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醉笑陪君 -40-（二更求票藏）

(88106 www.88106.info)    “不会。”

    冰冷的声音，坚定如剑，刺中她的心。刹那间碎成片片，灰飞烟灭。所有的感觉，在他开口的那一瞬间被剥离。她就像个人偶，没有了操纵她的人。轰然倒下，无力挣扎。

    她伸手扶着柱子，勉强站立，她躲开他的搀扶。木然地伸手擦着脸颊上残留的泪痕。陡然间变得冷漠，眸中的光被暗黑夺走，不再璀璨。她勾唇自嘲地笑笑，“君玥，我一直在害怕，害怕说出来之后会有什么结果。却发觉，能改变的无论说与不说，都会改变。不会改变的，就算是天崩地裂，也不会有丝毫改变。”

    君玥望着她抓起了她的手，将她打横抱起，“你累了，我送你回去。”

    “舜华……”她舔了舔干燥的唇，缓缓抬头看着他，“我的名字，是舜华啊！”

    这一刻，他直觉去逃避，只当做没有听见，又或者听见了他以为只是名字的重复。她默默望着他，再度重申，“我的名字苏舜华，这个世上不会有人再敢取这个名字。”

    “够了！”他的手在颤抖，几乎要抱不稳她，“今天你过分了。”

    只当她是闹着玩，没有当真。抱着她出门，完全忽略站在一旁的花月容。她心有不甘却无可奈何。她雪白的裙摆在她眼前晃过，裙摆上绣着的是龙。她一句，我喜欢龙饰，将军就将这天子之家的象征绣在了她的衣上。完全不避讳。

    走上廊桥，所有的侍从和他们有了一段距离。舜华揪住了他的发，狠狠一扯。他低头看她。

    她手上的玉镯撞上了他冰冷的铁甲，碎成两段。她垂眸看着地上的碎片，长袖遮住了她的手，她一低头，黑色的长发又覆盖她的脸。断裂的指甲末端那一抹已经凝固的鲜红。

    君玥以为是玉镯的碎片，抱着她坐在桥的栏杆上，命人去端水。

    “我是苏舜华，还记得那一日我们新婚之夜。你向我下跪，还记得我跟你说的唯一一句话吗？你说要我恕罪，我跟你说‘将军，有何话但说无妨。’”

    声音好轻好柔，尚且没有花瓣落下那般重。风一吹就被吹散，可是他终于知道，她并不是闹着玩的。只是……她在说什么，她说她就是苏舜华，这怎么可能？她明明是夜如初从青楼中选出来的。她明明就是他的五儿，除此之外什么都不是。

    如果不是五儿，任何人说出这么荒谬的话，他都不会相信。可是是五儿，她的倔强，她的不逊，他一清二楚。她为何会有这般的胆识还有魄力，只是由于她的天生的高贵。所以她与众不同。君玥冷笑，也是她这般文韬武略，如果是出生皇族，便也不足为奇。他为何就没有想过，究竟是怎样的出生，她可以比所有女子都出色。

    因为是她，所以他不得不信。骄傲的她是不会说谎的。

    不知不觉间他的手缓缓松开。舜华反应不及，伸手扯住了他衣袖，却还是不可避免地摔到地上。低头望着她，眼神好像染上了朱砂，赤红的颜色。只是那赤红中没有温度。他站起身离开。没有看见地上的她，渐渐苍白的脸色，还有那滴落的冷汗。

    端着水的侍从走来，她已然昏厥。

    冰冷的水，浓郁的迷迭香的味道。他闭上眼，缓缓沉入水底。那种被水完全包围的感觉，他缓缓睁开了眼……

    刘义庆端着茶走进房间的时候，他已经换好单衣，正在处理军务。

    “将军，夫人她……”

    “刘义庆，不是说五公主病危，我们是不是要动身去京都。”刘义庆心里纳闷，怎么将军突然之间对夫人毫不关心。

    “是的，将军。只是夫人她……”

    他合上册子，抬眸。只一眼，刘义庆只觉得从头冷到了脚底。

    “既然如此，准备回京都吧。”他说完，站起了身。

    “夫人的身体不宜远行，今日这一跤，动了胎气。将军是不是再延迟几日。”

    动了胎气，他愣住。今天他好像摔了她，难道是因为自己？

    心里一痛，反手抓住了手边的一样东西。抓起来发现竟是砚台。黑色的墨水染满了他的手。顺着手臂一点一点留下，染黑了他的衣袖，那晕染开来的墨色，凝重哀伤。

    猛地松开了手，那砚台砸下。整个书桌乱成一团。他的手所及之处一片漆黑……一如他的心情，暗沉没有一丝其它色彩。他完全不知道这一整天自己做了什么，将要做什么……88106 www.88106.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