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九十三章 三主一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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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僵硬地转回身来，每每提到自己的孩子，慕容燕的心都疼得特别的厉害，眼眸中蕴起晶莹的泪水，无比难过甚至有些因痛苦而扭曲的表情却大半都被掩藏在了面具之下。

    “你说什么？凶手，不是当场就被抓住了吗？”在内心中不断的想，自己究竟错过了多少事情，为什么苏慕白就知道的那么多，却从来没有透露给过自己呢？

    慕容燕的头又一次开始痛了起来，连视线都开始变得有些模糊，定了定神之后连忙用力地甩了甩头，不甘心地再一次问道：“凶手是谁，你快说啊！”

    这或许是苏慕白最后的一张牌了，现下两人连少年时的情谊都已经快要消磨的差不多了，似乎自己能够再多挽留她一会儿时间的道具，也就只能是依靠关于那个孩子的消息了。

    “现场抓住的自然是凶手不假，然而有没有为主报仇所说的那么简单，燕丫头这么聪颖，难道自己就想不到吗？”苏慕白不紧不慢地解释道，目光却紧紧盯着慕容燕眼中的神色变化，看她从迷惘转而清晰，渐渐的也染上深重的恨意。

    邱天皓，只能是这个名字！慕容燕不自觉间牙根咬得死紧，自己什么都可以不在乎，但是关系到自己的孩子，她就没办法做到不去恨。

    苏慕白说的是很有道理，可是这话他为什么时隔这么久才来提醒自己呢？既然他自己都说自己聪颖了，慕容燕又岂会轻而易举地上这个当？

    唇角勾起嘲讽的笑意，慕容燕的目光缓缓转向屋外灿烂的阳光，夏日红光花团锦簇，然而她的记忆却总停留在那个寒风凌冽的冬天，那个让她失去了太多太多的冬天。

    “早且不说，现在说来又有何用？”喏喏地感慨了一句，慕容燕有气无力的模样仿佛已经历尽沧桑，费了多大的气力才接受了这样痛苦不堪的事实，现在又要挖掘开来，她实在有些不愿意。

    看着慕容燕沦陷在悲痛之中，苏慕白也知道自己是有多残忍，可是他顾不得许多了，只要能留下慕容燕，也许这一刻什么都是对的。

    薄叹口气，勾扯起唇角，苏慕白也没有太多可以去解释的，灰色的瞳孔仿佛深不见底一般，远远地望向门外，似乎是等待什么，随即心不在焉地抿了抿唇，只是平静地回道：“早不说自然有早不说的理由，等一个人来，你自然一切就都会明白了。”

    等人？还要等谁？慕容燕被搞得满脑子雾水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发问，正踌躇着想要开口的时候，门外匆匆跑进来一个侍婢，进屋便直接奔向苏慕白过去，附在他耳旁悄悄说了些什么。

    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还需要这样的神秘兮兮的，慕容燕突然觉得十分好笑，他们那种见不得阳光的勾当，真要是大声说给了自己，自己也不情愿去听。

    面色严肃地点了点头，待那侍婢说完话苏慕白便挥手令她出去，颇显自信的目光又转回到慕容燕的身上，似笑非笑地说道：“现在他来了，你也应该认识的。”

    越发地混乱心思，慕容燕实在想不到自己还认识过了什么人，能让苏慕白此时此刻还能笑得出来，更想不出这种状况下再出现个什么样的人物，才能让自己明白更多。

    凄冷地笑了一下，其实慕容燕的心中并未抱有什么希望，顺着苏慕白的视线向后转过身来，入目的男子竟然真的是令她感觉到强烈的意外了。

    “慕容姑娘，真是好久不见啊！”炽热的光艳洒在他英俊的脸上瞬间也变得柔和许多，进门的男子没有故意扬起笑，却还是散发出一种使人觉得亲切的温润气质，话语间淡定从容，脚步未歇便已经向慕容燕打起了招呼。

    赵云！即便是亲眼见证了他的出现，慕容燕却还是无法相信这种近乎于夸张的事实，这个男人不仅仅是从容地走进了屋子，更令人惊奇的是他与苏慕白之间只是点了点头便算作为彼此问候，明显是十分相熟的默契关系！

    慕容燕至今还能清楚地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是在武王府里，而后是邱天皓的身边，如今他竟然又和苏慕白站在了一起！现在又不是时逢乱世，每个志士需要颠沛流离各奔其主的时候，这个男人竟然在相互对立的三股势力当中这般如鱼得水地穿梭着？未免太过可怕了那么一点。

    “你，你不是应该在南蛮，邱天皓的身边嘛？”这句话并非想要提醒苏慕白什么，慕容燕只是顺应着内心说出了自己的疑问，为了戳穿而去戳穿！凭借他与邱天皓的关系，如今十六王子已经继任南蛮王，那他且不说封侯拜相，至少也会被提拔为不可或缺的重臣，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呢？

    “他是在南蛮王身边辅佐，这一次更是以南蛮王代表的身份前来结盟。”苏慕白抢先开口，代替赵云开口回应了慕容燕的疑惑，然而苏慕白脸上的绝非是单纯的喜悦，如同挑衅般打量着慕容燕，似乎在鼓励着她更加大胆地猜测。

    “他是你的人？”从苏慕白自傲的神情中慕容燕读出了这一点，也就脱口而出了自己的想法。呵呵，这世道人心真是太过可怕了，处处都散落着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真小人！慕容燕只觉得自己太过渺小，除了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上，或许再没有了别的什么出路了。

    “是，从始至终他只效命于我。”苏慕白得意地肯定了慕容燕的说法，赵云不仅仅是他最为器重的部下，更是与他从小相依为命的兄弟。

    相信慕容燕此刻心里也早已经意识到了赵云的厉害之处，他就像是一潭春水，有着与生俱来的亲和力，最善于俘获人心，甚至达到了无孔不入的地步。而这潭水却又可以瞬间凝结成锋利的冰锥，成为他一统天下的有力武器。

    “哼。”不屑地冷哼了一下，慕容燕也明显察觉到了自己有些嫉妒，尖刻的话更是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谁知道几天之后，会不会见到他另一个唯一效忠的主子。”

    说这话着实是负着气的，慕容燕原本就不喜欢那些个不忠不义之人，而更重要的原因是她忽然明白，在那些彼此杳无音讯的日子里，是这个男人替代了本该属于自己的位置，所以到了今天，才导致她和当初的苏苏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呵，或许也未可知。”面对慕容燕的冷嘲热讽，赵云的表情让在场的人感觉到他全然不在意，笑得时候声音很轻，却又恰到好处地能够打动人心，慕容燕深锁愁眉地望着他，心中不由得感慨，他与苏慕白这是如何妖孽的一个组合。

    这该算是好言提醒了吧，慕容燕的讽刺反而让苏慕白觉得她还是关心着自己的，憋闷的心头顿感一阵宽慰，却并不在此事上大做文章，转而将目光迎向了赵云，让他将两年前的真相说出来，证明给慕容燕看看。

    “那天，武王爷一把大火烧死了前任南蛮王与王后，而后南蛮王火烧行馆，这种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手段，情理之中。”赵云说话时风轻云淡的样子就好像在讨论一颗石头的生生死死，甚至不带有一丝波澜，仿佛这种杀戮就应该周而复始的循环下去，永远也不要止歇，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一个外在被阳光紧紧包裹的人，内心却是比任何人都要来得寒冷，慕容燕只是听着他的话，就有一种发寒的瑟瑟感觉，没力气再去看他，而是将视线撇向一旁，仍就不肯妥协地反驳道：“那又如何，毕竟放火的凶手已死。”

    似乎很了解慕容燕就是一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性子，赵云早已为她准备好了礼物，伸手从怀中摸出了一份手谕，上面不仅写出了几个死士的名字，更清清楚楚地写道沈云理沈云熙必死这样的话。

    政事战局勾心斗角，想要让他死的都逃过了大劫，而这场无聊透顶的复仇里，最大的牺牲者却是自己和自己无辜的孩子！

    悲大于怒，这就是自己卑微命运的可笑之处，眼前的男人，赵云，苏慕白，还有那个曾经意图害死自己的邱天皓，还有，还有他，因为不清不楚的纠缠，而拖累到自己的沈云理！

    他们都注定是自己命运里逃不掉的劫数，逃过一劫，还有另一劫，说不准什么时候跄踉一下，割掉的就是自己鲜血淋漓的一块肉！

    多少次，她都想着逃离，可是费尽心力逃离了一处深渊，转过身却又跌得更深，这张纸上根本没有自己的名字，可是老天作弄的却偏偏是她！

    泪水泉涌般溢出了眼眶，用力地将纸张揉成废弃的一团，慕容燕终于学会了去勇敢的面对现实，自己这是落在了水井里，就算再怎么挣扎也逃离不开井里的水，就算在怎么四处奔逃，需要去面对的也只是那粗糙的井壁。

    仿佛只要她活着就不可能静止不动地安稳活着，要么放任堕落，承受溺水之痛，直到生命耗尽成为水上肿胀的浮尸，要么就是不停地踏水，拼尽全部力气地活着！

    人生拥有太多的选择，花且向阳，人为何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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