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卷 荧火 第三十六章 深 露（下）

(88106 www.88106.info)    连番阴雨，天公不作美，汪晓瑾困在排练厅没法回家。周末的日子很难过，因为裴咏怀不在。

    没有人知道他的去向，只从王海诚那里得知被告假住院了。

    廉教的心情一天比一天差，没事的时候只会低着头拼命抽烟。

    没有了刘明诚，他也无法得知裴咏怀的动向，担心他的身体出现状况，校队维持不下，罗佳总是被男生气哭，一个女孩子，总是控制不了校队的局面。

    电话打给裴父，一个当父亲的就只会骂骂咧咧跳舞不能当饭吃。他哪里知道自己的处境，他是希望裴咏怀回来领队，可是希望能不能实现，是另一个问题。他也不能强人所难。现在的排练勉勉强强过得下去，可是彩排的时候少了他，在汇演的时候再少了他，恐怕还是差强人意，赔钱，恐怕是在所难免了。

    刘明诚的官司冤沉大海，剩下的唯有一个等字。法律制裁不了的，他更希望老天来收他，是谁制造了这个悲剧，谁就会有此报。

    维权路漫漫，这句话听起来耳熟，却忘了是谁说过的。

    自己能坚持到什么时候，继续坚持，或许别人有这个耐心，自己却没有。痛苦中的煎熬，要一直撑到死吗？为了维权，真理！自己的努力谁会看得到，天看得到，何曾给过他公道！

    他觉着，除非哪天韩文略不再疯了，自动自首，那才是还了他公道！

    汪晓瑾呆在一边望着窗外，心里却翻腾不已。裴咏怀已经告假快一个星期了，也不知道情况如何，空空荡荡的排练厅，空空荡荡的心。发了无数短信，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收到。

    正是如此念想时，手机嘀嘀作响，一把拎过提袋，翻出手机一看，一条客客气气的短信，不像是他本人发的，而且语言非常之刻板，倒想是个不懂文字的孩子发的。

    看了一遍二遍，不由地想要发笑。

    唐菲情看她自娱表情，不由得抢了她的手机，“看的什么呀，这么好笑！”

    她只浏览一次就哂笑不已，“这是哪个呆子发的，不会是他吧！”

    尔后念出来，“请勿打扰，手机主人身体不适中，望各位海涵！哪个古代人？”

    “唐小鸭！”汪晓瑾不由地嗔怪一声，赶紧去追回自己的手机，可她却拿着跑了。手机继续嘀嘀地响着。短信接二连三再来。

    她呆住了，停住了。“不行不行，这个你不能看！”

    唐菲情看到了短信里面的悲伤与痛苦，赶紧地躲开汪晓瑾，把所发短信一概不留全部删掉。这才笑着还回去。

    “你干嘛删我短信？怎么了？”汪晓瑾看着她，似乎能看出什么端倪来。

    唐菲情慢慢慢慢走到窗前，重重叹了口气。似是想起什么，转头去问汪晓瑾，“唉，传闻也闹得该消停了！汪汪，你真是喜欢他？”

    汪晓瑾的脸立即飞起了火烧云，羞涩地转过脸去不看她。“有吗？”

    “你又给我卖关子！看你这样，你就承认了吧！也省得我劳心劳肺地猜来猜去，我可不想给你变成算命的！”

    她冲着汪晓瑾嘻嘻地笑，又想起刚才的短信，心不由地突突跳。真是不知道该不该把裴咏怀的事情告诉她，思来思去，还是决定隐瞒。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两个人的恋情一旦公开化，就马上是跟汪老头叫板了。他的女儿，千金小姐，动真感情，惹到他可不是件轻松事。

    “我想不承认也难！”晓瑾拿走了她的手机，态度一下一百八十度转变，让唐菲情惊诧不已，“我爸已经知道了，天天要我放弃校队，不想让我跟他见面。可现在，就是想见也见不到了！”

    “等等，晓瑾，我看你完了。你不是喜欢他，你是真的爱上他了！”唐菲情可爱的脸上露出了认真的表情，嘴里嘀嘀咕咕，这个汪晓瑾，这么心疼他，要真知道了裴咏怀现在因为肺部严重感染的病情，还不要哭得凄凄惨惨的。

    可是她又藏不住话，看着汪晓瑾一脸落空又企盼的表情，不由得又叹气，加上于文露与陆诗琪在一边好事问着怎么回事，便一股脑儿把她的事情全说了。

    两三个女孩子组成一个小团伙，讨论着要不要告诉汪晓瑾真相，拼了家伙地剪刀石头布，结果打成平局。

    廉教哪能让他们这么轻松过关呢，压抑不住的烂心情高吼着排练，吓得她们三个并排着揽着各自的腰扭着走了过去。

    陈然看到他们这个样，不由得摇头不解，“刘明诚死了，裴咏怀又生病住院了，这三个人，还真有心情说说笑笑。”

    高二的腾纯已经看了她们许久，面对着陈然，又像是跟自己也像是跟他说一样，“她们就是这样没心没肺的，你才知道吗？”

    廉教走进来，点数，发现少了一个人，问到汪晓瑾。“少了谁？”

    “是裴咏怀班上的，是……”她有点犹豫。

    陈然不假思索地应道，“是魏琳玲，不知道她跑哪去了！”

    “少了一个人都不知道，不知道你们是怎么管的!”廉教不满地教训着。

    两人都面面相觑，没有吭气。

    没等到排练开始，魏琳玲就自己回来了。还一边走一边哭。

    “你，魏琳玲，还没说你，你哭什么，排练还没成型，你哭个什么劲！”

    “我不哭谁哭！你们知道什么呀，裴咏怀没差点吐血死掉了！”她一边揩着眼泪一边声泪俱下的控诉，仿佛裴咏怀的病情是遭受了虐待一样，“都是你啦！”她没来由地推了一把汪晓瑾，仿佛裴咏怀的病是因为汪晓瑾造成的。

    汪晓瑾没差点懵了，她抖抖地问着，“你说什么，裴咏怀怎么了？”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去问你妈呀，你妈不是在综合医院吗？裴咏怀吐了血，没差点死掉了！”魏琳玲对她心存怨恨，尖声叫道。

    廉教听她一喊吓得面容失色，拔腿就往外面跑，汪晓瑾猛然一击，头往后一仰，没差点昏了过去，唐菲情赶紧去扶她，这才稳住了她。

    待她稳过神来，廉教已经驱车来到门口了。叫住她，“汪晓瑾，走吧。去看看他吧！”

    汪晓瑾又是扑了似的往门口赶去，朋友想拉她，可是却一点也拉不住。

    唐菲情着急了，一个电话打到市综合医院汪晓瑾的母亲韦恩琦那。

    韦恩琦自是不明白女儿的心思，加上唐菲情话也没有说清，只能拦截在血液科重症监护室边上。

    果不出其然的，她拦到了女儿与校队的老师。

    “妈？”汪晓瑾很是惊奇，不过还是很快反应过来，肯定是她们几个告诉的。

    “晓瑾!”韦恩琦张口就是拦着女儿进重症监护室。“我听他们说，你的一个朋友住院了。什么朋友这么急！”

    “妈，你别说了，你让我进监护室吧！”她几乎就要求求她了。可是母亲的口气不容置疑，一定要她套她口实。

    “晓瑾呀！监护室是要对外隔离的，能住进去的病人多半是发热感染严重的。我打听过了，这儿不让人进去，就是病人家属也只得在外探视。可你呢……”她忧虑的看着自己的女儿，恐怕自己的女儿是恋爱了。早就耳闻一些闲言碎语，看来真是无风不起浪。

    她担心地在监护室外踱了几步。

    廉教已经按捺不住自己焦急了，开口就是问裴咏怀的病情。

    “裴咏怀住进了重症监护室，你也知道他什么情况吧！”

    “你是病人家属吗？”韦恩琦以医生的身份质问，似乎在责怪这个人，不该带着她只有十六岁的女儿来到这里。

    “我就是不是家属，我也有权知道情况吧！我是学校校队的老师！”他很生气，还有这样的家长，有无人性？

    “对不起，改天再来吧！病人现在严重感染，又伴有出血状况，实在不适合探视，这种情况下，你也该明白，他已经是白血病晚期了，这些天一直在治疗肺部感染，因为有颅内出血的状况，随时有性命危险。我是汪晓瑾的妈妈，也是手术室的主刀大夫，这些情况我是刚刚才知道。还有就是，我也是出于对孩子的保护，我也不会让自己的女儿见到这样的情况吧！话我已经说明了。老师请回吧！”

    韦恩琦的长篇大论已经让廉教彻底崩溃，裴咏怀也活不成了吗？

    巨大的双重打击使他不得不倒退两步，瘫倒在连椅上。先是刘明诚，再是裴咏怀。他还要失去多少孩子，上天为什么这么不公平！让自己陷入如此的困境，让只有十几岁的生命承受着死亡的威胁！

    汪晓瑾怔在那里，没有眼泪，没有说话，母亲的话让自己如雷轰顶，怎么也想不明白。好不容易回国，找寻到了自己的爱情，可谁知却面对如此的磨难。想不通透的她面色死灰，怔了数秒钟，终是不争气地昏了过去。

    韦恩琦一见女儿不支，急忙地扶住了她。

    汪晓瑾无法见到裴咏怀，加之听了母亲的解释，急火攻心病倒了。

    母亲吓坏了，终是日夜不眠地守着她，汪晓瑾足足烧了两天两夜才醒转了过来。

    汪瑛忻看到女儿醒了过来，脸上焦急的神情立时又转化成了愤怒，“你看看自己成了什么样子，你还想着那个裴咏怀！汪汪，你要想明白，你和他没有缘分，更没有未来！为了他，你都瘦了一大圈，你妈这样守在你身边照顾你，你可要懂事呀！”

    “我只知道你们阻止我见他，可他已经快死了，还不要让我见他吗？妈，就算我求你，让我见他一次！他已经够可怜了！”汪晓瑾哀怨的眼神看着母亲，苦苦地求着。

    韦恩琦看了丈夫一眼，汪瑛忻一口回绝了。“我说不行就不行，汪汪！你要搞清楚，你要跟他好。他现在什么情况，白血病拖死人不说，还需要人伺候，你这么年轻！你要把时间与青春浪费在他身上吗？再说了，白血病也不一定治得好，又能控制多久！就冲你现在这样。为了他要把自己的前途都断送掉吗？我也是为了你好，你怎么就不了解作父母的心呢！”

    面对父亲的绝情，汪晓瑾也火起来了。“是的，我爱他！我记得在我小的时候，在我出国之前，我没有什么朋友，爸爸你从来只是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你不知道我的心情吗？只有他给过我温暖与关心，现在也还是！”

    韦恩琦赶紧安慰女儿，“晓瑾！别惹你爸生气！你要知道……”

    韦恩琦的话还没完，汪晓瑾就爆发了，“妈！”她郑重向父母宣布，“我知道你们要说什么，如果我选择和他好，是不是就要断了我所有的经济来源。我就知道你们会这样说，爸，你放心我不会靠你的！我想办法救他。要是他死，我也不想活了！”

    汪瑛忻真是被这么一个女儿活活气煞，怒发冲冠的他抖抖地指向女儿的鼻子，“好啊你，你敢这么做！你就出了我汪家的大门，以后我不是你爸，你也不是我女儿！你要怎么样，你自己看着办，到时候不要哭着来求我要钱！你想救他，我一个子儿也不会掏！”

    怒气冲冲的他拂袖而去，他不信，凭一个汪晓瑾，断了汪家的经济支持，她拿什么来救裴咏怀。总有一天她会跪着在自己面前求自己原谅她的幼稚与冲动，她会付出代价。女儿呀女儿，什么样的男孩子你不找，你要找上他。一个快要去见阎王的私生子，到底给了你什么，值得这样的这样的。真的是讽刺至极，江纪华！你个王八蛋！死了还是阴魂不散，生着背叛了朋友，死了你就入地狱吧，就连你的儿子，我一样也不会放过的。

    这样想着，他一个转身大吼，“汪晓瑾如果你还想是我的女儿，就当裴咏怀死了吧！”

    汪晓瑾还是没有哭，她早已经没有了眼泪，她觉得自己的眼泪只在所爱的人的面前才配流。可是父亲却要生生断了她生而活着的感情支柱，是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怎么想也不明白，除非他亲口说。可是他没说，还是因为另有什么隐情，不能说也不敢说的？无从得知！

    如此要断掉一份情，她是死也不会答应的。虽没有说自己会做到哪一步，她亦决定了，生也追随死也追随！

    韦恩琦看着憔悴的女儿，不由得悲从心来，抽泣不已，“晓瑾呀！妈妈也求你了。你爸就这样，你就顺着他点吧！别再惹他了，你看你，都成了什么模样，你就死了那份心吧！”

    汪晓瑾看到母亲的悲伤，再止不住内心的愁苦，伤心地哭了起来，“妈，对不起！对不起！我是真的不能没有他的！对不起！”

    当妈的看着女儿心意如此坚定，还能说什么，她渐渐地平息了哭泣，以另一种口吻来跟她说，“晓瑾！妈妈知道你心里难受！可是你也想想，要是你死了，让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你真舍得！退一万步，你只有十六岁，你还小，以后的路还长！不要说那样的话来伤我们！爸爸妈妈不希望你现在这个时候谈恋爱，你爸爸说的没错。他是会拖死你的呀！”

    “妈！”晓瑾发出一声强烈的怨，“他是有父母生，有父母养的。那也是一条命，我不想让他死！”

    “孩子，妈妈不想让你受苦！你不能离开我们，你爸爸只是说气话！你要是没有钱在身上，做什么都会很艰难的！”

    “妈妈——”她拉长了音调，“又是钱又是钱，你们能不能不要谈到钱，钱我可以赚到！我以后可以独立，我不想靠父母！就算别人说我是汪瑛忻的千金又怎么样？我一定要接爸爸的班吗？我也有自己喜欢的人，我也有自己的思想，我也想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韦恩琦像是不认识一样的看着女儿，看来自己还是不了解女儿，她怜惜地抚着女儿年轻娇嫩的面庞，小小年纪就想的这么多。难为她了。可是一贯说一不二的汪瑛忻会放手吗？

    晓瑾看着自己的好妈妈为自己在擦眼泪，心一下子就软了。她轻轻地拿开妈妈的手，“妈，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可是，我现在顾不了以后了。我真的是喜欢他，不能失去他！妈，我求你了！对不起！”

    她没办法再说下去了，直接缩到床角，拉过被子盖住自己，低低地啜泣。

    韦恩琦也无可奈何，缓缓地起身，缓缓地离开。不出事情还好，一出事情就是这么大的问题。很是绝望，女儿还小，不能承受生离死别的痛苦。为什么命这么苦，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喜欢的人一步步走向死亡！

    这个世界对孩子来说太不公平了！

    她一路飞奔出去了，驱车来到了市综合医院。这才想起今天不是自己当值。可是已经来了，便决议去看看那个同样命苦又可怜的孩子。

    重症监护室里安静地可以听到一根针掉在地上。

    看到仍然昏迷不醒的年轻男孩，她的心也是莫名的一阵疼痛，自己的女儿十六岁，他，也才十七岁。为什么会这样，受如此的苦！

    背后一个声音传了过来，“咦，韦医生，你怎么在这！”

    蓦然的惊了一下，她转身去看，是自己的老同学赵郑芸，也是她，把情况告诉自己的。

    “只是过来看看这孩子！现在怎么样了！”

    “唉，前两天下了病危通知，就这几天是危险期，他的白细胞指数太高了，根本没有抵抗能力，刚入院时还只是肺部感染，可是病情来势太猛，一下子就转成了败血症，是感染性休克，还好抢救得快，否则就是命也不保了！”赵郑芸惋惜着。忍不住又多嘴问了一句，“这个孩子，你认识吗？”

    “哦，是我女儿学校的同学！”她看了老同学，不想让她们在背后议论自己的女儿，只能这样解释。

    赵郑芸的眼神精干，一下子看透了她的疑虑，但也没揭穿。似乎是猜到了什么。

    “来办公室坐坐吧！你也看看他的的化验报告，还有病历！或许，有什么更好的治疗方案！”赵郑芸的话一下子击中了她的心思，她也不想坐视不理，也不能见死不救，不管他有没有跟自己的女儿在早恋，自己也是个医生，还是个有威望的主刀大夫，面对这样的一个病人，自己也该出点绵薄之力的。

    “确诊了吗？”韦恩琦一边跟着她走向办公室一边问着。

    “已经确诊了，是重型再生障碍性贫血。现在这个病，多数都发生在十几岁的男孩身上。严重了就会危及生命，最近我们科已经有两个这样的病患去世了，最小的才八岁，大的也不过十七岁，跟他年纪一样。”

    想到年龄，她想起，自己的女儿也只有十六岁。还这么年轻，可是他却……

    “他有出现并发症吗？”她接着问。

    “并发心内膜炎，情况不容乐观，已经大程度的损伤了心脏。先前只是鼻出血，但是肺部感染了，感染严重后出现了这样的并发症，使用抗菌药物治疗也没奏效，体温也控制不下，我们就这样确诊为败血症。发展一两天就休克了。唉！”

    “血培养是……”她继续担心地细问。

    “血培养阳性无误！”

    “那得作进一步检查，检查出原发病，这样才能对症下药！”韦恩琦不想再讨论下去了。再讨论下去，自己也心惊肉跳了。孩子的父母都不在身边，如果就这样过去，又是一起白发人送黑发人，不知要承受怎么样的痛楚与无奈！

    面对如此棘手的情况，作为母亲的心境，韦恩琦是既心痛又焦急。驱车回赶的时候，她又接到了汪瑛忻的电话：“你现在在哪里呢？”

    “我去了一趟医院，现在正赶回来！”她重重呼吸了一下，努力克制自己的心情。

    “你都看到了！你也知道！现在究竟是怎么样的，我是不会允许在这个时候，让汪汪做些不理智的行为。不管怎么样，我会拉住她，不让她跳这个火坑！”汪瑛忻语气强硬，意志坚决，说完便啪的一声关掉了手机。

    韦恩琦再也克制不了自己的愤怒，猛然的把手机摔到座椅下，“汪瑛忻！”她无法克制自己了，两个孩子，都生病未愈，他还要放出如此的口风，到底想要做什么！她低低地嘶吼着，“你要是逼死女儿，我会跟你拼命！”

    而实际上，汪瑛忻除了口头上警告女儿阻止她再一次与裴咏怀接触，其实根本没有实际上的行动。

    他明白，是自己远远地疏忽了作为女儿的感受，让她在国外承受着年龄上感情上根本无法承受的痛苦，而今回国已经一年，这其中理由，并不是不知道！他想好好地补偿给女儿那长久没有得到的父爱。

    可是，偏偏是在这个时候，他汪瑛忻的女儿却开始恋爱，曾经在感情上受到欺骗与折磨的自己，知道这种生不如死的感觉，他想让女儿重蹈自己的这种痛苦历程吗？

    不能，不能，绝对不能！

    他要眼睁睁地看着女儿为情伤，为情死吗？不能，更加不能！

    作为父亲，他再也没有眼泪在女儿面前流，只是毅然强硬地打断她尚在摇蓝的爱情，他要把这种感情积极地扼杀在萌芽之中。

    他不想看着悲剧的发生，更不愿自己的女儿因动了真情而去陪葬！88106 www.88106.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