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88106 www.88106.info)    对面，秋离歌也感觉如同在梦中一样。在天苍时，虽然和牛天涯之间没那么多风花雪月轰轰烈烈，但一路走过的朴实无华和这么多年相守相望的沧海桑田却比任何花前月下海誓山盟都实在得多。十几年后再见牛天涯，秋离歌也愣在当场，眼中流下两行泪水。

    “嗨，老陈，小屠，你们还好吗？”一旁，小黑则没那么多感动，笑着招呼一声。

    “你是……”屠龙天皱了皱眉看着小黑，又看了看天青，“你是血瞳魔猿？”

    “对头，就是老黑我。”小黑哈哈大笑，“没想到你眼神儿那么好，这么多年黑哥哥大转型你还认得，不容易啊。”

    “嘘，严肃点。”一旁，天青拉了拉小黑朝牛天涯和秋离歌努了努嘴。

    “哦。”小黑这才注意到两人的动作，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你，还好吗？”憋了半天，牛天涯脸颊微微红道。

    “嗯。”点了点头，秋离歌眼里荡漾出笑容，那份独为牛天涯绽放的笑容。她知道牛天涯有一肚子话，只是事到临头却说不出什么，千言万语都化成那四个，但其中的意味她却能体会得到。

    “你瘦了。”看着牛天涯，秋离歌的眸子前所未有的明亮，并没有因为牛天涯面容的改变有丝毫不悦。

    无言的点了点头，牛天涯的目光才转向一旁的陈御风和屠龙天：“你们还好吧。”

    “好，好。”陈御风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来吧，都坐，我们好好谋划谋划。”

    显然，他们也知道牛天涯的事，丁大等人并未隐瞒。

    “嗯。”牛天涯点了点头坐到一旁椅子上，秋离歌挨着他坐到旁边，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牛天涯，仿佛要将这张早已改变却让她朝思暮想的面容深深记在心底。

    多少辛酸，多少离别，多少衷肠，多少哀思。这一刻，他们必须都放在一旁，全力应对即将到来的大战，只有活着才有资格继续享受，追寻。

    “还谋划什么？杀出去算了。”小黑嘀咕一句坐到牛天涯另一侧，天青只好坐在小黑旁边，没办法，正牌二嫂来了，地位不保。

    “谋定而后动，这是兵家格言，小黑不要胡闹。”和其他人不同，剑神陈御风与生俱来的严厉和威信无可比拟，只扫了一眼小黑他就不再言语。

    “丁兄，现在可以说说你的人员布置安排了吧？”转过头看着丁大，陈御风道。

    “嗯。”丁大点了点头，目光在牛天涯身上扫过，似乎征得他的同意，见牛天涯没反应才开口道，“我们丁组负责接应，甲组和乙组的二十个兄弟负责近处警戒，丙组负责保护这个院子，一会儿我们出去，甲乙丙丁四组都会保护你们，你们只需尽快登上飞行生命冲出去就可以了。至于地方追击的人马我们会解决，飞行生命也有外围的戊、己、庚、辛四组兄弟负责拦截。除了青州，路上还有壬组和癸组的兄弟接应。”

    “那敌人的情况呢？”这些牛天涯早已知道，也不能改变什么，只有得知敌人的情况才能选定最佳战术。

    “血云府主、同玉府主加上血云府血家、云家、叶家三大家族，他们的实力很强，光是顶尖的几大高手就足以颠覆我们。不过还有还有一些不可预知的变数。”丁大道。

    “不可预知的变数？什么变数？”李战魂皱眉道。

    “就是一些闻风而动的零散修者，相比血云府势力，他们虽然整体不强，但个体实力极强，我们看到的最差的也是太清五重天修为，甚至有五个以上的鸿蒙修者出现，隐藏在暗处的人更多。一旦打起来，他们定然不甘寂寞，对我们，对血云府都是压力。”丁大面色有些凝重，那些不可预知的风险才是真正的风险，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谁也不知道他们的参与会将事情引向何方。

    “这还讨论什么，反正我们是必死之局，就死里搏生，赢了继续活着，死了也不赔本儿嘛。”小黑哈哈一笑道。

    “对。”陈御风看了小黑一眼，目光有些诧异。按照他们的想法定然要找出一个万全之策来应对接下来的局面，但想从纷繁复杂的表象中找到那条通往‘生’的大门相当困难。小黑一句话却醍醐灌顶，反正都是死，还怕个鸟，杀就是了，冲出去赚了，死了不赔。

    “那个……现在休庭五分钟，大家都去那屋喝茶。”陈御风夸奖，小黑有些飘飘然，看了一眼旁边郎情妾意的牛天涯和秋离歌，小黑笑着站起身道。

    “休庭五分钟？休什么庭？”李战魂有些不明白，愣头愣脑地道。身后，丁大等人也面面相觑，他们的任务是保护牛天涯，白眸天帝说过，就算其他的人都死光了也要护卫牛天涯周全，此时离开显然有些不合时宜。

    “让你走就走，哪那么多废话，还有丁家兄弟，老黑请你们喝上好的劣质红酒，走走走。”不由分说，小黑拽起众人走到旁边小屋，将空间留给牛天涯和秋离歌两人。

    刹那间，众人走个一干二净，屋里只剩下牛天涯和秋离歌两人。牛天涯转过头，细细端详身边的女子。

    秋离歌轻轻颔，弯弯的眸子盯着衣角，两抹红晕飞上脸颊，挽起的长如瀑布般垂下，带着女儿似水的柔情，眼角也荡漾出一抹笑容，仿佛将全世界的幸福都集中在她身上，再无所求。

    看着眼前的人，无数次出现在梦中的人，牛天涯喉咙有些哽咽，千言万语都被生生压在胸膛，只剩下炙热的目光盯着她。

    秋离歌白皙的双手摆弄着衣角，如同等着情郎的女儿，将似水柔情演绎得淋漓尽致。

    “十三年了，你，还好吧。”半晌，牛天涯好容易憋出一句话，比方才多了四个字。

    “嗯。”秋离歌点了点头，抬起闪亮的眸子盯着牛天涯，“这一路走来，你，苦了！”

    “不苦。”牛天涯连忙摇了摇头，脸上荡漾起自内心的微笑，放在丑陋的脸庞上变成不自然的扭曲。

    “牛郎。”低下眸子，红晕的脸蛋更加红晕，秋离歌叫了一句，“敌人势大，今日若我有个三长两短，希望你能坚强！”

    “不会的。”牛天涯眼神骤然凌厉起来。自己一路走来，吃了那么多苦，死了那么多人，经历那么多事，为的就是今天，无论如何也不会让秋离歌受一点伤害，哪怕自己去死也不。

    “纵然天塌下来也有我顶着，绝不会让你受到半点伤害。”

    “嗯。”秋离歌点了点头，明亮的眼睛闪烁着水蒙蒙的光芒。

    这么多年，自己等的就是今天，为的就是今天。虽然在这里开了这家小店，又有陈御风和李战魂照顾，但回想在蛮荒的无数个日日夜夜，尤其是刚飞升的时候，也无数次徘徊在生死边缘，甚至有两次也是必死之局，只是依靠着这个信念，想着梦中的人，自己坚强的走过来，直到今天。今日，就更不会放弃，不会放弃就在眼前的幸福。

    虽然从未提过关于容貌的事，牛天涯自己也不在意，但毕竟他变了，变得和以往完全两样，他担心秋离歌无法接受，张了张嘴道：“我变成这个样子，你不会……”

    “不会。”没等牛天涯说完，秋离歌果断地打断他，“变成这个样子，也是你一路走来吃的苦的见证，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会义无反顾的跟着你，盼着你，直到你……不要我的那一天。”

    “永远也不会有那天。”牛天涯再也控制不住汹涌的情绪，一把拽过秋离歌近乎粗鲁的将她抱在怀里，紧紧的，狠狠的，霸气的，不可抗拒的！

    第一次，将她搂在怀里，牛天涯有一种自心底的满足，压在胸口的两团柔软和怀中微微颤抖的如火娇躯在这一刻都融入心田，压抑多年的漏点也在这一刻迸出来。

    怀里的秋离歌也幸福地闭上眼睛。终于，十几年的坚守，从天苍到蛮荒，这段感情终于有了一个明确的答复。梦想中的白马王子不远万里，横跨半个蛮荒从世界的另一端走来，为了只是自己，世界上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幸福。

    纵然他样貌改变，大不如从前，但秋离歌依旧能从对面胸膛里的心跳声听出牛天涯的真诚和坚决，为了自己宁愿放弃天下的决绝。

    “咳咳咳……最近天气转凉，有些感冒。”门开处，小黑揶揄的声音传来。

    怀中秋离歌脸色更红，急忙挣扎想要躲开。牛天涯却蛮横地将她死死抱住，抬头看着小黑：“我们走！”

    “呃？二哥，难道就不和二嫂再温存会儿？”小黑眨了眨眼睛，露出一个男人都懂的笑容。

    “再胡说老子撕烂你的嘴。”牛天涯一瞪眼骂了小黑一句，随即拉起秋离歌朝外走去。

    “护卫。”一直沉默不语的丁大低喝一声，和其他四人一起纵身冲出去。丁四和丁六抢先冲到门外，战剑在手挡在前面。

    “ok，兄弟们，开工了。”小黑也哈哈大笑抢到牛天涯前头，硕大的元神禁锢早拎在手中，眸子如鲜血流动散着妖异的光芒。其他人也纷纷行动，拎出兵器护卫在牛天涯左右一起朝门外走去。

    出乎意料，门外平静无比，没有任何异常，血云府主仿佛不知道牛天涯在此偷偷潜入一般，没有丝毫动作。

    牛天涯等人一出门，外面负责警戒的甲乙丙丁四组也纷纷退回将他们团团围在中央，警惕地看着四周。

    “老血云，你要不来，爷爷可走了，哈哈哈……”示威性地扬了扬手中的斧头，小黑哈哈大笑。他心中清楚，对方是在等自己放出飞行生命从而给予闪电一击，自己这么叫阵倒是反将敌人一军，以血云府主血火战神的名头和高傲必然出来对话，偷袭也就不攻自破。

    陈御风看了小黑一眼，眼中透出赞许的光芒，也只有如此凌厉无匹、狂放不羁的人才不按常理出牌，敢和血火战神叫板，假以时日，小黑必定成长为蛮荒最强高手。

    “哼。”一声冷哼，如闷雷滚滚压过天空，“你们算什么东西，敢叫我家主人的名号，不用主人亲至，老夫一人就足够收拾你们的，受死吧。”话音落点，一道灰光升起，在空中聚合，变成一个老人模样，正是血火战神府中的余管家。

    余管家出面，血火战神自然也到了。只是碍于身份和另外的一些担忧，他并未亲自出手，连同同玉府主和三大家族的家主都未出手，包括叶笑等人都早聚在一处制高点俯视行军城，将其中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

    当牛天涯走出的那一刻，血火战神一阵悸动，心底升起一股寒意。牛天涯的面容太过诡异，硕大的脑袋，瘦弱的身躯，死鱼一般的眼睛，呆滞的目光，稀疏的黄，尤其是身上那件千万年不曾洗过白得黄衣角破损的布袍，一切都似曾相识，仿佛在什么地方见过却又想不起来，心底寒意飙升。

    旁边的同玉府主也是一样，看到牛天涯的那一刻美丽的眸子里满是震惊，眉头轻皱努力回想着牛天涯的样子，却和血火战神一样无法想起，仿佛有一段记忆被人生生抹去一般，空余无奈和懊悔。

    一旁的叶笑却无奈的苦笑一声。虽然她早知道牛天涯一定会来，一定会和秋离歌走到一起，但当亲眼看到牛天涯搂着秋离歌走出小屋的时候，依旧感觉到一阵无力。自己和他算不上朋友，甚至只能算敌人，但天意弄人，不知何时，他的身影早已深深刻在自己心底，心底最柔弱的地方，那么清晰，那么有力，那么深！

    叶笑也知道他们根本不可能，但却依旧忍不住去想，去盼，去渴望。渴望着有一天他能将自己轻轻拥住，说一句‘我爱你’。只是，老天让他们相遇，却让他们成为敌人；让他们相识，却让他们无缘。只可恶地在她心底刻上一份永生难忘的记忆，让她去梦想，去追寻，去回味。

    “笑儿。”一旁，叶楼敏锐地注意到叶笑的反应，低喝一声。

    “叶笑明白。”叶笑也猛然警醒，这并不是家族，也不止有她和家主两人，一旦被血云府主现，对叶家都是莫大的灾难。连忙收敛情绪看着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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