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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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106 www.88106.info)    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后,小鳄鱼决定开启阵法。

    这时候,苍穹上的战斗或许还在继续,虽然好几次,化龙关中都表现的地动山摇,但灭世大劫显然还不曾降临,小鳄鱼知道,自己必须抓紧时间,开启通道阵法,肩负起王者的职责。

    下一刻,他低下头,望着身下的三种颜色的灵石,还有灵石上篆刻的复杂的神文,他将体内仅剩的一点灵力送进灵石之中,顿时,那些复杂的神文亮了起来,灵石也爆发出属于各自的耀眼光芒,可以清晰的看到,像是有什么连锁反应正在发生一样,一开始,指示小鳄鱼身下的灵石亮了起来,忽然一下,亮光便蔓延到整个阵法之中,小广场那么大的阵法,忽然一下便亮的不可思议。

    我只注入了一点灵力……小鳄鱼都有些被惊住了,他真的只注入了一点灵力,会引起这么大的反应,是他完全没有想到的,不过,很快他就想明白了,这些导致阵法发光的能量,应该是阵法本身蕴藏的能量,他的灵力只是一个引子,触发某种连锁反应的引子,仅此而已,除此之外,没有什么解释。

    毫无疑问,这个阵法在设立之初,似乎就考虑到了开启的问题,大河流域王者一脉的祖先显然思虑周全,他并没有将这个阵法设置的和其他阵法一样,需要开启阵法的人注入与阵法能量等级相匹配的能量才能开启,而是将需要开启的能量弄得只要一丝一毫便足够,这是因为,用来进行星际传送的阵法,其能量等级之高,实在足以让任何一个人都感到害怕,如果需要注入相应能量等级的灵力,那么,整片世界都没有一个人能做到,毕竟,此方世界所能容纳的至强者也不过是治水境巅峰的修士。

    治水境巅峰修士,虽然是此方世界的至强者,但若是放眼整个修行道,治水境巅峰的实力实在只是垫底的实力,这个境界的修士,能够动用的灵力少的可怜,而灵力的质量也不高,总之,比起大修士们动则焚山煮海,纵横星宇,这个境界的修士只能击毁一些树木之类的东西,当然,有时候,当两个治水境巅峰的修士在对决的时候,由于双方发出的术法冲撞在一起,导致产生剧烈的能量波动,进而发生可怕的爆炸,足以将山石都崩坏,对环境造成可怕的影响,那是因为灵力自身发生爆炸的缘故,与治水境巅峰修士的能力无关。

    另一个说法就是,由于治水境修士的修炼还只限于自己身体的修炼,用意在于开辟自己的经脉,这就导致,在很大一部分程度上,治水境修士无法和天地沟通,无法和自己身处的外部环境进行沟通,而按照某种修行理论的说法,修士能够动用的能量大小,取决于修士和外部环境沟通的效率有多高,按照这种说法,很多治水境巅峰的修士施展的术法威力弱的可怕,就是自然而然的。

    这时,小鳄鱼已经开启了阵法,当阵法上所有的灵石都发出光芒之后,他忽然听到“隆隆隆”的响声,他转过头,循声望去,却看见那扇大铁门不知何时已经打开,阵法的光芒冲天而上,纠缠着,很快就化成一道长长的光芒,直撞出大门之外,小鳄鱼看到,在那浩瀚的星空之中,光芒散开,形成一条深邃悠长的通道,通道蜿蜒穿过无尽的星宇,通道的尽头则是那颗蓝色的大星,也就是之前牛头马面去往的地方,小鳄鱼知道,那就是哪些人类的老家,也是从前丛云宗的所在地,也是之前这个世界所依附的行星,地球。

    于此同时,从阵法的光芒中,涌现出另一股柔和的光芒,这光芒轻轻的托住小鳄鱼的身体,又将他整个人都包裹起来,小鳄鱼升起在空中,身上的每一个细胞似乎都熠熠生辉,他看到,幽蓝色火焰朝他涌过来,但一碰到包裹他的耀眼光芒,幽蓝色火焰立刻冰消瓦解,什么都没剩下。

    他在保护我,小鳄鱼在心中告诉自己,这时候,他感到一阵不可思议,这阵法简直可以说是灵性深具,这一次他之所以能活下来,到现在还没有命丧龙族绝望之地,很大一部分程度是得到了这阵法的保护。

    当然,如果没有遇见父亲,那么,凭着从天剑李丛云身上扒拉下来的铠甲,他也多半能够撑到现在,没有性命危险,可是,那样一来,他就不大可能流血,而不流血,下方的阵法就无法生出感应,那么,他大概要一直在上面敲击那大铁门了,毕竟,龙族绝望之地最让人绝望的地方就是那种死一般的寂静,只要被那种寂静缠上,人就会脑袋开裂,念头和心声会不断的在人的脑海中回响,不久之后,人就会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所以,为了不让自己变成一具行尸走肉,小鳄鱼必须不停的敲击大铁门,令大铁门发出呛啷啷的声响,这样一来,死一般的寂静就不可能找他的麻烦,可是,这样一来,他也就放弃了寻找阵法的希望。

    而如果找不到阵法,他就不能开启阵法通道,这当然是一定不移的事实,而如果不能开启阵法通道,大河流域的千万水族就只能待在大河之中等死,和这个世界其他的生命一样。

    不知道袁灭的战斗进行到哪一步了?小鳄鱼心中忽然生出这样的想法,银汉星系第三悬臂盛世王朝的镇国大将军袁灭实力强大,不久之前,面对世界意志,袁灭表现的不屑一顾,可是,直到现在,这么场的时间都过去了,袁灭却还是不曾拿下世界意志,降下灭世大劫,甚至于,当父亲独吞秘宝之后,从袁灭发来的意念来看,在最后,袁灭似乎惊怒交加的说了一个“你”字,小鳄鱼不禁思索,那个“你”字是对谁说的?世界意志?他不是一向看不起世界意志,称呼世界意志为不开化的糟老头子么?如果真是说的是世界意志,那小鳄鱼真要笑死了。

    如果说的不是世界意志了?那会是谁?难道说,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人的存在,能让银汉星系第三悬臂盛世王朝的镇国大将军袁灭感到惊怒交加,甚至为此不得不大费手脚,以至于过了这么长的时间,银汉星系第三悬臂盛世王朝的镇国大将军袁灭都无法降下灭世大劫,这实在是令人感到惊骇莫名的事情。

    然而,小鳄鱼实在想不到,在此方世界,竟然会有那样一个人的存在,可以让银汉星系第三悬臂盛世王朝的镇国大将军袁灭也感受束手束脚,甚至惊怒交加,怎么可能了?这只是一个低级的世界,最强大的修士也不过是那几位王者,但也不过是治水境巅峰的修士,比起袁灭可差远了,世界意志就是此方世界最强者,从袁灭对世界意志的态度来看,银汉星系第三悬臂盛世王朝的镇国大将军大概不会斗不过世界意志。

    那么,究竟是怎么回事?小鳄鱼想不明白,毕竟,眼见为实,他的确是听到了袁灭那一个惊怒交加的“你”字,也的确是过了这么久,灭世大劫还不曾降临,这证明,银汉星系第三悬臂盛世王朝的镇国大将军袁灭遭受了某种阻碍,这种阻碍令其无法长驱直入的降下灭世大劫,那么问题来了,难道说,真的是世界意志挡住了强大的袁灭?难道说,慈祥的老人家其实是个深藏不漏的高手,袁灭根本无法发现他的深浅,所以才会采取那种漫不经心的自大态度,而结果就是世界意志展露了真正的实力,狠狠的教训了袁灭一顿?小鳄鱼感到一阵莫名,他不知道真相是什么,或者说,这时候,他也不关心真相是什么。

    周雁回被绑在马背上,落在队伍的最后,这一声厉喝,便好似冲她来的一般,吓了她一跳。

    转头一看,但见漫天青紫色晨光之下,一个女子凤目圆睁、柳眉倒竖、马跨金刀、飞扬绝尘而来。身后一袭大红色的披风,在山风中猎猎作响,身前两片触目惊心的血迹,煞是骇人。

    周雁回惊呆了。

    这是什么人?

    真的是个女人嘛?

    来不及多想,这女子如风一般拂柳而过,空留一股带着淡淡血腥味的糜麝清香。

    此时周雁回才注意到,原来在她身后,还有两人在追杀她。

    “站住!”

    眼看着前面的那个女子离总瓢把子“小鹰王”越来越近,两个追杀之人心急如焚,怒喝出声。

    相视一眼,两人自腰间抽出刀来,往马臀上狠狠了一刀。

    总瓢把子就在眼前,若是不卖力点,以后还怎么在鹰王会混下去?

    “嘶……”

    两马吃痛,疯了似的撒开四蹄。

    距离在顷刻间拉近了。

    两人飞快的挽个枪花,往那女子后心捅去。

    只听得耳边呼呼风响,那女子吃了一惊,似乎没想到对方竟能追上来。

    整个人在马背上飞快的转身,银枪一横,格开两枪。

    但这两枪借了奇快无比的马速,往前直走,一捅一戳之间,得有多大的力道?

    那女子勉力格开,只觉手臂一震,半个身子顿时麻了,手中长枪再拿不住,脱手飞出。

    两人一击得手,更不迟疑,回枪卸力,两点寒芒再度点向那女子心口。

    那女子心知无幸,目光中闪过一丝复杂,其中夹杂着悲愤与缅怀之色,转头望向前方几人。

    这女子先前一骑绝尘,冲出树林的时候,杨凤看着她,脸上还露出一抹温馨与笑意。

    只是他没想到手下人会如此卖力,此时场上形式变幻之间,杨凤的脸色也随之大变,不由惊呼道:“住手!”

    他心知此时救援也来不及,情急之下,用上了极为高深的音波功。

    这一吼之下,便如虎啸一般,震得山林落叶漱漱直下,漫天风雨为之一滞。

    而马匹对于声音的敏感较人为高,在狂暴肆虐的音浪之中,场上的马匹纷纷人立而起,马上之人齐齐被掀翻在地。

    场上两人也不例外,正要杀人,惊变陡生,下盘一个不稳,也被掀翻在地。

    那女子环顾四下,但见一片混乱,更不迟疑,拍马上前,直取杨化而去。

    杨凤眉头一皱,也是拍马上前,只几个呼吸间,便与那女子照了面孔。

    便在此时,后方的周雁回极力抬头之下,终于看清这个小鹰王的长相如何,不由得惊呼一声。

    但见他一头金发,浓密而又卷曲,剑眉入鬓,星目炯炯,方口高鼻梁,正是先前逐虎过涧之人。

    这一瞬间,周雁回忽然有些恍惚。

    这一昼夜来,经历的实在太多,而桩桩件件似乎都与这小鹰王脱不开关系。

    难道是命数不成?

    场上,杨凤稍稍眯眼,仔细打量那女子的面庞,脑海中盘旋已久的轮廓与眼前的俏脸渐渐合在一起,不由得声音发颤道:“可是杨鸾妹子?”

    那女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大哥!”

    杨凤双手一颤,柔声道:“清瘦了些。”

    杨鸾拭泪道:“大哥却是沧桑了许多。”

    杨凤微微一笑,旋即又皱眉道:“你为什么要出来?你不出来,我自然就当不知道你来了。”

    杨鸾哭着,声音却斩钉截铁:“义父对我恩重如山,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

    杨凤稍稍抬头道:“他杀了我父亲,逼死了我母亲!”

    杨鸾闻言,又是“哇”的一声,哭的涕泗俱下,身体剧烈抖动。

    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义父身死而无动于衷,也不能阻止你报仇,所以你杀了我吧。”

    杨凤闻言,不由得一呆,怔怔道:“杀你,那是为什么?”

    旋即体悟到,对方话语中的两难之意,实在是将自己当做了最亲近之人,不由得摇头,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道:“我杀你?”

    接着,他脸色一变,目光中透出一丝决然:“我杀谁都行,怎能杀你?”

    杨鸾豁然抬头,看向那张七年不见的面孔,心中忽然一惊,这才想起,眼前之人,早已是名震江淮的大人物。

    然而,不知为何,便在他说出那句“我杀你”之时,脸上仿佛又显出了一丝当年的稚气。

    一时间,恩仇情怨,种种多般,在心中百转千回,荡气回肠。

    杨凤道:“我放你走。”

    杨鸾道:“我说了不走,难道你要我背负上不孝不义的名头?”

    杨凤摇头道:“我等俱是英雄儿女,岂能为一个死字折腰。”

    杨鸾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杨凤成竹在胸道:“我叫你走,你就必须得走。”

    杨鸾摇头道:“你逼迫我也没用,你一放我走,我就立刻自绝。”

    杨凤道:“我放了杨蛟,你带他走。”

    杨鸾身躯一颤,道:“什么?”

    杨凤道:“你带杨蛟走,那是为杨化延续一条血脉,以后便没有人能说你不孝不义。”

    杨鸾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旋即又摇头道:“那岂不是让你更加难做?”

    杨凤道:“我难做什么?”

    杨鸾道:“你难道就不怕纵虎归山?”

    杨凤摇头不语,拍马而回,来到杨蛟近前,信手一挥,手中方天画戟落下,割破了杨蛟喉咙的一层皮,流下细细的一道血线。

    杨化、杨蛟两人被死死的制住,动弹不得,话也不能说,此时心绪正在绝望与愤怒之间徘徊。

    杨凤看也不看杨蛟一眼,淡淡的开口道:“我给你个活命的机会,你要是不要?”

    旁面的人察言观色,适时的松放了杨蛟。

    杨蛟满面怒色道:“你杀了我,你看我怕是不怕!”

    杨凤嗤笑道:“我杀你作甚?”

    杨蛟看了跪地在地的杨化,大声道:“杨蛟功夫不如你,人品却未必不如你!绝不苟活!”

    杨凤摇头道:“你要是不肯苟活,那为人就比不上我了。”

    杨蛟满腔热血为之一滞,愣神一二,道:“什么?”

    杨凤看了地上的杨化一眼,摇头道:“当年他派罗明哲杀我时,我才十五岁。老仆战死,父母殒命,举目处天下茫茫。我为了报仇,不还是无所不用其极的苟活了下来?”

    杨蛟道:“你要放我走?你放我走,将来我必杀你。”

    “将来我必杀你”六个字说的斩钉截铁,令人为之动容。

    杨凤哈哈大笑道:“你杀我?你尽管放马过来,你看我怕是不怕!我杨凤胸怀日月星辰,志存高远,若连你也应付不了,还谈什么将来!”

    这几句话端的是狂妄无比,偏他说话时不藏不敛,声音震荡四野,众人为之侧目的同时,想到他出道以来种种事迹,不由得心神荡漾。

    杨蛟也被他惊的呆了一呆,及至回过神来,品悟出对方话语里的轻视之意,一张脸气的通红,怒道:“好贼,我必杀你!”

    杨凤斜视他一眼,心下暗喜,脸上却没什么表现,淡淡道:“既然如此,你走吧!”

    手臂一长,已经提了杨蛟的衣领,信手往后一扔。

    杨蛟一个一百几十斤重的身躯,便好似个沙包一般,准确的落向杨鸾的马背之上。

    杨鸾吃了一惊,伸手接住。

    “姐!”

    杨蛟痛哭一声,不知如何自处。

    杨鸾轻抚他后背,稍作安慰,姐弟二人共乘一骑,俱是眼巴巴的看向泥水中的杨化。

    杨凤眉头一皱,喝道:“还不知足?再不走时,两命俱亡!”

    可怜杨鸾与杨蛟俱是英雄儿女,义烈之辈,生死本来置之度外,但事情牵涉到对方的性命之时,谁也不敢保证别人真个一心求死,只好齐齐悲喝一声,杨鸾将马头一拨,洒泪而回。

    杨凤向着林中做了个手势,意思让林中埋伏的人马不得阻拦。

    待两人走后,杨凤仰天舒了一口气,看了地上的杨化一眼,却又不由得咬牙切齿道:“来人,将这老贼五马分尸!”

    被按在地上的杨化登时睁大了眼,喉咙里“呜呜呜”的直叫唤。

    然,蛟王会众人刚刚归顺新主,正要表功扬名,谁再去理会他想说些什么?

    当时赶来五匹高头大马,就地以皮筋绑缚杨化双手、双脚、脖颈,连在五马马腿之上,在峡谷之中摆了个“大”字。

    其时旭日东升,朝霞漫天,东方第一缕金光越过漫天彩云,投在梅花岩的峡谷之上,照亮了杨化的老脸。

    杨凤深吸一口气,像是要下最后处死的命令。

    在这一刻,他忽然生出一阵迟疑。

    但他为了报仇,实在已等了太久,此时机会便在眼前,又怎会手软?刹那迟疑之后,他立刻高喝一声:“杨化老贼杀凶欺嫂,恶贯满盈,今日杨凤替天行道,行刑!”

    “驾!”

    “嘶!”

    皮鞭划破空气,带起一阵爆裂的声音,重重的抽打在马臀之上。

    怒马吃痛,哀鸣一声,发了疯的狂奔起来,马上骑手怒喝一声:“替天行道!”

    人喧马嘶之间,绳子崩的笔直,杨化的面庞被拉长的扭曲起来……

    “砰”的一声闷响,峡谷内血肉横飞,杨化的内脏飞了老远,爆出一蓬鲜血,洒了杨凤一脸。

    杨凤自怀中摸出一块手帕,将脸擦拭净了,怔怔的呆了一会儿,而后淡淡的开口道:“赏。”

    不知为何,大仇得报,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种喜悦。

    五人欣喜退下,没有一人多看地上的残肢一眼。

    此时东方日头已然升起,紫气东来,十里长山无边无际的山林之上,有千条瑞气,万道祥云,徘徊不定。

    杨凤搭了个手檐,向那祥云、瑞气看了又看,又看了一眼杨化的尸体,不由得长叹一声。

    旁面的左使腾彪道:“鹰王大仇得报,何故叹息?”

    杨凤道:“大仇一报,心愿已了。举目茫茫,不知前路。”

    腾彪道:“鹰王此言差矣。好男儿自当翻云覆雨。今鹰王有万夫不当之勇,超凡绝世之智,何不纵横天下七国,将我鹰王圣会发扬光大!”

    杨凤默然不语,腾彪急了,慌忙跪下,抱拳道:“我等愿牵马坠蹬,效犬马之劳!”

    他这一跪,峡谷里的其他人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也都哗啦啦跪下一片:“我等愿牵马坠蹬,效犬马之劳!”

    杨凤哈哈大笑道:“都起来吧,大家大秤分金,大口吃肉便好!”

    众人站起,杨凤令众人安排好一应归降事宜,依旧望远不语。

    腾彪性格直爽,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不可,道:“鹰王若是看谁的脑袋挂脖子上不舒服,老腾明日便将他取来!”

    杨凤闻言,不由一笑,道:“你这样天天喊打喊杀的,岂不是真把我鹰王会弄成了匪类?”

    腾彪哈哈一笑,看着杨凤,也不答话。

    杨凤知道瞒不住他,遂指着那天边的祥云道:“天下虽大,我等却只是井底之蛙,一辈子只能在地上蹦跶,不知那云端之上是何等滋味。”

    腾彪一惊:“难道鹰王想要修仙?”

    杨凤点头道:“不错,这个世间真正的主人,是那些飞天遁地的修士。不为修士,如何能翻云覆雨,纵横天下?闹腾的再凶,终究是别人眼中的夏虫罢了!”

    腾彪默然良久,道:“那些人把控着修道要用的资源与功法,我们这些野路子出生的凡人,想要踏上这一条路,实在是难!”

    杨凤喟叹一声,再不多言。

    虽然他已向往了太久,但任他有天大的智慧与才情,也想不出该如何踏上这一条修行路。

    便在此时,三个喽啰推着周雁回来到二人面前。

    “快走!”

    “别耍花招!”

    杨凤仔细打量了周雁回一眼,却发现对方也在看他,那眼神好像在看一个奇异物品一般,看的他一阵头皮发麻。

    腾彪道:“怎么回事?”

    一个喽啰道:“回左使!这是在蛟王会众人手中发现的,这村姑说她是于台县令周易的女儿,属下怕有什么不对,拉过来请鹰王发落!”

    周雁回被擒之前,衣冠整齐,但被冷雨淋了一晚上,心情又兼悲痛,脸色便憔悴许多,加上身上脏兮兮的,嘴里还塞着抹布,就不免与村姑挂钩了。

    “蛟王会带来的?”腾彪眉头一皱,看向另一个蛟王会喽啰。

    蛟王会喽啰道:“回左使!这女子在安下营寨,我等过路之时,将他们一锅端了。只留下这个女子,是我们……是杨蛟要留下做压寨夫人的,一直带到了这里。

    腾彪回头看向杨凤。

    杨凤摸摸鼻子,对面那女子的眼神实在令他消受不起,挥了挥手,示意将她嘴里的东西弄出来。

    “呸……”

    “呼……”

    嘴里的东西一弄出来,周雁回立刻狂吐口水,而后大口喘气,乌黑的大眼睛却一直滴溜溜的盯着杨凤直转。

    不知怎地,杨凤见了她这样子,就莫名的想笑,大仇得报的复杂之情一扫而空,开口嘲笑道:“一大早就碰见个蛤蟆,真恶心!”

    周雁回正吐口水了,闻言瞪大了眼,道:“你说谁是蛤蟆?”

    杨凤道:“自然是说你。”

    周雁回满脸奇异,用手指指着自己,道:“你为什么说我是蛤蟆?”

    杨凤道:“你不是蛤蟆,吐什么口水?”

    周雁回张牙舞爪的冲了过来:“你们这些乱法之民,舔血贼子,竟敢用抹布堵我的嘴……”

    腾彪想要上前,杨凤使个眼色制止了他,却就洋洋然伸出一只手,掌根抵住了周雁回的额头。

    前冲的势头被阻,还是以一个如此羞耻的姿势,周雁回连忙收力,然而杨凤多高的功夫,力道一伸,手臂一长,周雁回重心不稳,身体就收不回去。

    这下好了,任她如何左突右冲,也脱不开那一座五指山。

    折腾了半刻钟,周雁回带着哭腔道:“你放开了我!”

    杨凤只做没听到,自顾自问:“你是什么人?”

    周雁回好不懊恼:“你聋吗?他不是说了,我父亲是于台县令,周易。”

    杨凤道:“他还说你是村姑,难道你也是村姑吗?”

    周雁回狠狠的瞪了那人一眼,恐吓道:“待会儿要你好看!”

    不知为什么,在蛟王会众人手中时,她嘴上虽然厉害,心中却害怕的很。

    而眼前这人不知比杨化父子厉害多少倍,又亲手降服了蛟王会,然而在这人面前,她却一点儿也不害怕,好像认定了对方不会拿自己怎么样。

    想了一想,周雁回道:“你啰啰嗦嗦的,到底想把我怎样!”

    一旁的鹰王左使腾彪呵斥道:“大胆,便是你父亲,也不该与我家鹰王如此说话!”

    周雁回嗤笑道:“我父亲也不敢跟他呛声?我告诉你,你别看他这么厉害,我父亲一只手就能把他拍土里出不来!”

    腾彪大怒,还想说什么,却被杨凤拦住。

    杨凤上前,伸手挑了周雁回下巴,看了一眼,道:“周易竟有这么俊的一个女儿,真不愧是千万凡人中跳脱出来的那一个,端的有灵性。”

    周雁回又羞又怒,满面通红,道:“住手!你这登徒子,我还道你是什么英雄好汉,原来也与那杨蛟一般,是个腌臜!”

    杨凤松了手,哈哈大笑道:“我哪里是什么英雄,不过一匪类,比不上你父亲,上承王命,牧守一方,那是大大的英雄!你说的对,他若在此,一巴掌便拍死了我!”

    周雁回见他如此坦诚的示弱,一时间不知怎么答话。

    又听杨凤道:“蛟王会事了,腾彪,你带着弟兄们,去把蛟王会在江东的产业收拾一下,留下一般给他们,其余一半我们拿着。”

    腾彪拱手道:“领鹰王命!”

    抬起头来,看向周雁回,道:“鹰王,这女子……”

    杨凤道:“于台县在淮扬府治下,周易是梁中台的膀臂,梁伯于我有救命之恩,知遇之情,我不能负他。是以,我亲自送她回去。”

    那人听了这话,挥手将罗明哲扔在泥水中,拍马在原地转了两圈,开口道:“今年三月,”

    只说了四个字,便顿住了,似乎在组织语言。

    杨化眉头一皱,微微沉吟。

    不知是否是自己的错觉,他总觉得对面那人说话时情绪有些不对,语气有些发抖,好像是心中埋藏了什么极为深重、汹涌的情绪一般。

    然而对方那么高的武功,又凭什么对自己有这么大的情绪?

    他说今年三月,今年三月怎么了?今年三月我干了什么……

    后方的周雁回竖起耳朵,此时求生的欲望已经被好奇心暂时取代。

    她也不禁在想:“杨化这个狗贼话里话外全是不认识对方,既然如此,人家何以要盯住他不放?必是这狗贼坏事做尽、丧尽天良,如今有人来找他报仇了!”

    又听那人道:“今年三月,我在海安道上,杀了回龙府金鞭门门主。”

    “什么?就是他?”

    “金鞭门门主竟是命丧他手?”

    “此乃悬案,我听说金鞭们门主被人一招毙命……”

    蛟王会众人顿时炸开了锅。

    杨化眉头一皱,将手一挥。

    待众人静下来,杨化才呵呵笑道:“不知阁下与金门主什么仇什么怨,竟将他杀了?”

    他说话滴水不漏,心中却在暗暗嘀咕。

    金鞭门乃是海安道上的门派,远在浙地,与蛟王会八竿子打不着,对方说这个是何用意?

    那人道:“金鞭门门主有个情人,颇有几分姿色,得他宠爱,他为了扶她上位,竟不惜将自己结发妻子鸠杀。”

    杨化眉头一皱,旋即拍手大笑道:“我一向听说金鞭门门主武功高强,人品贤良。谁曾想他竟是个无情无义之辈?阁下明察秋毫,替天行道,杀得好,杀得好呀!”

    后面众人听了这话,心中虽也称好,但却不禁有些膈应,那是因为杨化话语中的夸赞之意未免有些言过其实,几乎可算的上是谄媚。

    对面那人却丝毫不以为意,接着道:“今年五月,我又在天台山,杀了观止宗掌门人素一禅师。”

    杨化瞳孔一缩。

    观止宗掌门人素一禅师是成名人物,多年来坐镇天台山,海安道上的强梁人物没有不怕他的。

    然,今年五月,忽然传出来素一禅师身死的消息,一时间武林震动,纷纷猜测此事是何人所为。

    难道正主便在眼前?

    杨化脸上不自禁的露出愤慨的神色:“阁下杀心未免太重,素一禅师仁慈敦厚之名传遍武林,何以竟遭阁下如此毒手?”

    那人轻轻嘲笑道:“素一那贼秃本是观止宗老掌门的二弟子,当年为了掌门之位,非但设计死了自己的大师兄,还偷袭杀了自己的授业恩师。这样的人,也能算仁慈敦厚?”

    杨化轻轻的“哦”了一声,神色震惊无比,旋即抱拳道:“不知阁下何以知晓如此隐秘之事?”

    后方众人脸上也都露出了探寻的神色。

    对面那人却不回答,只道:“杨总镇觉得,这样残害同门、弑杀恩师、谋权篡位之人,可是该杀?”

    他说这话时,语气已然平淡下来,但“残害”、“弑杀”、“谋权”六个字却咬的很重,似乎有意突出些什么。

    杨化执掌蛟王会多年,头脑精明的很,刹那间便听出了对方的弦外之音,不由的瞳孔一缩,倒吸一口凉气,神色间却并不表露出来。

    只见他毫不犹疑道:“自然是该杀!不过杨某还是那句话,此等隐秘之事,阁下何以知道的如此清楚肯定?若是冤枉了好人,岂不是罪过?”

    后方周雁回听不出这两人一问一答间的弦外之音,只是十分好奇。

    对面那人却不管杨化言语中的机锋,竟尔哈哈大笑道:“杨总镇既然认为此等人该杀,那为何还不自刎,以谢蛟王会座下众人?”

    此言一出,不亚于晴天霹雳,震惊四野。

    图穷匕见,杨化端坐马背上的身躯微微一颤。

    蛟王会众人一脸震惊,看了看前方的总镇大人,又看了看对面的蒙面人,忽然明白了对方拦路之意,不少人都微微点头,口中念念有词:“原来如此!”

    想到这儿,杨化不由得一阵心慌意乱。

    但现实已容不得他慌乱了。

    躺在泥水之中的罗明哲,耳听得一声脆响,立时瞪大了眼,似乎明白了什么,不顾一切的高喝道:“杨化老贼!你弑杀兄长,欲强占大嫂……”

    “呼呼呼……”

    “哗啦啦!”

    罗明哲的声音淹没在风雨声中。

    时间慢了下来,画面在此定格。

    “踏踏踏……”

    马踏泥水之中渐渐的近了。

    杨化面露狰狞,看着前面那张冰冷的铁面具,已经在想着待会砍下这个脑袋之后,要如何好好的炮制成酒壶。

    这一段话说的好不利落,显然是胸中构思已久,罗明哲一通说完,在泥水里挣扎着向马背上端坐的蒙面人道:“大侠!这一桩桩一件件,证据确凿,人证俱在!你要惩治不义之人,尽管将杨化杀了,我却是被他逼的……”

    那马背上的人听到这里,身形竟颤了一颤。

    杨化默默站立,冷然望去,若是眼神能杀人,罗明哲便早死了无数次。

    他知道自己辩解也没用,因罗明哲将参与之人一个个都说了出来,灭口也来不及了,抵赖也不会有人信。

    但他还不甘心。

    看向两旁的高坡,杨化厉声悲喝道:“到底是什么人与杨某过不去,竟使用这等卑鄙手段!可敢光明正大与杨某决一死战!”

    这种时候,小鳄鱼更关心的是,如何以最快的速度将大河流域的千万水族送入阵法之中,不过,他转念一向,又觉得或许不必着急,毕竟,如果银汉星系第三悬臂盛世王朝的大将军袁灭不能毁灭这一方世界,那么,他们似乎也就没有必要借助阵法离开这个世界。

    可是,他又实在担心,万一到头来,银汉星系第三悬臂盛世王朝的镇国大将军袁灭还是成功的毁灭了世界,那么,他现在的一切所作所为又有何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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