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初出江湖

(88106 www.88106.info)    四年后。

    好燕国的正都城内，一道瘦弱的灰衣身影，头带遮面的黑纱斗笠，骑着一匹同样瘦削、全身粗糙无光的棕毛小马悠闲自在地晃在路上，和身边匆忙赶路的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慢慢地向城内最出名的酒楼走去。

    正都城是好燕国一座普通的城镇。城内无人不知‘客似云来’酒楼，因楼如其名，总是座无虚席。

    他来到酒楼前，拴好马，爱溺的摸摸小马的头，低沉的声音听似男子：“疾风啊，乘乘地呆在这里等我。”

    被唤作“疾风”的小棕马有灵性似的昂首喷出一口气回应他。

    一踏进门，立刻被热情迎出来的店小二带到二楼一张靠窗近街的桌子，利索的奉上热茶问道：“客倌，请问要尝尝我们酒楼的招牌菜吗？”

    灰衣男子临窗而坐，从容不迫的取下斗笠置于桌上，露出一张平凡的脸，整张脸最具吸引力的是那双清澈的眼睛，像一潭清水，让人忍不住沉溺其中；嫩白的肤色使他看起来多了几分清雅。

    店小二这才发觉原来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灰衣少年随口道，“先上一壶香茗，你们有什么好菜？”

    店小二立刻热情的介绍他们酒楼的特色菜谱，等灰衣少年点了四菜一汤外加一碗米饭，另外，还加两包各为十个一袋的馒头外带才乐呵呵下楼去，很快就送上一壶香茗。

    大街上人来人往，一片繁荣之景。灰衣少年懒散的把目光调向窗外，欣赏窗外的景色时不忘悠闲地品起手中的香茶，谁也没有发现他私下却在暗中留意周围的动静。

    不多时，店小二又领了四个年龄不一的伟岸男子上来，四人一身黑衣，风尘仆仆，显得犹为瞩目。四人刚坐下，较为年长的中年男子端起茶壶往杯里倒水，牛嚼牡丹式的豪饮几杯，才满足的低声问另外三个同伴，“你们知道吗？我听说一个月前，商青国的麒麟山庄易主了。新庄主是一年前在江湖上迅速崛起的绝杀魔君亦萧闲，他还是前任庄主亦展天的儿子。”

    听言，灰衣少年拿着茶杯的手轻顿了一下，缓缓举至唇边小小的押了一口，清澈的眸底闪过一丝淡淡的笑意，快得令人难以察觉。

    “当然听说了，这件事轰动整个江湖，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另一个年约十八岁的年轻男子毫不为意的扯着嗓门加入讨论，忽然谨慎地向四周看了一下，又压低声音：“我还听说，十六年前亦展飞私通亦展天的二夫人把他害死，才取而代之的。”

    “我听说亦萧闲初出江湖时，为人心狠手辣，冷漠无情。得罪过他的人从来没有好下场，不是被杀了就是被废掉，因此，才被大家封了个‘绝杀魔君’的绰号。”一个较为清秀的青年淡淡的插.进话题，“正所谓祸从口出，大家还是专心吃饭，稍后还要赶路。”

    不知是绝杀魔君的狠绝，还是慑于那青年的威严，正说得兴起的两人立刻一脸谨慎的埋头喝水，惜言如金。

    色、香、味俱全的饭菜陆续上桌，灰衣少年心情愉快的拿起筷子对每一盘菜试了几口，该滑的滑，该爽口的爽口，该嫩的嫩，贝齿流香，难怪客似云来。

    这时，一把有点沙哑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你知不知道财大气粗的柳员外重金访寻名医？听说他最美的七夫人得了一种怪病已有个多月，看了名医无数，都没能治好她的病。酬金已经涨到五千两白银了。”

    “你说城西的柳员外？他的七夫人曾是青楼里的头牌花魁，那个美啊，只要见过一次，世间的女子再难以入眼，别说五千两，就是一万两也值啊。”

    “可惜了，红颜薄命。”

    “是啊，太可惜了。”

    灰衣少年利用眼角余光瞄了一眼闲聊的两人，只见两个肥头大耳的男人正在吃香喝辣，一边谈论着身边的事情。看样子是受祖先庇佑，家底富足，闲来吃喝消遣，扯扯八卦。

    吃足喝饱后，灰衣少年唤来店小二结账，顺道打听好柳员外的住址，把没吃完的菜打了包，带上两包油纸裹好的馒头下楼，牵过他的‘疾风’，举步向城西姗姗而去。

    路见街头的小乞丐，顺手把菜和馒头塞进他们怀里。那几个小乞丐怔了一下，一嗅到怀中的香味迫不及待的打开油纸包，发现美味可口的食物眉开眼笑，立刻招来同伴，狼吞虎咽起来。

    城西的柳员外家并不难找，灰衣少年走了不久，便来到一座豪华、汽派的宅府门前。正红朱漆大门上面挂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龙飞凤舞的题了两个大字“柳府”。

    他刚要上前敲门，一扇大门往里打开，一个管家模样的短须老者正送一位肩背药箱，双鬓略显华丝的中年男人出来，“贾大夫，您慢走。”

    灰衣少年一听，不禁菀尔，心中暗思：贾大夫，假大夫，这人的姓还不是一般的凑巧。

    “孙管家请留步。”贾大夫别过孙管家，一转身，发现眼下站了一位笑意满脸的少年，狠狠地瞪了少年一眼，才丧气的大步离去，心里不免痛惜与自己擦肩而过的五千两白银。

    就在孙管家准备关门时，灰衣少年立刻上前行礼，“孙管家，请问贵府的七夫人是否身体抱恙？”

    孙管家这才注意到眼前的少年，脸色算得上是清雅，只是那身板子瘦弱得好像弱不禁风，那匹瘦马和主人倒很相配。再一细看，发现他身上的衣料上等，非富则贵，于是不敢怠慢，连忙上前回礼道，“想必公子定是听说了我家老爷求医悬赏之事，七夫人的身体确有不适，不知这位公子是……”

    孙管家猜不透眼前少年的来意，如若是大夫，看样子太年轻了点，如若不是，这文质彬彬的少年所来为何？只好投石问路。

    “敝姓笑，名红尘，学过几年医，如若孙管家不弃，请让在下一试。”笑红尘彬彬有礼，自信的微笑使人不忍拒绝。

    反正已经看了那么多大夫也没有效果，多看一个也无妨。孙管家暗想，可又不禁担心，毕竟眼前这少年如此年轻，万一不小心冒犯了主人，自己的老命堪忧啊。就在他左思右想间，里面跑出一个十二、三岁、丫鬟模样的小姑娘，气喘不已，“孙管家……快……快请大夫，七……七夫人又发病了。”

    “笑大夫，请赶紧随我来。”孙管家一听，什么也顾不上了，拉着他就没命地往里跑。

    “这位姑娘，请帮在下安顿我的马，谢过了。”笑红尘不忘把缰绳交给那个还在顺气的小姑娘。

    “公子请放心。”小姑娘答道，清秀的小脸上浮起两朵红云。

    约莫跑了一刻钟，在孙管家的带引下绕过重重长廊、亭台楼阁和假山碧水，终于来到一处清幽的院落。难怪刚才那小姑娘会上气不接下气，这柳府不是一般的大，五步一廊，十步一阁，廊腰缦回，眼压高中，各抱地势又勾心斗角。走廊碧瓦朱檐、雕梁绣柱；每座楼阁又层楼叠榭、丹楹刻桷。在这一刻钟里，他算是体验了客似云来那人称柳员外所用的“财大气粗”一词。

    院内的婢女忙出忙入，孙管家加快脚步冲进房间，止步在屏风前，气喘得连话都说不上来，“老……老爷，大……大夫请来了。”

    “还不快让他进来。”暴躁十足的声音响彻庭院，笑红尘则气定神闲的在孙管家的眼色示意下转过屏风，来到床前。床帘低垂，隐约看到一个男人挨坐床头，怀中抱着一个女子的身影。

    “你快来给七夫人看病。”男人已经顾不上男女有别，一手拔开床帘，一旁的婢女立刻把床帘挂起。

    映入眼中的女子看似受尽折磨，瘦骨嶙峋，丽容仍显清雅，贝齿紧咬，苍白的小嘴角流出丝丝鲜血，身子不受控制地猛然抽搐；男人满面憔悴，正死死的压着她的双手，此人估计就是柳员外。

    见状，笑红尘立刻上前伸手一挥，一根银白的细针刺入女子的人中，床上的女子马上全身一软，登时累极而疲软的吐出一气，一双秋水望向他，满眼谢意。可能由于先前太痛苦，虚弱的身体已经无力说话。

    抱着她的柳员外见她终于安静下来，松了口气，这才发现眼前的大夫竟然是个小少年，不禁满眼疑惑。但见他刚才一出手就能消除怀中佳人的痛苦，放松下来，依然怀疑的问：“你就是大夫？”

    笑红尘回他一个有力微笑，“正是，可否让我给七夫人把脉？”

    谈笑间，他稍微打量了一眼这个男人，四十来岁，皮肤黑实，五官端正，隐隐的散发出威严的气息。

    柳员外低头细心察看怀中的娇人，满头虚汗，均匀的呼吸悠悠传出，想来被刚才的痛苦折腾了一翻，已经累得睡了过去。他小心奕奕的将她放平，生怕惊醒她，轻轻的为她盖好被子，才轻柔的拉出一只雪白的骨感柔荑，“请。”

    婢女已经搬了一张椅子到床边，笑红尘坐下，伸出右手的姆指、食指和中指探向递到床外的小手，不一会，原本云淡风轻的他双眉轻戚一下，露出凝重的神色，“请给我另一只手。”

    柳员外见状，不敢怠慢，立刻把娇人的另一只白嫩柔荑交到他手上。

    把过脉后，他表情恢复平淡，从身上摸出一颗药丸送进女子的口中，收起银针，抓过柳员外的大手，在他的掌心写下‘可治，七日’四个字。然后胸有成足的往外跨了出去。

    柳员外先是一愣，随即眉心一喜，“孙东，请笑大夫到前厅好好款待。”

    孙管家一听，马上眉开眼笑的迎了上去，“笑大夫，请随我到前厅喝茶歇歇。”

    笑红尘也不多言，尾随着孙东一路观花赏景的往前厅行去。88106 www.88106.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