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说好了，爱你 终局（一）

(88106 www.88106.info)    “——小鱼！！！”

    从她起身、跃起，到坠落，只是一秒之间的事，而这一秒间，纪洺丞的心脏也同时经历了这个相同的过程。

    看着她，回头那绝望而愤恨的一眼，他就已经意识到不对了，但，还是眼睁睁地看着她翻过了木栏，纵身从五米高的地方跳下，毫不留恋，甚至，做好了必死的准备。

    就那么讨厌他么，就那么想逃离他么！

    也是刹那间，他冲到木栏边缘，用力伸手去够她，他不要她出事，不要她受伤，一点点都不可以！哪怕这些都是自己带给她的，但从她跃下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后悔了，哪怕他从此再不出现在她面前，也不要眼睁睁地，看着她受到丝毫伤害。

    他会疯掉的！！

    然而，他终究没能够到她。

    哪怕，是指尖的擦过。

    “——小鱼！——”

    她就如一朵从枝端坠下的白玉兰，大衣两袂飞扬开来，裹不住她纤瘦的身体，就那么脆弱、无助地跌到了黑白之间。

    她不要任何的束缚，不要任何的屈辱，如果需要用生命去换，她亦愿意。

    只是……

    身体重重地撞到了硬质的地砖，没有缓冲，没有幸运地摔入沙发，连应该出现的男一号都没有。半长的黑发散开，铺在单调的黑黑白白之上，无了生气。

    痛，那么痛，连支起身体的力量都一并失去，虽然头没有直接着地，但还是因着巨大的冲力而嗡嗡作响。

    “小鱼！小鱼！！”

    纪洺丞一口气冲下了旋梯，跪在蜷缩着的小鱼跟前，小心翼翼地检查着她的身体，有没有摔坏骨头，头有没有摔到，有没有流血，好乱，真的好乱，他甚至都不敢去触碰她。此刻她脆弱得就像一个瓷娃娃，他怕稍不留神，就碎了一地。

    “你有没有事？痛不痛？！医生！医生呢！快叫医生啊！！”

    纪洺丞疯了似的朝着身后匆匆跑来的仆人大喊，她不能有事！他再也经不起看着她躺在病床上的样子了！

    “……唔，放开，我……”

    尽管身下没了力气，但脑袋还算清醒的小鱼，被纪洺丞抱进怀中之后，只想赶快离开他，可是，身下痛得厉害，像是，有血在不停地涌出……

    难道，这次真的保不住了……

    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小鱼！小鱼！”

    耳边的杂音愈来愈大，连视线都开始模糊了，除了痛，还是痛，虽然一开始就没抱什么希望，但也不愿就这样落败，她不要就这样认输，不要……

    “丞……这是，我……欠你的……痛……”

    “不是，不是的！你没有欠我什么！是我的错，我不应该逼你，不应该伤害你，我真是个混蛋！小鱼你不要有事，否则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不想失去你，不想离开你，就算我知道，我们不可能，可我还是爱你，还是爱你啊！你不会有事的，没关系，没关系……”

    纪洺丞紧缩眉头，他太害怕失去小鱼了，就算明知她现在受了伤，还是把她紧紧抱在怀里，甚至不能自已得浑身颤抖。

    “……放过……我……好吗……”

    “小鱼……”

    刚要开口，却发现她下身的血已经从裤下溢出。

    “你流血了……是……！——医生呢！还没有来吗！去医院，立刻就去医院！”

    **********************

    “少爷，您不能出去。”

    何叔站在明夜跟前，试图阻止他的行动，但明夜就快要气爆了，没想到，他的父亲竟然直接把他软禁了起来，并且派人全程跟踪，命令他与小鱼断绝关系！

    三天前还是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了呢！

    而且，小鱼已经出去一个下午了，竟然音信全无，连手机上安装的GPS定位芯片都侦查不出来！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出了这个门，就是与明赫翔断绝父子关系，他要怎么办，怎么办！

    “何叔，派人去纪家搞清楚情况，小鱼为什么还不回来！你们不让我去，别人去总可以的吧！”

    “对不起，少爷。老爷吩咐过，谈小姐交给纪家是最好的选择，任何人不得再让你们见面。”

    何叔虽然是老管家，但却是与明夜最亲的，少爷对那个女子的感情，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但有什么办法呢，他总不能看着少爷因为那个女子而和老爷断绝父子关系吧。

    “混蛋！都***给我去死！！”

    桌上奢华的水晶酒杯被砸了一地，碎开的晶莹犹如她的眼泪，刺得明夜眼疼。

    “少爷，切莫动气，老爷总是有自己的考虑，您……”

    “闭嘴！没有小鱼，我绝不会听他的话！纪洺丞私扣了我的司机，她今天绝对回不来了！如果我不去，纪洺丞会对她做出什么谁都不知道！天哪，他是个变态！”

    明夜握起手中有一只水晶杯，狠狠朝坚硬的大理石地面砸去。

    何叔不再多言，他清楚，此刻的少爷是听不进任何话的。

    “让我出去啊！让我出去啊！！！”

    明夜瞅了瞅四周对准了他的枪眼，欲哭无泪，只得苦笑。

    小鱼，小鱼，我要怎么办，从下午开始，眼皮就跳个不停，难道你真的出了什么事吗？天哪，保佑你平安才好，纪洺丞那个混蛋，再怎么变态也不会真的伤害你的吧……

    只能，但愿如此了……

    *********************

    纪洺丞没有绕远把小鱼送去纪家名下的医院，而是就近送到了横港中心病院。小鱼下身的血根本止不住，他明白，这个孩子的命再大，终究也只能到此结束了。

    然而，曾以为会为此时暗自喜悦的纪洺丞，除了痛苦后后悔之外，心里再无其他。

    推车直接推进了急救室，不仅是孩子不保的问题，小鱼从五米高的地方摔下，内脏和骨骼都会受到各种程度的伤害，掉了孩事小，肋骨伤到内脏事大！

    他本是想通知明夜，不论起因经过如何，小鱼终究是选了明夜的，他不想再错下去，但出乎他预料的是，明夜竟然被明赫翔软禁在了巑山，甚至被枪口堵住的出路。

    虽然隐约意识到好像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现在小鱼的伤势迫在眉睫，他也无心去多想，也不能现在就告诉她，若是知道明夜被勒令与她分手，她的伤恐怕还要加重下去。

    外面的天已经快要入夜，冬日的气温持续往下降着，天气预报中的回温迟迟未来。

    纪洺丞坐在急救室外的等候椅上，原本造型整齐的卷发被抓得有些凌乱，但他的心，更是如受到了凌迟一般。

    小鱼进入急救室已经三个小时，出去中间有护士出来，通知了一声孩子很难保住之外，再无其他。

    “小鱼……小鱼……我要怎么办，我怎么会对你做出这种事……”

    南宫珣和雪晰赶到时，纪洺丞已经蜷在了椅子上，痛苦的神情让他看上去没有了往日翩翩佳公子的模样，苍紫的眸子愈加暗淡，南宫珣心里莫名地紧了紧。

    “纪洺丞你个混蛋，小鱼她怎么样了！你倒是说话啊！！”

    无人做声，纪洺丞长久地沉默着。他不知道她怎么样了，他只知道，如果她不好的话，他也活不下去了，他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今日的愚蠢。

    “阿丞……小鱼她……”

    南宫珣在纪洺丞身边坐了下来，发生这样的事，显然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也是他并不愿意看到的结果，即使他并不希望纪洺丞和小鱼在一起。

    他拍了拍纪洺丞的肩，他知道他现在定是痛苦而自责的，他对小鱼的感情，他看得很清楚，但，对二人真正的关系，也了解得很清楚。

    雪晰从澳洲回国，是他安排，而雪晰决定与小鱼同居，也是受了他的暗示，他不希望看到纪洺丞被世俗的舆论伤害，更不希望他陷入**的旋窝，于是总是不经意地暗示雪晰，让她撮合小鱼和明夜，而单纯的雪晰，也认为小鱼和纪洺丞并不相配，每每因他的只言片语，而做出影响小鱼选择的事。

    一如昨日，因他的提起，而给了小鱼电话，才有了今日的一幕。

    但，说到底，他终是没能料中全部的事，纪洺丞也是，谈小鱼也是，一个个都出乎了他的所料。

    “丞，抱歉……”

    “小南，为什么要向他道歉，这完全就是他的错吧！凭什么要去拆散人家好好的一对，凭什么也针对小鱼的姐姐，凭什么要去拆小鱼家的房子！现在倒在这里猫哭耗子，小鱼会躺在里面，全都是你害的！我讨厌你啊！”

    “雪晰！不要说这种话！”

    南宫珣皱眉，这种事，谁都不能阻止，雪晰这番话，却说得像是纪洺丞亲手把她推下了楼一般，她不应该再这么孩子气了。

    “小南你凶我！”

    雪晰瘪了瘪嘴，她从来没有被南宫珣说过一句重话，今天明明就是纪洺丞的错，他倒还护着他了。

    “是我的错，就算不是我亲手推的，可我做的事，却比我去推她还要可恶……我是混蛋，是混蛋！”

    一直沉默着的纪洺丞终于开口，他的心，真的痛得鲜血淋漓了。

    “阿丞……”

    “小鱼的孩子保不住了，我对不起她……我，我真的好后悔……”

    “那明夜呢！明夜怎么不在！小鱼出了这么大的事，明夜怎么会不在这儿？难道他在急救室里面？”

    雪晰环顾了一下四周，到处都不见明夜的身影，她以为，坐在这里最焦急的应该是明夜才对，没想到，直到她来，都不曾见到他。

    “明夜……他恐怕来不来了……”

    纪洺丞的声音愈加的低了下去，尽管急救室的门是隔音的，但他还是不希望让小鱼听到这个消息，明夜被软禁的事，对失去孩子的小鱼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怎么……他……”

    雪晰像是明白了什么，立马安静了下来，静静地带着纪洺丞的答案，

    “他被明赫翔软禁在了巑山，和外界断了所有的联系，来不来了……并且，被要求与小鱼彻底断绝来往……”

    “——什么？！”

    “明夜……明夜……唔，我在这里……这里……明夜……”

    “不要……不要……快逃！明夜快逃！”

    “明夜！——明夜！！”

    从梦中惊醒的小鱼，若不是发现身上布满了针管，一定已经跳了起来。

    鲜红的画面，是火，还是血，她已经分不清了，恢复了意识的她，睁开眼睛，窗帘拉得很实，看不见窗外的天色，但房间里，除了闪着绿色红色的仪器在发光之外，一片漆黑。

    下意识地动了下手，却被另一只温暖的手掌牢牢握住，她微微转头，却看到了趴在自己床边的纪洺丞。

    以为这次陪着她到苏醒的人会是明夜，但……

    纪洺丞并未睡熟，因她的动作，也睁开了有些疲累的眼睛，她终于醒了，真好。

    “小鱼……”

    为什么，为什么每次从病床上醒来，第一个看到的总是他呢？这要她如何是好，明明是他把自己逼到这步田地，可为什么恨不起来，对他，总是恨不起来……

    小鱼没有说话，手指挪动着从他的掌心退了出来，不要再对她好了，她受不起，要不起。

    她只继续合上眼，没有说话，甚至呼吸都微弱得可怜，但，她不敢睡，那个梦太真实了，她害怕，怕极了，失去了孩子，不能再失去他了。

    也直到她坠落的那一刻，她才知道自己有多么爱他，多么放不下他，哪怕她什么都可以失去，也不想丢他分毫。

    原来，不知不觉间，已陷得那么深。

    “我没事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声音很淡，似是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没有被囚禁，没有被逼注射药物，也没有迫不得已地跳楼。

    如果可以，她愿意原谅纪洺丞做的一切，只求他别再来打扰她的生活。辰泽的房子，如果他肯手下留情，便是最好，如果不愿，她也不想再做强求。

    纪洺丞伸出的手停在了空中，终是攥起拳收了回来，她已经不想再见到自己了吧，他是真的把她逼到末路了吧。

    “小鱼，最后，我想自私地做件事……希望你接受。”

    小鱼呼出一口气，没有做声，但纪洺丞知道她是在等自己的下文。这件事，他也是在小鱼进了急救室、明夜又被软禁之后才终于下定决心的，如果他还能为她做什么事，那便只有这么一件了。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妹妹，不再是谈小鱼……而是，纪小鱼。”

    小鱼阖上的眼眸缓缓睁开，心里却是出乎意料的平静，真的，不在乎。

    “为什么。”

    纪洺丞轻轻一笑，再度把她的手收进掌内，这次她没有躲开，由他把温暖传递进来。

    “因为，这是我唯一能为难做的。这个身份，也许你会不喜欢，甚至会仇恨，但……会有那么一天，你需要它。”

    “你的爷爷允许了？”

    “是的，父亲的软磨硬泡，我也做了些不太合孝道的事……”

    纪洺丞苦笑，俊美的容颜染上了凄凉的色彩，是的，只是一点小小的牺牲而已，只是再也不能看到她而已，但，如果这能让她快乐，他愿意，不论是接手家业，还是娶米娅公主。

    这对他来说，其实根本说不上是牺牲吧，能够成为纪家的接班人，是家族中多少人梦寐以求的；迎娶丹麦皇室纯血统的美丽公主，又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可，说到底，他也只是利益驱使下的一颗棋子，究竟谁是执棋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可小鱼不同，她需要这个身份，她不是默默无闻的谈小鱼，她是带着皇室血统的纪氏财团的小姐，是纪晟昆的女儿，他纪洺丞的妹妹。有了这个身份，她不用再受欺负，可以光明正大地嫁进明家，不用受到任何的质疑。

    “……谢谢，我想，我也没有说不要的余地吧。”

    小鱼淡淡地吐出这句话，再度闭上了眼睛，纵使她叫纪小鱼又怎么样呢，她终究只认谈启睿作爸爸，只有谈曦雁一个姐姐，也……只爱明夜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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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这是最新了解到的情况。”

    黑衣男子应林弯弯的要求，把刚拍摄到了记录播放了出来。

    走私的港口，一艘并不可疑的船舶靠岸后，那个身着藏青色大衣的男子从底舱走出，那个身影……

    林弯弯深深吸了口气，立刻拨出了近藤龙一的手机，但对方却处于关机状态，她只得拨打他的秘线。

    “林小姐？这么快就来电话了么？看来你得到消息比传言的要快多了。”

    近藤龙一轻佻的声音几乎要把林弯弯逼疯了，她再顾不得什么友好形象，破口骂道：

    “你是急着死吗！你居然把他放出来了！你还有没有心合作！！”

    林弯弯的声音因为提得太高而不可抑止地颤抖起来，恐惧、后悔，以及愤怒铺天盖地。

    “林小姐好像会错意了，我怎么会死呢，他只会去找想杀死他的人报仇吧，我只是Cheng人之美而已。另外，不想合作的人似乎不是我哦~林小姐难道不该先检讨一下自己的行为么？”

    “不要以为我会相信你的无中生有，我可一直在等机会把那个女人……”

    “和谈小鱼无关，在总部那里，你们林家，似乎做出了什么不应该的事情啊~嗯？高山老大，是为什么入狱的，我相信，没人比你更清楚了吧？”

    “你！……你……近藤龙一，你这是血口喷人！林家从来不屑做那种卑鄙的事，说到底，最有可疑的只会是你们猎鹰堂！”

    “呵，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高山老大已经不相信你咯~拜拜~~”

    “——喂！近藤龙一！！”

    手机被狠狠地砸到了地上，电板直接摔了出来，屏幕瞬间一片漆黑。

    林弯弯跌坐在沙发上，有些急躁地垂着并不柔软的皮质座椅，声音低了一些：

    “过分！太过分了！！近藤龙一，你的野心可真是大啊！！……也难怪，明赫翔都把明夜重重保护了起来，这次，怕是不会那么简单了。”

    *****************************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

    小鱼靠着软枕坐在病床上，静静地凝视滴液瓶里药水的流动。

    明夜，还是没有来。

    VIP病房里的设备都是最好的，又加上纪洺丞给她准备的各种附加设施，这个病房就像五星级的套间。

    如她所料，腹下再没了生命体征，那个命大的小东西，这次是彻底离开了。

    明夜一定很生气的吧，他期待已久的宝宝，因为自己荒唐的举动而没有了，他是生气了才不来看她的吧。

    可是，她也舍不得啊……那个曾经被她视为毒瘤的孩子，此刻真的离开之后，生命都像是空了一半，原来，真正爱一个人的时候，是那么希望可以给他生一个孩子，然后满足地看着它叫爸爸、叫妈妈。

    纪洺丞仍旧坐在病房里的客座上，二人都沉默着，他想着她，而她，想着他。

    手机安静地躺在枕边，没有短信，也没有电话，漆黑的屏幕只有数字在跳跃。小鱼转眼看向窗外，隆冬的医院比平日里更加萧索，远处的几棵梧桐光秃秃的颓立着，小鱼心里莫名地害怕起来。

    她想问纪洺丞，明夜在哪儿，知道这件事了吗，为什么一直没有出现，可是，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她想，总会来的吧，也许他只是太忙了，有好多会议等着他，等手上的工作忙完了，自然就会来看她的吧。

    可是，见到他要怎么说呢，要怎么告诉他，孩子没了的事，他会生气的吧，他一定会生气的……

    那么，再等等吧，也许睡一觉醒来，他就坐在床边看着自己了。

    想到此，睡意又涌了上来，小产的身子本就很弱，再加上内脏也有出血的迹象，多坐一会儿也会觉得不舒服。

    纪洺丞察觉到她的想法，便起身走上前，扶着她躺下，然后掖好被子，坐在了病床边。

    “你不要休息吗？昨晚一定没睡好吧……你也去睡一会儿好吗，不用这样守着我，我不会从这里跳下去的。”

    小鱼直直地躺着，因为输液管的缘故，她不太好侧睡，而纪洺丞也直直地对上她的目光，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的发丝时有些犹豫，但因她没有闪躲，他也就安心得拍了拍她的脑袋。

    “没关系，让我最后再守你一次，这会是最后一次了……直到，明夜来把你带走，好吗？”

    小鱼想了想，只点了点头，便把眼闭上了，纪洺丞把窗帘拉拢，调高了些室温，做回床前。

    她真好看，尤其是安静睡觉的时候，两排睫毛像羽扇一般，轻盈柔和，若是沾上了泪，会几根黏在一起，但同样很好看。

    他的皮肤很白，就和自己一样，而如今的她，更是白得透明。她的身体一直都不是很好吧，医生也说，曾经受过的伤还未彻底复原，这次的内出血也导致曾经的旧伤复发，这样的身体，根本不适合妊娠。

    手不能控制地想要触上她细腻的肌肤，但还是紧紧握拳缩在了袖下。

    已经决定了不是吗，那便放手吧，她是妹妹，只是妹妹，不能再去伤害她！

    小鱼，既然你选择了他，那便不要有任何犹豫和考虑，既然爱，就要不遗余力地去爱，不要给自己留下任何遗憾，也算是，报答我为你放弃自由所作出的选择吧。

    他若是负你，我定不会饶他。

    “丞，谢谢你……”

    纪洺丞蓦然一惊，再看时，她已闭上了眼睛，但，那句谢谢他不会听错。是吗，小鱼是说的谢谢他吗？呵……终是要用这句礼貌而见外的句子，隔在他们之间啊。但，没关系了，这也会让他的决心更加坚定了吧。

    他们，真的是不可能的啊，无论他做出多少，她都不会爱他，这便是血缘使然吗？

    小鱼，不要忘记我，即使不爱我，也把我放在心里的一处好吗，不需要太显眼的位置，只要能记得住的位置，就好。

    我也不会忘记你，这一辈子，你都是我纪洺丞最爱、最想去保护的人。只求下一世，不要再做我的妹妹了好吗？

    因为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做一个称职的好哥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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