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次局 围棋与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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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局 围棋与少年

    Go and boy

    “进藤!这边——”

    高个子男生挥舞着右手，朝光大叫。

    “哦……”

    光右脚发力，把足球传给他，然后慢下自己的脚步。

    “喂，你今天有点心不在焉呢，阿光。”

    身后的宽脸队友担心地问。

    “我没事。就是有点累，先去休息一下吧。”光难得没有逞强，脚步软软地走向场外。

    “进藤他精神不太好啊。”比赛中断，队长一脸不满，“害我们连输三个球，他真的没问题吗？”

    光无视了他们的议论，在草地上一屁股坐下。

    “哟，进藤。”同样坐在草坪上、正在看书的灯很快就把他叫得十分亲切，“球踢得不错。”

    “我看你根本什么运动都不参加啊……跟个女孩子似的。”光揶揄道，“生活不会很无聊吗？”

    “……这种玩笑话不要随便说好吧!”灯满脸黑线，“而且也不是只有运动能打发时间。我无聊的时候会看棋谱。”

    光这才看见他手中的小册子，书皮都快被翻破了。

    “你还真喜欢围棋。”光嘟囔着。真是个不可理喻的家伙。

    “嗯，因为围棋是我的生命。”

    灯点点头，眼中并无半分玩笑的意味。这中二病爆表的发言在任何人听来都蠢得可以，偏偏他还说得这么一本正经，光本想嘲笑他，到嘴的话又被他认真的神情憋了回去。

    不像是在信口开河。

    灯的眼神中，闪烁着某种光从未见过的热切神情，那热切是如此动人心魄，而使人无法涉足。

    “……是吗。”光犹豫了一会儿，改口说，“把围棋看做生命，我可想都没想过……”

    小孩子学围棋经常会觉得无聊，这很正常。

    而且围棋也不赚钱。

    但是……

    “不，迟早有一天你也会喜欢上围棋的。”灯笑了。

    光有种他洞穿了一切的错觉，但是光总是猜不透他的真实想法，他很讨厌这样的感觉。不是指自己被蒙蔽或者看不起，也不是因为他装逼一般的高高在上的立场，怎么说呢，就是觉得，他发自内心地说出这种预言别人的未来的话来使他在想翻白眼之余有点不安。

    “才不会呢。”于是光条件反射性地否认了他的说法。

    “……也许吧。”

    灯也没有和他较真的意思，他继续把注意力集中到手上的书里。

    “你到底在想些什么？真是的……对了，你还没解释过你为啥会认识我吧？”光突然坐直身体，恶狠狠地注视着他。

    被他质问，灯有点意外，但他“嗯”了一会儿，装作自我陶醉的样子望着天空:“总有一天会告诉你的，现在还不是时候。”

    这是曾经的光对小亮说的话，此时作为挡箭牌再合适不过。

    光额上青筋暴起:“你小子……”

    灯无视了他的挑衅，自顾自地接着看棋谱，光疑惑许久，最终还是没有追问。直觉告诉他，这个人没有说谎。但是，现在还不是追问他的最佳时机。他也不想和这样莫名其妙的人扯上关系。

    “算了。”光拍拍屁股走人，“我要去踢球了。”

    “走好。”灯抬起手算是告别，“别硬撑着，如果不舒服的话。”

    光的脚步一滞。

    “啊，不用你瞎操心。”

    。。。。。。。。。。。。。。。。。。。。。。。。。。

    灯独自一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回忆了一下今天在学校所学的内容。作为一个小学生，好好学习是应该的，何况，万一当不上职业棋士，起码也不能饿死自己。他已经决定了，如果不当职业棋士就去做记者，当然是棋院的记者。这样一来，学习也就成了必修课。

    还好小学生的学习根本不用费脑子。

    只是有时候考虑得太多，反而成为了掣肘，这个道理，他竟然到那么遥远的以后，才慢慢感受到。为了一个梦想，势必会丢失一些其他的选择，明明是这样简单的事情，要真正地理解却还是很难很难。

    “喔……围棋会所……”他停在一家陈旧的地下围棋沙龙门口。

    这不是原作里三谷常去的地方吗？不过，到目前为止他还未和三谷搭上话，何况此时三谷会不会下围棋都是未知数。

    犹豫片刻，终于推门而入。

    一阵烟味飘入灯的鼻腔，他皱着眉头适应了昏暗的灯光，向内走去。

    “嗯？”收银的老爷爷看了他一眼，“小学生？”

    潜台词灯已经不想猜了。

    “小孩500元对吧？”灯放下书包，换上笑脸，“今天只是来试试我的实力到底是什么水准罢了，老板就少收我一点钱怎么样？”

    几个大叔奇怪地扭头看他。

    “……没关系，第一次来的话，就不收你的钱了。”老爷爷慈祥地笑着，似乎想起了自己的孙子。

    ——果然是个寂寞的好人啊。

    “老修，你这也太干脆啦，我怎么没有这待遇？”一个大叔豪爽地拉开灯面前的椅子，“呐，小哥，我们来下吧。需要让子吗？”

    灯不知道面前这个人的实力，只好说:“不分先试试的话就不知道吧……”

    “哟，分先？”大叔摸了摸鼻子，“你挺有自信的嘛……好，就先用分先和你过几招。”

    灯淡淡一笑。他只知道，自己的实力只接近业余三段，根本不好意思到处乱跑，不过和围棋会所里的大叔下下应该是没那么简单输掉的。

    “请多指教。”

    次日。

    “啊啊啊，久原你居然跑去那种地方？”

    光一脸惊讶。他看见灯走进地下围棋会所时，还以为灯是被骗了，说不定不能活着回来被卖去当童工什么的……

    （众：少年你想多了。。。）

    “不可以吗？”灯低头看定式的书，“我昨天赢了三个人喔，他们还请我吃了晚饭。”

    这种超淡定的冷静让光忍受不了:“可是，你家里知道吗？”

    灯若有所思:“进藤你的本质还是好孩子啊。”

    “你给我闭嘴!”光又怒了。

    “放心，我只是抽空去看看。”他摇摇头，语气毫无起伏，“没有合适的对手，我不会常去的。”

    光心想再也不管这个白痴的问题了，打开社会科的课本开始睡觉。

    灯在心底叹了口气。

    虽然充满着不确定性，却依旧固执地向往着彼方。

    ——我是不是，很奇怪？

    “我说，进藤……”他抓起光的书本，“别睡了，你还是好好听课吧……”

    光报复似的不理他。

    “要是零用钱又被扣了可与我无关哦。”灯不再看他，“你不想去海王吗？这个成绩八成是考不上的。”

    “谁要去海王了？!”光烦躁地抬头，“叶濑中轻轻松松的不是更好？整天就知道学习，你会未老先衰的。”

    灯亮出必杀技:“因为海王中的围棋社很厉害啊!”

    “所以说……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进藤你迟早有一天会喜欢上围棋的!”

    “……又来了……你别来拉拢我，那是不可能的事啦……”

    “……进藤，世上没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

    “……果然。”

    “嗯？”

    “你果然只是个白痴啊。”

    “你说什么呢，进藤，我很聪明的。”

    “别笑嘻嘻地说这种话，要是你真的那么聪明，就把作业借我抄吧。”

    “那可不行。你要认清自己的义务。”

    “又来了！这副世上只有我最厉害的嘴脸！”

    终于，老师实在是忍不住了，他捏碎了手里的粉笔，吼道：“你们两个，安静一点！”

    光和灯双双闭嘴。

    这样无厘头的争吵，在他们之间至少发生了几十次，每一次，都以灯胜出告终。

    灯只是一直在静静地等待着，那场与佐为的命运的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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