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一十二章：绣画终成佳人伤

(88106 www.88106.info)    日子依如往昔般过下去……

    贞观二年

    春节来临，今晚除夕夜，皇宫中设宴。

    长孙观音婢派人来请苏云烟过去，可却被苏云烟借故身子不舍，给推脱了！

    流云水榭中其他的四名小太监和碧莲，都年纪小爱凑热闹，向芙蕖请示了下，便离开流云水榭去玩了。

    芙蕖拿着一件白色镶毛斗篷，为那风中伫立的白裙女子，轻柔的披上：“苏姑娘，冬夜寒冷，还是回屋吧！”

    苏云烟站在栏杆处，望着那被灯光映照的粼粼波光的湖面，眉心微蹙，情绪有些低落道：“芙蕖，我想回苏州了！去年的今日，我不是一个人过的，而是有一群朋友陪我守岁的。可今年的除夕夜……却只有我一个人了，感觉很孤独呢！”

    “苏姑娘……”芙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只有在她身边陪伴着她，陪着她一起品味孤独。

    “我想司城哥他们了！去年他们四个被我拉着城楼守岁，最不高兴地就是夙沙二哥，他当时很生气，还想要出手揍我呢！”苏云烟望着湖面，唇边有着那回忆的浅笑：“可爽爽却站出来保护着我，对他说……他要是敢动我，就是欺师灭祖，她就不嫁给他了。夙沙二哥没办法，只能自己去生闷气，那样的他真的好好笑呢！”

    芙蕖安静的陪着她，听着她说着那些美好的回忆。

    苏云烟早已不在意有没有人听她说，她只是望着湖面，自顾自言的说着往事：“我很庆幸那日跳上他们的画舫，认识了他们这样一群可爱的朋友。”

    晚宴到了一半，李世民便借故离开了晚宴，来到了流云水榭。

    芙蕖转头望着那九曲桥行来的帝王，她低头行了一礼，便放轻脚步无声的退下去了。

    “芙蕖，你知道吗？初相见的时候，我把闻人大哥当成了安瑞，给了他一个大拥抱。那时候，可把闻人大哥吓得好不轻呢！”苏云烟望着湖面，唇边回忆的浅笑，忽而变得有些苦涩：“可当我问司城哥今夕何夕？当司城哥告诉我是武德九年的时候，我便知道……我可能会遇上他了！”

    李世民抬手挥退了身边的德公公，他缓步靠近那抹孤影，望着她被湖光水色映照的侧颜，安静的听着她喃喃自语。

    “武德九年，玄武门之变。他弑兄杀弟，逼父退位。登上九五之尊位，强占弟媳为妃。”苏云烟神情哀伤，眸中闪烁一层水光，声音缥缈轻柔似微凉的夜风，透着一丝凄楚的悲凉：“纵然他圣明爱民如子，纵然他励精图治，开创贞观盛世，流芳千古。可这些诟病却与他的圣明……一起也流传千古，让后世……”

    苏云烟顿了一下，过了好大一会儿，她才苦笑开口轻叹道：“芙蕖，你说我傻不傻？明知他会成为怎样人，我还是对他动了心，深了情。为了他，我拒绝伤害了那么多人，可他呢？他却那样不值得我为他做这么多。我负了所有的人，只是为了他，可他……他却依旧对我食言，将我身边的人伤害的那么重。”

    “芙蕖，我恨他呢！所以啊！我要折磨他，要让他比老板活的还要痛苦。”苏云烟双眸泛红，一滴一滴的冰冷泪珠，滴落在水中，荡漾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她抬手抚上脸颊，低头冷笑，讽刺的冷笑：“瞧瞧，这张脸变得多美啊！就像一幅精致的画一样，那么的美，那么的不真实。”

    李世民站在她身旁不远处，望着那顾影自怜，玉手纤指抚娇颜的她。那是一幅很美的画面，一幅凄楚美丽到……让他痛彻心扉的画面。

    “十里红妆，百盏彩灯，一路花瓣雨，花轿轻纱，娇娘美眷。夙沙二哥给爽爽的婚礼，多浪漫，多美好啊！”苏云烟轻抚着她自己的容颜，望着水中的倒影，笑的迷离道：“司城哥很傻的！我那时感叹一句:待我长发及腰，君娶我可好？可他呢？他却说等他娶我的时候，他给我铺二十里红妆。你说这样的人煞不煞风景？让人气不气恼？”

    李世民缓步走近她，伸手想抚摸她的青丝，可却在触手可及的地方，他停顿下了手。只是那般悲伤的望着她侧颜，安静的听她继续说。

    “苏州城楼守岁，城外我放了好几堆爆竹，本来是我拉着老板他们四人射爆竹的。可后来白玉龙来了，所以我就也把他推过去射爆竹了。”苏云烟微闭上眸子，唇边漾开一抹美丽的笑容：“白玉龙好小气，他就拿了一只烧鸡来，连壶酒都没带。还好！闻人大哥准备了酒，温酒用的是梅竹松。岁寒三友一壶酒，明月清歌醉今宵！”

    “去年，那是我这一生中，过得最开心的一个新年，也是唯一有人陪着我守岁的新年。”苏云烟闭着眸子，眉心微蹙，容颜上染上一抹哀伤之色：“苏阿姨从来不过年，因为她说，她在等那个陪她过年的人。可她等了一辈子，到死也没等到那个人……回来陪她除夕守岁。”

    李世民的终还是抚上了她的青丝，温柔爱怜，眸中满是疼惜的唤了她声：“云烟……我陪你守岁，好吗？”

    苏云烟缓缓张开了眼睛，转头看向他，微笑点了下头，眸中纯真如孩童，无爱无恨。

    李世民伸手将她抱在怀里，低头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与她相互依偎，陪她静静的站在栏杆处，望着那慢慢飘起雪的湖面。

    冬雪纷纷，白茫茫的落下如雪精灵，落在了他们彼此的发丝上，斗篷上，化成了冰冷的水珠。

    后来的长孙观音婢，伫立在流云水榭九曲桥上，望着那冬雪之夜，相互依偎的二人，那静谧美好的画面，让她心中很痛很苦涩。苏云烟，我还是嫉妒你了呢！

    可是……如可以，我依然希望你留下来，只因他需要你带给他快乐，没有你的他，是一辈子都不会再快乐的。

    芙蕖看到了长孙观音婢，她只是远远的低头行了一礼，无声的站在远处，望着那难得安静在一起，无恨无争吵的二人。这一年来，还是第一次看到苏姑娘，这么安静的被皇上拥抱着呢！

    德公公看着长孙观音婢的背影，心中有些担心，毕竟没有女人会不吃醋，吃醋的宫中女人，就没有不害人的。

    皇后娘娘有颗宽容的心，可却不代表她真的宽容到，让她夫君的一颗心，全部都给了一个女人。

    苏姑娘，这个皇上求而不得，爱护怜惜的女子。将来，必然会受到无尽的伤害，留在这个宫廷里，说不定有一日还会丢了性命。

    毕竟后宫容不得专宠，无论是为了后宫和谐的皇后娘娘，还是那些争宠的嫔妃，或者那唯恐皇上不圣明的前朝。这些人，那一个都容不下帝王他专宠一人。

    专宠，一个会让后宫失和，让前朝混乱的两个字。历朝历代，相连的前朝后宫，都容不得一个女子被帝王专宠。

    更何况，还是一个被帝王专宠深情的女子，他们那些人，就更难以容下这样一个女子了。

    过了新年，又到了闹元宵。

    这一日，苏云烟不在借故说病了，而是直接说刺绣关键时刻，她离开了会功亏于溃。

    所以，这流云水榭今日依旧安静的只剩下芙蕖伺候。

    一幅巨大的万里江山图，历经将近一年的时间，终于即将绣成。

    苏云烟的双凤飞舞针法，比起普通的针法，快了将近一半。在这长达一年的时间里，她终于赶出来这一幅巨大的万里江山图。

    芙蕖见到苏云烟又掩嘴咳嗽，她忙慌倒了杯温热的茶水，走到绣架旁，一手轻抚着她的后背，一手给她喂着茶水。当看到杯沿被染红，杯中飘起血丝，她惊恐的低呼了声：“苏姑娘……”

    苏云烟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抬头脸色苍白的望着她，对她摇了摇头，苍白的唇微启，虚弱的声音中满是恳求：“芙蕖，别和任何人说这事……因为，我真的很想离开长安……回我的苏州了！”

    “苏姑娘……”芙蕖望着她失神望着那幅绣花的虚弱样子，她难过的眸中泛起了泪光。终还是留不住！这个不属于皇宫，不属于长安，甚至，不属于人间的女子。

    苏云烟苍白几近透明的素手，纤长如玉的葱指，轻柔的抚着那幅美丽的绣花，苍白的唇微启，笑容很是缥缈虚弱：“江山万里，云烟浩渺。千古霸业，唯留一人独立高处。好不胜寒，好不孤凉凄冷呢！”

    “苏姑娘……”芙蕖望着她唇边虚弱的浅笑，那么苍白，那么缥缈，仿若一抹烟云，转眼便会消散！

    翌日

    芙蕖去回禀了长孙观音婢，说是万里江山图已经绣好了。

    长孙观音婢虽然心下对此很是惊讶，不过她还是让人去回禀了李世民。而她，则带着后宫所以妃嫔沐浴焚香后，便去了流云水榭。

    在流云水榭外，她们恭候没多久，那身穿龙袍，带着双龙戏珠金冠的帝王，便前呼后拥的浩荡而来。

    众后妃低头无声行礼，人人脸上皆是一片肃穆端静。88106 www.88106.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