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迫嫁为妾【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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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106 www.88106.info)    迫嫁为妾【004】

    夕沫知道,一定是欣荣公主对拓瑞公主说了什么,否则,拓瑞公主不会这么张狂的打了她。

    就是这么的有恃无恐,谁都不放在眼里。

    她以为,淑太妃会为她说情,毕竟,太妃这两天才赏了她一件狐皮的大氅,总是她的药方治好了太妃的咳疾,可是,在她身前不远处,并没有传来淑太妃的声音,甚至于也没有惠敏王妃的声音。

    眼角的余光瞟过去,夕沫才发现那两个刚刚之前还被坐过的位置此刻却是空着的,仿佛,她们是知道拓瑞和欣荣要来教训她一样,两个人一起离开了。

    一切,就是这么的巧,没有惠敏王妃,也没有淑太妃,其它的嫔妃没有一个人敢上前为她说话的。

    身子还跪在冰冷的地板上,头上的发钗却被拓瑞随手一拔,于是,夕沫的发丝就如瀑布一样的垂落在了背上,却随即就被一只手扯了起来,“蓝夕沫,我瞧着你天生一副狐媚的样子,你说,刚刚你的目光落在那边是在找谁?”手指着男眷的方向,拓瑞公主是成心要她难堪。

    无声的跪坐着,头上是痛,拓瑞公主的那只手正用力的在揪着她的发,仿佛,就要被扯断了一样。

    这样的时候,燕墨不在,皇上也还未到,唯一可以救她的就只剩下慕莲枫了。

    可她心里更明白,在慕莲枫的心里她根本就只是一个留在宫里还有用途的人罢了。

    心里面不住的响起昨夜里慕莲枫说过的话,那一字字想起来都是让她的心伤着痛着,痛着的已没有了感觉。

    他不会来救自己的。

    那便,任由拓瑞公主随意的处置她吧,这是她的命,躲也躲不掉。

    比这更难堪的过往她也承受过,燕墨,早就教会了她什么叫做卑微。

    耻辱是什么?

    什么也不是,她从来没有去做过肮脏的事情,可这世人却把所有肮脏的事都泼在了她的身上,撇也撇不清。

    “蓝夕沫,你怎么不说话?本公主在问你话呢?你刚刚在找哪个男人?”

    夕沫还是无语。

    “喂,你这分明就是忤逆本公主,谁教你这样对主子的。”

    头上的发突的被松了开来,可那灼痛却一点也不减,紧接着,一杯茶水就泼在了她的头上,刚刚好的淋到了她才被揪起的发的位置上,让那灼痛越发的重了。

    水,沿着发梢嘀嗒而落,这一切的根源都是慕莲枫,因为,她与拓瑞公主这是第一次见面,她不可能得罪过拓瑞公主,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拓瑞公主是在为欣荣公主出气。

    欣荣就那么的喜欢慕莲枫吗?

    可如果她真的喜欢慕莲枫,她可知道,她这样的屡次三番的所为,其实那后果只是让她离慕莲枫越来越远。

    没有哪个男人会喜欢一个善妒的女人,更何况是一个随时都把她的妒意表现出来的女人,就是欣荣撺掇着拓瑞来在人前折磨她,这是明眼人一下子就能看出来的。

    没有人来解救她,慕莲枫没有出手,也许,这个时候他正在考虑要怎么离开这戏台的现场以明哲保身吧。

    眼不见,便不必尴尬了。

    呵呵,她猜准了,他果然不来救她。

    那么此刻,昨夜里所有的不相信再也没有了,她开始相信了慕莲枫的真心。

    他的心里果真是没有她。

    用这样的一个代价来相信一个人,也许,有些傻,可她此刻倒是真心的感谢拓瑞公主,是拓瑞公主让她彻底的认清了慕莲枫,她早该明白过来的,在栖江里,慕莲枫也是对她不闻不问的任由满京城的人羞辱她。

    或者,过问了就是他的耻辱,因为,她曾经是他的未婚妻。

    男人的自尊胜过了一切,所以,他不会管她的死活。

    亏她,曾经是那么的相信他。

    “蓝夕沫,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因为那边没有六王爷呀?还是……”

    夕沫真的忍无可忍,“拓瑞公主,夕沫谁也不想看到,这世上,其实没有谁是值得夕沫去寻找的,既是不值得,夕沫还去找什么呢。”

    “真的吗?蓝夕沫,可你刚刚明明是……”

    “拓瑞……”地上的影子上是欣荣扯了扯拓瑞公主的衣袖,似乎是在示意她看向慕莲枫的方向。

    慕莲枫终于有反应了吗?

    夕沫看不到,她现在,哪里也不能看了,只要一看,就会被人曲解再被煸耳光泼茶水,真想把这些羞辱都还回去呀,特别特别的想,可眼前的女人是拓瑞公主,这是客,她真的不能回敬的。

    不住的告诫自己,才不至于真的还了手,否则,只会让事情越来越僵持下去。

    还是没有人,没有任何人为她说句公道话,从没有一刻,她是这么的希望燕墨出现,有一种感觉,只要他到了,他一定会救起她的。

    可他,不在。

    脸上身上的茶水早已冰凉,虽然这看戏的园子里并不冷,可不管怎么说也是要冬天了,那凉意让她开始不自觉的打着寒颤,轻轻的闭上眼睛,她不知道要怎么捱过这一刻。

    就在她绝望的以为不会有任何人出面为她解围的时候,一道温和的女声传来,“拓瑞,快别理会六王爷的小妾了,你瞧,台上可是你最爱看的小丑表演呢。”

    那么温和的声音真好听,就象是与世无争似的,太后只是温和的劝着拓瑞公主。

    夕沫一直都知道太后娘娘在这宫里是没有实权的,不过是有名无实的挂着太后的头衔罢了,她以为拓瑞不会听,可是当拓瑞听到说有小丑表演的时候,她便兴奋的转过身,“太后娘娘,真的有小丑表演吗?”

    是呀,不止是拓瑞怀疑,连夕沫也在怀疑,刚刚戏台上的那出戏最快也要再一刻钟才能唱完,怎么突然间就换了节目了呢?

    悄悄的,疑惑的趁着拓瑞和欣荣的注意力一起转移到戏台上的时候,她的目光也逡巡到了戏台上,果然,台上已经换上了小丑在表演节目,那是一个可爱的小丑,此时的小丑正拿着一根绳子在跳绳,可他不是单纯的自己跳绳,他的面前是一排站得整整齐齐的小狗,小狗们正随着小丑的口令一起跳绳呢,而且,绝对不会出错。

    台上台下的人都在为小丑数着数,“一……二……三……”

    不知道他与小狗一起合作跳了多少下,反正,没有小狗掉队。

    “哇,好看好看,多跳些,跳过一百下,本公主有赏,跳过三百下,本公主有重赏。”拓瑞公主已经忘记了夕沫还跪在地上,兴奋的就转回到了座位上看着小丑的表演,她是真的喜欢这小丑的表演。

    “拓瑞……”欣荣有些不情愿的要叫住拓瑞公主,可是拓瑞公主的目光已经完全的落在了戏台上,看来,这小丑表演是绝对合她的胃口的,她看起来太喜欢这小丑的表演了。

    夕沫感激的瞟了一眼太后娘娘的方向,却见她朝着她微微一笑,那笑容里都是安慰和鼓励,仿佛在说,“别怕,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想起广青宫前那一大片的菊花,如今都已经凋零了,可是那菊花的壮观与美丽却已经深深的印在了夕沫的心底,太后这般,是真的救了她,因为,很快的,惠敏王妃和淑太妃就有说有笑的转了回来,一眼看到跪在地上的夕沫,淑太妃便道:“夕沫,你怎么跪在地上?快起来。”她狼狈的样子任谁都明白刚刚是发生了什么,淑太妃是何等的聪明,她也很快就猜到了是谁做的,笑着拉起惠敏王妃的手,亲切的说道:“我才跟你提起的那个医好我病的墨儿的小妾可就是她呢,不如,我叫她过来给你看看脉象,如何?”

    “好呀,反正多一个人看看也看不坏,开了药方我自己也大体懂的,让她过来吧。”惠敏王妃看也不看夕沫,一双眼睛就落在戏台子上,不过,这样也好,也让淑太妃极自然的就为夕沫解了围。

    轻快的挥手,眸角还带着微笑,“夕沫,快擦擦脸,怎么那么不小心呀,整理一下就过来我这边为惠敏王妃听听脉象瞧瞧她的病症。”

    “是。”夕沫这才了站起来,跪了半天,一起来的刹那间,她的两条腿上就如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咬一样,让她差点倒下,却强忍着接过一旁一个宫婢递给她的丝帕,细细的擦干了额发和脸庞。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就在这时,知夏跑了过来,去小解的她一点也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夕沫轻轻一笑,有时候,不知道还更好,那便少了一些折磨。

    “哦,我不小心把茶洒了,洒了满身,知夏,我过去了,太妃请我过去为惠敏王妃诊脉。”

    “小姐去吧,这里我收拾就好了。”知夏蹲下身子开始收拾夕沫刚刚才跪过的地方的凌乱,如果知夏知道那些都是拓瑞公主的杰作,不知,知夏又会做何感想。

    目光,再也没有落向那她本不应该落下目光的地方,慕莲枫,他不配了。

    沉静的走到惠敏王妃的身边,跪在地上仔细的为惠敏王妃诊脉的时候,惠敏王妃的表情淡淡的,她小妾的身份,其实,还不如宫里一个有身份的宫女。

    诊好了,夕沫起身恭敬的站在一旁等待惠敏王妃和淑太妃一起看完了戏台上的表演。

    良久,淑太妃才想起她的说道:“可诊出什么了吗?”

    “王妃的身子没有什么大碍,只是,从前生产的时候伤了身子,时常会腰酸,到下雨阴天的时候还会痛,只要时常吃一些小药去去虚寒,那酸痛就会慢慢的散去了。”那是月子里的病,虽然很难医好,可是只要有耐心的坚持长久,也不是不能好起来的。

    惠敏王妃原本只是随意的任她把了把脉而已,从头到尾都没看她一眼,可在她说了之后,便不由得转过了视线,落在她身上时开始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一边看一边向淑太妃道:“想不到,她倒是看得准,我还真有这腰酸的毛病,也确是月子里做下的病,草原上不比咱们烈焰国,那里的女人都是不做月子的,唉,所以,当时年轻的我也就没怎么在意,就落下了这病,发作起来的时候还真真是难受,行了,看的不错,看赏。”

    夕沫欣喜一笑,“谢惠敏王妃。”

    “宫里住着,空了就过来走动走动,我见了你倒是喜欢,再说,你与我们拓瑞也差不多年纪,你瞧,你都嫁了人了,她那小姐脾气却总也不改,到现在还是孤家寡人一个呢。”

    “公主是尊贵之身,缘份到了,她的幸福也便到了。”轻轻的说,可这世上真的有缘份吗?

    她以为自己曾经深爱着的男人,其实,早就无情的背叛了她。

    如今,真的没有人可以让她再相信了。

    这世上,最不能让人相信的就是男人了。

    正说着话,戏园子的入口处忽而传来太监尖细的报禀声:“皇上驾到,六王爷驾到。”

    原来,燕墨一直与燕康在一起的,听到他们两个到了的时候,夕沫的心慕的一沉,难道,他们在一起讨论的会是慕莲枫吗?

    那个地窖……

    她不懂,也无权去过问这些,对于宫里的这一切,她真的不想参与其中,但那些,却在有意无意间的就挑起了她的好奇之心,只因,她好奇燕墨从前因何而那么的恨她。

    男人的脚步声传来,一抹龙涎香,一抹檀香,他们就停在她的面前。

    一一的与惠敏王妃和淑太妃,还有太后寒喧了,两个男人这才有空看向夕沫,“夕沫,你怎么站在这里?”

    “王爷,是太妃娘娘让夕沫来为惠敏王妃诊脉的,所以夕沫便过来了。”

    “姑姑可病了吗?”说话的是燕康,见没有外人,他便亲络的唤起惠敏王妃为姑姑了。

    “老病了,夕沫说得还真准,老六呀,我瞧她脸色不好,自己会瞧病,可也要自己照顾自己呢。”

    “是。”头垂得越发的低了,她的脸可能是肿了,所以当然是脸色不好了,这还不是要拜她的女儿拓瑞公主所赐,那一巴掌打得她到现在脸上都是火辣辣的痛。

    她以为回过了话也诊过了惠敏王妃的脉她就可以回去了,而燕墨和燕康自是坐在他们母妃淑太妃的身旁一起看戏,谁知,燕墨的目光却凌厉了起来,“夕沫,你的脸是怎么回事?”他的声音冷沉却不容忽视,由不得她不回应的。

    “哦,不小心被热茶烫了一下,现在没事了。”她轻描淡写的说过,头依旧垂着,想起之前拓瑞公主恶毒至极的话语只想要快一点的逃离这里,这样人多的地方,她一刻钟也不想呆下去了,可是,燕墨还在,她现在只能与时间一起剪熬了。

    一根手指倏的就落在了她的脸上,也刚刚好的触到了她曾经被拓瑞打过的地方,“夕沫,这是谁打的。”那么清晰的手指印,只要有眼睛就能看到,燕墨比谁都清楚夕沫是被人打了,“欣荣,是不是你?”说完,也不待夕沫反应,他已经转身问向了欣荣公主。

    “六王兄,不是我。”欣荣公主立刻摆手,直接就撇清了她自己。

    “夕沫,是谁?告诉我,本王给你做主。”燕墨关切的追问,眸光里隐隐的都是怒气,仿佛要将那个打了夕沫的人撕碎似的。

    “是呀,夕沫,朕也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燕康也随着燕墨一起,谁都不想保持沉默了。

    从跟了燕墨,这还真是第一次有人要为她出头,不管是好意还是别有所图,夕沫的心已经从刚刚的无所适从到此刻的心暖然了,有他们这些话,那便足矣。

    “回皇上话,真的没什么事,都是夕沫不小心……”

    “蓝夕沫,你自己会不小心打自己一巴掌吗?说,那个人是谁?”咄咄逼人的语气,大有她不说,他就要追问到底的意思。

    “六表哥,是我,是你的小妾欠调教,到了这宫里还**其它男人,六表哥,你要好好的管束管束她了。”拓瑞公主不客气的警告着燕墨,一点也没有发现燕墨身上那份山雨欲来的气息。

    “拓瑞,我看欠调教的是你,哪有主子这样打人的,你问问姑姑,烈焰国的皇宫里何曾出现过你这样明着打人的主子,夕沫是我逍遥王府的人,以后,她的事不必你过问。”一点也没有给拓瑞公主留面子,而且,字字都是冷情。

    “母妃,你看六表哥他……”拓瑞公主的眼泪一下子就盈满了眼眶,也许是从小到大也没有遭遇过如燕墨这样无情的训斥吧,所以拓瑞公主已经忍不住的抽噎了起来。

    “墨儿,带着你媳妇去看戏,拓瑞还想不想看小丑表演了?”淑太妃及时的打圆场,象是不想看到燕墨与拓瑞公主的继续争吵。

    太妃的身边,太后始终无声的坐着,她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时不时的悄悄的瞟向夕沫,那目光虽然时有时无,可夕沫还是感觉到了。

    太后对她,似乎,有一些些的关切。

    “母妃,有些话可是要说明白的,我不想夕沫再在人前被人掌掴,拓瑞,你说清楚,为什么打夕沫?”燕墨居然不顾淑太妃的相劝,扯着夕沫的手就站在了拓瑞公主的面前,“说,为什么打夕沫。”

    那声音,让拓瑞的身子不由得颤了颤,她还真是第一次看到燕墨这么凶的样子,“六表哥,你就为了她要对我凶吗?六表哥,你不是不喜欢她吗?六表哥,我就是听说你不喜欢她,所以,我才替你折磨她打她呀?六表哥,我听人说,你比我对她还凶呢,六表哥,是不是呀?”

    燕墨的脸上顿时一片铁青,拓瑞说得都是真的,张张唇,他想要说什么,可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字来,索性,一弯身就当着众人的面抱起了夕沫,“夕沫的事不需要你来关心,她是我的女人,怎么对她,那是我自己的事。”说完,也不管夕沫的挣扎,也不管众人诧异的目光,燕墨就那般抱着夕沫大步的走出了戏园子。

    从昨天开始,似乎什么都变了,燕墨对她的态度也彻底的变了一样。

    那是一种完全不真实的感觉。

    被他抱在怀里,她的挣扎已经停止,因为,挣扎了也没用,他的力气太大,她用尽力气也撼不动他分毫。

    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似乎,原本那张冷漠的脸已不再冷漠,可她不懂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他的变化会这么的大?

    “阿墨,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就是不相信呀,不相信他会突然间对她这么好,从昨夜开始,她就在怀疑了。

    “以后,没有我的陪伴,你不许一个人离开清心阁。”他轻声语,语调中褪去了冰冷的意味,两条长腿大步如飞的迈向马车,可就在这时,夕沫看见了一个人。

    是慕莲枫。

    看着慕莲枫,空气里突的现出了一股子薄凉的意味,曾经的最爱,此前却是对她的所有无动于衷。

    身子一动,两手缓缓抬起,只风情无限的搂紧了燕墨的颈项,“王爷,我冷。”是的,她是真的冷,心冷,是对慕莲枫的心冷。

    就那么娇媚媚的说出,身子也更紧的贴向燕墨,“王爷,以后你不陪着我,我是绝计不出清心阁了。”后悔呀,后悔上一次让慕莲枫带自己出了宫,也是那一次,让她彻底的失去了自己的孩子。

    心口,是一下接一下的痛,仿佛,有刀刃在上面割着一块块的肉似的,是的,那是她的孩子。

    眼角的余光看到了慕莲枫紧握的拳头,还有,他脸上青筋的爆起,呵呵一笑,“阿墨,咱们会再有孩子的,是不是?”说完,她的手指落在了燕墨的脸上,就那么轻轻的一滑,却惹得燕墨的身子一顿,随即,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似的抱着她迅速跳上了马车。

    可身子才跳上马车,他的脸就俯了下来,甚至于,连马车的车帘子也没有放下薄唇就印向了她的唇,夕沫‘咯咯’一笑,一手挡在燕墨的唇上,“王爷,要孩子也不急于之一刻呀。”

    “夕沫,不要……”与此同时,慕莲枫的身影斜斜一飘,刹那间就落在了马车前。

    那低低的一声,夕沫听得清楚,那么,以燕墨的功力也必是听得清楚的,她的呼吸一下子急促了起来,整张脸都涨得通红,她不知道要怎么面对此刻尴尬的一切了。

    “沫儿,给我。”燕墨的薄唇随着他磁性的声音已经落在了她的唇上,随即,车帘子放了下来,也把慕莲枫挡在了他们的视野之外。

    她与慕莲枫,曾经最相爱的两个人,一个在马车里,一个在马车外。

    她的手推拒着燕墨,可他,却不给她任何逃离的空间,狠狠的吮着她的唇,同时,一只手在她的手臂上用力的一掐,就在马车启动时,他的吮吻和那一掐让她下意识的嘤咛出声,可那出声更象是呢喃,“啊……呜……”

    夕沫确定慕莲枫一定听到了,燕墨是故意的,故意的掐了她那一下,可这儿,也不正是她所需要的吗?

    她没有反驳他的理由。

    他的吻还在继续,可此刻,却已经不必要了,“阿墨……”

    夕沫在示意燕墨停下来,可他却丝毫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这让夕沫不由得想起了也曾是在马车里,他要过她的那一次,脸‘腾’的飞红,“阿墨,不可以。”

    “孩子,是你跟我要的孩子,那就给你……”喑哑的嗓音说完,他的手已解开了她的衣带。

    大手探入她的衣领,隔着薄薄的抹胸就开始抚弄着她的两团柔软,根本不给她任何反驳的余地。

    躺在他的臂弯里,说到底,那个最后救她的人是燕墨而不是慕莲枫,这是不可更改的事实。

    即使心再不甘,这也无法改变。

    原本因为茶水而泼湿的身体因着他此刻的揉捏而瞬间火热了起来,徐徐的闭上眼睛,她已经没有了阻止他的权力。

    马车,又一次颤动在男人的飞动中,只那轻轻的私语和震动,她知道,那足以让慕莲枫崩溃了,只是,不会在人前崩溃,他更是一个很会隐藏自己心的男人。

    慕莲枫,再见。

    燕墨的动作飞快,一手托着她的身子,一手支撑着他自己,车窗外,是风声,就象是在催着他要迅速的马上完成这一切似的,让他的速度越来越快,不然,清心阁很快就到了。

    夕沫甚至听到了门前的侍卫与马车夫说话的声音,天,她此刻却衣衫不整,整个人都挂在燕墨的身上。

    还是那张没有什么表情的脸,可那般的冷漠背后,却不知还写着什么,那是让她渴望的真心吗?

    马车,正在驶向他与她的卧房,“阿墨,快……”

    她真的急了,要是被婢女们知道她此刻在马车里正被他……

    夕沫不敢想了,这男人即使是在大白天里也会热血沸腾的折磨着她。

    “好了,给你,还有,一个孩子。”那是突然间的耳语,他似乎,极度的渴望一个孩子。

    没有人不喜欢孩子的,孩子是一个人生命的延续,她喜欢,而他,似乎也是喜欢。

    极致的一声低吼,那是他每一次在释`放一切时的反应,就如一头狂`野的豹子般让人疯狂。

    与上一次一样,他的衣衫依旧整齐,甚至于,连一丝的皱褶也无,徐徐起身,随意而慵懒的系上腰带,刚刚好的,马车也停了下来,“王爷,到了。”马车外,旺福仿佛什么也不知道的禀道。

    “备热水,夕沫着了冷,要沐浴。”

    “是。”

    夕沫听到了清雪的声音,她才想到知夏可能是没有赶过来,所以,清雪才迎了出来,只不知,清雪是何时入宫的,想来,又是燕墨的主意了,可无论是谁,还不都是他的人,没有一个是与她知心的。

    衣衫半露,一身红晕,不知道燕墨是怎么变的,不过是眨眼间,他的手里就多了一条毯子,轻轻的一裹,便将夕沫裹在了毯子里,暖暖,泛着他身上的檀香味,打横一抱,便这样的抱着她跳下了马车,然后直奔卧房。

    双人浴桶里的水很快就满了,炉子里的炭火填得也满了,清雪退了出去,一室的旖`旎风光,只这一次,他的衣衫终于落了地。

    却是从浴桶里要到了地板上再到软榻上再到桌子再到床帐中……

    夕沫不知道被他要了多少次,只是听到他不停的在他的耳边低语,他要一个孩子。

    竟是那么的想要一个孩子,让她的泪不时的浅浅溢出。

    孩子,这一生,只怕真的不会有了。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去的,只知道满身都是狼籍都是疲惫,夕沫累坏了。

    可那个男人却象是不知道疲累为何物似的,天还没亮就走了,他起床的声音很轻,可是那低低的窸窣声还是惊醒了她,看着床帐外燕墨高大的背影,夕沫的心是几许的乱,现在的她真的不知道要与他如何相处了。

    “小主子,其实王爷是很疼小主子的,小主子上一次离宫的时候,王爷几天几夜都没有睡觉,到处的在打听小主子的消息,后来,从宫里的一个侍卫口中得知你可能在栖城外的那座山上,王爷立刻就放下手中才吃了两口的饭碗就出发了,后来,王爷带回了小主子你,可惜相大夫说那孩子不能留了,唉,小主子,奴婢是多嘴吧,可奴婢真的看不过去了,王爷与小主子都是天生的高傲与倔强,王爷不肯说,可奴婢知道他现在是真心的疼着小主子的。”

    夕沫听着,心里有一些软,她从不知道燕墨的心思,那个男人把自己的心隐藏的太严密了,他就仿佛是一个蛹,他为自己缠上了一层又一层的蚕丝,让谁也看不到他的真心与真身。

    “小主子,王爷离开的时候说了,说不能吵醒小主子你,说要让你睡到自然醒。”

    她听到了,刚刚什么都听到了,可就是因为听到,才让她此刻的心空落落的,曾经,他给过她太多的难堪的记忆,曾经,她是那么的恨他,所以,她才不知道要怎么面对突然间改变了的燕墨。

    夕沫不习惯这样的燕墨,一点也不习惯。

    “小主子,王爷还吩咐小厨房炖了滋补的参汤给小主子补身体,王爷还说,他今天晚上要是二更天还不回来,就让小主子先睡……”

    “别说了……”夕沫低吼,她听不下去了。

    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燕墨。

    从前的,还是现在的。

    她迷糊了,她真的失去了判断的能力。

    全身都是酸软,却没有痛,依稀记得昨夜里他要过自己许多次后,居然还取了药膏轻轻的涂抹在她的那里,才让她的那里不至于红肿吧。

    何时,他竟细心为她如此。

    可是凤婉儿呢?

    他真的就放弃了凤婉儿吗?

    想起因为那个花瓶她所受到的待遇,她就是不相信,一点也不相信了。

    手指,下意识的落在了胸口上,那上面那个如芝麻粒般的小小的疤就是一个见证,虽然燕墨总是在激`情时说那小小的一点更显她的性`感与妩媚,可每一次触到时,她的身体都仿佛感受到了那些瓷瓶碎片落在身上的那一刻的灼痛,太痛了,痛的让她一直记忆犹新。

    总也,抹不去。

    清雪垂下头,“小主子,对不起,我去唤知夏来服侍你吧,王爷说你不喜欢我,所以,就让我不要再来服侍你,只是昨天,知夏在戏园子里没有赶过来,所以,清雪才当了一夜的差。”

    清雪说完,便恭敬的退了出去。

    房间里静了下来,夕沫懒懒的望着床帐外的层层帷幄,又是新的一天了,已经过了两个夜,那明天的夜里就是慕莲枫行动的时候了,那个地窖,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到现在也不知道,没有人告诉她,燕墨很忙,除了昨夜里要了她一次又一次,她几乎没有多余的时间与他交流,而且,她也不便问他。

    如果他今夜不回来,那么明天晚上就更不会回来。

    宫里,要出事了。

    这是夕沫刹那间的反应。

    宫里到底押着一个什么人让慕莲枫如此紧张的要带走那个人?

    还有燕墨,他这么忙也一定是因为那个人的事情。

    燕墨与慕莲枫,两个人不住的在她的脑海里交替着,想想,竟是莫名的烦躁,再也躺不下了,匆匆的起床,也许,凤婉儿知道,她想去看看凤婉儿。

    “小姐,王爷说了,以后没有他的陪伴,你不能随意离开清心阁的。”换回了知夏,一听说她要去朝凤宫就劝起了她。

    “没事,我只是想去看看皇后娘娘,不是说她被禁足了吗,当日,我怀有身孕的时候,她还送了我一套小衣服呢,想想,那也是她的心意,总不能她风光的时候就与她往来,她落魄的时候就不理不踩吧,知夏,我觉得这不是做人的道理。”从没有怪过凤婉儿,因为,凤婉儿真的没有给过她什么难堪,倒是欣荣公主总是时不时的刁难她。

    “唉,小姐就是心肠好,可只怕真去了,又惹了什么事端上身,不如,晚些去吧,待天黑了,路上也少些了人。”

    听知夏说得有理,夕沫便没有反对,原本,留在宫里留在燕墨身边是想要为自己的孩子报仇的,可她现在已不知道那个真正的仇人到底是谁了。

    理也理不清的结,她累了。

    闷闷的看着书,心里,却装了太多的心事,知夏兴冲冲的就进来了,“小姐,你瞧,这是相大夫送你的那架琴,我找出来,小姐无聊的时候可以解解闷。”

    眸光移过去,落在琴弦上时,心里,却更多哀凄,当初,喜欢弹琴是因为她想要给孩子多一些胎教,可现在,孩子已不在,她再要这琴就只徒增了伤感。

    摇摇头,“放着吧。”

    夜,缓缓慢慢的终于还是来了。

    明天晚上,就是慕莲枫行动的日子了。

    夕沫不想再等了,她想要知道那个人是谁,也许,与燕墨恨她有关系呢。

    越是这样想,就越是想要知道真相。

    用完了晚膳,悄悄的与知夏就离开了清心阁,到了门前,果然,守门的侍卫拦住了她,“蓝小主,王爷吩咐,没有他的陪伴,你不能随意离开清心阁。”

    这算是保护她吧,保护她不再被欣荣公主或者是拓瑞公主欺负了。

    燕墨是好心,可她,却不愿。

    “让开,我们小姐要去看皇后娘娘,这也不许吗?”

    “这……”

    “我这有王爷的腰牌,见到这个总要放人了吧。”

    “是。”侍卫立刻就让了开来。

    夕沫这才与知夏一起走出了清心阁,走出了大约有十几步,夕沫好奇的问,“知夏,你哪里来的腰牌呀?”

    “还不是王爷给的,说小姐万一太想出去而出不去岂不是会不开心,所以,昨天离开的时候就送了知夏这个腰牌,不过,等他回来就要收回去了。”

    “怎么不早告诉我?”

    “要是告诉你,说不定一天要出去几次呢,小姐的心呀,根本就不在这清心阁,小姐,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也没什么外人,我说句难听的话,小姐要是喜欢听就听,不喜欢听就当是这个耳朵进那个耳朵出好了,小姐,慕莲三公子靠不住的,昨天你被拓瑞公主欺负,他不止不上前阻止,甚至还眼睁睁的看着你被打被泼了茶水也不闻不问,小姐……”

    知夏还在说,夕沫静静的听着也不回应,她比知夏还清楚这些,她昨天离开戏园子的时候亲眼看到了慕莲枫。

    不必知夏说她也知道收心了,可有些事,不是想要怎么样就怎么样的,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在宫里,夕沫默然的想着心事,就算燕墨现在对她改变了态度,可是从前呢?

    那不是说一笔勾销就可以勾销的,她还是不能原谅他。

    “着火了着火了……”就在夕沫和知夏去往朝凤宫的时候,不远处,响起了一个小太监惊慌失措的声音,抬首下意识的望过去,不远处的一座宫宇正冒起冲天大火,喊叫声此起彼落,伴着的,是宫婢和太监惊乱的奔跑……

    算着时间,慕莲枫的行动时间是在明天晚上。

    可此刻,宫里已一片乱,那宫宇的火势冲天。

    飞快的走向那座失火的宫宇,突然,几个黑衣人从斜前方一闪而过,如果不是她眼尖,她真的很难发现那几个人,太快了,快的仿如一阵风,让人很难捕捉到。

    “知夏,你刚刚看见什么没有?”

    “小姐,什么?”目光始终都在那着火方向的知夏显然没有注意到刚刚有黑衣人闪过。

    来不及了,她现在说出来也没用了,回头看时,那黑衣人的影子已经彻底消失了,仿佛,从来也没有出现过。

    心里,“咯噔咯噔”的跳着,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越往前走,救火的宫女和太监则越多。

    随手拉住一个宫女,“那是什么宫?”

    “是青陵王从前住过的宫宇,现在已经废置。”

    一个废置的宫宇,却因何而失火呢?

    夕沫曾记得青陵王,那是先皇的弟弟,后因叛乱而被废,据说是被乱箭穿身而亡。

    “小姐,我们快走。”知夏护着她,生怕走来走去的宫婢和太监一不小心撞到了夕沫。

    不对,这事真的有些蹊跷。

    “知夏,我们快去水榭别院。”如果慕莲枫还在,那就证明刚刚那些黑衣人与慕莲枫无关,可如果他不在,那就说明慕莲枫是提前行动了。

    难道,青陵王并没有死?

    难道,慕莲枫要带走的人就是青陵王?

    一串串的问号铺天盖地的涌来,难道,青陵王和慕莲枫要合起伙来叛乱不成?

    可,青陵王不是已经被乱箭……

    飞快的走向水榭别院,如果慕莲枫还在,她想要规劝他。

    这般谋逆,那是死罪一条,她不信,不信慕莲枫会铤而走险的反叛,要知道,以慕莲家现在在朝中的威望真的没有必要谋叛,除非,是慕莲泽楼要上位。

    否则,助人谋逆真的没有多大意思,得到的荣耀跟现如今也没有什么区别。

    “小姐,我们为什么要去水榭别院?小姐,不是说以后都不要再与三公子有牵连了吗,三公子已经娶了欣荣公主了,他真的靠不住。”知夏劝着,很担心的样子。

    “我知道,知夏,我自有分寸。”只是要确定是不是慕莲枫出手就好了。

    匆匆的就到了水榭别院的门前,却是冤家路窄,迎面,拓瑞公主正缓步走出来,她的身旁是欣荣公主。

    夕沫想闪,可已经来不及了。

    “蓝夕沫,上次我说你偷男人,别人还护着你,你瞧瞧,现在半夜三更的,你来这水榭别院做什么?”

    见躲不过,夕沫只得硬着头皮道:“我想见慕莲枫。”随她们怎么想,她现在就是想要见到慕莲枫,她想要确定是不是慕莲枫刚刚在救人。

    “不见,阿枫已经睡下了,他不会见你的。”欣荣挑眉,不屑的看着她,“是不是那天的茶水没有泼够你呀,居然还找上门来了。”

    夕沫越发的认定那是慕莲枫做的了,“欣荣公主,他真睡下了吗?是不是有点早了?还有,如果驸马爷真睡下了,又怎么会撇下公主呢。”她想闯,就是想确认慕莲枫前天说的话是真是假,如果他真的救人了,那就证明他前天的话半点也没有错,只是兵不厌诈的提前了时间罢了,那也证明他对自己也是有图谋的。

    “你……”欣荣公主的脸迅速红了,“蓝夕沫,你太过份了,你不过是我家阿枫休了的女人罢了,居然还敢找上门来叫嚣,来人呀,把她给我哄出去。”

    欣荣公主叫人的空档,夕沫却一闪身就溜进了水榭别院,今天,她一定要确认慕莲枫是不是有参与了那个行动。

    “小姐……”知夏惊惧的要追过去以保护夕沫,可她慢了半拍,直接就被迎上来的宫女给挡住了。

    夕沫一个人,如飞的奔跑着,这水榭别院,她依稀还记得一些的,记得那天晚上慕莲枫与那几个红衣侍卫碰了头之后就是朝东南的方向去的,想必,那里就有他与欣荣公主的卧房。

    “拦住她,快拦住她。”欣荣公主急切的呼喊,可反应过来的人刚想要拦夕沫时,夕沫已经绕了过去了。

    眼看着前面是一座奢华的四合院,那般装饰显然就是欣荣公主的卧房,当下,夕沫便直冲了进去。

    “站住。”一个小太监挡在了她的面前。

    “让开,我要见慕莲枫。”身子一移,她要闪进去,都走到这里了,要是没有看到慕莲枫,那除了遗憾就只剩下遗憾了,就差一步呀,她一定要确定真相。

    “拉住她,反了她了,不许她进我的住处。”身后,欣荣公主和拓瑞公主眼看着她已经闯进了水榭别院,便异口同声的要阻止她走进那院子。

    夕沫知道,要查清楚一件事情,等过了有效的时间再查就没什么意义了,就比如刚刚那座宫宇的失火,如果是慕莲枫所为,那么,等他救了人再赶回来,那便神不知鬼不觉的谁也不知道是他做的了。

    前天晚上慕莲枫说过的话燕墨也是知道的,她相信如果是燕墨在,他也一定会赶过来以求真相的。

    几个人很快就向夕沫包抄过来,她想说宫里的失火是慕莲枫所为,她更想说慕莲枫留在宫里是有图谋的,可一切,都是空口无凭,一切,都只是她的猜测。

    不行,她一定要确定事实。

    太想知道了,想起孩子,她就心痛。

    看着眼前包抄过来的几个太监和宫女,她还是想要闯进去。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的固执。

    瞧准了一个空隙,夕沫快速的就要冲进大厅里,可也就是在这时,一个小宫女动作麻利的一下子就跃到了她的身边,然后手一拉,就扯住了她的袖子,再向欣荣公主请功道:“公主,捉到了。”

    欣荣已赶了过来,“蓝夕沫,跪下,擅闯水榭别院,你找死,来人,快去打两桶井水来。”

    “是。”两个小太监快步的就去了。

    两只手臂被按着,夕沫知道她是冲动了,可她不后悔,她只后悔自己没有冲进去确定慕莲枫是不是在他的房间里。

    关系到她孩子的事情,她就是那么的想要知道答案呀。

    两桶井水很快就被拎了过来,这样冷的天,那井水的冰冷程度可想而知。

    夕沫抽了一口气,目光落在那还晃动着的井水上,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是她自找的吧。

    她傻吧,可是为了孩子,她不觉得自己傻。

    女人的一生,如果得不到男人的宠爱与幸福,那便,只有孩子是她一生的依靠了,可那个人,却剥夺了属于她的孩子。

    她恨,很恨很恨。

    欣荣公主的手指指着夕沫,厉声向那才提水过来的太监道:“都泼在她身上。”

    小太监立刻就提起了水桶,冰冷的水还在水桶中晃荡着,只消他用力的一泼,夕沫就会全力湿透,冰冷入骨。

    闭上眼睛,她真是蠢真是笨,就为了证明什么,居然,就不顾欣荣公主的威仪而闯进来了。

    可此刻,再也不会有人救她了,上次有燕墨和燕康,这一次,他们不会来。

    时间,在飞快走过,夕沫的眼睛紧闭着。

    可是,那水却迟迟也不见落下来。

    心里正诧异的时候,只听“啊”的一声惊叫,随即,就是水桶连着水落在地上的“哗啦”声,是那么的清晰入耳。

    按着她的两只手从她的身上移开了,一只大手轻轻一拉,夕沫就被带了起来,温柔的男声骤然响起,“夕沫,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欣荣,来者是客,快请夕沫和拓瑞公主进来喝茶。”

    欣荣公主有些不情愿的望了一眼夕沫,然后阴阳怪气的说道:“阿枫,你与她,该不会早就事先……”

    “欣荣……”语气一转,却是那么的冷淡,甚至,还带着一点恼怒的意味,然后,慕莲枫再也不看欣荣公主,而是向拓瑞公主和夕沫道:“两位请进,今儿宫外送进了荔枝,可新鲜着呢,养颜。”

    慕莲枫如此对她,倒是让夕沫有些不自在了,看来,是她多心了,慕莲枫今晚上并没有什么异常的行动,可是那几个黑影的出现又真的解释不过去。

    心思一转,把什么都藏在了心里,经历了刚刚,她学乖了,她知道冲动的后果是什么。

    如果不是慕莲枫及时的出现,那两桶冰水此刻已落在了她的身上。

    眼看着欣荣还气鼓鼓的样子,她只好降低姿态小心应对。

    可心里,她还是有些疑惑,从看到那几个黑衣人再赶到水榭别院的这一路中,慕莲枫也有可能迅速的赶回来,因为,以她的速度是怎么也快不过懂功夫的慕莲枫的。

    不是她要怀疑他,而是,前天夜里他所说过的每一个句话都让她不得不怀疑他了。

    也许,他前天是故意那般说的,也许,他就是想要让她和燕墨听到,然后,就在燕墨不设防的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明天晚上的时候,他却提前行动了。

    越想越有这个可能。

    “阿枫,这是本公主的水榭别院,可不是六哥小妾的寝房,凭什么让蓝夕沫进来。”欣荣把‘小妾’二字咬得音特别的重,恨不得将夕沫碎尸万段一样。

    “欣荣,有什么话进来说,哪有把客人晒在门外待客的。”

    “阿枫,你……”欣荣已恼,今天的慕莲枫有些奇怪,说话的口气也硬了些,在人前一点也不给她留面子,这是之前从来也没有过的,不过,她居然莫名的喜欢今天这样的慕莲枫,他让她捉摸不定,让她有些……有些莫名心跳的感觉。

    正说着,门外便有太监高喊道:“皇上驾到,六王爷驾到。”

    两个人,就如同那日一起去戏园子一样,又是一同到的。

    夕沫微微的松了一口气,燕康和燕墨来了,那么,不管欣荣有多骄纵,也要收敛些了,只今晚上,拓瑞后面倒是没说什么,就象是一个只看热闹的看客似的,这让她不由得对拓瑞的心思好奇起来。

    “皇兄,六哥,你们怎么来了?快进去,今晚上,我这水榭别院可真真是热闹极了。”欣荣是个直肠子的人,一见燕康和燕墨就满脸堆笑的把什么都撇到了脑后。

    “哦,我们都去青陵宫查看火势了,遇到一起再听说沫儿来了,所以,就跟了过来。”燕墨低低一笑,极自然的便走向了夕沫。

    燕康摊摊手,“王兄来了,朕也便跟了过来,朕是担心姑姑和拓瑞的安全,现在看到拓瑞无恙,朕也就放心了。”

    “皇兄胡说,你才不是关心我来着。”拓瑞有些微恼,恼着的是燕康,可是目光却是落在了燕墨的身上。

    “傻丫头,朕不是关心你又是关心哪个,江鲁海,一会儿着人把我送给拓瑞的东西送到洛莲宫去。”

    “是。”江鲁海垂首应着。

    “皇兄,是什么东西这么神神秘秘的呀?”

    “你猜?”燕康一笑,一张俊脸就凑近了拓瑞。

    “不是吃的就是穿的,再不就是奇珍异宝,除了这些个,皇兄也不会送我什么了。”

    “拓瑞,那你想要什么?”燕康一边向厅堂走去,一边轻松的与拓瑞交谈着。

    “我要萤火虫,我听说皇兄抓了好多的萤火虫呢,皇兄,你的萤火虫在哪儿,我要……我要……我要玩……”娇媚的晃着燕康的手臂,拓瑞公主可一点也不客气,“皇兄,别说你没有哟,我可是听那些小太监说了,你抓了好多好多只。”

    燕康的脸只微微一变,随即就淡笑道:“没了。”

    “皇兄你骗我的,是不是?怎么可能费了那么大的劲抓了又放了呢。”

    “我抓了就是为了放了呀。”轻描淡写的,“我又不会养,那些萤火虫在我手上早晚会饿死的。”

    “皇兄,你不会养,你那些宫女太监会养呀,怎么可以抓了又放了呢?皇兄,你骗我的,你告诉我,那些萤火虫在哪里?”

    夕沫微微的垂首,半句话也不敢说了,燕康好不容易抓的那些萤火虫可是送给她了,就放飞在假山的山洞里,后面就飞走了吧。

    燕康不说,就是不想让人知道,她亦是不敢说。

    心里七荤八素的时候,燕墨握着的她的手紧紧的,仿佛是在向慕莲枫示威她是属于他的一样。

    宫婢上了茶和点心,燕康随意的拈起了一粒葡萄就要送入口中,拓瑞却一下子就从他的手中抢下来,“皇兄,我给你剥了皮再吃,那才好吃。”

    白皙的小手抢过去就殷勤的剥了起来,那样子认认真真的就象是燕康的妃子似的,让人顿时产生了错觉。

    夕沫始终无声,表面上看拓瑞是冲着燕康来的,可是细细想来,夕沫却觉得拓瑞是冲自己来的,也许,拓瑞已经知道那些萤火虫燕康是送给她了。

    可拓瑞却并没有直接说出来,不知,这又是为什么?

    是要给燕康和燕墨一起留些颜面吗?

    夕沫不相信拓瑞会想得这么周到,在她的眼里,拓瑞就象是一个被娇宠坏了的顽皮孩子一样,想什么,便做什么。

    剥好的葡萄送到了燕康的唇边,谁都以为燕康一定会吃下的,可他的手却随着拓瑞的手轻轻一送,也不知道他使了多大的力道,他居然就在那一瞬间的功夫将拓瑞才剥好的葡萄推送到了拓瑞的口中。

    “皇兄,你……”

    “拓瑞,瞧你的脸应该是不适应我们中原的干燥天气,你瞧,都粗糙了,要多补些水份才是,这葡萄是才从南方运回来的,新鲜着呢,拓瑞要多吃些,一会儿,朕再让江鲁海着人给姑姑也多送些去,她这些年也一定是习惯了草原上的气候而不习惯这里的了。”

    拓瑞只好囫囵吃了,脸上却有些气恼,吃好了,却又拿起了一个葡萄剥了起来,谁都以为这新剥的葡萄一定还是送给燕康的,可她剥完了却举到了燕墨的面前,“六表哥,皇兄他不吃我剥的葡萄,你不会也不吃吧,你吃一粒,夕沫姐姐应该不会这么小气的。”

    夕沫迷糊了,看着拓瑞这个样子似乎是春心拂动了,只不知是对燕康还是燕墨?

    蓦的,她想到了拓瑞之前对自己的所为,她似乎很不喜欢自己。

    看着燕墨迟疑的神情,再想起拓瑞在戏园子里打自己的那一巴掌,她心口一跳,却伸手一挡,笑道:“公主,王爷从小就不喜欢吃葡萄。”

    “蓝夕沫你还真小气呀。”葡萄已经送向了燕墨的唇,此时要收回,那她多没面子呀,好歹,她也是一个公主,总也大过做小妾的蓝夕沫吧,挑衅的看着夕沫,她就不信燕墨还会为蓝夕沫撑腰。

    “王爷从小就不喜欢吃葡萄,不信,你问问皇上和欣荣公主就知道了。”在王府里的时候,红央曾对她说过燕墨的喜好,说他最不喜欢吃的水果就是葡萄,她当时还诧异,葡萄多好吃呀,真不懂燕墨为什么不喜欢吃葡萄,可现在,这个燕墨从小就人尽皆知的不是秘密的秘密却帮他解了围。

    “皇兄,欣荣姐姐,这是真的吗?”拓瑞有些受不住燕康和燕墨一起的拒绝了,一张脸青一片红一片的,她何曾受过这样的尴尬呀。

    “是真的,朕可以替你六表哥作证,欣荣,你说,是不是?”

    欣荣咬了咬牙,有些恨恨的瞟了夕沫一眼,却只得道:“拓瑞,是真的,六哥从小就不喜欢吃葡萄。”

    “六表哥,为什么你不喜欢吃葡萄?为什么我现在才知道?”

    多霸道的话呀,为什么就一定要让她知道呢,夕沫真的不喜欢拓瑞这娇纵的脾气,却不想燕墨却笑道:“给我吧,既是小拓瑞亲手剥的,我便吃了,只吃一粒就好。”说完,却不是张嘴含了那葡萄,而是伸手接过,随即放入口中。

    拓瑞有些遗憾的看着他吃了进去,再笑道:“还是六表哥最好了,六表哥,你什么时候回去逍遥王府呀,我想去你府上坐一坐,那里一定很大很漂亮吧,我还没看过这中原的王爷府呢。”

    “有什么好看,不过是房子罢了,要是看,不如去京城里逛逛,那才是热闹。”

    “六表哥,那你会带我去吗?”灵动的眼睛转动着,却饱含着期待。

    眼睁睁的看着拓瑞,这一次,夕沫终于确定了,拓瑞原来是对燕墨动了情,却不知道是多久的事情。

    手轻轻的一挣,她不想让燕墨握着那么紧了,堪不透他的心呀,只一想,就是一个乱。

    可燕墨的手却还是那么牢靠的紧握着她的,一点也不给她机会挣脱,“好,只要皇上同意,不如,我们明天一起出宫去走走。”

    燕康一向喜欢微服私访,这是众人皆知的,所以自然没有反对,倒是慕莲枫踟蹰了一下,“臣明天还要去军机处报道。”

    “那有什么,朕替你告个假,要知道微服私访也是很重要的事情,这样才可以了解到民间百姓的疾苦,多为百姓做实事,慕莲枫,朕想你平时一定少去街上私访,是也不是?”

    “臣惶恐,臣的确很少去街头暗访。”

    “那明天就一起去,这是我们的责任和工作。”他这般说慕莲枫便没有反对的余地了。

    夕沫眼看着拓瑞和欣荣也都决定要去了,便道:“皇上,夕沫和王爷一起,慕莲枫和欣荣公主一起,夕沫觉得皇上是不是应该让皇后娘娘也一并去呢?”烈焰国的女子虽然少抛头露面,不过,却并不禁止,只要是女扮了男装,这倒也是没什么的。

    而且,从燕康和燕墨两个人一起进来到此刻,一直都没有人再谈及纵火一事,而燕墨更是提出明天要出宫去赏玩,这便证明他们的心里早就有了底,根本不在意明天是不是出宫。

    也许,趁着这个机会,她想为凤婉儿解了禁足一事,不管怎么样,她都觉得那个真正的罪魁祸首并不是凤婉儿,而是另有其人,想起那一小撮红褐色的泥土,那泥土在鹅卵石上也存留了那么久,可是依然是潮湿的,也许,那撮土是从山中带出来的,山里的泥土多潮湿,这是最有可能的。

    燕墨不出声,可手却下意识的捏了一捏夕沫的,然后目光没有任何变化的淡淡的望着他自己眼前的一面屏风,他是不想暴露他的心事吧。

    如果,他真的喜欢凤婉儿,他一定不想凤婉儿被禁足,可此刻,这样的话还真的不能由他来说,由她说了,倒是比较自然。

    燕康却笑涔涔的,然后慢吞吞回道:“朕和拓瑞勉强凑一组就好了,人多了,走起来很不方便,朕每次出宫都只带江鲁海一个人呢,这带多了,太不方便了,也容易被人认出来。”

    燕康何其精明,轻而易举的就把夕沫的问题给顶了回去,既不回答也不说不回答。

    握着夕沫的那只手的手心里已经沁出了薄汗,湿湿的与她的攥在一起,也让夕沫第一次的感觉到了燕墨的紧张,他竟然为了凤婉儿能不能解了禁足和出宫而紧张,既是如此,又为何不休了她呢?

    轻轻一笑,她把目光落在燕康的脸上,她的表情严肃极了也认真极了,“皇上,如果皇后娘娘不去,那夕沫也不去。”既是做了好人,那便好人做到底,演戏谁不会来着,她现在,已经越来越在行了。

    燕康笑笑,“夕沫,你这是在威胁朕吗?”

    “夕沫不敢,夕沫是喜欢人多热闹的人,人少了去逛街真的很没意思的,皇上,你就答应了吧,人多了才有趣,到时候,咱们一起下馆子,多好呀。”想象着一群人围坐在一起时再也没有了在宫里时的拘谨,夕沫突然间的期待了起来,那样的燕康和凤婉儿,还有燕墨和欣荣公主是不是多少就更自在些了。

    “王兄,那梅儿的事……”故意的提起梅妃,燕康精明的目光扫向燕墨,也聪明的将这个问题丢给了燕墨。

    知道凤婉儿与燕墨关系的并不是所有人,欣荣和拓瑞就不知道,拓瑞第一个反对了,“皇兄,我才不要跟你一组,你们都是成双入对的,我的身份就是一个人,那便一个人一组的出宫,皇兄,叫上皇后娘娘吧,我回来了,还没有跟皇后娘娘说过几句话呢。”

    软软的手推晃着燕康的手臂,眼看着燕康还不说话,拓瑞继续道:“皇后娘娘那么好性,她不会做什么坏事的,我听说,她把梅妃接到朝凤宫原本是想要保护梅妃的,人都接去了,怎么会在自己的地方做了糊涂事呢?要做也是在别人的地盘上,你说是不是,皇兄?”

    她这番话倒是极为有理,可是燕康哪管这个,只要燕墨不发话,他就决计不带上凤婉儿,“拓瑞,这些事很复杂,不是才回宫的你能明白的,朕自有自己的打算,明天,还是我们六个人一起出宫。”燕康冷上了一张脸,摆明了就是不带凤婉儿去。

    “皇兄,我母妃她昨天哭了。”拓瑞继续相劝,一心一意的要凤婉儿跟着去,这样,她就不用与燕康做一组了,“我母妃说,她从前还没嫁出宫时最疼的就是皇后娘娘了。”

    眼看着拓瑞帮忙,夕沫站起身也加把火道:“皇上,天晚了,我身子有些不舒服,明天,你们五个去吧,我不去了。”都说了,凤婉儿不去她也不去,她不是说着玩着。

    还有,她想离开了,她想要知道青陵宫现在怎么样了?

    那把火,应该已经被救灭了吧,那些黑衣人的事燕康和燕墨也都知道了吧。

    夕沫暗暗的佩服起燕康和燕墨来了,发生了大事还能从容的坐在这里,这本身就是一种修为。

    做大事者,必须要有的修为,那就是:沉得住气。

    便只有她,总是沉不住气,否则,也不会此刻坐在这水榭别院了。

    眼看着夕沫牵着燕墨的手就要离开,燕康忽而道:“好吧,既然你们都是这个意思,那明儿个,就让婉儿陪着一起去好了了。”

    夕沫站住,回首一笑,“谢谢皇上开恩。”

    又说了一会儿话,燕康推说乏了,几个人便散了,由头至尾,夕沫也没有机会与慕莲枫多说一句话,原本来此的目的也没有达到。

    步出水榭别院,燕康坐上他的龙辇回去了,燕墨拥着她跳上了马车,却还是拉着她的手不放,马车才驶离水榭别院,甚至几步外还有欣荣的声音,“六哥慢点。”

    燕墨什么也不理会了,握着夕沫的手突然间加重了力道:“蓝夕沫,为什么让婉儿一起跟过去。”

    “阿墨难道不想吗?”

    燕墨无声,黑暗中一双眼睛晶亮的望着她,空气里,飘着一股浓浓的戾气,夕沫咬着唇,似乎是在等待他再次的发作,大不了就再撒一次她的衣服呗,折磨她一次又一次了,她不怕,早就什么都不怕了。

    “你会害了她。”

    “呵呵,怎么会呢,我不想皇后娘娘再被禁足,原本,今晚上我是要去看她的,可惜,一出了清心阁就遇上了那场大火,阿墨,青陵王当年是不是没有死?阿墨,今晚上青陵王是不是被人救走了?”想起那些黑影离去的速度,应该只有这一个可能了。

    “蓝夕沫,你少管闲事,这宫里的人,你一个也惹不起,要想活命,就乖乖的不要去过问任何事情。”

    “阿墨,不是你让我去查孩子的事吗,这个,应该也算是过问这宫里的闲事吗?”笑眯眯的问他,越来越不懂他了,一阵风一阵雨的,原来男人的心里就是天气阴晴表。

    “那不一样,那是关系到你自己的事情。”

    “哪有不一样,既然怀疑到慕莲枫,我就想知道是不是他救了青陵王。”

    就是要气燕墨,气他她就开心。

    燕墨无声的看着她,似乎忍了许久才终于没有暴发出来,那一夜,他们依然是在同一张床上睡着,可那一夜,他没有再拥着她。

    倒是让她,躺了许久想着许多的心事之后才沉沉睡去。

    想来,竟是习惯了黑暗夜色里的那一份暖。

    可这习惯,当真是要不得。

    宫里,没有任何的异样,一觉醒来,除了知夏以外,她的房间里那个男人早已不见,就象平常的每一天。

    “什么时辰了?”

    知夏‘扑哧’一笑,“还早,小姐放心吧,王爷才传了话来说,皇上今天上午有事要忙,所以,出宫的事就改在午膳后,让小姐到时候准备好。”

    松了一口气,昨夜里想的事情太多了,可想了一夜,也还是没有理出头绪。

    想着要出宫,她突然很想回去家里坐坐,哪怕只坐上一刻钟也好。

    她好久都没有见到娘和爹了。

    “小姐,这是你的衣服,也是王爷派人送过来的,你瞧,这颜色真好看,就是看着单薄了些。”

    “没事,今天外面应该不冷。”有太阳呢,看着就暖,也让她更想家了。

    “小姐,我也想……”

    手指一点知夏的鼻子,“乖乖的留在宫里,谁都不带下人出去的,你跟过去,那算什么。”

    “小姐,我想咱们燕府里的那个小院子了。”

    她也想,很想,“要是能看到我娘,该有多好。”叹息着,先做个梦吧,有梦有期待比什么心思也没有要好得多。

    “小姐,你出去呀,趁着王爷开心的时候,就请王爷带你回燕府好了,说不定,他会带你去呢。”

    夕沫轻轻摇头,不会的,燕墨不会带她回燕府的,因为,凤婉儿也去,忆起第一次见到凤婉儿与燕墨在一起的情形,她知道他们两个人是多么在意在一起的时光呀。

    人有时候,拼了命的就是想要拥有,可老天却根本不给你机会,那便只能自己去争取。

    突然间,她很想知道凤婉儿与燕墨之间的故事,也许,那是一个很美的故事,只可惜,结局却不是他们两个人所期待的。

    燕康,到底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呢?

    一边穿着衣服一边想着这些,心,却是雀跃的,要出宫了,不管出去多久都好,就体验一下自由的滋味,她好久都没有畅快的享受那种感觉了。

    上一次在山上,虽然看起来是自由了,可她却牵肠挂肚的惦着慕莲枫。

    现在,谁也不惦着了,善待自己就好,因为,谁也不值得。

    看着时间还早,便从容的用过了膳再整理好了自己,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尽数的褪去了奢华,一件朴素的小袄,粉底的桃花衬在袄上,让她想起了三月桃花开的时候,那时,燕墨掳走了她,那时,他改变了她的一生,他打碎了她所有的梦想。

    那面骷髅头,就是她恶梦开始的根源。

    一辆马车来接她了,跳上去时,宽敞的马车里叽叽喳喳的是三个女人的声音,有拓瑞,有欣荣,还有凤婉儿。

    夕沫正要行礼请安,那边,凤婉儿已笑道:“夕沫,别见外了,你瞧我们几个这身打扮,还行什么礼,快来坐,我要谢谢你,不然,我此刻也出不了宫。”凤婉儿也兴奋着,在这宫里呆久了,谁不想出宫去看看外面的花`花世界呀,那不需要奢华和美丽,只要,一份朴实就好。

    这宫里最缺最少的就是朴实了。

    习惯了算计与被算计,活着,其实就只剩下了累。

    快到宫门口的时候,燕康也到了,却是上了另一辆马车,夕沫顺着拓瑞打开的马车帘子望出去,燕康和燕墨还有慕莲枫都在。

    拓瑞和欣荣再没有难为她,大抵,也都是期待这一次的出宫吧。

    没有春日里的鸟语花香,可是大街上那些朴实的面孔却让人看着格外的亲切。

    才离开皇宫没多远,拓瑞就吵着要下马车。

    马车夫也不敢叫主子了,既是换了装的,便统统都唤小姐,“小姐,公子说了,到了天桥再下马车。”

    “那到天桥还要多远?”

    “差不多半个时辰吧。”

    “不要,我要下车。”也不管马车夫停不停车,拓瑞不管了,都说换了装就可以没大没小的了,她才不管什么皇上不皇上,灵巧的一掀车帘子就轻松的跳下了马车,倒是让车里的欣荣和凤婉儿急了。

    “拓瑞,别胡闹,快上来。”

    “我偏不,你们喜欢坐就坐吧,我可是坐得够了。”追向前面的马车,那里面坐着男人们,眸光看过去,拓瑞的眼底都是笑,女人心动的时候,那是挡也挡不住的,她不喜欢蓝夕沫,不过是一个小妾罢了,她要把蓝夕沫从燕墨的身边挤走了。

    想起来时的路上,若不是燕墨救了自己,也许,她此刻早就一命呜呼了……

    人呀,就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明知道有些事情不可以做,可天生叛逆的她就是喜欢做。

    吃一堑,却不长一智。

    “拓瑞……”凤婉儿急了,拼命的喊起来,也忘记这是拓瑞的大名了。

    街道上,几双眼睛就随着这一声声的‘拓瑞’而集体集中在了拓瑞才跳下马车的身上,相视的对看了一眼,然后再点点头,四散在街头的每一个方向。

    拓瑞轻快的奔向燕墨的马车,一边跑一边喊,“六表哥,你下来,我要你给我买那面小镜子,上次你就要买的,我看到了,六表哥……”

    燕墨的马车离她很近的,拓瑞知道燕墨一定能听得到。

    身后的马车亦步亦趋的跟着,谁也不知道街道上正有几个人在虎视眈眈的盯着拓瑞,她是哈瓦的公主,是大汗最爱的公主,谁要是把她据为已有,就可以在草原上立稳了脚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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