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章 城主大公子

(88106 www.88106.info)郎不悔为春渐远手术部位消了毒，燕独善开始了手术。甘美之花术前参与了手术方案的制定，知道截肢得用锯的，有了思想准备，加上经历了小黄鱼的开胸手术，可还是觉得难以压抑呕吐的感觉。黑莲花倒没想吐——她只想高声惊叫，哪知才一张嘴，甘美之花就给她嘴里塞进了一条毛巾，根本不给她叫出声的机会。

    这是燕独善第二次主刀大手术，难度也有所降低，所以只用了不足两个时辰就完事了。缝合创口，包扎创面，注射血清，这些就连龙天行、胡思齐也可以完成了。

    把春渐远送到2号帐篷，郎不悔看到黑莲花面色苍白地从1号帐篷里出来，笑着问道：“莲花团长，你是否改变了主意？”

    黑莲花咬紧牙，说：“不！我知道，当初你们救治小黄鱼的场面，肯定比这次更血腥。如果这是做一名医者必须经历的，我会勇敢地面对它！”

    春渐远比小黄鱼恢复得要快得多，麻药劲儿过去就醒过来了。不过他却没有要吃的，他的疼痛感比小黄鱼强烈的多。小黄鱼肺叶受伤，燕独善不得不给他戴上麻药泵，定时定量注入麻药，以免因疼痛造成窒息。春渐远伤口在胯部，没有这个顾虑，为了有利于他的恢复，燕独善只给他开了最低量的镇痛剂。可春渐远真是条汉子，头上豆大的汗珠噼里啪啦往下掉，毛巾咬烂了六七条，硬是挺着没有喊出来，连医疗队的人都对他暗挑大拇指。

    春渐远左腿被截肢后，有一段时间总感觉到左腿还在那里，疼的不是胯部的伤口，而是自己的左腿，所以老是忍不住用拳头去捶左腿，捶空了才意识到左腿已经永远没了，再刚强也忍不住虎目垂泪。每当这时候，黑莲花总是悄悄陪伴在他身边，用毛巾为他擦去头上的汗。

    要论医术，至少是护理理论方面，甘美之花比之黑莲花，高深不知多少，可她毕竟只是个12岁的孩子，要论无微不至地照料病人、开解伤员，她就逊色多了；而火鸟的叫声，与其说是安慰，倒更像是嘲笑。黑莲花知道自己的优缺点，所以这项工作她总是义不容辞地抢着去做。

    在黑莲花的悉心照料之下，小黄鱼和春渐远的伤势日渐平稳下来。小黄鱼还只能靠坐在床头时，春渐远已经能够在望月飞和黑莲花的搀扶下，走动几步了。

    甘美之花医疗队救活两名“必死之人”的消息，像旋风一样传遍了水月城。在这个狩猎还是人们重要的生活方式的世界，外伤总是难以避免的，而这恰恰是甘美之花医疗队的长项，为甘美之花带来了丰厚的利润，短短三个月多月，营业额达到了900多贯。这期间，城主府来征收过三次税款。猎杀平原的税率很简单，所有靠手艺吃饭的行业，都按手工税10%的税率征收。而且猎杀平原民风淳朴，征税时往往是纳税人自己申报营业额，收税官也绝无刁难索贿的事情发生。

    小黄鱼的石膏已经拆下，他和春渐远都接近康复了。小黄鱼一年内还不能做剧烈的运动，春渐远在拐杖的帮助下可以照料自己的生活。十六夜狩猎团正式转职为医疗队，黑莲花对医术的热情甚至超出燕独善本人，三个月的时间掌握了地球上医科学生四年才能完成的学业——虽然是简化版，教材经燕独善整理成猎杀平原的科技水平可以理解的程度。十六夜的其他成员，也都震撼于小黄鱼的得救，尤其得知小黄鱼的身体不出三年就可以恢复到受伤前的状态，都对医术萌发了空前的热情，这也是十六夜队员全都同意转职的原因之一。

    这三个月中，医疗帐篷增加到九个，包括三间手术室，主刀医生分别是燕独善、华中兴、龙天行；三间留诊室，主管护师分别是郎不悔、甘美之花和黑莲花；一间门诊，主诊医生是胡思齐；一间药局，一间设备间，由火鸟看管，一有外人靠近，它就高声啼叫。十六夜其他成员，除了小黄鱼是伤员，另外十四人也都已经勉强够格实习护士的水平，尤其两名女队员冰山和伊维兰，似乎天生就能赢得伤员的好感——谁让伤员几乎都是男的呢！

    泪与笑狩猎团的团长望月飞，似乎对黑莲花颇有好感，休猎期间几乎天天泡在医疗队，美其名曰照料孪生弟弟，可赖在黑莲花身边的时间，远比照料春渐远多得多。

    甘美之花医疗队不可能长期留在水月城的。看看三个月了，妈妈还没有消息，甘美之花放弃了希望，愿意随师生们离开这里，一边行医，一边寻找妈妈。经过一番商量，燕独善无偿赠送给黑莲花五本医书，包括《外科学》《草药学》《急救医学》《护理学》《中医浅谈》，并许可在猎杀平原上流传这五本书；另外赠送了十颗少阳神丹，以备不时之需。九顶医疗帐篷都留给了十六夜，胡思齐又加上了满满三大帐篷十六夜无法制作的设备，比如验血输血设备、静脉注射设备、手术器具等等，其中好多本来是一次性的，以后也只能重复使用了，好在黑莲花已经充分理解了消毒的必要与原理，能最大程度地减少感染。

    虽然三间手术室，十六夜还少人能使用，但毕竟不是每名伤员都需要大手术的。小手术黑莲花已经做过十多个，大手术也观摩过十多次，甚至在燕独善的指导下，她和甘美之花都主刀过三四次了，应该可以独立主刀了。

    龙天行也赠给十六夜六张用于治疗的符咒。望着这巫师才会使用的符咒，十六夜的人都困惑不解：甘美之花不是医疗队吗？啥时又成巫师了？燕独善笑着解释说，巫、医本就同源，没必要互相排斥，龙大哥这六张符咒，比自己的少阳神丹还要神奇，慎莫轻用。

    听说甘美之花医疗队要走了，十六夜和泪与笑的人都十分不舍，尤其是被救治的小黄鱼和春渐远。黑莲花和望月飞商量了一下，准备在水月城最大的酒楼为甘美之花医疗队饯行。这个酒楼，也就是一开始中荣名给甘美之花医疗队——那时候医疗队还没有注册呢——介绍的那个凌烟和客栈。在猎杀平原，酒楼和客栈都是一体的，就像地球上那些大酒店一样。

    凌烟和是水月城三座四层楼之一，一层大厅，二楼包房，三四楼客房。甘美之花和十六夜的成员都不多，可泪与笑却是一个中型狩猎团，足有二百多人，所以包下了整个二楼。

    黑莲花和望月飞领着各自的部分队员，在最大的包房“知己阁”陪着甘美之花医疗队。这个包房能容纳五十多人，首席甘美之花六个人、火鸟、黑莲花、小黄鱼、冰山、伊维兰、望月飞、春渐远，其余四席都是十六夜、泪与笑的重要人物，十六夜是医术最高的三个，泪与笑的三四十人都是功夫最高深的队员。望月飞是名大武士，春渐远受伤前是武士，其他进入这个包房的泪与笑队员，清一色的一流水平。

    大家向甘美之花医疗队频频劝酒。猎杀平原上的酒包括果酒、花酒和米酒，度数都很低，最高的百果酒也只有18度。在拍卖会上，四十八年的百果酒拍出了十贯一坛的高价，凌烟和的百果酒只有三十年，价格可也是十贯一坛。如此昂贵的酒，首席只有两瓶，其它桌一桌一瓶，然后就只能上稍次一档的酒了。

    因为酒的度数很低，几个未成年的孩子也得到了华中兴的许可，燕独善、胡思齐超过了十四岁，按猎杀平原的规矩已经成年，更是得到了不限量的许可。

    低度酒也是酒啊，加上是生平第一次喝酒，胡思齐、燕独善很快就过量了。其实他们完全可以运真气把酒逼出体外，可那样喝酒也就没意思了，两个人还是想感受一下醉酒的滋味，在这俩孩子眼里，醉酒也是成人的一种标志。

    胡思齐醉醺醺地由竹海扶着去洗手间。回来的时候路过楼梯口，就听得楼下一片嘈杂，似乎凌烟和掌柜的正和人争吵，其中还隐隐提到了甘美之花的名字。

    既然和甘美之花有关，胡思齐自然不能置身事外。他推开搀扶他的竹海，晃悠悠下了楼，还没看清什么局面，就含糊不清地问道：“怎么回事？谁找甘美之花？”

    “你是什么人？”对面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问。

    胡思齐眯缝着眼一看，一个二十多岁的胖汉，领着一群面色嚣张的人，正不屑地看着他。

    “我是医者，胡思齐。你叫什么名字？干什么的？”

    那胖汉身边的一个瘦子喝道：“这是城主的永乐大公子。我们要在知己阁宴请大公子，却被你们甘美之花占了。你们赶紧滚出来，给我们倒地方！”88106 www.88106.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