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史莱姆

(88106 www.88106.info)    “我们要不要开始竞价？”阿芙拉兴致勃勃地指了指包箱内显示屏的触屏模块“竞价”。

    姬宁拍了拍脸，几秒钟后，昏昏欲睡的他已经精神抖擞“不急，先跟他耍耍。”

    他坐起身子然后给自己倒了杯红酒，又给面前两位女孩一人倒了一杯果汁，抿了一口酒后，装出一副老谋深算的模样“永远不要让别人知道你在想什么，太急切的话，是会引起别人注意的，要知道一千万本来就充满了溢价，一旦有人意识到我们需要这枚戒指，那么就会推定这枚戒指或许真的值得这个价钱，这样就会让我们多出潜在的竞争者的......”

    面对着侃侃而谈的姬宁，阿芙拉满眼敬畏，这家伙居然想得这么多，和刚刚打瞌睡还流口水的家伙简直判若两人，有这种想法的人当然不止她一个，如果说，这世上谁是最喜欢看到意气风发的姬宁的人，那么必定是此刻位于他身侧的秦墨，看着神采飞扬的少年，秦墨比谁都欢喜，用右手撑着自己的下巴，同时微微歪着头的秦墨终于找到了欣赏姬宁最佳的视角，如果能天天见到这样认真的家伙，她心甘情愿用袖子帮他擦口水。

    “115号客人出价一千万......”身材火爆的主持人用着娇嫩欲滴的声音念着，那娇媚的声线带着点引诱的意味，令人下意识觉得一千万买这枚戒指也不过如此，再多出一点也是值得的。

    居然真有冤大头出一千万？姬宁皱了皱眉，将酒杯放下对着捧着果汁的阿芙拉开口道“最低加价一百万是吧，那就再出价一千一百万。”

    “520号客人出价一千一百万。”主持人声音不复之前的诱人，变得平稳而清脆，她意识到或许这枚她认为本该流拍的戒指会引起一场小小的争夺，对于靠提成赚取佣金的她，自然是乐见其成，不过职业素养也让她改换了声调，一旦这种客人之间的竞争开始，她就必须保持这种公正且不含情感的语气，否则一旦被没有拍到的客人认为是她导致别人的加码，那么她就要祈祷这位客人不是个小心眼的家伙，这也算是一种潜规则，尤其是身为女性的她，可不止一次听说过某位擅长撩拨拍卖会气氛的拍卖师在拍卖会结束后遭到报复，这是她不是第一次在这艘船上举办拍卖会了，所以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服务的是地球上最有钱的一批人，在他们面前，需要遵守的规则屈指可数，毕竟这是个金钱至上的时代。

    主持人看了一眼屏幕，然后伸手示意，“115号客人出价一千两百万。”

    “520号客人出价一千三百万。”

    “115号客人出价一千四百万。”

    姬宁将酒杯里的酒液一饮而尽，然后双手交叉开始思考“一次出价可能是因为偶然，但两次加价意味115号很可能了解到这枚戒指的真正价值，这种胶着式的竞价会变为财力的比拼，而且还会花费漫长的时间，我们必须要告诉他，这枚戒指我们的确很想要，但也不是必须得到，如果你愿意支付高昂的溢价那么我们愿意让给你，不过在此之前你要做好大出血的准备，你是否想清楚了？阿芙拉，出价三千万。”

    阿芙拉点了点头，然后拍卖会场上的女声响起“520号客人出价，三千万。”

    不过很快大荧幕上的数字再次被刷新“115号客人出价，三千一百万。”

    姬宁举起酒杯，发现里面已经干涸，顺手拿过秦墨面前的果汁吸了一口然后冲阿芙拉点点头“五千万。”

    “115号客人出价，五千一百万。”

    姬宁摊开双手，“我们可能要执行B计划了，那家伙的意思很明显，他知道这枚戒指的价值，无论多少钱，他都会买下。”

    “不过我们也不能太让他开心，阿芙拉，出价五千两百零十三万，从现在开始只要他加价，我们都以最低加价跟上，直到超出我们的金额上限，我们所要做的就是尽可能拖延时间，最好是等到拍卖时间自然截止。”

    "520号客人出价五千四百万。"

    ......

    “520号客人出价五千五百万。”

    ......

    几分钟的加价后，似乎是不想再继续这种无意义的竞价，那位不知身份的115号客人选择了最直截了当的方式。

    “115号客人出价八千万。”

    阿芙拉转头看向姬宁，姬宁摇了摇头“我们会得到这枚戒指的，但不是用这种方式。”

    早在意识到115号客人是这场竞争的对手时，姬宁已经开始实施了方案B，只不过他没好意思告诉面前两人，毕竟还未用正当方式拼尽全力就已经开始想着歪门邪道，这听起来就像是不讲道理爱抢玩具的小朋友，而且最重要的是，竞价的过程中虽然他满嘴胡话，但是两位少女钦佩的目光却是实打实的，他很是很享受的。

    “如果可以，我也想像个聪明的家伙用智慧解决问题，用暴力解决问题听起来总归不怎么好听，但是有些时候心有余而力不足也是没办法的事，你说是吧，655？”

    姬宁早早就派出了将自身分散成无数份的SCP-CN-655，之所以需要拖延时间，是因为SCP-CN-655需要时间确定所谓的115号客人在第四层的哪个包厢。

    “五十二至五十四岁白人，男性，患有家族遗传疾病秃顶，上衣内袋有以苯环乙哌啶为主要成分的粉末，初步判断药物依赖，心脏跳动有异状，无法判断是药物成瘾所导致的生理性心律不齐还是其他疾病引起......”

    "等等，我让你去探查，不是让你去写病例，我管他心律齐不齐，难不成等把戒指偷走，我还得因为良心不安上门给他安个心脏支架不成？"

    "不是你说调查要仔细的吗？"SCP-CN-655的声音带上了一些不满，它觉得这应该就是人类语言中所谓的“找茬”。

    “好吧，我的错，那家伙的安保措施如何？”姬宁轻快地道歉然后询问起了重点。

    随着时间的推移，梦境里的一切都会以最真实的方式所展现出来，情感与思维都将被直接地呈现，这一点不仅仅是针对人类，准确地说，是针对任何智慧生物。

    刚刚被打断了汇报的SCP-CN-655没有意识到自己似乎是和人类呆久了，所以沾染上了一丝人类才会有的情绪，它略微有些赌气地将原本细致到家族史的报告汇缩成了一句话。

    “两名保镖。”这次的回答倒是足够简短，不过就是有点简短过了头。

    姬宁察觉到了SCP-CN-655的情绪波动，不过他并没有生气，反而十分开心，比起冷冰冰没有生气的SCP-CN-655，他更希望待在自己体内的是一个会不满会赌气或者说更像人类的生命体。

    “你有办法解决他们吗？”

    不知是否是错觉，姬宁觉得SCP-CN-655的回答就像个小孩子那样，“那当然。”

    德罗普尼尔之戒的拍卖最终以八千万结尾，但面对着胸有成竹，自信满满的姬宁，哪怕是比谁都更看重这枚戒指的阿芙拉，都相信他一定有办法拿到那枚戒指。

    “我们现在行动吗？”秦墨试探性地问了问，虽然她认为姬宁从未对她说过谎，但是她还是很好奇姬宁的信心究竟来源于什么。

    “不必，已经开始了。”姬宁闭上眼睛，感受着SCP-CN-655所传来的世界。

    拍下的物品会第一时间送到获得者的房间，所以此刻SCP-CN-655所要做的事只有一件，跟着那些迷信于高科技安保技术的拍卖会工作人员，之前早早分散于第四层各个包厢每个角落的SCP-CN-655重新凝聚为一体，它穿过逼仄的通风管道，在昏暗的光线中跟随着拍卖会场的工作人员，细挺的高跟鞋踩在橡木楼梯上，几句零散的交谈，在那位尽职尽责地护送工作人员与拍卖物拥有者交谈时，SCP-CN-655已经顺着维多利亚式的雕花楼梯悄无声息地进入位于主卧的房间。

    “未免也太轻松了？”在等待的这段时间里，姬宁觉得一切都太过简单，莫名产生了一种不真实感。

    “他们有红外线热成像仪，有电磁波频率探测器......有着这世上一切的安保装置，站在他们的角度，任何人类已知的窃取方式都会暴露，所以在一切都正常后，他们比谁都更信任这次运送的安保措施，也就不可避免地降低了警惕性，人类是一种对于认知以外事物普遍具有局限性的生物，他们不会想到这世上还有我这样的，属于他们认知之外的存在。”似乎是为了打发等待时间的无聊，SCP-CN-655的回答比往常的对话要长得多。

    姬宁用着开玩笑的语气随意问道“你到底是什么？天使还是魔鬼？”

    SCP-CN-655像是唱歌般说道“我是魔鬼中的天使。”

    姬宁怔住了，这是SCP-CN-655第一次和他开玩笑，不再是那冷冰冰的语气，SCP-CN-655给他的感觉就像是在和一个人对话。

    “我唱的难道不好听？你脑海里的原唱也是这个调。”SCP-CN-655像是一台位于他体内的完美计算机，将位于姬宁大脑海马体的记忆调动，然后复原了很多年以前他所听到的歌曲。

    “你是魔鬼中的天使，所以送我心碎的方式......”

    那一刻姬宁终于意识到，SCP-CN-655不是冰冷又毫无情感如同机器般空洞的存在，不是为了保证他们之间契约履行外便冷眼观望他生活的旁观者，它同样会有喜怒哀乐，只不过它不善于表达，或者说不愿花费能量表达。

    望着似乎在闭目养神的姬宁的秦墨敏锐的发现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她开始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在用他的异能，早在去东京之前，她便从阿芙拉和凯瑟琳口中听说过姬宁的事情，知道他并非完完全全的是普通人，虽然她一直想找个机会问问，但自从大家从东京回来后，她便一直下意识的抗拒回忆起在东京所发生的事情，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不知道SCP-CN-655的存在，不过她对于SCP-CN-655的了解也仅限于姬宁跟她解释过的一句话，“你知道的，我不是个普通人。”

    她没有追问那天姬宁究竟是怎样才变成那样的，她知道，哪怕再亲密，有些事情也不能相谈，虽然她能够理解，但是她还是本能的有些生气，她又不会嫌弃他什么。

    不说就不说，反正我也不会主动问。

    看你什么时候主动告诉我。

    不行，今时不同往日，等会我还是要问问，就算是女孩子也总有主动的时候嘛。

    “这是你第一次跟我开玩笑。”姬宁露出了慈父般欣慰的笑容，不枉自己以身作则教授它做人的模样，如今的SCP-CN-655终于有了点人样。

    SCP-CN-655没有立刻回复，像是同样意识到自己好像和往日有所不同陷入了短暂的困惑“我为什么会有这种情绪化动作？”

    “傻孩子，草木皆有情，哪怕是一滩水的你，也有一颗金子般的心.......”正享受着点化他人的快感，自己感动自己的姬宁被SCP-CN-655迅速打断。

    “精神世界里每一丝情绪波动都会被无限放大，就像你跟秦墨的感情一样，一丝悸动都会被放大成爱意，我渴望了解人类的诉求同样被放大了。”SCP-CN-655的自我回答很得体，就像是在宣告一个事实，等出去后我SCP-CN-655依旧高冷，依旧是你仰望的模样。

    “还有，虽然我答应过你，尽量不主动探查你的内心，但你能不能不要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我想不听见你的心声都很难，因此，我必须重新声明，我绝不是像志怪小说里被你点化了的精怪，还有，你再想着用看孩子那种态度看待我，我就要......”

    “就要什么？”姬宁饶有兴趣，他很想知道SCP-CN-655有什么能够威胁他的方式。

    SCP-CN-655语气冰冷，“就要生气了。”

    正想着等下如何开口询问姬宁的秦墨发现这家伙突然笑了起来，看着那张笑脸，本该如往日般生出柔情的心此刻却多了一股不明不白的恼怒，别人就算了，你居然连我都瞒着，我不主动问，你就不知道主动说？

    你这样子应该算是违背了向我许下的誓言吧？我明明亲口说过想了解你的一切，你也答应了，你这样的态度算是有好好对我负责吗？

    在梦境里的情绪是会被放大的，无论是什么样的情绪，此刻恼怒的秦墨已经下定决心，在这家伙没有主动向自己坦白之前，自己是绝不会再和他卿卿我我的。

    姬宁想了想开口道，“生气?是不是意味着遇到危险，不管我怎么喊你，你都不会再理我了？”

    “不，我依然会回应你的呼唤。”

    “那你的生气具体表现在什么地方呢？”

    “生气不需要表现，生气就是生气，你所认为的需要发泄的生气是一种极为幼稚的行为，通常在你们人类未成年个体上出现，雌性人类面对配偶时也常有这种行为，其主要目的是通过某种途径来寻求关注及安慰，而这两者对于我们来说毫无意义。”

    “那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害怕你生气呢？既然什么都不会改变，那我为什么要因为你可能会生气而不那样说呢？”

    SCP-CN-655的回答轻快又简短，“因为我们是朋友。”

    面对着突然质朴如孩童般的SCP-CN-655，姬宁内心生出了一股愧疚，对啊，只要这个理由就够，我们是朋友了，不需要任何利益和企图，仅仅因为我们是朋友，就不该让彼此生气。

    姬宁认真地对SCP-CN-655说道，“我不会再那样想了，我以朋友的名义向你保证。”

    “可是你刚刚说这句话的时候，你就是在想这个。”SCP-CN-655的声音有些迟疑，似乎是在犹豫自己要不要履行刚刚所说过的话。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你听说过那个故事吗？一个阿拉伯人遇到了一位神灵，神灵许诺帮他完成一个愿望，前提是让他许愿望的时候不要去想一匹骆驼，但后来无论他许什么愿望都无法实现，因为他根本无法控制自己在许愿的时候不去想这个前提。”

    “我已经生气了，因为你在扮演一个给孩子讲故事的长辈。”SCP-CN-655的声音依旧毫无变化，很难想象这家伙真的如他所说的那样在生气。

    “好吧，好吧，对不起，我请求你的原谅......”姬宁还没把这敷衍的道歉说完，SCP-CN-655就已经打断了他。

    “目标出现，静声，我不想分出精力听你那毫无诚意的道歉。”

    姬宁轻快地回答，“好的。”88106 www.88106.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