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 再入京华录 第一百七十五章 落网之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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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106 www.88106.info)    已经是十一月下旬的天气,地面寒冷,上边溜溜儿的结出了一层薄霜来,放眼望着一片银白‘色’,还带着些绒绒的面一般,让人瞧了顿生寒意。

    月妈妈被钦了跪在这冰冷的地面上,只觉膝盖那处被刀子搁着一般,刺着痛。她微微斜眼打量了一下按着自己的壮汉,见他生得十分威武,一双眉‘毛’结在一处,就如那大树的虬枝一般‘交’错,心里不由得暗暗叫苦,只恨自己出‘门’前没有看黄历,怎么便遇着这样一个蛮不讲理的人,自己只撞了他一下,他便将自己捉住不让动弹。

    那壮汉是半分怜惜的心情都没有,一张脸板得紧紧的,拖了月妈妈的手,一路将她拖回了书房。月妈妈哼哼唧唧直叫唤:“这位爷,你的手可别抓这么紧,老婆子自己会走。”

    “自己走?”壮汉从鼻子里头发出了冷冷的一声:“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这‘奸’猾的婆子?”

    月妈妈被那壮汉噎得好半日说不出话来,瞧着段监正书房那扇‘门’开着,心里头有几分胆怯,站在‘门’口不肯进去,被那壮汉捉住一双手,用力拖进了屋子,又被重重的惯在地上。到了这时候,月妈妈知道自己无路可退,只能豁出去了,她‘摸’着屁股直着嗓子叫唤了起来:“哪里来的汉子,竟敢这般对老娘!老娘真是柳太傅府里得脸的管事妈妈,若你这般猖狂,少不得我回了夫人要好好整治你!”

    “柳太傅府的?”那壮汉一愣,挑眉看了看坐在中间的段监正:“不是说她毁人亲事?如何会是柳太傅府的?”

    段监正见这壮汉横眉怒目,体格高壮,心中也有些害怕,抖抖索索问了一声:“这位壮士,你来段某府上是来做什么的?”

    那壮汉一拱手:“段大人,冒犯了。我乃是乔世子的暗卫楚风,今日我们家世子爷本来是要亲自来取八字批文的,可临时有事情要去做,没法子过来,便嘱咐我替他来取。这是乔世子给给段大人的信。”说罢,恭恭敬敬从怀里‘摸’出一封信‘交’给了段监正。

    段监正打开一看,果然是乔景铉写来的,下边还有他的‘私’戳,这才放下心来,喘了一口气,指着月妈妈道:“这婆子自称是柳太傅的,送来一张万两的银票,要下官将八字批文改了,注明柳府十小姐克夫。”

    “什么?”楚风气得脸‘色’通红,转身吩咐那书童大头:“去取一根绳子过来,要长一些,我好捆人。”

    大头应了一句,转身出去,不多时便寻了一根绳子过来了,楚风拿着绳子把月妈妈捆成了一只粽子似的,伸出脚将月妈妈用力踢了两下,月妈妈登时“嗳哟嗳哟”的叫了起来,楚风伸手将她提了起来,左右开弓扇了她几个耳光,月妈妈的脸肿了起来,嘴角流出了鲜血,张开口,一个牙齿便从嘴巴里滚落了下来。

    “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楚风举起手来正准备再落下去,旁边段监正看得触目惊心,瞧着楚风那模样,似乎要将那婆子打死在这里。这可怎么行,如何能让家里出人命?段监正赶紧让大头拉住了楚风:“楚暗卫,你们家世子爷肯定还在等着八字批文,你先别与这婆子计较,赶紧接了八字批文走罢。这婆子,你给柳府送去也就是了。”

    楚风气哼哼的望了月妈妈一眼,朝段监正拱了拱手:“段大人说的是。”

    大头将八字批文递给楚风,低头看着地上那颗带血的牙齿,两股战战,都不敢抬头看楚风的脸。楚风将八字批文接了过来,低头瞧了瞧,笑逐颜开:“我们世子爷见了保准欢喜。”

    他将那八字细心的揣在怀里,朝段监正行了一礼:“叨扰。”转身一手拎了月妈妈,大步走了出去。段监正与大头瞧着楚风铁塔一般的背影,两人都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抹了抹额头的汗珠子:“这楚暗卫真像一个煞神!”

    楚风提着月妈妈出来,将段监正大‘门’边守着的两个柳府家仆惊得瞪圆了眼睛。他们是金‘花’妈妈派了过来的,吩咐两人在这里守着月妈妈,若是看见她出了段监正府便把她抓了回柳府‘交’柳老夫人审问。

    这么冷的天气也难捱,他们已经抖抖索索的守在这里两日了,一直不见月妈妈的影子。还还正在埋怨金‘花’妈妈是不是‘弄’错了事情,这时便见月妈妈从一旁的巷子里钻了出来,给‘门’房塞了一个银锞子,便有人带着她进去了。

    “果然来了,金‘花’妈妈还真没‘弄’错。”一个家仆搓了搓手笑嘻嘻道:“咱们总算可以不守到这里了。”

    “可不是,这般天气冷,眼见着要下雪了。”另外一个也来了‘精’神:“咱们可得仔细着些,别让那婆子溜走了,否则真不好回去‘交’差。”

    两人打起‘精’神来,继续在‘门’外候着,两双眼睛一眨也不眨的望着段监正那扇大‘门’。可盼得眼睛都要望穿了,却忽然瞧见一只粽子被扔了出来。仔细一打量,正是进去不久的月妈妈,全身被绳子一道道捆得紧紧。两人面面相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见一个壮汉从里边走了出来,一手拎起了月妈妈,翻身上马,飞奔着去了。

    “快追。”两个家仆大吃了一惊,撒‘腿’便追了过去,这两条‘腿’是无论如何也跑不过四条‘腿’的,才跑了一阵子,楚风与他的马便不见了踪影。两个家仆望着街头熙熙攘攘的人群没了办法,互相看了一眼,只能耷拉着脑袋去柳府回话。

    楚风骑着马跑得飞快,心中充满了愤怒,今日乔景铉没时间来接这八字,又害怕有人来捣鬼,特地派他前来取这八字批文,特地叮嘱他:“若是那批文写得不好,你便给那段监正添些银子,叫他再写张好的。”他方才看了下那四句批文,俱是溢美之词,心里也是欢喜,好歹帮世子爷又省了些零‘花’银子。

    可是没想到,段监正批的八字是极好的,可却真有人想来捣鬼!楚风拧着眉‘毛’看了看马背上那只粽子,月妈妈正在不住的求饶:“这位爷,我给你银子,你就把老婆子放了罢。”

    她心中知道,若是楚风将自己送去柳府,那可就完了,即便自己闭嘴不供出柳大夫人来,谁还能不知道?柳大夫人是她的主子,她服‘侍’了她这么多年,怎么能忍心见着她在这个年纪还被人赶出柳府来?她只能抱着一线希望,希望楚风能看在银子的份上将她放了。

    月妈妈不住的哀求着,那声音甚是聒噪,听得楚风一阵心烦,‘摸’了‘摸’身上没有带汗巾子,转了转眼睛便从自己脚上‘摸’下一只袜子来堵住了月妈妈的口,瞬间耳边没有了聒噪之声,楚风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样方才耳根清净了些。”

    纵马跑到柳府,却没有走大‘门’,给了看角‘门’的一点碎银子,把马的缰绳‘交’给看‘门’的婆子:“我是英亲王府乔世子派来的,有事情要找柳家十小姐。”

    那看‘门’的婆子听说是乔世子派人来找十小姐,眼睛早就乐得眯成一条缝,乔世子与自家十小姐最亲定了亲,这人定然是给十小姐来送东西的。忽然手心一凉,低头一看,一块碎银子塞在手心,更是心中欢喜,哪还有多话?笑嘻嘻的接过缰绳,点头哈腰的把楚风放了进去,等及楚风大步走进院子,那婆子瞥了一眼楚风手里拎着的那一只粽子,疑‘惑’了下:“怎么这婆子身上穿的衣服恁般眼熟?”

    过了好一阵子,那婆子这才想起来:“啊哟,这不是柳府的掌事妈妈穿的衣裳么!”拍了拍脑袋便想去看个明白,却只看见一个模糊的背影了。

    楚风拎着月妈妈大步流星往前边走了去,还才走到沉香阁的院墙,就听着里边有人欢快的喊着:“‘玉’梨姐姐,有人过来了。”

    抬头一看,香樟树里坐着一个小丫头子,正拿着一盏绣球灯在把玩。院子里边‘露’出了一张脸,见着楚风过来,“嗳哟”了一声:“原来是楚风大哥过来了,你且等等,我这就去找‘玉’箫出来。”

    楚风嘻嘻一笑:“‘玉’梨,我今日来可不只是来找‘玉’箫的,我是有了不得的事情要找十小姐的,你快些来看看,这个婆子你认识否?”

    ‘玉’梨听了这话,伸出脖子来望了一眼,见着那被捆成一团的月妈妈,惊讶的喊了起来:“这是我们家大夫人身边的管事妈妈,如何变成了这样?”

    月妈妈本来是想将脸藏起来,可手脚被捆着,哪里有藏的地方?扭了扭脖子,究竟没有将脸藏还,还是北欧‘玉’梨看了个清清楚楚。她骨笃了一张嘴,打定了主意,今日就是不说话,谁也别想在她嘴里撬出话来。

    楚风将月妈妈毫不留情的丢到了地上,指着她对‘玉’梨道:“我倒是见识到了在,这世上真是有大胆的奴才,方才她去了段监正府里,想要坏了十小姐与我们世子爷的亲事呢。”

    ‘玉’梨听了这话,唬了一跳,气得脸鼓鼓的就如青蛙一般:“走,快些带她去见小姐!”看着地上的月妈妈,心中越想越气,走上前去恨恨的踢了她一脚:“死老婆子,满肚子的算计,总算是将你逮住了,今日我们家小姐可得好好跟你清算清算!”

    “‘玉’梨,你也别踢她了,快些去将十小姐喊出来。还有……”他忽然间便扭捏了起来,脸上蓦然有了点点红‘色’,看得‘玉’梨咯咯的笑了起来:“还说不是来找‘玉’箫的,分明就是来找她的,口里还要扯了旁的事情做幌子。”

    楚风腼腆的笑了笑:“多日未见了,给‘玉’箫在珠玑坊打了一样首饰,想给她做生辰贺礼,今日既然到了柳府就顺手‘交’给她。你快去将十小姐喊出来,对了,这个婆子该偷偷的审查才是,可不能让她主子知道了,免得打草惊蛇。”

    ‘玉’梨嗤嗤了笑了一声:“楚大哥,你想见‘玉’箫便直说,找了这么多理由,可究竟绕来绕去还是想见‘玉’箫!哼,小小礼物就想收买了‘玉’箫去?我且告诉你,到时候你不正儿八经的来柳府求亲,我可会央求小姐不要替‘玉’箫应下来!”

    楚风连连作揖:“好‘玉’梨,你知道我嘴拙,便别再为难我了!”

    ‘玉’梨瞧了他一眼,见他满脸通红,这才放过了她,转身走到里边将明媚与‘玉’箫找了出来。楚风先与明媚说了下月妈妈这件事情首尾,然后一双眼睛只是巴巴儿的望着‘玉’箫,明媚冲他微微一笑:“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体己话儿要与‘玉’箫说?你们且去旁边说去!”

    楚风大喜,伸出手来去拉‘玉’箫:“我、我、我给你打了一样首饰。”这时候,铁塔般的壮汉却变成了小姑娘一般,脸红得厉害。‘玉’梨在旁边瞧着甚是好笑,推了‘玉’箫往一旁去:“你们俩到那边说话去,可别让我们瞧了笑话!”

    明媚看着被平放在地上的月妈妈,心里涌上一阵厌恶,没想到这人心歹毒竟然到了这种地步!她自问没有对大房做下什么错事,可偏偏的,他们却一味的纠缠上了自己。

    她们背地里对自己做下的事情,绝对不止这一件,可以联想的是,码头的被劫,杜若兰补汤里放的红‘花’,都和大房脱不了干系!明媚想着这一件件的‘阴’毒事情,如同看到了一条毒蛇,正张大嘴巴朝自己和杜若兰扑了过来,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

    若是那段监正真被收买了,在八字批文上写一句克夫的话,那自己和乔景铉这‘门’亲事,无论如何便也是成不了的,除非那乔景铉够胆大,不顾这克夫的命相也要和她成亲——即算乔景铉愿意,英亲王和英王妃又怎么会愿意?虽然说前世不相信八字什么的,可既然自己能从异世时空穿到这个大陈,也由不得自己不信这些,若是不知内情,恐怕也会觉得心中有些愧疚,不忍心去伤害乔景铉。

    她皱着眉头望了望月妈妈,吩咐‘玉’梨去拿几根银针过来。月妈妈见着那长长的银针,不由得心中生了几分恐惧:“十小姐,你想做什么?”

    “我不想做什么,就想在你身上扎上几针试试看。”明媚俯下身子来,手起针落,将几根针扎到月妈妈身上,不多时,月妈妈便觉得自己脑子昏昏沉沉的,‘迷’‘迷’糊糊的闭上了眼睛。

    “姑娘,你这是做什么?”‘玉’梨站在一旁瞧着明媚的举动,有几分好奇,姑娘怎么要扎得这月妈妈睡觉呢?

    “不做什么,我唯恐她咬舌自尽,先让她昏睡再说。”明媚站起身来,厌恶的望了月妈妈一样,只觉得她那模样实在令人恶心:“‘玉’梨,你且去‘玉’瑞堂将这事情报与老夫人听。”

    “姑娘,你有些想得多,像月妈妈这般恶人,才不会想着要咬舌自尽呐,她如何舍得去死?”‘玉’梨嘻嘻一笑,扭身便往‘门’外边走:“只不过老夫人审讯她的时候,我可以帮着老夫人动刑,用银针刺得她全身发痒,保准她受不住!”

    明媚朝她瞪了瞪眼睛:“你才学了些皮‘毛’,就想拿出来卖‘弄’不是?”

    ‘玉’梨扮了个鬼脸,飞快的朝‘玉’瑞堂跑了过去。到了那大堂‘门’口,见谅个打‘门’帘的丫鬟趴在‘门’边上往里边瞅,不由得有几分好奇,轻手轻脚走上前去,在一个耳朵边上喊了一声:“桃红!”

    那丫鬟唬得身子一颤,转了过来见着‘玉’梨,朝里边呶呶嘴道:“老夫人正生气呢。”

    “怎么了?”‘玉’梨也是好奇:“我很少见着老夫人生气。”

    “方才金‘花’妈妈带着两个外院大哥进来,在里边说了一阵子话,就听老夫人声音抬高了几分,在骂那两个大哥,说他们是废物。”桃红摇了摇头,耳垂上坠子不住的晃‘荡’着:“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一回事儿。”

    ‘玉’梨拍了拍桃红的肩膀:“让开些,我们家姑娘让我来与老夫人说件要紧事儿。”

    桃红这才反应过来,赶紧伸手将帘子打起来,朝‘玉’梨笑了笑:“你快些进去。”

    柳老夫人坐在椅子上头,正在生气。

    金‘花’妈妈带着两个家仆进来,两人方才垂头丧气的将今日的事情说了一遍。听着说那月妈妈被一个壮汉劫持走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气得柳老夫人好一阵堵心。

    即算亲眼看见月妈妈进了段府,可只要是没有抓到人,空口无凭,怎么样也没办法坐实老大媳‘妇’收买人想捣鬼的事情,必须是在出段府‘门’口抓到了月妈妈,这样便不由得她不承认了。可这从天而降的壮汉,竟然就这样生生的把这件事给破坏了!

    那壮汉是谁?为何要将月妈妈捉走?柳老夫人眼睛转了转,望着那两个仆人道:“是不是你们两个没用的,没有盯得紧那个婆子,让她溜了,又编出这番话来?”

    “我们说的话都是真的,还请老夫人明察。”两个家仆不住的磕头:“我们两人怎么会连一个老婆子都抓不住?真是有个壮汉将她捉走了。”

    正说着话,‘门’帘儿一动,‘玉’梨走了进来,朝柳老夫人行了一礼:“老夫人,我们家姑娘有要紧事儿找您,请您移步去沉香阁看看,可有个了不得的消息呢。”‘玉’梨说着,明亮的眼睛亮闪闪的看着柳老夫人,似乎含有深意。

    见着‘玉’梨那神‘色’,仿佛有了不得的大事,柳老夫人一怔,这媚丫头身边的丫鬟个个儿机灵,这般行事肯定是有什么事儿。她又看了‘玉’梨一眼,点点头道:“既是如此,就走一趟罢!”

    柳老夫人扶了曼珠的手,金‘花’妈妈跟在后边,几个人往沉香阁那边走了去,柳老夫人见着前边带路的‘玉’梨,走得风风火火,又急又快,衣襟被风吹得飘了起来,心中忽然间有了点想法,或许这事情跟大房有什么关系?

    众人走到沉香阁,见着明媚站在‘门’口,柳老夫人笑了笑:“媚丫头,有什么事儿,这般着急要找祖母?”

    明媚走上前去挽住柳老夫人的手:“有人送了个好东西到孙‘女’这里,特地请祖母来看的。”柳老夫人见明媚的眉眼间有些气愤的神情,也是一怔,跟着她往后院走,便见着了那被捆得严严实实的月妈妈,

    跟着来的曼珠与金‘花’妈妈俱是一愣,方才那两个家仆说没抓到月妈妈,可没想到这莫名失踪的月妈妈会躺在沉香阁的地上,而且还捆得那般严实。

    明媚指了指月妈妈:“‘玉’梨,你去将那银针拔出来,再去厨房拿桶冷水过来。”

    ‘玉’梨应了一声,上去将月妈妈身上的银针给取了,然后快步走去了厨房,拎了桶冷水出来,兜头兜脑浇到了月妈妈身上。此时已经是十一月末,那水十分凉,浇到月妈妈身上,她瞬间便被冻得醒了过来,睁大了眼睛望着前边的人,‘露’出了惊骇的神‘色’。

    柳老夫人见月妈妈的嘴巴被一团布堵着,皱了皱眉:“将她口中的布团取出来,我有话要问她。”

    ‘玉’箫走上前去,从月妈妈嘴里取出那团布,本来想直接扔了,可却觉得有几分眼熟,仔细一辨认,竟然是自己给楚风做的袜子,啐了月妈妈一口:“没由得让你这老货把好好的一双袜子糟蹋了!”说完嘟着嘴而,拿着袜子转去后边屋子了。

    柳老夫人看了看躺在地上的月妈妈,开口盘问起来:“你去楚段府做什么?可是有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那月妈妈本来还想狡辩,可几个婆子在她身上搜出了那张一万两的银票,‘玉’梨又捡着楚风说过的话重新说了一遍,她这才无可抵赖,垂着头,白着脸儿不敢出声。

    “好哇,这种‘阴’毒的手段你们也使得出来!”柳老夫人伸出手来,指着月妈妈怒骂:“这是人做的事情吗?便连畜生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你们毁了媚丫头的亲事又能得到什么好处?更何况八字批文上带个克夫,分明是想让她一辈子嫁不出去!”

    明媚走上前去帮着柳老夫人顺了顺气儿,柔声说:“祖母,你别生气,这事情不是没有成吗?况且万一被她们毁了,我便留在家里,一辈子孝敬祖母便是了。”

    柳老夫人听了感叹道:“傻丫头,就会说些‘混’话儿!哪个又愿意在家里做老姑娘?你放心,祖母必然会处理好这事情,给你一个‘交’代!”

    “祖母,这不是给不给明媚一个‘交’代的问题,主要是该如何保证四房的安危。”明媚挽着柳老夫人的手,细声细气道:“明媚还能在家里呆多久?左右最多不过两年便出阁了,可明媚还有弟弟明荃,母亲肚子里头还有一对儿呢,若是不将那黑心的人给逮出来,四房还有得是动‘荡’不安呢。”

    柳老夫人的眉头又皱紧了几分:“媚丫头,你说的是,我可要好好盘查盘查,看究竟是谁给她这么大的胆子,敢去祸害我的儿孙!”

    月妈妈听了那话,惨白了一张脸,一个字都不敢说出来。

    是夜,青莲院的一间杂屋屋子里灯火亮了个通夜,有好奇的丫鬟婆子想要上去看热闹,都被守在外边的张妈妈呵斥了回去:“有什么好看的,屋子正在挪用着给十小姐打嫁妆呢,都快些回自己屋子歇息去,这么晚了一个个‘精’神头倒是足!”

    众人看着这场面就根本不是在给十小姐打嫁妆,分分明明的是出了什么事情,可被张妈妈呵斥了一顿,谁也不敢在这边探头探脑,一个个回自己屋子去了。

    “抱琴,去看看月妈妈可在自己屋子?”柳大夫人有些心神不宁,坐在桌子旁边,瞧着那灯光不住的闪动,一颗心也是上上下下的晃个不停。多年来她已经习惯了由月妈妈向她报告这院子里的事情再去歇息的,可偏偏今日月妈妈去了段府就不见回来,这让她心里有些隐约的担心,一直在猜测是否事情已经败‘露’。

    可若是事情败‘露’,柳老夫人这时该派人来找她了罢?为何不见半点动静?柳大夫人一双手握紧了几分,心中十分犹豫,忐忑不安,只希望月妈妈快些出现在面前,告诉她说一切都办妥当了。

    “夫人,月妈妈屋子里是黑的,没点灯,奴婢上去推‘门’,发现‘门’是外边锁着的,月妈妈肯定是还没有回复。”抱琴气喘吁吁的回了内室,脸上也有惊慌的神‘色’:“这么晚了,月妈妈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罢?”

    “还能出什么事情?”柳大夫人佯装镇静:“你别自己吓自己!”

    “夫人,我是说,月妈妈不会路上被马车撞了,或者……”抱琴的脸‘色’也是煞白一片,都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月妈妈该不是帮着夫人做坏事儿做多了,遭了报应罢?

    柳大夫人没有出声,好半日才说:“派个婆子去‘玉’瑞堂打听,看看老夫人那边有没有动静?”

    抱琴应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过了好一阵子她才回来:“夫人,那婆子说老夫人起居如常,现儿已经睡下了。”

    “唔,你打热汤进来,伺候我换洗。”柳大夫人心里稍微安稳了几分,月妈妈的失踪虽然让她心烦意‘乱’,可毕竟柳老夫人那边没有动静,那还算是一件好事,毕竟自己让她去做的事情没有东窗事发。

    第二日清晨一早起来,柳大夫人便喊着抱琴去看月妈妈有没有回来,抱琴出去了一转,回来禀报说月妈妈的房‘门’依然是锁着的,她人还没有回来。

    柳大夫人没‘精’打采道:“给我梳洗。”朝镜子里头看了看,只见着自己的脸,没有月妈妈的身影,柳大夫人有些兴味索然,以前月妈妈总是会站在那里与她说发髻该怎么样,簪子又该选哪一支,可现在忽然耳根清净了,实在不习惯。

    素日里柳大夫人由贴身丫鬟服‘侍’着洗漱以后,月妈妈便会一路跟着去‘玉’瑞堂给柳老夫人请安,总是垂手走在柳大夫人身后,主仆两人一路上走一路聊,言谈甚欢,可今日,身边却只有一个抱琴了,柳大夫人往前边走着,心里头很有些难受。

    “哟,大嫂,今日你怎么脸‘色’有些不对?”刚刚走进‘玉’瑞堂,就听见了柳三夫人的声音,抬头一看,她正与柳二夫人沿着小道从那边走过来。

    她们两人该是刚刚从偏厅理事出来,柳大夫人站在那里,脸‘色’有几分僵硬:“三弟妹真是说笑了,有什么脸‘色’不对?还不是年纪来了,脸‘色’自若黄了,怎么能与你相比,差一年便是一年,等着三弟妹到了我这年纪,自染也是一张黄脸。”

    柳三夫人见着柳大夫人‘精’神不济,只是随口说了一声,还想体现自己的关切,没想到柳大夫人却口气很冲,只将那怒火转到了她身上,倒‘弄’得她有些不知所措。好在她素日是个机灵人,马上便笑着接了口:“原来是这样,我便等着看看,等我也到了大嫂这个年纪,是不是一张脸黄得像那熏过的灯笼盅儿!”

    柳二夫人听了,在旁边撇了撇嘴,也不说话,大步朝‘玉’瑞堂那边去了,柳大夫人本来想说话,可远远的便瞧见那打‘门’帘的丫鬟正在往这边看,不好还丫鬟面前失了体面,骨笃了嘴,气冲冲的走上了台阶,将柳三夫人抛在了后边。

    一走进庆瑞堂,柳大夫人心中便是一咯噔,她明显感觉今日气氛有些不对,因为柳老夫人出乎意料没有穿着红‘色’的衣裳,而是穿得很正规,一身石青‘色’的缂丝衣裳,上边织的是紫‘色’团‘花’杂粉白碎‘花’边儿,衬得她雍容华贵,通身的气派竟不似往常。

    柳老夫人很少穿这种正规的衣裳,除非是进宫觐见,或是参加游宴,或是除夕祭祖,否则总是那些大红正红朱红,配上浅黄浅绿的褙子。柳大夫人心中暗自琢磨了一下,不知道究竟是出了什么大事。

    柳老夫人右边坐着五位未出阁的小姐,看起来已经来了一段时间了,似乎坐着‘挺’无聊的感觉,正彼此间在窃窃‘私’语,见着柳家几位夫人走了进来,几个人都抬起头来。

    明媚瞧着那脸‘色’蜡黄的柳大夫人,心中暗自冷笑了一声,这种大‘奸’大恶之人,隐藏在柳府中兴风作‘浪’,今日非得将她揪出来不可。昨晚上柳老夫人派了银‘花’妈妈审讯了月妈妈,她倒是嘴硬,无论再怎么用刑,都一口咬定是她与自己有隙,从柳大夫人那里偷了银票想去买通段监正毁她亲事,其余各种事情,更是绝口不提。

    尽管有月妈妈这样忠心可靠的奴仆,也挽救不了柳大夫人,明媚已经给柳老夫人出了几招,让她今日用欺诈的方式将柳大夫人‘弄’得‘乱’了阵脚,自己将事情‘交’代出来。

    明媚横了柳大夫人一眼,怎么样也不能让她在柳府住下去了。虽然柳大夫人做下的事情,绝对可以够得上死罪,可她杀的都是些丫鬟,柳府也不愿意将这事情捅出去让自己伤了颜面,肯定是不会将她送去京兆府的。

    若是要拿上回在补汤里下红‘花’的事情与这次去收买段监正的事来给柳大夫人治罪,杜若兰肚子里的孩子并没有受到伤害,自己的亲事也没有被毁,总怕也不能让她怎么样,明媚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看了也只能做到让她滚出柳府这一步了。

    在大陈这个时代,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若是被夫家休弃,那是最丢脸不过的一件事情,况且柳大夫人被赶出柳府,那自然不再能在府里兴风作‘浪’了。明媚盯着柳大夫人那张枯黄的脸,心里头想着,让她活在世上尝尽被世人侧目而视的滋味,恐怕比杀了她会更好些呢。

    “老大媳‘妇’,老二媳‘妇’,老三媳‘妇’,你们都过来了,今日可忙?”柳老夫人笑着朝三个媳‘妇’点了点头:“若是忙完了,我们一道去家庙那边,老太爷今日有事相召。”

    柳二夫人和柳二夫人互相看了一眼,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好端端的,柳府的家庙素来只有一些重大的日子才开,祭祖,或者是嫁娶要昭告先祖,而素日里的家庙相召,实是有重大事情才这般,可现在瞧起来,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好端端的,为何要突然去家庙?

    柳大夫人心里不踏实起来,一夜未归的月妈妈似乎和今日这事有必然的联系,似乎前边有一个危险的陷阱在等着自己,她的手脚有些发软,半靠在抱琴身上,有些站不住脚般。

    “母亲,我突然头有些疼痛难忍,我就不去了。”柳大夫人虚弱的站直了身子,向柳老夫人行了个礼儿:“容媳‘妇’先行告退。”

    “老大媳‘妇’,这可是大事儿,你不能不去,若是头疼,叫媚丫头给你开些‘药’也便是了。金‘花’妈妈,赶紧去扶着大夫人些,没见她脸‘色’都白了吗?”老大媳‘妇’倒是警觉,柳老夫人心中冷冷一哼,自己又怎么能就这样放走她,赶紧支使着金‘花’妈妈去挟制住她。

    “母亲,媳‘妇’还能走,就不劳累金‘花’妈妈了。”柳大夫人有几分惊慌失措,这分明是想要抓住她呢,看起来月妈妈或许是已经被婆婆给抓住了,今日婆婆要跟自己起底大盘算。她望着坐在主座上的柳老夫人,不由得有几分绝望。

    一双手用力的抓住了她的胳膊,柳大夫人脸‘色’一变,这事怕是不得善终了,她全身都有些发抖,就如那寒风里的落叶一般,簌簌个不住。金‘花’妈妈笑着在她耳边说:“大夫人,走路看着些,可当心着脚下,别被石子儿膈了脚,那可是痛得很呢!”

    柳大夫人听着这话,只觉有几重意思在里边,一颗心更是狂跳个不歇,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全身一点力气儿都没有,全凭着金‘花’妈妈和那贴身丫鬟扶着,半拖半拽的来到了家庙。

    ‘门’口站着的是一个穿着黑‘色’袍子的‘女’子,富态身材,除了那张厚厚的嘴‘唇’能给人留下深刻印象以外,面容毫无特‘色’。她手持木鱼,见柳老夫人一行人往这边迤逦而来,向众人行了个礼道:“老太爷及老爷们都已经在里面了。”

    柳老夫人望着她微微一笑道:“二姨娘,日子可还习惯?”

    穿着黑衣的二姨娘抬起头来望着柳老夫人,眼里俱是感‘激’的泪水:“老夫人,婢妾过得很好,知道欣儿过得好,婢妾便心安了。我每日在佛堂里念经,为柳府祈福,也希望佛祖保佑我的欣儿一切顺顺利利。”

    ——二姨娘还是二姨娘,她依旧是以前那憨厚忠实,一点也未曾改变,一心只巴望着自己的‘女’儿过得好,那她也就过得快活了。现儿柳明欣成了太子殿下的侧妃,又有了身孕,也算是有福气之人,怪不得二姨娘笑得这般开心。柳老夫人朝她点点头:“你能这样想,很好。我还以为你会怨恨我。”

    二姨娘摇了摇头道:“老夫人说的什么话,能够让金梭有一处安身之处,金梭已是感‘激’涕零,无以为报了。老夫人,你们且进去罢,别让老太爷等久了。”

    柳老夫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望了二姨娘一眼,带着一群人走了进去。

    家庙最外边这间屋子是极大的一间厅房,里边摆着柳氏祖先的牌位,淡淡的香烛味道扑鼻而来,让空气里无端多了些肃穆,让走进来的人心里充满了一种敬畏。

    柳老太爷坐在左边靠墙的椅子上,眼睛半眯着,一张脸让人看不出喜怒来,柳府四位老爷和柳明卿站在他的两旁,看着鱼贯而入的‘女’眷,脸上皆是莫名其妙的神情。

    今日既不是重大的日子,最近府里也没有什么重大事情值得全府的人来到一起商议,为何柳老太爷要把大家都召集到一起,特别是连‘女’眷都喊了过来?

    柳老夫人在柳老太爷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柳二夫人和柳三夫人也走了过去站在她的身边,只有柳大夫人还挨挨擦擦的站在一旁,被金‘花’妈妈推着到前边去了。明媚和几位柳府小姐互相看了看,却不知要不要也站上前去,这时柳老太爷睁开半眯着的眼睛道:“人可都到了?”

    柳大老爷看了看周围,点点头道:“除了四弟的夫人,全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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