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龙者 第八章 唯有独立

(88106 www.88106.info)    “挽救……”

    挽救，顾名思义，其具体含义为从危难或困境中挽回损失，救助生命。

    光从这一个简单的词汇，教授便足以联想到，未来变种人的最终结局或许并不美好。

    虽然早有预料，但这个答案还是让房间内的气氛沉寂了片刻。

    “可以让我看看发生在另外一条时间线的故事吗？”

    “当然！”

    话落，一股无形心灵波动朝着教授的脑域缓缓渗入，其内包含着大量的记忆信息。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种族更替的过程总是残酷且血腥的，尤其是在这个国度，我们脚下的美洲大陆便是他们屠杀了数千万印第安人原住民才夺得的领地，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种族更替究竟有多么残酷。”

    片刻后，弄清楚情况的某人一把推开拉住他的暴风女，就抬脚准备向紧闭的房门踹去。

    这种种情况让她顿觉不安，似乎马上又有什么大事就要发生了，思及至此，她又联想到斯科特接送完那名薪火就出现的异常情绪，不禁眉头紧锁。

    徐岳的语气并不激昂，他只是在平静地阐述事实，但事实，本身就充满着力量。

    随着谈话的进行，教授逐渐展露出了较为真实的一面，他的善意和温和不假，但绝不是电影中那个一心对人类抱有幻想的老好人，从小便觉醒心灵能力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人性的黑暗究竟能有多么浓重，也明白为了种族存续，人类可以做到何种程度。

    除了这些连贯的记忆以外，信息中还混杂着一些支离破碎的零散影像：其中包含他被自己的学生撕为齑粉、罗根在一片废墟中抱着琴的尸体悲痛不已、漫天的哨兵机器人下堆砌着无数的变种人尸骸……

    说话间，徐岳翻手取出两个小巧的茶杯和一个黑色葫芦，手中葫芦倾倒，宛如液体黄金般的蜂王浆顿时从葫口流入茶杯，同时一股奇异的甜香也在瞬间蔓延至整个房间。

    连续两个疑问砸向静止斯科特，沉默良久，他才用有些干涩的嗓音回复道：

    “这与如今变种人和人类的历史处境何等相似，唯一不同的是，尼安德特人缺乏智慧，而人类不同，所以他们提前认识到了变种人的威胁，且充满警惕。”

    “只要我们仍依附寄生在人类社会之中，便只能面对那永无休止的谋划和压迫，万磁王的做法过于极端，现在的变种人不可能完全替代人类，而我有着更为合适的方法。”

    蚁族历经数百年才逐步完善的心灵沟通，其作用当然不会只局限于传送声音，除了基础交流之外，画面，甚至是记忆也在传送的范围之内。

    “对于这个目标，你有详细计划吗？”

    “所以你的异常和这位薪火有关吗？未来发生了什么？或者他对你说了什么？斯科特。”

    斯科特沙哑却笃信的语调在走廊中回荡，话音未息，一道人影突然从走廊尽头窜出，抓住斯科特的衣襟便直接将其抵到了一侧的木质墙体上，发出一道浑厚的闷响。

    回忆着之前在脑海中翻滚循环的记忆画面，教授揉了揉因短时间内接受太多信息而有些微微发胀的太阳穴，沉声道：

    在徐岳踏入这個房间，并为他展露这些记忆开始，既定的结局就已经被扰乱了，自己这个未来的学生所带来可不止是预言，更是一份重新书写未来的笔墨，这一点教授看得很是明晰。

    “查尔斯，这个小子说琴并没有死，究竟是不是真的。”

    “让开，我要问清楚具体怎么回事，琴到底在哪！”

    “斯科特，你今天很不对劲，发生什么事了吗？”

    外界的吵闹声逐渐放大，很快便传进了房间内部，也让房间内正在交谈的两人停下了话语，

    教授朝着面前的徐岳歉意一笑，有些头疼地按了按额角后，便用心灵感应通知了门口的暴风女。

    将其中一杯送至教授面前，另一杯则被他直接饮尽，从神秘岛上带回的蜂王浆不在少数，而且他手中还掌握着两条后续补充的渠道，自然可以多少奢靡一些。

    “教授，靠和平和妥协是没办法融入人类的，他们天生排外，无论你表现得多么无害，他们始终对异类抱有最深的恶意和警惕。”

    但有着心灵屏障和详尽记忆作为保证的前提下，他很快便接受了这些影像的真实性。

    “等等，你确定他说的是琴吗？可我们明明看见琴被洪水给完全吞没了，而且教授也…”

    感受着正前方来自徐岳的心灵波动，教授眸光闪动，随后便主动撤销了自身的心灵防御。

    门外，在离开了房间之后，暴风女和斯科特都并未走远，而是不约而同地守在了房间门口。

    “什么？未来？！”

    话语很落寞，但并不惶恐，不管画面中的未来有多么绝望，那也只是发生在另外一条时间线上的残响罢了，当下时空的命运从未注定。

    话落，大门在嘭的一声闷响中被大力踹开，一道健壮的人影猛地入内，后方紧跟着速度相差无几的斯科特，以及落于最后方的暴风女。

    这个特殊的词汇很快便引起了教授的注意，再加上徐岳那属于华人的身份，很难不让人浮想连篇。

    “不管是沃星顿集团的基因抑制，还是特拉斯克工业的哨兵武装，都是这种恐惧意识的外显，人类不会在乎变种人族群自身的阵营和立场，这是种族存续之争，无关善恶，而人类，已经在吹响号角了。”

    人影刚刚入内，激动的问询声已经在房间内开始嗡嗡回荡了，待声波暂歇，教授这才按手示意他们稍安勿躁。

    相比于前者，后面的影像明显不是真实记忆，如果只有后者，或许教授会将其当作危言耸听的幻境，毕竟他三年前才在一名擅长幻境的变种人手中吃过大亏。

    “所以基因抑制的未来出自于沃星顿集团，而哨兵灭绝则源于特拉斯克工业，这就是我们两次末世命运的主要推手吗？”

    话落，斯科特终于不再继续紧盯着大门，而是偏头看向她，哪怕隔着深红的护目镜，暴风女仿佛也能看见对方那布满血丝的双眸。

    “独立？”

    “还有，刚才那位薪火，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很快，一幕幕清晰的记忆画面开始在他脑域中不断回荡，通过这些记忆，教授看到了一个更加苍老狼狈的自己，以及和他相依为命的金刚狼罗根。

    “万磁王可以激进，他会让人类的对变种人保持恰当的克制和收敛，但我不能，X战警必须充当缓和双方矛盾的纽带，才能维系住如今这脆弱的和平，而且，我的能力太危险了，思想上的操纵远比肉体的毁灭更让当权者忌惮，我只要表现出任何失控的迹象，政府会立刻对这片局域展开最为彻底的毁灭。”

    面对教授的总结，面色有些发白徐岳缓缓摇头，大规模输送记忆这种事，对他的消耗同样不小，而且他还要精准剔除掉记忆中可能会暴露乐园信息的画面，这就需要耗费更多心力。

    自从三年前的水坝事件发生后，哪怕有着政府的遮掩，外界的整体形势依旧对变种人群体格外不利，现在的学院可谓是内忧外患，如今又突然蹦出一名跨越时间线而来的教授学生。

    “他说，琴没有死，而他，可以救琴。”

    …………

    两道身影在纠缠中重重撞在大门不远处的墙体，暴风女见状连忙上前把两人拉开。

    暴风女是因为单纯的好奇，而斯科特则是急切地想要一个答案。

    看到了在血泊中死去的自己，也看到了于烈火中重生的罗根，还有那几乎看不到未来的变种人命运。

    “既然教授也认同他，那就说明他没有骗我，琴没有死！”

    他看到了自己在病痛和愧疚的折磨中病骨支离，潦倒悲戚；看到了罗根在自愈能力跌至谷底后鬓白瘸腿，遍体鳞伤；看到了自己一行人在人类势力的追捕下狼狈逃窜。

    脑海中浮现出某位老友的身形，教授轻叹一声，缓缓道：

    “我知道人类的恶意，他们的贪婪和恐惧在我眼中清晰可见，但薪火，我们的力量不足以与人类正面对垒，一旦主动引发战争，或许我们能重创人类，但变种人也将濒临灭绝，双双毁灭或许是唯一的结果。”

    “是推手没错，但引发变种人末世的主要根源却不在于此，说白了，这两者只不过是冲锋在前的马前卒罢了，哪怕我们提前解决掉他们，也只能延缓最终末世来临的时间，没了特拉斯克工业、还会跳出一个史崔克工业、或是西菲瑞沃特工业，无休无止……”

    极度惊讶之下，暴风女的嗓音开始不自觉地拔高，察觉到异常后，她快速降低语调，重新转头看向身前的大门，至于这个说法的真假，她没有过多追问，既然教授都放心与对方单独交谈，那基本已经可以验证其说法的真实性了。

    “让开，奥萝洛！”

    “这便是另一条时间线上的变种人未来嘛，基因抑制，哨兵灭绝，命运似乎从未眷顾过我们这个种群，总是如此残忍。”

    “琴没死？！斯科特，具体发生了什么？告诉我！”

    四目相对，徐岳没有否定教授的观点，事实上，这位老者前半生对于全体变种人的贡献也无人能否定，没有他从中调和，或许双方的战争，或者说一面倒的屠杀，早就已经展开了。

    “听起来，你似乎更为支持万磁王的主张。”

    不过回想起记忆中变种人两次绝望末日的画面，教授还是收敛住了眼神中的奇怪情绪，他重新喝了口茶杯内的蜂王浆，缓和了一下有些凝滞的气氛后，这才开口发问道：

    “这个国度是通过对外举起屠刀才夺得了我们脚下的这块土地，所以他们会恐惧，恐惧着同样的命运再度降临，他们绝不会允许第二把屠刀落在自己的颈脖之上，为了杜绝这种可能，他们将不惜一切代价，哪怕再掀起一次种族屠杀也在所不惜。”

    在教授所处的时代，变种人的力量远不及人类，所以他选择了建立学院，将希望放在了未来。

    “更何况，变种人从诞生之日起，便自动掌握了超凡能力这种强大武器，这是我们的种族特征，却也是引起人类觊觎和忌惮的祸乱之源，这是根本矛盾，且无可避免。”

    不过世事更迭，今时不同往日，教授的道路或许在过去颇有成效，而如今变种人前路已绝，穷则变、变则通，必须要换个途径才能有一线生机。

    “教授，不是我们要主动引发战争，而是战争，已经开始了，记忆中的末日未来近在咫尺。”

    “可我们没有找到她的尸体，我去找过很多次，却哪怕连一块碎布都没有发现。”

    蜂王浆入口绵柔，其滋味依旧香醇不说，他原本苍白的面色也快速恢复了红润，感受着刺痛混乱的思绪在滋养下重新归于平和，徐岳长舒一口气后继续说道：

    “准确地说，变种人末世的根源来自于占据社会主导地位的人类，人类这种生物，天生就对异类存在着极强的敌视心理，就如同教授你年轻时发表的那篇论文，6万年前，尼安德特人被智人所取代，尼人的灭绝换来了智人逐步登上历史舞台。”

    “东方有句古语，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沃星顿集团和特拉斯克工业的活跃表明着人类方已经做好了覆灭变种人的准备，如今只有提前出击，我们才能摆脱这个绝境，甚至从中获得彻底独立的机会。”

    ………

    可现在，徐岳给他带来了一个相当不幸的消息，变种人的未来依旧是一片灰暗，甚至更加凄惨。

    透过徐岳的视角，记忆中的每幅画面都充斥着悲凉而落寞的色调，作为最顶尖的心灵系能力者，他能很轻易地判定出，这些并非是虚假的幻境，而是无比真切，不曾改易过的现实记忆。

    “当然，我正是为此而来。”

    良久，心灵链接断绝，教授睁开微闭的双眼，眸中满是复杂，毕竟在刚才的画面中，他接连死亡了两次，而比起自身的死亡，更让他唏嘘的，是信息中所披露出的变种人结局。

    ……………

    “我创办了泽维尔天赋少年学院，组建了X战警，我庇护了他们，而他们也保护住了我，人类之所以会认可学院的合法性，其中一部分的原因是为了调和矛盾，而另一部分，就是为了限制我的能力，这里的每一名变种人都是我的学生，同时也是我的囚笼，X教授，或者说X战警，不能冒险……”

    “奥萝洛，让罗根进来吧。”

    在这平淡的阐述之下，教授原本因抿了一口蜂王浆而逐渐舒缓下来的神情开始再度变化，面向徐岳的眉头微微蹙起，对方的论调与他一位老朋友的主张很是类似。

    变种人双极，这个称号所代表的绝不止实力这么简单。

    “罗根，冷静，教授正在和他谈话，很快便会知道答案的，伱不能就这么闯进去。”

    暴风女的话语尚未说完，便被有些激动的斯科特大声打断。

    开发到一定程度后，甚至还能觉醒出类似于心灵幻境之类的晋级技能。

    对方的情绪从回到学院开始，就变得十分异常，亢奋和焦急混杂，她第一次看到这种状态的斯科特。

    “据他所说，他是教授未来的学生，似乎来自于另一条时间线。”

    静候片刻，暴风女先是看了眼身前紧闭的大门，随后又侧目看向身旁正死死盯着大门静止不动的斯科特。

    “没错，琴并没有死，但现在状况很不好，稍后我会详细和你们解释的。”

    “现在，有另外一件事需要你们见证，薪火，你愿意加入X战警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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