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燕山道徒

(88106 www.88106.info)    出了山洞，吃着可口的山丁子、稠李子，大概又等了两刻钟，忽然听见一声鹰啁，一个同样穿着黄褐色道袍的女人出现在我们的视线里。花木木欢快地迎了上去，这个人大概就是她口中的婆婆吧！

    来人越走越近，慢慢地看清楚了，此人从体态上看大概也就五十多岁，步履轻盈，不过她的头发和小老头一样满是花白，而且眼角散布着几块黄斑，这也让我觉得她的年龄绝不止如此，甚至可能要比小老头还要大一些。老太太和花木木确实有几分相似，不过并不是指长相，而是那副大眼睛和嘴角同样搭配的非常完美，仿佛时时刻刻都挂着浅浅的笑容是的。

    小老头显得很激动，双手颤抖着，直挺挺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迎面而来的女人。

    老太太走到离我们几米远的地方也忽然停了下来，一动也不动地看着我们，直到花木木叫了她三声，她才颤抖着问：“燕珪，真的是你吗，你还活着？”

    后面的事令我们四个小青年都感到震惊，两个加在一起一百好几的老人竟然抱在一起嚎啕大哭，小老头不仅哭的流出了鼻涕，还像梦游似的嘴里叨咕着：“蝴蝶，蝴蝶……”

    就这样，两个人一会哭一会笑自顾自地说起话来，等两个人都平静下来，想起来互相介绍我们这些晚辈的时候，天都快黑了。眼镜、大炮我们三个把桌子上的榛子、核桃吃了一盘又一盘，可是肚子还是忍不住咕咕直叫，好在花木木已经做熟了晚饭，一众人便赶紧围桌吃饭，边说边聊。

    菜没上来，酒先上来了。这酒很特别，装在大陶罐子里，倒出来呈淡红色，散发着一股浓郁的果香。花木木介绍说，这是她和婆婆用野生山丁子自己发酵制作的，不仅甘甜醇香，还有生津止渴的作用。

    大炮这小子见有这么好的东西，连干了五大碗，还要喝的时候，花木木伸手拦住了他，说虽然这酒度数不高，但现在大家都空着腹，喝多了同样会醉人，而且后劲特别大。果真，等山蘑菇炖兔子上来的时候，这小子竟然已经醉的到旁边草甸上又蹦又跳的去了。不过这山里的东西确实不错，加上花木木烧菜大概也有些本领，桌上的饭菜都十分可口。

    小老头给除了大炮的每个人各倒了一碗果酒，开始一一相互介绍，大概是也喝了两碗山丁子酒的缘故，梳理了半天我才明白过来，原来这老太太人称花蝴蝶，是小姥爷师傅的唯一的女儿。感情这萧延珪还真像传说中的一样，曾碰见过云游的高人，这个人就是至今东川一带灵异故事里还常常提到的塞外奇人——燕雀子。关于燕雀子和燕山道的好多事情其实是后来我才慢慢知道的，不过在当时这炖深山酒宴上我就察觉到了，小老头和花蝴蝶肯定关系不止如此……

    兔子肉啃的差不多的时候，小老头干了一碗果子酒，红着脸忽然站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三个鹿皮绳套，每个绳套上都挂着一颗白晃晃的尖牙。

    这鹿皮串的牙齿我见过，小老头的手腕上就有一条，刚才花蝴蝶端碗的时候我看见她的手腕上也有一条，不过花木木手上则没有。我和眼镜、大炮面面相觑，不知所以。

    花蝴蝶大声叫道：“燕珪，你要收徒？”

    小老头点了点头，却没说话。我忽然看见花蝴蝶的眼泪流了下来。

    我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等后来我明白了小老头落寞的眼神和花蝴蝶的眼泪的时候，那时候我已经真正了解了什么是燕山道，也了解到了燕山道徒的规矩。

    小老头对着我们三个说道：“你们三个小崽子听着，从今天起，我燕珪子正式收你们三个为徒，正好由你们的前辈师姑在此作证！”

    花蝴蝶止住眼泪，轻声说：“燕珪，你忘了，燕山道除了嫡传师徒，其他门徒之间没有辈分关系。”

    小老头不为所动，还是将手中的三个尖牙手串递给了花蝴蝶，对她说：“规矩确实如此，可你不同，我们之间虽并没师兄妹关系，但你是我嫡传师傅的唯一后人，你权当是燕山道的一个资深门徒吧！”

    小老头又转过身继续对我们三个说道：“今天我高兴，只喝果酒，不谈规矩，其他的以后再说，不过你们给我记住一点，我们燕山道徒可做107行，但唯独不与地老鼠同伍，否则你就别配带这狐齿符！”说完，花蝴蝶便将三个狐齿符分别给我们戴在了手腕上。

    当花蝴蝶看见我手腕上的伤口的时候忽然显得有点慌张，然后又赶紧看了看一白的伤口，最后才面带惊恐地对小老爷说：“两个孩子被种的降真不一样！”她先是指着一白说道：“这孩子中的是黄降真，确实是我在山中黄皮子爪子上所种，因为最近常有陌生的黑影出入，我也是用来威慑对方的！”

    “对了婆婆，今天在岩洞我又看见了一个黑影，那人跑的飞快，我打了一镖，不过那人还是跑了！”花木木忽然想起了我们两个在东面岩洞的遭遇。

    花蝴蝶笑着说：“木木，你干的不错，他跑了没关系，但只要你的飞镖打中了，他一定会回来找咱们的！”

    等她转身看着我的时候，眼中刚刚升起的一丝愉悦又立刻消失了，无奈地说：“可这个孩子不仅仅中了我的黄降真，还中了更加阴毒的黑降真。黄降真明日我便可解开，可这黑降真并不是我所下，我也是无能为力呀！”

    听完花蝴蝶的话，我颓然地坐在了地上。一路翻山越岭，本来以为看见了希望，可得到的结果却是绝望。

    小姥爷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沉默地站在我的身边，拍了拍我的肩膀。一白虽然得到了好消息，可还是为我失落地叹了口气。

    花木木慢慢地走到我的跟前，伸出一只手，对我说：“大凌河的萧，没关系的，婆婆和你师父都那么厉害，他们一定能想到办法的！”

    我抬起头，发现这个单纯的小女孩正笑眯眯的看着我，忽然感觉有点不好意思。我记着似乎有句话是，作为一个男人，即使明天就去死，今天也不能辜负一个女人的善意。对呀，何况还是一个美丽善良的小姑娘呢！我使劲笑了笑，伸出手，没想到花木木小小的手却非常有力气，一下子便把我拉了起来。

    “对了，我想起来了，燕珪，你还记得我爹生前说过的燕山封络法吗？”正当我感受着花木木软绵绵、凉冰冰的手的时候，花蝴蝶忽然对着小老头大叫一声，吓得我一紧张赶紧松开了手！我心里埋怨着，这萧延珪和花蝴蝶还真是像，都这么大岁数了还一惊一乍的，一点也没上岁数人的稳重。

    “哦，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用此法先封住小萧左臂的经络，只要这毒虫到不了心脏，即使现在我们解不了这黑降真我们也不怕，完全有充足的时间来寻找破解的方法！”小姥爷也恍然大悟。

    我忽然听见两人又有了新的方法，嘴角的笑容还没咧到地方，谁知这小老头话锋一转来了句：“不过这燕山封络法师傅没传给你我呀！”

    这个小老头，真是气死我了，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我终于把气上来一口老血咽了回去。花木木看着我的模样哈哈大笑，然后她央求着花蝴蝶：“婆婆，你们二老有什么办法快说吧，别等你们说完了，他已经不行了！”

    花蝴蝶也哈哈大笑，对着小姥爷说：“你忘了，不是还有燕烈吗？”

    “对呀，还有肉和尚在呢，师傅当初可是把燕山医典三十六式都交给他了！明天解完黄降真我就去西大天找他！”小姥爷一拍大腿，一碗果酒又下肚了！

    听到自己还有救，我终于如释重负，胃口大开，把最后的几块兔子肉也啃了个干净！

    花木木说她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胆小但嘴巴贼馋且胃口奇大的人。我想了想也对她说，我也是第一次看见这么漂亮但既不是鬼也不是狐狸精的人。说完我们两个都笑了。

    等收拾得当，夜已经深了。大炮仍在呼呼大睡，我和一白用尽所有力气才把他抗到了西屋。我们住西屋，花蝴蝶和花木木住在东屋，各回各屋的时候这两个老头和老太太话还没唠完，真是依依惜别。花蝴蝶一进屋，我就不满地冲着小姥爷说道，要不让木木住山洞去，你们两个去东屋继续唠？

    小姥爷瞪了我一眼，狠狠地弹了我一个脑瓜嘣，终于进屋去了。我和木木相视一笑，也各自回屋。

    爬了整整一天的山，加上又喝了酒，刚一躺下几个人就都打起了鼾声。

    睡着睡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似乎听见耳旁有什么动静，沙沙作响，像是老鼠，又像是虫子。

    我猛然睁开眼睛往地下一瞧，借着微弱的光线，只见黑暗中有一个拳头高的黄色纸人正轻轻向炕边走来。一瞬间，我被吓得浑身如同过电一般，刚想大喊，却忽然从旁边伸过来一只手，紧紧捂住了我的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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