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鹃花的约定 第三章 疏通落水洞

(88106 www.88106.info)    第三章 疏通落水洞

    吃晚饭的时候，夏村长把他的哥哥夏老大叫了过来陪酒。

    三个男人喝起了酒，聊起了天。

    王石山说：“你们村的这些山是怎么回事？怎么没什么大树呀？看这山上的土质其实是蛮适合种树的呀！”

    夏老大说：“王工你是初来乍到，有所不知呀！我们这里有句民谣，开封有个包青天，阳明有个张青山。我们乡出了个专卖青山的张书记，他在我们乡做乡长、做书记这几年，把我们这边的青山都卖得差不多了。那些老板一买了青山就在这山上做死的砍树，把树都砍光了，再种些幼苗。你现在看到的，都是那些赚鼓了腰包的老板随便种上去的树，现在根本成不了林。”

    王石山说：“造孽呀，怎么能一下子把树全砍光？这样植被一下子全被毁，保持水土的能力就差了，就容易酿成洪涝灾害和滑坡等自然灾害。你们这几年怎么不阻止他们呀？”

    夏村长说：“我们老百姓又有什么办法？只要没有欺侮到我们头上来，我们就不会去和别人争什么的。”

    王石山说：“这已经是欺侮到你们头上来了，你们想一想，以前山里树的时候，会有这么多的滑坡、崩石崩土、洪涝等自然灾害吗？”

    夏村长说：“以前少些，现在是多些了，但要不是你今天说了，我们还不知道这些灾害大多都是森林破坏引起的。”

    王石山说：“所以，现在我们要一起团结，坚决抵制这些不法行为！”

    夏老大说：“我们是斗不过他们的，以前有些正义的干部还不是被张书记调走了？这张宏文黑白两道都有人，谁跟他斗都只一个下场，就是死得很惨！”

    王石山说：“有这么牛逼吗？”

    夏村长说：“不要说这个乡书记了，就是村支书邓二黑，我们也拿他没办法。他每年都从村里卖青山、救灾、扶贫等事情中捞了好多油水。”

    王石山说：“什么，村支书也这么牛逼？”

    夏老大说：“谁跟他关系好，他就给谁划为贫困户，好每年得些救灾物资。我们这里有个夏疤子，五十多岁了，孤身一人都没有划为贫困户，为什么呀？就是因为这夏疤子爱说直话，以前得罪了二黑。”

    夏村长说：“上次政府按亩发放洪灾款，每亩发了两百元。后来，我通过上面的关系一打听，才知道上面政府是给了每亩三百元的。这样，邓二黑每亩田就捞了一百块钱，一百多亩就捞了一万多块钱。”

    王石山说：“你们可以告状呀！”

    夏村长说：“告状有个鸟用！这还不算，买青山的老板也送了红包给他，所以以前我们村民们反对老板把树全砍光的时候，邓二黑就叫**的人出面，殴打我们这些反对砍树的村民。以前有刘大平带领，我们还能制止他们过度砍树，现在刘大平坐了牢，我们群龙无首，根本斗不过他们。”

    夏老大说：“是呀，他哥邓大黑在整个县里的**都是非常出名的，另外一个尹开山也拉了一帮人，与这邓二黑狼狈为奸，欺压乡民。我们这些老百姓是敢怒不敢言呀！”

    砰！王石山气得一掌打在桌子上，把酒杯子都震翻了。他说：“他们也太胆大妄为了，社会主义社会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人和事出现，我一定要和他们斗到底！”

    夏老大说：“你太年轻了，火气小些，你还是考虑怎么和上面搞好关系，早点调到城里去工作吧！”

    王石山说：“我大学毕业前考公务员的成绩可是全区第二名，按理是可以分到城里工作的，可是我主动要求到阳明山乡来了。为什么呢？就是因为我想把阳明山乡的山和水治好了，恢复以前的青山、绿水和红花。”

    夏老大说：“你的想法是好的，只是，这个难度太大了。过几年，也许你的想法就不同了。我记得十年前宋主任来的时候，想法也和你一样很傻很天真，工作了十来年还在原地踏步踏，他才知道错，也就没有了激情，心灰意冷了。”

    第二天，王石山很早就起来了。夏村长老婆也早早的起来煮了面给他吃。他和夏村长花了半个多小时走了六七里山路，来到了红马古村，这紫鹃和媛鹃也跟着去了。

    王石山叫紫鹃用镰刀砍了几根细竹子，他把这些竹子插在一些长满了草，还冒着白气儿的低洼之地，王石山称之为落水洞，然后叫村民们来挖。

    紫鹃说：“怎么叫落水洞？分明就是一块低洼地嘛！”

    王石山说：“开始是个洞，但后来被泥土堵住，长满了草，洞就看不见了。”

    紫鹃觉得这年轻的干部人糙理不糙，与以前来的干部与专家都大大的不同。充满好奇心与求知欲的她一分钟也不落的观察着王石山的一言一行，想看看他嘴里究竟能吐出什么与众不同的话来。

    王石山拍了一下巴掌，说：“乡亲们，都听好了！之所以下雨久了就内涝，是因为红马古村四周都是山丘，雨水没有地表的出口。但是不要紧，还有地下的出口。这地下的出口呢，因为这些年森林破坏、水土流失，泥沙把这些地下的通道口堵住了。所以，现在我们必须人工疏通这些地下通道，好让下大雨的时候，雨水能够更快的通过地下河排到别处去。”

    一个村民说：“什么地下河呀？如果有地下河，我们怎么打不出水井来？我们要吃新鲜水，必须要走七八里山路，到红马古山去挑水喝，要不然，就只能用水柜里的水。”

    另一个村民说：“水柜里装的雨水过十多天就会长虫子，但是没有办法，我们打不出井，只好用这些长满了虫子的水煮饭洗澡。”

    王石山说：“是呀，你们这里是有地下河，但埋藏太深了。你们用老方法打井，打个一二十米深，是肯定打不出水来的。不过，我可以帮你们想办法，到上面争取资金，帮你们用机械打一口井，打到百把米深，总应该有水了。”

    村民们都大声的叫好。

    一位大婶提了些茶水来，说：“王工，你为我们老百姓这样着想，真的是太感谢你了，你也辛苦了，喝点茶吧！”

    王石山喝了一口，把茶吐了出来，说：“这是什么水煮的茶呀，味道这么苦涩？”

    大婶说：“这可是水柜里新鲜的雨水煮的茶，比旱季时那放了几十天的长了虫子的水好多了。”

    王石山说：“好，就不劳你费心了。那个什么紫鹃来着，你反正也没事，到你家里给我弄些泉水烧一壶开水过来。”

    紫鹃便一路小跑，花了近半个小时到了家，烧了一壶开水，倒在热水瓶里，又往热水瓶里撒了些家里最好的谷雨毛尖茶叶。然后，她提着热水瓶一路小跑，跑到了村民们挖落水洞的地方。

    王石山从自己的袋子里拿出一个茶杯，倒了一杯茶，滚烫的茶水冒出一股淡淡的茶香。

    紫鹃很为自己的能干与麻利而得意，不到一个小时，她就王石山喝上了这么香的茶，她想他一定会很满意的向她说声谢谢。

    不想，王石山喝了一口，把茶水吐在了地上，说：“你怎么直接把茶叶放热水壶了？”

    紫鹃说：“我们这里都是这样子喝茶的，先把茶叶放到热水壶里泡久了，茶才好喝呀！”

    王石山说：“这可是你家的嫩毛尖呀，经得起热水壶里泡这么久吗？我不是说叫你提一壶开水来吗？茶叶其实你爸昨天就给了我一小包，我还带在包里呢。你这嫩茶叶泡了这么久，香气早没有了，叫我怎么喝？”

    紫鹃折腾劳累了这么一个多小时，还不能讨得他半句好话，反而还被他责怪，不由得眼睛里泛起了泪花。

    夏村长说：“乖侄女哎，你再回去烧一壶开水来吧，王工可是来帮我们大家做抗洪救灾的大好事呀，你就再辛苦走一回路，值得的。”

    村民们也随声附和。

    紫鹃无奈，只好再次跑到家里，烧了一壶开水，又跑过去。

    就这样两个小时内，紫鹃在崎岖的六七里山路上跑了四个来回，汗水湿透了衣背，汗水与泪水模糊了视线。她一边小跑着，一边在心里暗骂着王石山：死变态！真变态！虐待狂！疯子！臭知识分子！臭流氓！

    紫鹃用不同的词语把王石山骂了一千遍，终于到了现场，她把热水瓶重重的放在王石山的面前，一句话也不说，闪到一边去生闷气。

    王石山用开水泡了茶，一边喝着，一边用得意的眼神瞟了瞟那红着脸、冒着汗、嘟着嘴生闷气的紫鹃，嘴角有了一丝不易为常人所察觉的嘲弄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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