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禽兽

(88106 www.88106.info)    当天后半夜，几个身影乘坐小船来到登州码头岸边，海浪拍打着礁石，发出沉闷的声响，不远处码头旁边的渔村里，家家户户都已经熄灯睡下，码头附近都是一片寂静。

    靠海的最后一户渔家里，老渔民周老汉刚收拾完渔网，正准备和一家人歇下，突然“哐当”一声，柴门被人一脚踹开，几个黑影裹着海风闯了进来。

    为首的汉子脸上蒙着黑布，手里攥着短刀，进门就把周老汉按在了地上，旁边的两个黑影则死死控制住了周老汉的儿子，嘴里还恶狠狠地骂着：“老实点！敢喊一声就宰了你们！”

    周老汉的儿媳吓得脸色惨白，缩在墙角，浑身发抖。那为首的汉子一步步逼近，手里的刀抵在周老汉的脖子上，对着他儿子冷笑：“看好了！我们是码头帮的，今天就替我们王头领，给你们点教训！”

    话音刚落，他就一把拽过周老汉的儿媳，任凭女人哭喊挣扎，也没人能上前阻拦。周老汉和儿子气得浑身发抖，想挣扎却被刀死死顶住，儿子更是被按在地上，眼睁睁看着这一切，眼泪混着屈辱的血，淌了满脸。

    折腾了大半宿，那几个黑影才心满意足的扬长而去，临走前还在墙上留下了“码头帮”三个大字。

    那伙人走后，周老汉家传出撕心裂肺的哭声，海浪声再大，也盖不住这绝望的悲鸣。

    天刚蒙蒙亮，渔村的渔民就都知道了周老汉家的事。愤怒像野火一样在渔村里蔓延，几十号渔民抄起渔网、扁担，浩浩荡荡地往码头帮总坛冲去。

    总坛门口，甲旗的弟兄正守着岗，看到黑压压的渔民冲过来，都紧张地握紧了长枪。徐茂听到动静，连忙从里面出来，拦在门口：“各位乡亲别冲动，这是出什么事了？”

    “好好说？”一个老渔民红着眼眶，指着徐茂的鼻子骂，“你们码头帮就是这么欺负人的？周老汉家的儿媳招谁惹谁了？你们这群禽兽不如的东西！”

    “就是！我们以前还觉得你们码头帮是好人，没想到能干出这种腌臜事！”

    “把王毅叫出来！给我们一个交代！”

    渔民们的吼声越来越大，围在总坛门口的百姓也越聚越多，听着渔民们七嘴八舌的“讲解”，不少人对着码头帮的弟兄指指点点，周老汉一家更是哭得死去活来。

    此时正堂里的王毅听到动静，快步走了出来，徐茂先一步拦住了王毅，先将事情简单说了一下，然后劝说王毅暂时不要露面，自己先带人将外面的渔民劝走。

    王毅听完之后心里瞬间明白了，这是有人栽赃陷害，自己作为码头帮的领头人，不可能躲在后面。

    于是王毅不顾徐茂阻拦，大步来到门口，众人见到王毅也陆续安静下来，只有周老三的儿子双眼赤红的质问王毅：“你码头帮的人干下这等混账事，你这个头领管不管！”

    王毅沉声说道：“各位乡亲，这件事我会亲自去查，今天我王毅在这里发誓，如果真是我码头帮弟兄干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我王毅亲自剁了他的手，给大家一个交代！”

    “空口说白话谁不会？”周老汉的儿子哭喊道，“他们亲口说自己是码头帮的，墙上还留了字！”

    “我知道你们心里委屈。”王毅沉声道，“不过诸位想想看，哪个白痴干了脏事，还主动留下证据的？明显就是栽赃嫁祸！此事我会在三天之内查个水落石出，把真凶抓出来，当着全村人的面处置！给周老汉一家一个公道，也给诸位一个说法，我王毅说到做到、决不食言！”

    周老汉叹了口气，抹了把眼泪：“王头领，我们信你一次，要是三天后没结果，我们绝不会善罢甘休！”

    渔民们渐渐散去，可总坛门口的议论声还没停。甲旗的一个弟兄耷拉着脑袋，对徐茂道：“茂哥，咱们这名声，算是毁了大半了。”徐茂拍了拍他的肩膀，却也说不出安慰的话，心里跟堵了块石头似的。

    王毅回到正堂，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自己一直在提防盐帮人马的进攻，可今天的事情有些出乎自己预料了，心中难免会有些烦躁。

    李诚端来茶水，外面的喧闹也听在心里，此时小声说道：“大哥，盐帮的人昨天才来，今天就出了这样的事，这肯定是盐帮的人干的，明摆着就是想栽赃咱们，败坏咱们的名声。”

    “我知道。”王毅攥紧了拳头：“这样低劣的手段，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我只是想不到堂堂盐帮，也算是一方势力了，就算敌对也会真刀真枪的明干，谁知道他们竟然如此下三滥！”

    李诚说道：“盐帮说是大帮，其实也是渔伢帮一样的货色，只不过势力更大而已，他们做事向来不择手段。”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通报，吴从义来了。王毅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让人把他请进来。

    吴从义穿着一身灰布长衫，脸上带着几分担忧，显然是听到外面百姓的议论了，一进门就拱手说道：“王头领，我是来禀报工坊进度的。按照王头领给的图纸，新式织布机和纺纱机已经造了大半，再有十多天工坊就能投产了，第一批细棉布很快就能织出来。”

    他顿了顿，又小心翼翼地问：“只是刚才看到外面的渔民，听说、听说出了点事？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工坊的经营？”

    “你放心。”王毅挤出一丝笑容，“这事跟咱们的工坊没关系，你只管回去盯紧进度，投产的事不能耽误。有我在，咱们的棉布生意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吴从义还是有些忐忑，但见王毅语气笃定，也只好点点头：“那我就先回去了，有什么情况，王头领随时找我。”

    送走吴从义，王毅立刻让李诚去叫张老三、徐茂、孙垒、赵庆、李向东几人。不多时，几人就聚在了正堂，此时众人已经听李诚、徐茂说起周老汉一家的遭遇，几人个个脸色凝重。88106 www.88106.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