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 第59章 前朝

(88106 www.88106.info)    姜怀明上已经将屏儿给了她，姜娡想了想，还是要明着暗着提点一下屏儿。

    用过午饭，流萤收拾完之后，便过来对姜娡道，“小姐今日胃口真是好，吃了两碗米饭呢。是不是小姐遇到了什么好事？”

    好事么？

    好像没有。

    但被流萤这么一说，姜娡意识到了，她似是比以前轻松了许多。虽然她顶着别人的身体，骨子里还是姜娡。可如今的生活却与她先前的生活天壤之别。她没有想到，如今这样的生活，竟然让她身心放松了许多。

    姜娡不由一笑，皇家之人果然不是好当的，天生就有重负。

    “小姐？”

    姜娡起身，伸展了一下双臂，然后垂头一看，觉得自己最近似是胖了一些。

    “你说得对，我中午委实吃的多了些。出去走走吧。这身子再这样下去，怕是到秋猎，我都不能动弹了。”

    听姜娡提起秋猎，流萤忙道，“小姐要去参加秋猎，可否带奴婢同行？奴婢长这么大，还没见过那样的大场面，小姐就带奴婢去见识见识吧。”

    姜娡看着流萤道，“带你去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也要看看你最近表现好不好。兴许，我带屏儿去也不一定。”

    “小姐……”

    姜娡看到屋外屏儿正好走过，便主动喊道，“屏儿……”

    屏儿迟疑了一下，走了进来，行了礼，“小姐……”

    “屏儿，我吃多了，你陪我去园子里走走吧。”

    “小姐……”屏儿不解的看了看流萤。

    姜娡便直接走了出去，流萤指了指姜娡，示意她追出去，屏儿便立刻跟了上去。

    屏儿跟在姜娡后头，一言不发，姜娡看出来，她有些紧张。

    “屏儿……”

    “啊？小姐。”屏儿紧张的回道。

    姜娡不由一笑，“怎的这么害怕？我又不会吃人。”

    屏儿垂头嗫嚅道，“小姐已经知道奴婢其实……”

    姜娡直接接了屏儿的话，道，“知道你是怀安王的人？”

    屏儿垂首不语。

    姜娡道，“那你为何还回来？”

    屏儿抬眼看着姜娡，“是王爷他说，说奴婢以后就是小姐的人，就跟着小姐了。”

    “那你愿意跟着我吗？”

    屏儿看着姜娡没有说话。

    “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今日就可以送你回怀安王府。”

    “求小姐不要赶奴婢走。”屏儿忙慌张道，“王爷已经将奴婢给了小姐，若是小姐不要奴婢的话，那奴婢就无处可去了。”

    姜娡定定的看着屏儿，她是个胆小，又容易慌张的人，倒是容易控制。

    “这么说，你还是愿意跟着我？”

    屏儿忙不迭的点头，“奴婢愿意，只要小姐不赶奴婢走，奴婢甘愿留在小姐身边，任劳任怨。”

    “好。”姜娡停顿了一下，道，“但既然是我的人，我就要多说几句。这些日子，想必你也知道，我一直疏远你，只因我知道你对我并非忠心。你若是要让我待你如同待流萤一般亲厚，你就得让我知道你对我的忠心，且，绝无二心。否则，我留你在我身边便没有任何意义。屏儿，我说的话，你可明白了？”

    屏儿跪了下来，道，“奴婢明白小姐的意思。王爷已经与奴婢说好，此后与他再无干系。若是伺候小姐，便只是小姐的人。小姐放心，奴婢虽然没什么本事，没有流萤姐姐那般聪慧，但奴婢一定一心伺候小姐，绝无二心。”

    姜娡看着屏儿，觉得她的话还是可信的。其实有意思的是姜怀，他似是猜到了这是她的计谋，还甘于上当，并且早早的与屏儿说了让她直接跟着她了。她这个皇弟，似是比她想象中聪明的多。

    留着屏儿在身边，似是也没什么威胁了。

    这般想着，姜娡道，“快些起来吧。这园子里人多，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在欺负自己的人呢！”

    屏儿喜极而泣，道，“多谢小姐，多谢小姐。”

    “你什么时候进的相府？是不是怀安王一开始将你安置在相府也是另有目的？”屏儿出现在相府，定然是姜怀也对谢起有所目的。只不过这个目的是为了监视他，还是为了拉拢他，就不得而知了。

    屏儿摇头，“奴婢虽然在相府有段时日了，但王爷从没召见过我，直到小姐出现，奴婢才被叫着去接近小姐。”

    姜娡若有所思。

    “小姐……”此时听到另一人唤她小姐，姜娡朝屏儿的后头看了看，就看到是铃岚走了过来。

    可她此时却蒙上了一层面纱。

    “铃岚，你已是二弟的妾，不必次次见着我还喊我小姐。”姜娡不冷不淡的说道。

    铃岚微微欠了身子，道，“铃岚不敢忘恩。铃岚有今日都是当初小姐的搭救之恩。铃岚不能为小姐做什么，便只能这样喊着小姐，心中敬着小姐。”

    话说的倒是十分动听，就是不知道有几分真。

    “二弟有你这么贤惠的妻子，还真是有福气。”姜娡笑了笑，随口问道，“你这脸是怎么回事？”

    铃岚隔着面纱摸了一下自己的脸，笑道，“小姐不要笑话我。都是铃岚自己闹得。姐姐因为怀有身孕不能前去秋猎的猎场，铃岚没见过这种大场面，便求了相公带我去。相公疼我，便同意了。我想着第一次去，定能见到许多王公贵族，定然不能丢了相公的脸。昨儿个便去买了些胭脂水粉，想着到时候打扮的漂亮些。哪知道……我这脸却是不争气，大约是对那胭脂过敏，竟然起了许多红疹子，奇痒难忍。如今只能以面纱示人，免得吓了别人。也不知道这样，还能不能去猎场了。”

    铃岚说着，语气有些可惜。

    姜娡道，“有什么不能去的？这猎场上也会有些未出阁的千金小姐过去，他们也大多蒙着面纱。”

    “当真吗？”铃岚喜道。

    姜娡点头。

    铃岚欢喜着，却不忘问道，“小姐是怎么知道的？莫不是小姐先前去过？”

    姜娡一愣，还未回答，只听屏儿道，“小姐怎么会去过？小姐先前都是在尼姑庵中的。只不过如今小姐见多识广，自是听人说起过的。”

    姜娡看了一眼屏儿，屏儿便退到一边没再说话。

    铃岚道，“原来是这样。不过这次秋猎，听说小姐也是要去的，铃岚便能与小姐同行了。”

    姜娡看铃岚似是很开心的笑着，实在是没那个兴趣看她这么伪善，便道，“走得累了，我要回去歇着了。铃岚，其实你天生丽质，倒也不必抹那些胭脂水粉。屏儿，咱们走。”

    “是，小姐。”

    快到院子的时候，屏儿紧跟着姜娡道，“小姐，奴婢方才是不是说错话了？”

    姜娡转头看着屏儿一笑，“没有，你说的很好。”

    屏儿大喜，“是吗？奴婢嘴笨，还以为说错话了。”

    “没有，你做的很好。”

    姜娡说着，扭头走进了院子，正好看到开着的房门内，楚煜坐在桌边，手里正拿着一根七彩的羽毛。

    姜娡立刻对着屏儿道，“你先下去做事吧。有事我会叫你。”

    “是，小姐。”

    将屏儿离开，姜娡快步走进了屋内，她顺势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袖中。那一根七彩羽毛还在。那么楚煜手里怎么也会有一根？

    “小狐狸，好漂亮的羽毛，哪里来的？”姜娡走了进去，顺势将门关上。

    楚煜抬眼看了一眼被姜娡关上的房门，道，“光天化日，娘子缘何关门？”

    姜娡坐到了楚煜跟前，依旧盯着楚煜手中的羽毛，问道，“小狐狸，这是哪来的？”

    楚煜将羽毛递到了姜娡跟前，“你似乎对这个很感兴趣。”

    “只是觉得好看而已。”

    “是吗？可这羽毛的主人，你知道是谁吗？”

    “琉璃鸟。”姜娡脱口而出。

    楚煜有些惊愣的看着姜娡，“你竟然知道琉璃鸟？”

    姜娡听着楚煜的话，道，“看来不止我一人知道啊！”

    楚煜道，“琉璃鸟是前朝贵族把玩的一种鸟，因为身上是七彩羽毛，颇为漂亮，很受那些贵族公子小姐的喜欢，是以这种鸟成了贵族之鸟，娇生惯养，反而变得越发稀有了。不过这是前朝的鸟，没有人精心去养的话，应当是活不成的。怎的出现在了帝都？”

    见楚煜也有些疑惑，姜娡问道，“你这羽毛是哪里捡来的？”

    楚煜晃了一下，道，“就在院子里头。”

    姜娡惊住。先是在相府她见到了七彩羽毛，紧接着在豫王府又有七彩羽毛出现。楚煜说得对，这种鸟其实已经没有了。晋国的人对琉璃鸟没兴趣。没有人精心去养着它，它便活不了。所以说，在帝都有人在养着琉璃鸟。

    会是前朝的人吗？

    姜娡不由忆起，当年她与皇兄，还有卫信兵分几路一同攻进了前朝的皇宫，一概皇室人员都在皇兄的命令下一一被斩杀。一将功成万骨枯，姜娡没办法阻止。那里面有太多无辜的手无缚鸡之力的人，里面除了老妪，甚至还有婴孩。姜娡至今有时候梦里仿佛还能听到他们的求饶声，哭泣声。

    那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先皇当年也觉得前朝帝都风水不好，所以将帝都定在了这里。这里的气候更不适合琉璃鸟的生存。所以琉璃鸟出现，绝对不是偶然。

    “在想什么？”楚煜见姜娡正在出神，淡淡问道。

    姜娡笑着摇头，“在想相公懂得还真多。”

    楚煜道，“我懂得多并不奇怪，你一个在尼姑庵中长大的小姐竟然识得琉璃鸟才奇怪。”

    姜娡微微一愣，随即也是坦然。反正楚煜一直对她有所怀疑，偏生也怀疑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索性就这样随着楚煜去好了。

    见姜娡不解释，楚煜也不追问，而是道，“你可知道，琉璃鸟在成为贵族的宠物鸟之前，还有另外一个用处？”

    “什么？”

    ——

    深夜如同一块巨大的幕布将整个帝都拢的漆黑一片。

    僻静的巷子里，两道身影。

    “人马都已经安排好了吗？”语气冰冷的没有丝毫的温度。

    “是！”

    “嗯，你也会去的吧。”

    “是！”稍作迟疑，又道，“主上，此次风险太大，倘若失败……”

    冷彻的笑声在暗夜中响起，听的人毛骨悚然，“你放心，此次失败，也会有第二次。我不信那个狗皇帝命不该绝。你做好你该做的事情。”

    “是！”

    “他至今对你都没有怀疑吧？你若是能帮我办成那件事，就好了……”言语中稍微有些可惜。

    “主上，属下无能，恐怕……”

    “无妨。只要这次成功，有没有他，也无关紧要了。反正……”唇角勾起一抹邪佞的笑意。

    那人站立，迟疑了一下，道，“主上，此次成功，属下有一事相求。”

    “我知道是什么。如果成功，你放心，你想要的事情我都答应你。”

    面上一喜，恭敬道，“谢主上。”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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