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第九十章 投降

(88106 www.88106.info)    汉军刘粲带兵绕过上郡城，在灵台遭遇晋大将军司马保大军的拦截。

    司马保是司马模的小儿子，也就是当年在八王之乱中最终获胜，统治晋朝十多年的司马越的侄子。司马越与司马模兄弟在鼎盛时期满朝的文武都是他们的亲信，如今虽然早已故去多年，可司马保也多少沾着点祖上的基业，因此才在司马邺登记以后被任命为大将军，手握重兵在外。只是此时的朝政，虽然已经是日薄西山、苟延残喘，但朝中的势利纷争却是丝毫没有减弱。

    先是索琳与曲允二人联合将司马邺扶上帝位之后，便极力包揽大权在手，生怕有人夺了他们的风头，在朝中呼风唤雨，把那十来岁的司马邺玩弄于股掌之上。而朝中大臣也多数都臣服与他二人的威慑之下，大小事宜一任二人裁决，二人一个在朝中揽权，一个在朝外镇守要塞，配合得天衣无缝。唯有司马保仗着手握重兵在手，又同是争强好胜之人，公然对二人大加指责。那索琳气愤不过，便操纵着皇帝下了一道圣旨，将司马保赶出朝廷，镇守灵台。

    灵台城下，两军对峙，司马保麾下大将胡嵩出战。汉军那边，先锋呼延攸带着三千骑兵接着厮杀，双方从早晨厮杀到中午，汉军原来疲顿，终于体力不支，被胡嵩带兵掩杀，大败而回。

    刘粲还未抵达长安，在此先输了一阵，心中很不是滋味，呼延攸也十方懊丧，直叹自己疏忽大意。

    “好了，将军休息去吧，明日看看敌情，再想想别的对策。”

    刘粲说着，对诸将士挥一挥手，众人应声退下。

    刘粲一边苦恼，一面盼着石勒与曹嶷二人的援军尽早过来，好与他并肩作战，在心理上也多少有点底气。深夜，一阵凉风卷入帐中，刘粲紧裹了下被子，模模糊糊地睡着了。

    “殿下，殿下，那官兵……”一大早，呼延攸大喊着闯入刘粲的军帐中。呼延氏与刘氏从刘渊那辈人起，就结为胭亲，因此呼延攸与刘粲倒也不见外。

    “官兵怎么了？”刘粲猛的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

    “殿下，官兵撤军啦，撤得无影无踪，不知道搞什么鬼。我亲自跟着他们走出去十多里地，看了下，宽敞的官道上果真一个官兵都没有。”

    “噢？当真。”

    刘粲从床上站起，一旁侍卫马上来更衣。

    “如果情况属实，那就马上进军，前面不远就是长安了，我还打算等着石勒与曹嶷过来呢，看来用不着了。”

    中午时分，汉军顺利通过灵台，果然官兵撤得无影无踪，只剩下破旧的炊具和军帐留在地上，人倒是不知道哪里去了。刘粲等人自然不会明白，那司马保昨天对于胡嵩大胜呼延攸的事情苦恼不已，简直要比刘粲还苦恼。

    “大将军，那汉军不过如此，被我杀的大败而逃，若不是我怕遇到他们大军，定要将他们追杀的片甲不留。此役俘获战马近千匹，可够咱们军队里用一阵子了，哈哈。”

    胡嵩大笑着对司马保说，显然是在司马保面前邀功请赏的意思。可再看看司马保，一张黑脸拉拉的比马脸还要长。胡嵩搞不明白这位大将军的心思，不过多少能感觉出来，司马保对他的话一点也不感兴趣，胡嵩也就不敢再多说了。

    偌大一个军帐中，二人相对沉默着。司马保起身在帐中踱了两步，然后又往往帐外逐渐黑暗下来的天空，像一张巨大的黑幕布一样披在天空中，上边洒满了黄色的星星点点。忽然，司马保转过身去，对着胡嵩说，

    “你的功劳，我自然记得，只是今天的事情，对外就宣称是咱们败了。对，就是咱们败了。”司马保用肯定的语气说，“而且是大败，败得一塌糊涂，一败涂地，士卒都成了惊弓之鸟，听见胡人这两个字腿都直哆嗦。你可明白？”

    胡嵩傻傻地摇着脑袋，如坠五里云雾。

    “如若咱们击败了汉军，朝着索琳与曲允二人便又可以狼狈为奸，祸害忠良了。此时，借着胡贼进攻长安的机会，正好杀杀二人的威风。因此，我的意思，咱们马上上报给朝廷，就是汉军势不可挡，刚刚交手便大败了一阵。把这个烂摊子留给索琳来收拾。”司马保晃着脑袋说。

    长安城中，晋愍帝司马邺正在他的后花园赏景，眼前是一弯人工小溪，小溪内水流清可见底，鱼群时而静静得守作一团，时而欢呼雀跃，争抢着司马邺投入水中的鱼食，几名大臣在身后看着，直赞叹君臣关系如鱼得水，城中百姓安居乐业，陛下是名不世出的帝王。若不是生逢乱世，当真要落得个千古美誉。

    “报，陛下，汉军浩浩荡荡从城东杀过来了，据长安已经不足10里了。”一名卫兵跪在地上说。

    君臣相顾失色，刚刚说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的大臣羞得无地自容。

    “哦，敌人打过来了是吧，那找索琳带兵防御就行了嘛。”司马邺全然不当回事的样子。

    “呃，是。陛下，索琳将军已经全副武装，带兵守城了。索琳将军的意思，是希望陛下能下一道诏书，给司马保大将军，让他前来护甲。因为胡军很轻易地就过了灵台，索琳将军说大将军根本没有迎敌的心思。”

    “好吧，我待会就给司马保下诏书。”司马邺不耐烦地说了一声，继续喂鱼。

    “没听到嘛，陛下待会就下诏书，你去好生守城吧，打退了胡贼，陛下自然重重有赏。”大臣呵斥道，卫兵应声退下。

    君臣继续说笑着，转眼之间就把刚才说的下诏书的事情抛到九霄云外了。当天傍晚，汉军行至长安城下，晋车骑将军索琳登上城门，望着城楼下汉军一个个耀武扬威，心中泛起一阵凉意。

    “城中还有多少兵马？”索琳问。

    “将军，城中加一起，大概不足4千人。”

    翌日一早，汉军来到城下。刘粲一声令下，麾下大将呼延攸、王震、马奇等人亲自带兵攻城，霎时间城楼上官兵忙的不可开交。一会是弓箭来袭，一会是飞石，一会又是云梯，撞门等，汉军攻的猛烈，把守城的官兵累得叫苦连连。

    刘粲攻城半个月之久，一天也不曾停息。索琳掌握着军士大权，不断从城中招募士卒，实在没招的时候甚至生拉硬拽，把个平头百姓拉到城楼上来应付汉军，使得城中人心惶惶，白天大街上都没有人敢走动，当真要比城破还恐怖。这期间，石勒与曹嶷的部将各自领兵而来，刘粲见了自然是大喜过望，而那近在咫尺的司马保援军却是迟迟未到。

    索琳带兵守了近半个多月的时间，又派人去催促司马邺给大将军司马保下诏书，让他出兵勤王。司马邺这时才想起，此前的诏书好像没下过。忙命人做了一份，交给索琳。当晚，索琳亲自带着两千官兵，从汉军防守薄弱的北门出城。又过了近一个月，仍旧不见司马保的援军到来。

    “陛下，末将是尽力了，城破之时，自当舍身成仁。可末将最气愤不过的是，那司马保拥兵数万，就躲在百十里意外的地方，迟迟不肯出兵，真是居心叵测啊。”索琳不无气愤地骂道。

    “是啊，索琳将军说的是，等捱过了这一阵子，杀退了胡军，我把他的大将军给罢免了，让将军来做大将军。”司马邺安慰道。

    六月末，快要到了三伏天的时候，长安城中一片狼藉，除了阵亡的士卒从城楼上运下来，就掩埋在城楼下之外，百姓饿死的也有不少。不少百姓家里头能干活的被拉去守城，剩下个孤儿寡妇，活活被饿死在家里，到处弥漫着一片腐朽的气味。

    晋愍帝司马邺也到了吃不上饭的时候，天天带着一帮大臣把那司马保骂的是狗血喷头，只可惜司马保不在眼前。这样又死撑了十多天的时间，城中守军只有不足一千人了，索琳也懒得上城楼了，成天价地呆在家里头，等着汉军破城。

    “陛下，这样看来，这长安城是必破无疑了，与其让那胡贼杀入城中，倒不如咱们主动投降，免得士卒们再跟着一起遭殃了。”

    晋愍帝等人从月初开始，就不断讨论着这个话题，如今总算是定了下来。

    “好吧，就派侍中宗尚，明日出城向汉军投降吧。”晋愍帝哀叹道。

    索琳得知要投降的消息时候，当晚就带着亲兵偷偷来到侍中宗尚的家里头。

    “侍中大人，听说明日您要出城，递交降书是吧？”索琳笑着问。

    “是啊，国难当头，我也不愿意做这背负骂名的事情，只是事已至此，再无回旋的余地。不知将军有何指教？”宗尚问。

    “嘿嘿，”索琳笑了两声，“想我堂堂大晋朝，怎能投降胡贼。侍中不见洛阳的晋怀帝吗？被胡贼掳到了平阳，威严扫地不说，好要忍受着胡贼的谩骂和侮辱，最后被那胡贼给毒死。侍中大人难得不替陛下想想吗？”

    宗尚冷冷地看着索琳，不知他是和用意，他说的这些话，三岁孩童都知道。

    “将军有何指示，但可名言。”宗尚说。

    “好，侍中是个痛快人。那就跟我回府中详谈吧。”

    说着，亲兵一拥而上，将宗尚按住，架了出去，众家臣看到索琳带着官兵，明晃晃的刀戟，自是不敢多管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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