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跟着领导跳槽 23 笔杆子们的悲哀

(88106 www.88106.info)    市人事局原局长早就办理了离休手续，与高尚局长的上任不存在工作交接问题。现任常务副局长、编办主任梁长斌就带头表态欢迎新局长任职。

    自己保证带头服从新局长领导，带头搞好局领导班子团结。

    为了提高工作效率，高尚局长还将组织部派来的几位处长一起带来与大家见面，并宣布，人事局要扩大业务权限，增加干部管理业务，为此，将新成立干部一处、干部二处。

    干部一处负责市直机关处科长干部管理，干部二处负责国有企业领导班子副职管理，处长是由组织部根据工作需要派来的。接着，高局长就介绍与他一起来报到的两个干部处长。

    人们自然也是鼓掌欢迎。最后，高局长还宣布，为了加强人事局的综合管理职能，将原来的局调研室由科级升格为综合调研处。

    处长由市委组织部原综合调研处长梁军武担任，梁军武同时兼任局长助理。

    说到这儿，人事局的中层干部们就瞪大了眼睛，想看看这位梁军武何许人也？不但来当处长，还要兼任局长助理。

    局长助理算是什么官？是副局级干部还是处级干部？既然给他挂上局长助理的官衔，一定是个非同寻常的人物吧！

    高尚局长看到人们瞪大眼睛露出的疑问，连忙解释说：“各位，梁军武最近筹备接待全省组织部门调研会议。会议结束就来报到。到时候我会带他与大家见面的。”

    哦！听高尚局长这么一说，人们唏嘘了一声，觉得十分扫兴。说实在的，对于市委组织部派来的干部，他们最想见的人就是梁军武。梁军武写作能力强，这是人所共知的。

    可是，既然文采斐然，来当个综合调研处长就可以了，为什么还要给他个局长助理的官衔？难道这人真是个非同寻常的神秘人物？

    人事局领导班子现有三个人：常务副局长兼任编委办主任梁长斌，老副局长吕文才，新近从市委组织部派来的年轻副局长徐玉营。

    欢迎仪式结束，高尚局长将班子成员请到自己的办公室里，随便的聊聊天儿，沟通一下感情，拉近一下关系。几个副局长不约而同地发出一个疑问：梁军武怎么没来报到？听说省委组织部的会议结束了呀！

    接下来，年轻的副局长徐玉营就担心的询问：局长助理是个什么概念？是享受副局长待遇还是将来提拔的暗示？

    高尚局长一下子就听出了徐玉营的言外之意。这个徐玉营原来是市委组织部干部处长，本来想当副部长的，后来让梁军武抢了风头。就被派来人事局担任副局长了。

    在他的心目中，自己是人事局领导班子里最年轻的副局长，将来接替一把手很有希望。可是，现在，比自己更年轻的梁军武却跟着高尚局长来当局长助理了。这……是不是对自己的一个威胁？

    “玉营，梁军武这个局长助理就是个鼓励措施。不然，他会跟着我到人事局来么？嗯，将来他就坐在综合调研处当处长。不参与领导班子活动。你完全可以领导他。没问题的。”

    高尚局长说出了心里话，因为，眼前这三个副局长，除了吕文才从企业提拔到这儿，梁长斌和徐玉营都是从组织部派来的。说话也就十分直率。用不着弯弯绕绕的遮拦什么。

    但是，以梁军武的才能和冲劲儿。将来梁军武超过徐玉营也不一定的。这……就看他们各自的官运如何了？

    不过，既然省委组织部会议结束了，梁军武为什么不来报到呢？高名堂说他睡到半夜三更就跑出去了？跑哪儿去了呢？该不会在水库边失足……他不敢想下去了。

    当时没有普及手机，寻找人只能靠电话。高尚局长就把电话打到组织部办公室，再次问高名堂，梁军武有没有新消息？高名堂马上告诉他：“梁军武回来了，就在我身边呢！”

    高尚局长让梁军武马上听电话，问他：“为什么不按照规定时间与他一起来人事局报到？”梁军武却坦然自若地告诉他，“我到湖心岛与军红告别了。”

    高尚局长心里就有几分不满。“这儿全局的人都想看到你，你却跑去与什么军红告别，这两件事儿，哪个重要？”

    梁军武并不生气，却回答：“我与组织部所有同志都告别了，唯独没与军红告别，不礼貌啊。”

    高尚局长虽然心里不满，但是面对梁军武这个爱将，还是拉不下来脸批评他，就说：“下午来报到吧，很多人都等着见你呢！”

    “对不起高局长，下午，女儿要我去参加家长会。明天吧，明天八点我准时到达人事局。”说完，也没等到高尚局长准假。就将电话放下了。

    昨天之前，梁军武对这次去人事局上任还有些兴奋、激动，甚至于感恩。但是，经过与军红一席知心话。他才知道高局长给自己这个局长助理不过是个激励措施。

    这个助理职务既不涨工资，又不分房子，一点儿待遇也没有，简直就是形同虚设。它给自己带来的，除了继续夜以继日的爬格子，写材料。没有一丁点儿的实际利益。所以，心里的热情就凉了许多。

    下午，女儿的学校确实是开家长会，要求父母参加。妻子是企业工人，请假很困难。自己理所当然要去。

    即使是没有这件事儿，梁军武也想磨蹭几天，好好的休息一下再去报到。他知道，一旦报到，就等于小毛驴被套上了夹板，除了默默无闻地拉磨转圈儿，他再也别想有休闲的机会了。

    疲乏于官场文字材料的梁军武渴望休闲，却也有人为不能继续文字材料的生涯而叹息。人事局调研室主任老陈，正在为自己即将离开现有的岗位苦恼着。

    老陈是军转干部，年轻时，在祖国的黄海前哨守岛。因为喜欢写东西，常常在海岛自办的黑板报上写些好人好事的稿子，有时候也豪情满怀地发表一些诗歌。

    为此，部队首长就觉得这是一个人物。将他调到部队政治处报道组里工作。

    海岛条件艰苦，是上级首长关怀的位置，也是上级宣传部门宣传的重点。军区报社就曾经作出规划：每一周必须登载一篇海岛部队的稿子，以鼓舞斗志。

    这样，老陈的黑板报写作水平就得到了超常发挥。他的稿子常常出现在军区报纸的版面上。

    当时，军区报纸版面不大，稿子却是十分难上。梁军武在部队报道组，稿子多次被辽宁日报选中，却连续两年没能攻占军区报纸，多次遭到政委批评。

    政委的意思是，军区报纸是我们自己的报纸，上面的稿子军区首长都能看到的。你们写的文章不往自己的报纸上用力，却往地方报纸上登。有什么用？

    所以，梁军武听说人事局调研室有个姓陈的主任曾经是部队的宣传干事，心里就十分敬佩，几次三番来登门拜访，两个人都是部队报道组呆过的。自然有许多的共同语言。

    特别是老陈将自己登载于军区报纸的稿件剪下的资料让军武欣赏时，梁军武更是对其五体投地了。

    可是，没想到，梁军武来人事局，却将老陈的位置替代了。

    欢迎新局长的中层干部会议一结束，各处长回到办公室就向部下宣布了新局长上任、并成立两个干部处，带来了两个新处长、一个局长助理的消息。

    不管是干部处、干部处长、局长助理，都与他们的处室业务无关。人们听完就无所谓了。只有调研室的人，听说自己的调研室升格为处级，却让一个外来人占据了处长的位置，就有些为自己的主任感到愤愤不平了：

    什么事儿啊？处室升格了，却把自己的主任挤走了。这也太让人寒心了吧？

    不过，就在他们牢骚满腹的时候，一个惊人的好消息让他们立刻感到了自己这些笔杆子地位的提高。办公室主任通知他们：“搬家搬家。新局长让你们调研室搬到三楼最好的房间去。”

    调研室本来不是独立的科室。他们长期依附于办公室，是一个科级小室。办公的地方就在一楼靠近食堂的阴暗的小屋子里。现在，竟然会让自己搬到三楼最亮堂的大房间里，这不是证明调研处的地位提高了么？

    从阴暗的一楼来到阳光明媚的三楼大房间。人们的心情大好。尤其让他们感到高兴的是，办公室为他们置办了新的桌椅板凳，并派人为他们搬运到屋子里。

    老陈就支使几个部下将自己的一头沉桌子放置在靠近窗户的位置。然后坐下来部署工作：

    “各位，新处长要来了，我要让贤了。这几天没什么写作任务，你们抓紧时间学习一下改革开放的理论文章吧！新处长像我的战友一样，虽然不熟悉，但都是部队的笔杆子，就是靠自己的写作水平干上来的。希望你们在新处长面前能有好的表现。”

    “什么好的表现？”有个部下接话了，“人事局这个环境，笔杆子就别想心情舒畅！”

    “慢慢来嘛！”老陈劝慰道，“这不，新局长一来，咱们就从一楼搬到三楼了！”

    “新局长是怕梁军武不愿意来吧？”有个部下立即猜测到：“梁军武那个人是组织部大才子。人家要是来了，一看那阴暗的小屋子，就得回去！”

    “咱们人事局这地方，讲究权力、实力。大才子有什么用？咱们陈主任在办公室爬格子这么多年，连个办公室副主任也没弄上。好容易当上了调研室主任，这一升格又让人家顶替了。”

    “我看，如果不改变这局面，新处长来了，干不了几天就得走。”有人预测。

    “不会不会。”老陈立刻反驳说：“人家兼任局长助理呢，哪儿能说就走？我想，他来了之后，会尽力提高咱们调研人员福利待遇的。”88106 www.88106.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