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第一百零二章

(88106 www.88106.info)    在经过了两天的风平浪静之后，终于送走了何雨和陶紫凡，不过陶君然并没有觉得松一口气，只是因为他还在这里。

    按了下自己的眼皮，陶君然摇了摇头，最近的眼皮老是跳，不知是怎么一回事，暗叹了一口气，总觉得心神不宁的。

    “欢迎光临，杨小姐你来了。”

    陶君然抬头看了眼，是杨晓艺来了。她不得不又暗叹一口气，妈他们是走了，可是还有最麻烦的人物却还留在这儿。

    “诶，君然，今天中午一块出去吃个饭，怎么样？”杨晓艺瞅着陶君然，想她今天还用什么借口推脱，昨天她都找去农场了，还是没成功。

    陶君然瞥了眼那张笑得很夸张的脸，轻轻地点了头。这倒是让杨晓艺愣了一下，原以为今天指不定还得花多少心思才能说服她呢，没想到这么顺利。

    “那好，地点我来订。”所谓得寸进尺，就是指杨晓艺这种人吧。

    陶君然环顾了一下四周，到这里一年多，还是第一次来这家西餐厅。菜单跟一般的西餐厅没有多大的区别，最大的特色估计就是它的装潢了，浓浓的中国古典风与西方的美食结合，倒也别具一格。

    “君然……”杨晓艺偷偷地瞄了眼对面正在点菜的陶君然，“你……最近见到过苏瑞哲吗？”

    显然，陶君然是没有，她的手微微地顿了顿，继续点菜。

    “这家伙，真是不够意思。我本来还想着要在南部好好玩上一玩的，可是他不是每天呆在办公室里就是我在饭店里，不见人影的……”杨晓艺小心地看了下陶君然的表情，“还有你，也不知道每天都在忙什么的，就把我一人扔在一边，不管不顾的。”

    陶君然“啪”的一声合上了菜单，定定地看着杨晓艺，她都没嫌她麻烦，她倒是先开了口。

    杨晓艺咽了下口水，“你……你别嫌我啰嗦，我还没找你算账呢！”杨晓艺瞪真陶君然，“你说说看，你为什么要一声不吭地离开，跑来这个地方。大家都很着急，原以为你是去了国外，就一直往那儿大听消息，早知道你在这儿，还费什么劲啊……”杨晓艺越说越气愤。

    陶君然闭了闭眼，“是你打电话告诉我妈的？”她本来不想问这个问题的，可是见她这么罗嗦，还是一个没忍住。

    “是啊，怎么了？”

    “……没怎么。”她早就知道碰上她就准没好事。只是到底还是怨不得任何人的。

    杨晓艺无聊地瘪了瘪嘴，“你不要扯开话题，你先说，你为什么会在这儿。”杨晓艺早打算好了，之所以要和陶君然一块吃饭，最重要的就是能套出一点消息。

    “先吃饭，以后再说吧。”她当然知道杨晓艺的目的，只是她不想多讲。要不然，她当初也就不会做出这个选择了。

    “喂，你怎么这样……好啦，好啦，先吃饭。”在陶君然那一个警告的眼神下，杨晓艺只能先妥协了，心里却是委屈极了，只怪自己没出息。当初还豪言壮语的，说什么意见到陶君然就给她颜色看看，结果呢，哪有这么容易的事。

    “瑞哲……”戚伟杰疑惑地在苏瑞哲面前挥了挥手，“你在看什么？”

    苏瑞哲闪了下眼神，微微摇了摇头，牵动了下嘴唇，最终还是没说话。

    “咦，那不是杨小姐吗，她对面的那个人是谁啊？”戚伟杰顺着苏瑞哲的视线看过去，“怎么，是她在这儿的亲戚吗？”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苏瑞哲淡淡地说了一句。

    “要不然你看她干嘛？”戚伟杰脑子转得快，嘴巴动的更快。

    苏瑞哲就被他的一句话给僵住了。

    戚伟杰摸了摸下巴，像看戏似的看着苏瑞哲，嗯，有问题，绝对有问题。他不会笨得认为苏瑞哲是在看杨晓艺，就凭他们俩只见那少得可怜的互动，那还远不止于此，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杨晓艺对面的那个女孩了。

    “嗯……从背影看上去，感觉还不错……”戚伟杰一边看向远处，一边打量着苏瑞哲，“就不知道长的到底怎么样了？”

    苏瑞哲的指尖不自然的磨蹭着杯子的边缘，这是他习惯性地小动作。

    “要不我去看看，说不定还能在这里留下一段美好的姻缘……”

    “你够了……”苏瑞哲僵硬地开了口，语气却是冷淡至极，“下午还有很多事，赶快用餐吧。”说完，忙假装点起餐来，想试着掩饰刚刚的冲动。

    戚伟杰神秘地笑了下，他不说没关系，反正自己有办法知道。

    看了眼那个背对着他们的女子，戚伟杰隐约绝得她与苏瑞哲的关系不简单，或许比他想象得还要复杂。

    见戚伟杰没有再追问下去，苏瑞哲稍稍地松了口气，却不知，手早已不听使唤地在发抖。微微翘起了唇角，一个惨淡的笑容，只是一个背影便认出了她，也只是一个背影便让他失去了冷静。

    杨晓艺现在是后悔了，这种情况下，跟陶君然吃饭简直是在受折磨。这饭吃的，真是闷死了，君然一句话也不讲，板着一张脸，她想讲也不敢讲，这么一顿美食，就这么吃下去，真是可惜了。

    “我下午还有工作，你没什么事的话，就别再咖啡店晃来晃去了。”陶君然开口直接说道，不想跟她绕什么弯子。

    幸好，杨晓艺还至少看得出脸色，皱了皱鼻子，“哦，知道了。”

    陶君然瞥了眼她心不甘情不愿的那张脸，她知道她为什么留在这里。她没有打算再逃避了。这一次不是他们找到的她，而是命中注定的。既然逃不开，为何还要挣扎呢？只是在这里，她毕竟呆了一年多，不是说放下就放下的，所以她需要一点时间。

    “你住哪儿？”陶君然问。

    “跟苏瑞哲一个饭店，就在他隔壁。”杨晓艺抬起了头，眨了眨眼睛，“怎么，你要过来住吗？”

    陶君然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你晚饭都怎么解决的？”

    “我？随便吃一点咯，又没人陪我……诶，君然……”杨晓艺突然眼前一亮，“要不你做给我吃？”杨晓艺甜甜地笑着，君然这么问她，她应该没理解错意思吧。

    陶君然拿出随身带着的笔，在纸巾上写着，“这是我住的地方，你自己过来吧。”

    “没问题，我一定会准时去的。”杨晓艺开心地拿着那张纸巾，眉开眼笑的，她就说嘛，她家君然可不是铁石心肠的人。

    “我先走了，你慢慢吃。”陶君然拿起包就站起了身。

    “好，拜拜！”这会儿，杨晓艺是笑着看她离开的。

    陶君然起身时候，苏瑞哲便留意到了，就这样定定地看着她一步一步地离开他的视线，他却是没有勇气追上去，只能看着她的背影。

    戚伟杰暗暗地摇了摇头，看他那副表情，八成是他以前的女朋友吧。关于苏瑞哲以前的事，戚伟杰是不随意问起的，不过，照今天这种状况来看，他倒是很想了解一下。

    “咦，你们也在这儿啊。”用完餐来结账的杨晓艺看到了他们，“这么巧啊。”

    “是啊，很巧。”戚伟杰笑着说道，“你是一个人来的吗？”当然，他是故意这么问的。

    “不是，是跟朋友。”杨晓艺瞥了眼坐着的苏瑞哲，“是我很要好的朋友，离家出走一年多了，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

    “哦……”离家出走啊，戚伟杰点了点头，“晚上要不要一起吃个饭。”顺便，打听一下八卦。

    杨晓艺很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挥了挥手里的纸巾，“我今晚去朋友家吃饭。”顺便看了眼苏瑞哲，这家伙，总算是有点反应了。

    苏瑞哲看到了杨晓艺手里的那张纸巾，上面黑色的钢笔字，是她的住址吗？

    戚伟杰也看了眼苏瑞哲，见他整个视线都被那张纸巾吸引了，便耸了耸肩，“那只能改天咯。”

    “嗯。那你们慢慢吃，我先走了。”杨晓艺挥了挥手，走出了餐厅。

    陶君然在厨房里忙碌着，杨晓艺则在在客厅中瞧瞧这儿，瞧瞧那儿的，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忙从拎着一袋东西进了厨房。

    “诶，君然，你今天晚上多做一点啊……”说着，便从袋子里拿出一个个保鲜盒。

    “你干什么？”陶君然疑惑的看着那一个个保鲜盒。

    “我都好久没吃你做的菜了，你今晚就多做点，我带回去还能当宵夜吃。”杨晓艺高兴地笑着。

    陶君然摇了摇头，她做事总是这么夸张的。

    杨晓艺偷偷地吐了吐舌头，便站在一旁看着陶君然做菜。突然感叹起来，这一年多里，她反复地练习做培根蛋饼和肉排蛋吐司，可是还是不成功，那张君然写给她的纸条都快被她看烂了。

    “君然……”杨晓艺顿了一下，“你不是诚心要走的吧。”

    陶君然顿了一下，继续做菜。

    “要不然你干嘛写食谱给我，还有把护肤品留给紫凡。”杨晓艺低低地说着。

    陶君然沉默了下，“你跟韩飞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杨晓艺反问了一句。

    陶君然看了她一眼，不说话。

    提到韩飞，杨晓艺就来气了，这家伙，她来南部的这段时间，一通电话都没有，他都不关心她吗？真是的，都怪紫凡，什么烂主意，自己干嘛又要逞强。

    一顿晚饭吃下来，杨晓艺吃得饱饱的，吃得很舒服，果然，陶君然的手艺还是依然不错。

    “那我先回去咯……”杨晓艺一边包扎好保鲜盒一边问道，“我明天还来吃行不？”

    陶君然看着那一大叠保鲜盒，很怀疑，她是否还吃得下。

    “就这样说定了，明晚还要吃你做的菜，我先走了。”杨晓艺说完，便离开了。

    “路上小心点。”陶君然就送她到门口，对门这时候有人打开了门，是徐芳。

    “芳姨……”陶君然唤了一声。

    “嗯。做了什么好吃的都不叫我们一声啊。”徐芳倚在门边看着陶君然。

    陶君然垂了垂眼帘，“芳姨，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隐瞒的……”

    “行了，行了，就你那点事，我还不放在心上，记得明天也请我喝陈寒吃饭啊。”徐芳严重地“警告”着。

    陶君然笑着点了点头。

    “没事了，早点休息吧。”说完，徐芳就进屋了。

    饭店里，杨晓艺敲了下隔壁的门。

    “喏，给你。”杨晓艺把一包东西给了苏瑞哲，便回自己的房间了。

    关上门的苏瑞哲，把那包东西打开来，赫然是杨晓艺刚刚带去陶君然家的保鲜盒，；里面装满了菜。

    苏瑞哲打开盒子，看着看着就笑了，拿起筷子尝了一口，他大概也觉得很好笑，跟陶君然认识的那段日子里，一直到现在，这才是第一次吃她做的菜，而且还是通过别人的手吃到的。

    一张纸巾悄然飘落，苏瑞哲捡了起来，便是那张写有陶君然住址的纸巾。这大概是杨晓艺特意放进去的。

    轻轻地摸着那凹凸的字迹，还是印象中的那么坚定有力，一点也不像女孩子的那种秀气。苏瑞哲愣住了，杨晓艺的意思很明显，那么他是否……

    眼神突然闪来了一下，苏瑞哲二话没说地便拿起车钥匙出了门。

    偷偷地听着隔壁的动静，杨晓艺鼓了鼓嘴，有没有进展，就看今晚的了。

    这会儿天色其实还早，陶君然一个人呆在房间里，便也是进不下心来，睡觉还太早，想着想着，便觉得要出去走走，吹吹风。

    一下楼，出了小区的门，便看见对面挺着的一辆黑色轿车，她好像前几天刚刚见过。

    车里的人走了出来，显然没有想到是在这种情况下，看见了对面咱在小区门口的人，便愣住了。

    晚风吹起了陶君然长长的秀发，有调皮地一两缕模糊了她的视线，却依然阻挡不了她看着对面的那个人。

    苏瑞哲就这么僵硬地站在车门旁，显然是有点紧张的。他原先只想着来到这里看看，没打算要见上一面的，刚刚看到那张纸条，不知道哪来的冲动，便开车来了这里，只是想静静地在有她的地方呆上一会儿，可是现在，他还能让时间倒退，或是当着她的面再回到车里吗？显然也是不可能的。苏瑞哲深呼吸了一口气，他决定不再逃避了。

    眼睛始终看着地面的那抹身影，在陶君然的注视下，苏瑞哲便一步一步地来到了她的面前，每一步，都是让两个人感到了不同的紧张。

    陶君然紧了紧身后的双手，双脚像是定住了一样，迈不开一个步子。

    “晚餐很好吃。”没由来的，苏瑞哲开口的便是这么一句。

    陶君然微微抿了抿嘴唇，这菜想到了杨晓艺，原来她带那么多回去是因为这个。只是，她原以为，他会开口质问她，或是向她发火的，可是这么一句，让她该怎么回应才好。

    “不过菜冷了，我想要是刚做好的时候，会更好吃。”这是苏瑞哲的第二句话，眼睛依然没有离开过陶君然的那张脸。裤袋里的手，早已握成了一团，紧张地出了汗。

    她没有变，还是那张熟悉的、淡然的脸，冷静的让人想抓狂。

    陶君然点了点头，迟疑地开了口，“明天晓艺还会来这里吃完饭。”

    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她没有直接点明，苏瑞哲却是知道了言外之意。

    得到了回应的他也点了点头，微微地扯开了笑容，“知道了。”

    然后呢？然后便是沉默。沉默之后，苏瑞哲便转身离开。

    “瑞……哲……”陶君然突然发现，这个名字叫起来，居然会这么的令她心痛。

    苏瑞哲的身形晃了晃，有多久没有听到这个声音了，那夹着晚风吹进他耳朵的呼唤声，竟也是这么的令他心痛。嘴角微微地上扬，他现在又有机会听到了，那他可不可以有机会听她重新唤他一声“阿哲”。

    “我……”陶君然看着那个僵硬的背影，不知如何开口。

    苏瑞哲紧张地握紧了拳头，紧皱着眉，心底不停地叫喊着：不要说对不起，千万不要说对不起。

    到底，其实，陶君然是了解苏瑞哲的；两个人的默契确实是存在的。

    “我……明天等你来。”这是陶君然最终说出的话。她松了一口气，竟然会感到喜悦。大概是他太过于淡定镇静的表情让她心慌了，大概是他僵硬的背影让她感到心疼了，所以，她就确定地讲了句明白话，不想两人就这样打哑谜。

    拳头，慢慢地松了开来，苏瑞哲紧绷着的神经总算放松了起来。

    “嗯！”轻轻地点了下头，却是那么的坚定。然后，苏瑞哲便在陶君然的注视下，上了车，走了。

    陶君然伸手拂开了眼前那几缕调皮地长发，望着对面早已没影了的地面，真心地笑了。

    抬头，看了下天空，今晚的星星真亮。轻轻地呼吸一口和着晚风的空气，心底郁结好像没了。伴随着愉快的脚步，陶君然往回走去了。

    只是街角的那一处，隔着车子的玻璃窗户，那里面的人，却是把这一切看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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