汐）叙说打算：“葵儿的三舅升任南洋参将，他那两个得力袍襟，邬琳调去福建，郑康霆右迁广东，我正要寻一个妥当的心腹人助他一臂之力，既然咱们姑爷便宜，索性不要辛苦旁人，教他领个宣抚使的乌纱，去南洋历练一番也好。

    亲军使为正六品，宣抚使为从四品，这要落了地，那可就是传说中的连升三级了。卫家婆媳让这个巨大的馅饼砸的晕头转向，跪在地上磕头不断：“公主千岁隆恩浩荡，卫氏满门没齿难忘！”

    对于琴思月（龙汐）这种任人唯亲的行为，宗亲大臣还是颇有非议的。

    敦亲王私进密折劝谏皇侄：“十二年前北蛮犯阙，曾于朝云公主帐下效力的马前卒业已功成名就，大到提督将军，小至防御守备，声势所及，较那挂帅北征的镇远侯犹有过之，即以眼下形势来看，自上皇与陛下以外，兵马权柄，无出顾门之右者，现下稍抑神龙将军府权柄，于太子言，防备杨坚、穆匡胤之后患；以顾氏论，规避霍光、梁冀于族灭；望请陛下圣明裁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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