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千三百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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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军厮杀之时，曹操始终端坐在自己的坐骑之上，一动不动。

    张辽和张飞的战斗一度靠近了曹军大阵，曹字大旗被狂风吹得几乎要被撕破，他也依然没有任何表示。

    几个倒霉士兵的武器被天级对决的威力波及，碎成无数小块，直向他这边飞来，被站在曹操前方的许褚伸出手全数拦了下来。这个巨人几乎从不说话，也从不离开曹操太远，就像是他的影子。

    直到这个时候，曹操才终于扭过头，问荀彧：“已经接战多久了？”

    “大半个时辰。”

    “大半个时辰……看来刘备还是没找出什么办法来。”

    荀彧耸耸肩：“这很正常吧，他手下最大的依仗不过是两个天级，现在都被我军大将缠住，而论其他斗将和秘法师，以及普通素质，我们都是全方位压倒的优势，刘备本人也没有什么领军之才，倒不如说他如果现在还能维持住局面才叫奇怪。”

    “确实，现在刘备军的本队也已经摇摇欲坠，击溃他们应该是时间问题。”程昱赞同道，“除非是淮阴侯再活过来一次接管刘备军的指挥权，否则我看不到他们获胜的希望。”

    听到“淮阴侯”三个字，曹操的脸色明显阴郁了几分。

    “我知道现在的战局发展很正常……但我们要的不是‘正常’！”他低沉着声音道，“如果刘备就此为止，那他就没有挑战洛阳的可能！”

    荀彧好奇地拉拉曹操衣袖：“主公……我有个疑问，藏在心里好久了，我怕过了今天就没有机会问。”

    曹操看他一眼：“说。”

    “我想知道，洛阳城里到底有什么？”荀彧一字一句地问道，“全军之中，只有主公你知道洛阳城真正的底细，但却好像是一个大大的忌讳，始终不肯挑明……现在也是这样，因为洛阳城的威胁，我们就只能在这里硬抗刘备，为什么不能是我们合力杀回洛阳去？洛阳城里到底有什么让主公你如此忌惮？”

    曹操眉毛一挑，瞪了荀彧一眼：“臭小子，你是故意挑在这种场合问出来的？”

    荀彧打了个哈哈：“实在忍不住了。”

    “你们应该都还记得，四年前的洛阳事变，突然出现的千万异界魔兵，还有从天而降的三百天使，正是他们以天意之名，以绝对的力量压制了城内诸侯。”曹操沉默了片刻，终于缓缓地道，“我在那一晚，与刘备并肩杀出洛阳去，最后力竭被擒……”

    众人都闭口不言，这是曹操第一次提到四年前那个惨烈的夜晚，那一晚，诸侯和宗室的血涂满整个洛阳城。

    但曹操只是一笔带过：“天使中的首领认为我胆识谋略俱佳，便问我是否要归顺天意，成为他们的刀，并且明言若是没有找到合适的代理人，他们便会自己动手，首先就是毁灭洛阳城内的一切，几十上百万人的性命，我的部下的性命，天子的性命……我想了想，那还是我来吧，其他人我也不放心。”

    荀彧若有所思：“正是因为这层身份，司马懿始终不敢和我们撕破脸。”

    “但是，为什么那一晚，异界魔兵和天使会恰到好处的出现？”曹操续道，“因为天使降临的通道就在洛阳——不是应这个世界召唤而来的通道，而是主动降临的通道！你们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荀彧抓了抓头：“意味着刘备他们费尽心力解决那两个天使，根本解决不了问题，更多的天使只要愿意，随时可以出现在洛阳？”

    程昱也是听得面色严肃：“那么如果破坏通道呢？”

    曹操摇了摇头：“谈何容易，洛阳城可不是任由外人来去的地方！天使对这么重要的地方不可能没有防备，我不知道他们准备了什么，但我很确定，那是即使我们倒戈一击，也难以奏效的力量！”

    荀彧往东边洛阳的方向看了一眼：“看来这个力量也是用来监视我们吧？只要我们稍微有异动，先被那力量毁灭的就是我们？”

    “所以我们要在这里，看刘备到底是不是有这个资格。”曹操重新将目光投向远方，“我们需要的，只能是奇迹，一次又一次的奇迹！如果说真的有天意，我宁可相信天意是注定要人完成不可能完成的事情，而不是按部就班！让事情‘按正常发展’，谁都做得到，但只有突破了不可能的极限，那才是命中注定！”

    “所以，按照主公你的理论，刘备并非逆天而行，而是在真正的顺应天意？”

    “我们现在遵循的，是被天使指引和改造的天意，而刘备要突破的，是未来无限的可能性。”曹操回答，“如果有时间，我很愿意让他多尝试几次，只可惜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现在天使被击败，一定会引发天使军团的激烈反应，很可能他们会抛弃我们，甚至抛弃司马懿，独力将世界改造成他们希望的样子，我们必须在这之前解决这件事——现在，刘备要么创造奇迹，要么死！”

    “主公你真是严苛啊……”荀彧听得苦笑一声，指指面前的战局，“但是就现在的情况来看，刘备似乎没有什么希望，虽然他已经很努力了，但‘奇迹’如果频繁发生，那就不叫奇迹了吧？”

    “在刘备身上，这种‘奇迹’可是出现了不止一次，这也是我最终决定将希望寄托在他身上的原因。”曹操冷冷地道，“但正如文若你所说，不管他之前创造了多少奇迹，如果不能一直突破这个极限，那对我们来说就没有丝毫用处。”

    “那么，还要再等吗？”

    曹操没有马上回答，只是望着陈登传回来的画面。

    刘备军已经完全与曹操军陷入了混战，刘备本人也已经拔剑上阵，厮杀在乱军之中。

    只要稍微有点军事素质的人都看得出，曹军以绝对数量的优势正逐渐将刘备军分割包围，如果没有奇迹出现，刘备军的灭亡就是时间问题——而且这个时间不会拖太久。

    终于，曹操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右手轻轻一挥，好像抛掉了什么东西。

    “不等了，用最直接的办法吧。”

    荀彧也是深深叹了口气，似乎在惋惜什么，他朝曹操施了一礼：“遵命。”

    此时的战场上正如曹操和荀彧所说，已经乱成一团。

    张辽与张飞激战正酣，两人都有使不完的力气，从战场这头打到那头，然后又打回来，两人都是打出了真火，根本无暇注意战场上发生了什么事。

    姜叙与西凉骑兵在虎豹骑中往来冲突，不时有骑兵被猛兽从马背上掀翻，接着便成为血肉模糊的食物，但与此同时有数倍的猛兽被西凉军踏于马下，再加上张任的后方协助，虎豹骑一时也近不得身。

    赵云正与夏侯惇杀得难分难解，从效果上看，赵云还占一点上风：他戳中了夏侯惇四枪，夏侯惇只还了他一刀。问题是对两人来说，这点伤根本就影响不了任何局面，赵云出枪的速度没有变慢一点，夏侯惇劈斩的力度没有削弱半分。

    马超来回冲杀于夏侯渊阵中，太史慈、魏延则忙于应付于禁、乐进诸将，法正、杨阜、费祎等人现在只剩下力气指挥部队分头防御如潮水般涌来的敌军。

    现在刘备身边只剩下十几个士兵了，他到现在为止表现还不算太差，面前已经躺了几十具尸体。

    赵云一个侧身，躲过夏侯惇的又一次重斩。

    就在此时，一道黑影突然从赵云身边掠过，赵云心生警兆，长枪一拦，挡下那黑影一击，但黑影却未做丝毫停留，直向后方奔去！

    赵云马上反应过来出了什么事，扭头就要跟着冲上前去拦阻，却被夏侯惇一刀拦了下来：“你走不得！”

    “主公当心！”刘备远远听到了赵云示警，也是百忙中抬头一望，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手握两把巨大铁戟，正奔自己而来，转眼之间离自己已经不足十丈，而且他还认得这人是谁，顿时吓出一身冷汗！

    “典韦！”自己身边一个得力助手都没有的时候，面前跳出一个天级斗将！

    典韦一言不发，铁戟当头劈下！

    刘备毫不迟疑，以最快速度，最大力气往旁边躲闪，开什么玩笑，谁要和天级斗将对拼！饶是他第一时间做出反应，铁戟也只差了两三寸便劈中他脑袋，将地上打出一个大坑，这时候典韦的第二戟也刺了过来，同样是势大力沉，迅疾无比，刘备无论如何都躲不过去！

    但第二戟也落了空！

    李严在队伍末端抹了把冷汗：“主公，你还好吧？”

    “还好还好，没有正方你的这瞬移秘法我就死定了！”刘备同样是心有余悸，但这时候典韦已经冲过数十丈距离又杀了过来，路上不是没人想拦住他，但就是没一个人拦得住他！

    好在这时候李严的秘法再次发挥作用，刘备赶在典韦扑到之前又移了回去，这一来一回，浪费了典韦不少时间，眼见那边赵云已经摆脱夏侯惇，正全力赶来，典韦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竟然振臂挥手，掷戟！

    一支巨大无比的铁戟视沿途士卒如无物，就像割草一般旋转着飞了过来，一路上也不知道激起多少血花！

    这一击，刘备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幸好赵云终于是赶了过来，冲到刘备前面挑飞了这支夺命铁戟！

    但后面居然还有一支铁戟！就在赵云挑飞前面铁戟的几乎同时，第二戟已经杀到！典韦控制时机的能力竟是精准到不输给赵云，赵云已经来不及再挥枪，本能地伸出手想要抓住第二支铁戟，哪怕手断了也无所谓！

    只是他也慢了半分，铁戟擦着他的手飞了过去，将刘备斩为两段！

    这一刻，全军皆惊！

    只有法正脸皮跳了一下：“还好出发前做过准备……”

    虽然铁戟已经透身飞过，但刘备居然没死，连皮都没有破，只是身体突然透明了一下。

    来自东方岛国少女卑弥呼的虚实之法，再次帮刘备逃过一劫！

    “好家伙，整个人就是‘死里求活’的化身啊。”荀彧看着这一幕也是摇头感慨，“只是……你还是没有逃过这一击！”

    所有人都安静地看着刘备，法正刚要泛起的微笑凝固在脸上，赵云不知所措地望向身后的主君。

    刘备则是低头看着胸前透出的一截枪尖。

    真正的绝杀不是来自典韦，而是另一个一直跟在典韦身后，只是光芒完全被典韦掩盖的斗将！典韦的气势太足，杀气太强，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自己身上，并且真的差点杀死刘备，但这个行动里，天级斗将也只是诱饵罢了。

    在所有人都以为典韦无功而返，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在刘备所有保命手段都用光的时候，致命一击便恰时出现在最紧要的关头，无人能救！

    刘备艰难地回头望去，苦笑道：“徐晃？”

    “安心去吧，刘使君。”徐晃轻声说着，将长枪猛地拔出，洒出一串血珠。

    随着长枪拔出，刘备觉得全身力气都在这一瞬间被抽空，他眼前发黑，倒在赵云怀里，伤口喷出的鲜血瞬间就染红了赵云的战甲！

    曹操伸出手，抹了一把脸。

    “我本希望是你的，刘玄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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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羽突然晃了一下，好不容易才握紧长刀，站稳身子。

    “没事吧？”旁边的甘宁被他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莫不是之前受的伤发作了？”

    关羽摇摇头：“只是……突然觉得有非常，非常不好的预感……兴霸，我们还有多久到？”

    “我知道你很急，但已经没有更快的办法了。”甘宁答道，“翔空船已经是全速前进，但恐怕至少还要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吗……总觉得太长了。”关羽深呼吸几口，才算是平复了气息，他忧虑地望向北方，“兄长，你可千万不要出事！我马上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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