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帆过尽 十二、山水相逢

(88106 www.88106.info)    清晨，朝阳映照在荷叶上。微风轻扶，荷叶上的露珠碎了又圆，圆了又碎……

    亭中的秋恙双手紧握，来回踱着步，不时抬头瞟一下远方，一颗心又急又怕。

    轻风微拂，在柳梢的尽头，一袭紫衣的清歌蹒跚而来，后面追随着一大批所谓的文士名流。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含莎正在扒在亭子不远处的河边观望，看到清歌模糊的身影，囊中羞涩的她想起这句，尽管这是早晨。

    清歌走近，打量了一下秋恙，摇着扇子紧挨着她坐下，随后那批文士名流们坐在了清歌四周。

    当下清歌笑道：“姑娘等急了吧！”

    秋恙看着面容精致的清歌，愣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摇摇头。

    清歌握着扇柄，看着宁静的秋恙，道：“给我倒杯酒吧！”

    秋恙答应着，看了看亭外，方端着酒壶倒酒。

    清歌摇着扇子，道：“姑娘温顺柔弱，我很是喜欢，今天便赎了你做侍妾。”

    秋恙转过头看了一眼河边，将上好的状元红倒入了自己的杯中。

    清歌垂下了眼，若有所思地瞟了一眼秋恙。

    旁边有人轻笑一声，揣了揣清歌的手，道：“你的皮相可真有魅力，秋美人被你迷的酒都倒错了。”

    清歌没说话。

    秋恙倒酒的胳膊一歪，玉雕酒壶在桌子上晃了几圈，最后还是打倒了，酒水汩汩而出。

    清歌合上了扇子，用扇柄挑起秋恙的下巴，挑高了声音道：“怎么，不愿意？”

    秋恙吓得浑身发抖，目光求救般地瞟向河边。

    清歌顺着她的目光瞟了瞟河边，端起那杯满溢的酒递到秋恙唇边，命令道：“喝酒。”

    秋恙战栗地接过酒，很是害怕地看着清歌，迟迟不肯饮。

    清歌看着秋恙，眼里隐约出现怒气。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酒我替她喝。”就在这时，含莎掠过亭外阻拦的待卫，径直飞落在亭内。

    待她抬起头看清了清歌的面容时，却惊大了眼，指着他，结结巴巴道：“美人姐姐……你是男的？”

    清歌眨眨眼，动作小却迅速地摇了几下扇子，道：“我不美吗？”

    含莎低下头，道：“美。”

    清歌摇着扇子道：“美和男女有关系吗？”

    含莎摇头，道：“没有。”

    清歌满地笑了，他看了眼秋恙，合上扇子又道：“你不是喜欢男人么，那天你就是为了她才丢下我跑了？”末了他又加了句，“我就是男的。”

    此话一出，亭子所有的文士名人都好奇地睁大了眼瞅着含莎，又瞅瞅清歌，面色十分古怪。

    一旁慌张的秋恙也忍不住朝含莎瞟了几眼。

    含莎摸了摸额头上的汗，正色道：“其实那天我撒了谎，原本我很喜欢美人的。但自觉高攀不起，那天就拒绝了姐姐。现在知道了姐姐原来是男子，终于能释怀了。”

    清歌笑笑地看着他，没说话。

    含莎又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的确很爱慕秋恙美人。姐姐……我替她喝了这杯酒，少将军念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就饶了秋恙吧。”

    清歌看着含莎，还是没说话，只是唰的一声打开了扇子，风度翩翩地摇了起来。

    含莎拿起酒，一口饮尽。

    清歌抬了抬下巴，示意秋恙又到了一杯酒。

    含莎抬头看了一眼清歌，清歌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喝酒。

    皱皱眉，含莎拿起桌上的酒梗着脖子一饮而尽，颇有舍生取义的气势。

    如此反复多次，含莎终于忍不下去了，她亲自倒了杯酒，递向清歌，讨好道：“少将军，喝了这杯酒，你就原谅小的，可好？”

    清歌也没说话，伸手接过，一口饮尽。

    后来含莎清歌也没说什么话，就礼尚往来，你一杯，我一杯地喝起了酒，这一喝也不知道喝了多久。

    当下含莎端着酒杯，含含糊糊道：“这一杯，祝我们阅尽三千溺水。”说完一口喝尽，清歌亦如此。

    喝到最后一坛，含莎脚步虚浮，醉倒在石桌上，嘴里嘀咕着：“茶米油盐酱醋茶……”

    “琴棋书画诗酒花……”清歌顺口接道。

    他危危颤颤地走向含莎，才迈开步，便怦然倒下……

    后来，一夜凌乱……

    人去亭空之后，含莎悠悠醒来，脸上抹着上一抹得意……

    第二天相安无事，转眼又到了夜晚。

    清风徐徐，碧空如洗。

    老头，微悦姐，假仙师兄，你们也该想我了吧！

    含莎躺在床上，左手拿着苹果咬了一口，然后皱着眉看着右手的竹笛。

    她很是纠结地在想，回去到底先去看谁。

    其实她是想去微悦的，但是离枫对知书达理委实太过执着，若她先去看了微悦，只怕随后便会被他抓到书房关上几天。

    眼珠一转，含莎起身将苹果和搜魂同时从阳台上抛了出去，道：“画眉，你去看看哪个落得远？”

    她想若是苹果变看微悦，若是搜魂便先看离枫

    画眉朝含莎吱吱了几声，飞向远方……

    此刻，客栈外不远的大树下，射影盘着腿正闭着眼打坐，一张脸触目惊心的白。

    ‘逝水’之后，他功力尽失，全身疼痛，身体很是虚弱。

    “砰”的一声，搜魂落在射影脚边，苹果却直接砸中了他的额头。

    射影吐了口血，睁开眼朝四处看了看，当下夜里一片静寂，客栈里也只有一扇窗里亮着灯，他身旁根本没什么人。

    待看到脚下的苹果和手边的搜魂时，眼里有几分错愕。

    随后射影拿起搜魂，凑近着仔细地看了看，半响后，远山似的淡眉皱了起来。

    兵器大师秦越铸造的搜魂，怎么有人拿它当沙包？

    疑惑间，只见一只画眉鸟飞落在自已手旁，飞上飞下对着自已啼叫。

    他清明水润的眼有些迷蒙，他歪着头看了下画眉，想了想扬起手中的搜魂，道：“你要它……”

    灯光如豆，含莎坐在屋里无聊得数东西，屋里屋外再加她一双手脚早已被数了千百遍。

    就在这时，屋外有人敲门。

    含莎开门后，半空中便看到了被她‘弃之若履的搜魂笛’。

    “这是我的搜魂啊！”含莎露出了大大的笑容，还没抬头便道了一声谢，接过去对着搜魂猛亲一阵，然后蹦跶着跑向屋内。

    射影愣愣地看着笑靥如花的她，有些不解。

    不明白她明明丢了搜魂，为何还看到它还会这般高兴。

    含莎双手搭在准备门边，准备关门。

    射影揉着光洁的额头，突然道：“别乱丢东西。”

    含莎转过身看着他，手黏在了门边。

    她觉得眼前这个白衣翩跹的少年，很是秀气。

    射影睁着清明水润的眼目不转睛地看着含莎，含莎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就红了脸。

    半天后，射影似乎是看够了，从手中拿出那个啃了半口却已泛黄的苹果，闷闷道：“你扔的东西，会砸到人。”

    含莎愣了一下，道：“这苹果不是我仍的。”

    射影看着她手中的搜魂，道：“苹果是和它一起落下的。”

    含莎还要在狡辩，射影却伸出手指着她嘴角边的苹果屑，道：“你的嘴边有苹果屑。”

    含莎哑口无言，脸色白了白，觉得自己在这么秀气的少年丢了形象，很是难堪。

    她抹掉嘴角边的苹果屑，靠近射影走近了几步，道了声歉。

    射影不说话。

    道完歉后，含莎拧着眉总觉得有些什么不对，突然她抬起头看着射影，道：“你的气息若有若无，莫非是中了毒？”

    射影愣了下点点头，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含莎伸出手抓向射影的手，眼神有些炙热，道：“我的医术很好，顺便帮你看看吧！”

    射影往后退了两步，扬起眉看了一眼含莎，有些冷漠道：“不必了。”

    含莎看了射影戒备的样子，收回手叹了口气，也不再管他就回身关上了房门。

    关上门后，含莎躺在床上，看到射影的身影透过灯火映在门上，久久未散。

    心里懵然，含莎爬起来去开门。

    刚开门，射影冰冷的身体从门外霍然倒地，含莎猝不及防一下子被射影压在了身下。

    昏迷中射影撅着嘴，微微皱起了眉，显得很是纯真。

    她将射影扶了起来，拍了拍他白皙秀气的脸，道：“中了‘逝水’还逞强，真是不要命了！”

    射影长而密的睫毛颤抖了两下，依旧没什么反应。

    含莎嘟堵嘴有些不满，道：“你长得这么好看，死了多可惜，看在你给我送笛子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救救你吧！”

    屋内的灯火彻夜未息……88106 www.88106.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