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六章 格杀灵猿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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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106 www.88106.info)      五台山,因为有五个台状山峰而得名。

    五台山的主峰北台顶海拔千丈以上,为华北地区最高峰,灵应寺就在北台顶的山腰,正邪两方大决战的战场,就摆在北台顶灵应寺下面的一个大坪上。

    八大门派这一方,加上从北池带来的人,总共约五百人,整整齐齐地分作三个方阵排列。八大门派的人站作一个方阵,列在中间,枫木盟的人站作一个方阵,列在右边。三个方阵的前面,一字排开从北池、少林派掌门一贯禅师、武当派掌门云阳子、华山派掌门冷月塘、崆峒派掌门胡阜南、五行门掌门丁贾南、**门掌门关勋、妙峰方丈、洞庭王等人。从姗与苏岚站在最前边。

    对面,姹女阴魔与司马洛站在最前面,后面第二排一字排开陈妙棠、司马灵台、司马迁武以及姹女门的八大元老。司马洛带来的莫干山庄属臣中,江湖声誉极隆的四五人也站在等二排。再后,列了两个方阵,一个方阵是姹女门的百数十人。另一个方阵是司马洛带来的二百多人。

    姹女阴魔安娥道:“从姑娘,今日咱们已经摆开了决战的架式,双方该来的人,只差陕西太白山的那几个了。今日怎么打?”

    从姗马上接道:“今日当然还是由我们二人先决出胜负再说。这一战,本来就不关那些江湖朋友的事情,何必多死无辜?”说道,已经拔出长剑,走进场中。

    安娥道:“天天都是你向老身叫阵,你那近五百号人,就没有一个能派点用场么?”

    从姗道:“你如打得厌了,不妨发下毒誓,退出关外。你若想看血光取乐,那我告诉你,咱们是正主,是杀父的大仇人,只要你还站在那阵中,我认准了你作对儿。”

    司马洛走出阵道:“从姑娘,老夫也是你的世仇。听说你的崔家剑法通灵入圣,就让我来讨教几招如何?”

    从北池大怒,却并不出阵,就地喝道,“司马老儿,你与小爷退下!从盟主现时何等身份?凭你司马洛也配叫阵?”

    司马洛脸上闪过一阵怒色,正待发儿,忽然眼前一花,他的面前五尺之处,忽然已经站着一个半僧半道的赤脚年青人。

    司马洛一见,大吃一惊。他本来早就提防着这人现身,后来听说他在长城上发酒疯,不知跑到哪儿去了。他以为他死了妻子,做了游方和尚走了。所以才仗着他那天看见卫灵壁与灵猿门的邱列侯拆那百多招时偷学来的几手灵猿剑法,意图出奇制胜。不想这人不但未走,反倒掠进场中来了。

    司马洛当即便有了退意。

    天君上人道:“司马施主,你请留下,贫僧有话说。”

    司马洛站住道:“上人有何指教?”

    天君上人道:“你且耐着性子,陈前辈,”卫灵壁对着陈妙棠单掌竖起,打个问讯道:“请你过来。”

    陈妙棠一见卫灵壁落进场中,先是一惊,惊的是他那武功,在场之人,几乎尽是天下武林的拔尖人物和绝顶高手,却无人看清他是从哪里闪进场中的。一惊之后,心中立即又是一紧。她见卫灵壁那一身打扮,立即觉得不妙,直觉到邝秀出了事情。听得卫灵壁招呼,连忙飘身出场,站在司马洛身边。

    陈妙棠道:“灵壁,你……你为何变成这样子?”

    卫灵壁不答她的问话,径直从身上取出一包东西,那是一个布包,递给陈妙棠道:“这是你的东西。我是专门到这里来送这东西给你的。从今以后,天下再也没有人叫卫灵壁,请陈施主记住了。”

    陈妙棠惊疑地望了他一眼,慢慢打开布包,她第一眼看到的是那一绺头发了,她明白,邝秀是死了。她的身子晃了一晃,司马洛在她旁边,急忙伸手扶住。

    陈妙棠定住心神,急不可待地问:“灵壁,秀儿……她可是死了?”

    天君上人垂目道:“贫僧天君上人——请陈施主以上人称呼。”

    陈妙棠怒道:“我交的是一个大活人给你!卫灵壁,你不要和我打禅机!你直接回答我,秀儿是不是死了?”

    天君上人道:“贫僧来这儿,就是要告诉你一切。但你且先定下心神,将其它事情一件件弄清再说不迟。司马施主,你先离开陈施主五步站好,不要打岔。”

    司马洛望了天君上人一眼,离开陈妙棠身边,果然走到五步开外站定。满场之人无不大惊:这称霸天下武林如许多年的一方霸主,此刻何以如此驯服?

    陈妙棠此时已经在检视包内的其它东西。头发下面是一封信,陈妙棠已经打开了信,正在阅看。

    陈妙棠打开信纸,一看见那个称呼,双目的泪水便夺眶而出。看到中间,她已饮泣出声,当她看到姜孤生最后写那一段祈祷苍天的祝愿时,她紧咬牙关,克制自己,嘴角流下了一条长长的鲜血。

    陈妙棠读完信后,又匆匆检视了一下下面的东西,然后将布包包好,放在身上,定了定神,望着卫灵壁敛衽为礼道,“多谢上人千里奔劳,送来她的遗物。”

    天君上人合掌垂首为礼,却不说话。

    陈妙棠又道:“当日是你埋葬了他的尸体,陈妙棠在此一并谢过。”

    天君上人又弯了弯腰,还是不言语。

    陈妙棠道,“他的秘籍呢?怎么不在里面。”

    天君上人道:“我已烧毁了,我怕你保不住那秘籍,漏了出去,为害天下苍生。”

    陈妙棠道:“你现时的武功是从他那秘籍上练来的?”

    天君上人道,“不是。贫僧另有际遇。陈施主,你不必再追问那秘籍了。那里面只有十二招剑法,其它并没有什么。姜施主留那十二招剑法给你,是为了让你能保得一条活命。贫僧既然将那剑法秘籍烧了,贫僧当然要保你不受灵猿门的追杀了。所以,陈施主请放心。”

    陈妙棠道:“烧了最好。其实,你以为我还需要那十二招剑法保命么?”

    天君上人望了陈妙棠一眼,垂头道:“阿弥陀佛!无量佛!”

    陈妙棠道:“现在你快告诉我,秀儿是怎么死的?”

    天君上人道:“她……她是为了救贫僧一命死的。当时,我正在全力诛杀灵猿门的邱列侯,司马洛施主趁机偷袭我,秀……她飞身挡剑,死于司马洛施主的长剑之下。”

    陈妙棠道:“这么说来,她是被司马洛杀的了。司马洛,你都听明白了?”

    司马洛站在五步外,呐呐道:“那……那秀儿是你的什么人?”

    陈妙棠道:“你杀的那秀儿,姓邝,名秀。她是我的弟子,也是我的女儿。”

    司马洛大吃一惊,骇然问道:“你……你女儿?你几时又有什么女儿了?”

    陈妙棠道:“邝秀邝秀,邝者棠也,秀者禅也。陈妙棠自从有了这个女儿,一心向善,再也没有作过一件恶事。唐人朗士元说:‘僧持半偈万缘空’。这女儿便是陈妙棠的偈。司马洛,你杀了陈妙棠的女儿,等于是杀了陈妙棠自己。”

    司马洛叫道:“妙棠!我并不知道她是你的弟子!我更不知道她是你的女儿!你什么也没有告诉过我!我什么也不知道!”

    陈妙棠道:“你怎么知道?你整天拥着歌姬舞妾,除此而外,便是呆在练功房里。我们一年之中,难得见到两面,这一切你又怎会知道?司马洛,你还不知道,这邝秀不止是我的女儿,她其实也是你的女儿!”

    司马洛一听,顿时双目暴瞪,嘶声叫道:“我的女儿?她是我的女儿?”

    陈妙棠道:“她是我进莫干山庄后第两年上有的。那二年中,我足不出户,你怎么想不到这一点?她不是你的女儿,还会是谁的女儿?”

    司马洛嘶声喊叫,声音越来越凄厉:“我的女儿?我的女儿?我杀了我的女儿?”他在叫声中跌跪在地上,左手抓着衣襟,右手钢锏拄在地上,不住地反复喊叫。

    陈妙棠望也不望他一眼,转身对着姹女阴魔安娥跪倒在地上,磕下头去道:“师尊,弟子要先去了……”

    “了”字说完,她已自震经脉,姹女阴魔只一掠,便抢到了她的身边,大叫:“不可轻生!”但是她已迟了,陈妙棠已经震断了自己的经脉,自杀而死。

    姹女阴魔大怒,起身朝着卫灵壁,双掌猛击,只听一声爆响,姹女阴魔安娥已经尽九成功力,打出一掌轰雷一般的掌力。但这一声如炸雷一般的掌力,却在天君上人身前一尺处无影无踪地消失了,犹如泥牛入海,化得干干净净。

    姹女阴魔大惊,后退三步,骇然叫道;“你……你……你是九华疯僧的什么人?”

    卫灵壁道:“这个……安施主不必问了。”

    说罢,走在旁边的山脚下,双手虚空连抓。只见他每抓一抓,地上便飞起一大撮泥土,抓得数十抓,那地上已经出现了一个大坑。整个场中却静悄悄的。七百多人个站在那儿准备打一场殊死决斗,此刻却齐齐望着这个半僧半道的天君上人动作,一点声音也没有。

    挖好大坑,天君上人转过身来,隔着七八丈的距离,向着陈妙棠的尸体,双手平伸,向上一托,陈妙棠的尸体便凭空而起,直往天君上人面前慢慢飞去。

    天君上人待尸体飞到坑前时,他自己身子一侧,便将在空中的尸体调了一转,稳稳地、轻轻地落在坑中。

    天君上人回身道:“从盟主。”

    从姗含泪上前,道:“上人有何吩咐?”

    “请你将陈施主怀中的东西取出来,让贫僧毁掉。”

    从姗依嘱将陈妙棠刚才收到的那一包东西从陈妙棠怀中取出来,递给天君上人,退回原处。

    天君上人将布包打开,将一绺头发取出,犹豫了一下,放在陈妙棠的尸体边,然后,双手捧住姜孤生留给陈妙棠的信和人皮面具,内力一吐,那些东西尽数成了粉屑。天君上人将这些粉屑撒落在墓坑内陈妙棠的尸体边,然后,站在坑前,双掌轻推,那些泥土便落入坑中,将陈妙棠的尸体掩埋起来,然后又从别的地方虚空抓来一些泥土,将墓葬加大。

    埋好陈妙棠,天君上人站在墓前,合什拜了一拜,说偈道:“善死有一坟,恶死喂山鹰。”然后转过身来,对着两边列阵的七百多人道:“天下有四个地方,请各位施主不要侵扰。

    一是湖北黄石梅庄,一是我师尊魔杀天君的坟茔,以及陈妙棠施主的坟茔和她女儿邝秀的坟茔。如有人侵扰,本上人追到天涯,也要将侵扰之人碎尸万段!本上人活在人世,仅为此事。”

    说完,就在坟墓前坐了下来,双脚盘膝,以道袍掩盖,双手放在膝前,掌心向天,闭上双目,再也不动一动。

    从姗眼见卫灵壁遭遇如此之惨,如今又变成这个样子,头是和尚,身是道士,脚是俗人,一身肮脏,面容憔悴,那形象惨不忍睹,那心中的悲苦,更是惨不忍睹。从姗心中悲痛,身子刷刷直抖,心中直是呼叫:“苍天呀苍天!你为何如此不公?!天下最好的人,为何遭遇却是最惨!?”

    忽然,从姗看见司马洛还呆如木鸡地站在场中,不禁心中大怒,顿时便将满腔悲苦愤怒发在司马洛身上。她大喝道:“司马洛!你这狗才!你到处杀人,终于连自己的女儿也杀了!

    你还有脸活在人世?”

    姹女阴魔其时也站在司马洛身边,司马洛情急发狂,精神崩溃时,还是姹女阴魔出手在他背心处足太阳膀胱经的心俞穴上点震过气,才使他镇定下来。她见从姗看着那卫灵壁时神不守舍、悲痛难忍时,便想出手偷袭,但终于因为自重身份,也是怕天君上人在场偷袭不成,所以才未出手。如今见从姗认准了司马洛,采取攻心之策,不禁怒道:“你以白道盟主身份,公然要乘人之危么?”

    从姗道:“如此丧心病狂的人,本来就不该活在这个世上!”

    司马洛忽然对着姹女阴魔跪拜下去着:“母亲,孩儿活在这个世上,确实是生不如死!你……你让孩儿先走一步吧。”

    司马洛此言一出,在场的七百多人,无不大吃一惊,许多人甚至发出一声不同的叫喊。普天之下,恐怕只有极少二三人知道司马洛是姹女阴魔的儿子,在场的七百多人中,除了姹女阴魔本人和司马洛本人外,就只有天君上人一人知道这处秘密。此时司马洛这么一说,众人一惊之后,不免沸沸扬扬地议论起来。

    姹女阴魔怒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死一个女儿有什么了不起?就痛不欲生了?没用的东西,退下去!你如要为了这点小事寻死觅活,为娘干脆先死给你看!”

    司马洛冷汗涔涔,起身拜道:“孩儿知错了,孩儿这就退下掠阵。”

    司马洛退下去后,姹女阴魔道:“从盟主,咱们该动手了。”

    从姗道:“好,来吧。”

    这时,坐在陈妙棠坟前的天君上人忽然道:“从盟主,你请过来一下。”

    从姗走过去,道:“上人有何吩咐?”

    天君上人道:“你请坐下。”

    从姗在天君上人面前三尺坐下,天君上人忽然抬起手,以一根手指在从姗面前比划了几下。然后,以传音入密的功夫解说道:“这是灵猿剑法的第四招,名曰‘三玄通圣’。你注意听和看了。我此时只能传你三招,是灵猿门最通用的十二招剑法中的第四、第五和第九招。灵猿法,是在精研了现存最好的一切剑法后,由灵猿真人尽六十年功夫创研出来的。崔家剑也在其破解之列。这几招剑法,司马洛曾看见使过。他与姹女阴魔是母子,想来一起切磋过了。所以,姹女阴魔如若用灵猿剑法攻你,你也只有用灵猿剑法抢攻。如若不然,便只有以轻功避让,另外辅以见招拆招,故又不免被动了。你的飞剑术不纯熟,其它剑法又不是敌手,看来好为难。”

    从姗以传音入密回道:“小妹能领悟多少算多少吧。。

    于是二人便以传音入密功夫在那儿传授起剑法来。

    姹女阴魔道:“临阵磨枪,又有什么用?老身可不耐久等。

    苏岚道:“你若不耐久等,让老身先来领教几招。”

    说罢,走上场去,更不打话,唰地就是一剑刺去。此时二人还隔着三丈多远。苏岚一剑刺出时,却已到了姹女阴魔的面前,一刺落空,回手再刺,两剑犹如一剑一般快速。

    姹女阴魔冷笑一声,斜跨一步,身子忽然凌空飘起,人已到了苏岚的后侧面,双指连点,只见飕飕飕一阵破空之声,几道白光连连向苏岚点去。

    苏岚一见姹女阴魔飘起,也同时飘起身子,身子在空中,已经旋身面对姹女阴魔,这一身法变换不但躲开了姹女阴魔的攻击,而且,同时还趁姹女阴魔的指力点在地上时,手中长剑忽然飞出已经展开剑术,向姹女阴魔攻去,而这时,苏岚的身形才落下地来,与姹女阴魔恰恰对换了一个地点。

    姹女阴魔冷笑道:“你!还不配老身祭出长索!”说罢,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直到飞剑攻近身周时,才伸出右手,倏地一指向剑身点去。这一指恰好正点在剑身上,顿时将苏岚的飞剑点开三尺。

    就武学本身而言,历来讲的均是唯快不破,唯力不破。力不足,则速不达,任何武功,不管它的招式如何玄妙,不管它御使的法门如何离奇,均有自己的局限。如苏岚的飞剑术,如是对付功力比她差的人,当然绰绰有余,可以一举格杀对方。但她的功力却不如姹女阴魔,姹女阴魔出指的力道和速度,均能对付飞剑的攻击,更不需使出其它手段。这飞剑术,其实也不过是同借力打力一类的武功一样,同属一种御使真力的奇巧法门而已。卫灵壁的功力,如若加上那个奇怪老人在黄山文殊院下面度与他的内力,几近三百年,那简直是前无古人了。他能在七八丈外用真力托起陈妙棠的尸体,虚空放进墓坑内,那是何等力道?如用此内力御使五斤重的长剑,那要御多远?但他空有一身内力,却不懂这以气御使飞剑的法门。可是卫灵壁既有了那么一身内力,神思、眼力、速度达到并超过绝等高手的水平,一动一举,皆能格杀绝等高手,又何必定要懂得飞剑术才能杀人?又何必定要懂得仙家吞吐的门道才能来无影、去无踪?所以,力为本,快为法,历来皆是技击术的根本。

    这时,姹女阴魔一指将苏岚的飞剑点开,便向苏岚攻去,打算施杀手将其杀了,哪知苏岚算准她要进攻,早已将飞剑收回,姹女阴魔刚刚迫近,苏岚已经长剑在手,欺身上去便是连环七剑,这也是崔家剑的厉害杀着了。只是这崔家剑数百年来,在江湖上使用太多,别人看得惯了,早已参透其中玄妙,所以,杀着尽管厉害,却也不能伤得姹女阴魔这等准备了二十年才又复进关的绝顶高手。顿时,二人又成了缠斗之格。数十招一过,双方都有些急躁起来。

    忽然,姹女阴魔在腰间一拍,手中已经多了一把长剑,原来,这是缅钢打造的软剑,在姹女阴魔的真力运使下,却是一点也不发软。只见姹女阴魔忽然欺身进来,长剑急刺苏岚胸间的上、左、右三处大穴,苏岚一惊,飘身后退,哪知姹女阴魔的长剑却如阴魂一般,毫不见远,苏岚百忙中连忙伸剑去格,那知姹女阴魔等的就是这一格。苏岚刚将姹女阴魔的长剑格开,姹女阴魔已经借力一回,一剑横斩苏岚大腿。苏岚来不及用剑下格,只好跃起躲闪,姹女阴魔的长剑却又众右斜角闪电般向上挑起,苏岚飘身后退,这长剑却如阴魂一般跟进,仍然毫不间歇地边进边挑,眼看苏岚就要伤在这一剑下,忽然,“喳”地一声轻响,姹女阴魔的长剑却忽然从护手处断了。姹女阴魔大吃一惊,飘身后退,站定之后,怒喝道:“原来这是白道的拿手好戏——两个打一个了?”

    削断姹女阴魔长剑的,正是从姗,—她说;“救援之事,古已有之,我并未打你,哪有什么两个打一个的事了?你去取一支长剑来,咱二人打过。”

    姹女阴魔道:“好!老身正等着与你决一死战哩!”

    姹女阴魔手一招,司马洛已经将他手中的玄铁钢锏扔了过来。姹女阴魔接过钢锏道:“当初计议除去阳泉从于淳时,老身以为从于谆一去,这决战来时,便少了一个争霸的对手和门派,剩下的几大门派,那便好办多了。他们因循守旧,那些武功是极易对付的。哪知从于淳死了,他的一子一女比他本人活着还厉害。想来,这也是天意吧?”

    从北池在阵中接话道:“老阴魔,这一点你说对了。这正是天意。你们此时发功,惹得八大门派和玉凤门动了真火,倒让小爷捡了个大便宜,免了好些凶残追杀,活到了今天。不然,只怕小爷从太湖出来就让你们杀了。”

    姹女阴魔道:“孺子有点奇遇,却还未入老身法眼。”

    从姗叹道:“安门主,你说这是天意,我想正是如此。这武林之中,从来就只有仁义领袖,哪有武功霸主?所以,安门主如是此时醒悟,还可退出关外。”

    姹女阴魔道:“从盟主这么说,未免自视太高了。老身的胜算一点未失。你们也没有丝毫胜利。直到现在,你我双方所打的这几战,皆不是为了争霸,最多不过是为老身排遣了一点儿寂寞而已。何况,老身即便败了,那退回关外,岂不更为寂寞?寂寞至死?所以,老身胜则为霸武林,败则葬身此地。天君上人!”姹女阴魔忽然调头向着坐在陈妙棠墓前的天君上人招呼道。

    天君上人睁开眼睛望着姹女阴魔,一声不吭。

    姹女阴魔道:“邝秀是我孙女,照理讲,你便是老身的孙女婿了。在这决战之际,你不来帮老身一把么?”

    天君上人道:“邝秀从小便认为她自己是一个孤儿。陈老施主也是在向善之际独自将她养大,使她有了真纯的心地。她二人可与你等扯不上什么渊源。”

    姹女阴魔道:“上人的意思是不愿帮我了?”

    天君上人闭上了双目。

    姹女阴魔又道:“但你总归是司马洛的女婿,是我的孙女婿。你总不至与我为仇为敌吧?”

    天君上人双目睁了一下,叹了一口气,又闭上双目。

    姹女阴魔点点头道:“好。从盟主,咱们可以开始了。”说罢,身子一晃,便向从姗一剑刺去。一剑刺出之时,同时轻啸了一声。

    从姗刚刚应得一剑,觉得她这啸声有些古怪,便听得一阵哭声和一阵笑声同时想起,这哭声和笑声响起的同时,从姗便感到心中烦闷,她明白,这是真力声之类的功夫。从姗只一疏神,便被姹女阴魔安娥趁机攻了七招,从姗顿时便有些手忙脚乱,差幸能够抵挡。

    这时只听一声轻啸响起,一声“无量佛”的宣道声响起,白道阵营中,峨嵋师太空寂和武当掌门云阳子已经掠进场中,接住刚刚掠进场中的两个奇形怪状的老头,打了起来。

    这两个奇形怪状的老头,皆着黑袍,污垢发亮,满头乱发,满脸乱须。这二人是一对双胞兄弟,哥哥名哭魔宋无笑,弟弟名笑魔宋无哭。这二人三十年前横行江湖,很引起一阵江湖风波。后来被姹女阴魔收为左右护法。这哭魔一哭,功力比他低的,定力不够者,便只想跟着哭,一哭便身子发软,功力受制,那笑魔一笑,功力比他低的敌对者便只想跟着他狂笑,一笑便神疏受制。如是有人被这二魔的真力声同时进攻,那可不得了,这被攻的人既想哭又想笑,这二种极端的情感在受制者心中交战,受制者就变得既哭不出来,又笑不出来,顿时成了痴人一般,那不有还被杀死的么?

    笑魔宋无哭手中拿着一对大钹,犹如山公跳神一般,一边跳着一边双钹碰击,发出一阵阵破声烂响。可这破声烂每响一下,那白道阵营中四五百名功力低的武林人,心中便要狂跳一下。这大钹同时也是奇门兵器。那哭魔宋无笑手中拿着一个大木鱼,一根长敲棒,相互敲击是真力声功夫,木鱼打人是铜锤招数,长敲棒既当鞭使,又当点穴笔用。

    但这二人一被空寂师太和武当云阳子接住,哭魔笑魔的真力声功夫便大打折扣。因为峨眉武当二掌门的正道玄功,对这一类魔邪的真力声功夫有专门的克制法门,而且,那功力本身便具有抵抗能力。只听空寂师太不断轻啸,云阳子掌门不断地宣道:“无量佛”,反以正道真力声功夫去制哭魔笑魔,二位掌门人皆是使剑,同时夹以拳、掌、指力。一时,两对人打得甚为激烈。

    姹女阴魔对从姗不断其开快攻,使的是姹女剑法。但她这姹女剑法,与白茜地仙所传克制姹女剑法的飞剑术时所演示的姹女剑法大不相同。姹女阴魔在原剑法的基础上,另创了好些新招,或对某些旧招作了很大改动。如今忽然使出,使从姗大感意外。二人这时的攻势一展开,速度之快,几乎是在常人眨眼之间,便已对折了数招,身形之快,已成两团灰影,观点的七八百人中,功力低者,只看这转功便感头晕目眩。

    一时,只听见从姗与姹女阴魔的剑、锏相击的兵刃声,同时,不断响起掌力相碰的轰响声和指力破空的尖啸声。

    这时,从姹女阴魔的阵营中,忽然飘出一对七十岁左右的老妪手中抱着一张瑶琴,一出场便不断拨动,奏出一曲异常悲哀的曲子。场中之人,除了极少数功力极高,定力极高的掌门人,连洞庭王之类的武林人,都感到一阵悲哀涌上心中,功力低者,一听这琴声便已泪如泉涌,少倾,便哭泣起来。这两个老妪,乃是四十年前便已和姹女阴魔同时齐名的两个大魔头,是姹女阴魔的两个师妹,操琴者是摄魂魔女安璐,操鞭者是送魂鞭魔安玖,这二人同闻江湖,大凡遇到身手太高之敌,便一人以真力声摄魂,一人以长鞭击死对方。中原武林四十年前很死了好些侠士在这二人手里。如今这二人—出,只听琴音响起才那么一瞬,八大门派的阵营中,已经响起了一片唏嘘哭声。

    少林掌门一贯大师急忙将功力提集,运度于梵唱之中:“阿弥陀佛!”以对抗这摄魂琴音。

    可是,少林掌门的梵唱声却根本不能将琴声尽压下去。一贯大师的梵唱只能将这琴声的杀伤之力削弱,而不能尽行抵消。

    一贯大师一发觉这一点,便一声大吼,发出狮子吼的佛门最高真力声功夫。这一吼声发出,果然便将摄魂魔女安璐的琴声压了下去。可是,接着响起送魂鞭魔安玖挥动长鞭的叭叭声,这声音每响一下,一贯大师的狮子吼声便要窒得一窒。同时这摄魂鞭魔更起声唱起曲来,这曲子犹如哭丧一般,配合着琴声,那摄魂的魔音功力顿时便大大加强。少林掌门一贯大师的额头上顿时便大汗涔涔。

    冷月塘见状,连忙引吭尖啸,越进阵中,与少林掌门一贯禅师站在一起,与那两个魔音老妪分庭抗礼。

    从姗与姹女阴魔的一仗,此时正在互较生死的阶段。二人此时已经打了七百多招,二人正对了一掌,各自退了三步,忽然,从姗一声清啸,人已腾空射起,射到二丈高时,人已一个折腰,头下脚下地俯冲下来,一招“漫天风雨”,龙泉剑幻起万千剑光,直向姹女阴魔的头顶铰去。

    姹女阴魔大惊,一时不明白她这一招的后杀是什么。因为她知道,这一招如是崔家剑法。后杀是趁敌人出剑相绞时一个空翻,翻到敌人身后,再变招伤敌杀敌。而灵猿剑法中有一招“无地通灵”,却是腾空下击,趁敌人对绞时,发剑人却使千斤坠下坠身形,脚刚站地,又借力贴地直射,腰斩敌人,可斩敌下肢。那身形的变转,全靠真力御使,非百五十年功力者,不能精纯地更厉害的是,这身形变换的同时,手上还要攻出九个剑式,其中三个剑式诱敌,两个剑式防敌攻己,两个剑式攻敌,还有两个后杀剑式。此招如能精纯,敌人无论怎么变招,皆在受制范围。

    姹女阴魔积六十年的剑术修为,眼见从姗从空中攻下来,心中虽然大惊,但却临阵不慌,要等从姗一个身形变出来时,才变招相对。她一见从姗趁着剑锏互绞时下坠身形,便明白她要采用灵猿门第九招“天地通灵”。从姗才坠身形,她已双脚一蹬,仰身向后暴射而出,她这一射,竟然射达七丈左右,她胸有成竹,射过云阳子、空寂与哭魔、笑魔的战团时,忽然反身反手扫出一锏。这一锏正正扫在空寂大师太的头上,其时空寂师太正在应付哭魔的一招木鱼横扫,木棒连打,无论如何也料不到姹女阴魔借躲敌之机,突攻自己,顿时头胪便被姹女阴魔的玄铁钢锏打成粉碎,圆寂升天。云阳子其时正在对角与哭魔对招,一见姹女阴魔身形射向空寂,便已知道不妙,但根本连出声示警的时间也没有,只好一声大吼,舍了笑魔,身形从横里射出,一剑斩向姹女阴魔握锏之手。姹女阴魔刚刚一锏击实,看见一条身形向自己射来,要想变招,却因云阳子从横里射来,又抢在她的前头,不及变招,而且,她如缓住身形,从姗的身子还在从后面追射而来。姹女阴魔只感握锏之手一凉,臂上一轻,明白自己的手腕已被云阳子一剑斩断,她却硬是射到第七丈之处,才又一个空翻,站了起来。

    姹女阴魔刚刚站定身形,只听得两声惨叫响起,却是笑魔哭魔已被从姗一剑挥成四截。原来,从姗眼见云阳子身子射向姹女阴魔,知道自己这一射去,正好要与云阳子的从横里射来的身形相撞,连忙一个折腰,身子上射,上射躲过云阳子的身形时,趁机一个大回转飞掠,一剑将哭魔笑魔顺势斩成两段。她这一斩去,并不是哭魔笑魔没有看到或没有应招。器魔笑魔一见从姗趁机斩向自己二人,二人便一声大吼,刚刚向从姗反打上去,哪知从姗那一飞之势太快,而且手中是龙泉宝剑,这一剑先将二人的兵刃斩破,才斩向**,哭魔笑魔顿时便被连人带兵刃被斩成了十二段。

    这时,交战的六人才各自落在地,发出各种不同的响声。空寂师太倒地发出一声轰响,姹女阴魔的手臂落地发出兵刃碰地的脆响;哭魔笑魔被斩成十二块,那是连成一片的响声。

    这时,姹女阴魔已经点了肩臂穴道,止住了流血,从姗站定身形,却已娇喘不断,云阳子身形落地后,却因真力耗损过巨,哇地一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与此同时,只见双方数声大吼,同时各自抢出七八个人来。八大门派这一方,昆仑、崆峒、五行、**四个掌门人同时抢出,而姹女门那一方却抢出三个人来,那是司马洛,姹女门总护法舒亦笑和另外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这七人刚要抢进战团,趁机攻打对方的人,却只听少林一贯大师一声大吼,一掌击在摄魂魔女安璐的门面,而摄魂魔女安璐却也是一声嘶叫,将琴箱打中一贯大师胸部,琴箱中的暗器同时发出,尽数打进了—贯大师的肉里,二人几乎是同时倒飞出去,只见一贯大师七孔流出黑血,胸部的伤口中也流出数百颗血珠,而摄魂魔女安璐,也被一贯大师一掌将面骨和额骨拍成粉碎,二人同归于尽。

    这一来,血光大现,戾气横生,双方都几乎红了眼,各自都向对方扑去眼看便是一场大混战!

    正在这时,只听天君上人一声大吼,众人齐齐感到头脑—晕,身形便缓了下来。这头脑感到一晕者,包括从姗和姹女阴魔在内。

    天君上人一声大吼过后,人已站起,掠进场中,他双手道袍一指,便将逼近的双方尽数推开。天君上人道:“各位施主,请将各自的尸体收回再战。”

    众人此时齐被天君上人这一吼一拂之力镇住,而从姗这时才上前抱起空寂师太的尸体,云阳子抱起一贯大师的尸体。

    姹女阴魔那一方的人抱起哭魔笑魔和摄魂魔女的尸体,各自归阵。这一战显然是白道这一方胜了,因为姹女阴魔本人失去了拿剑的右手,等于是死了三个半人,而白道只死了两个人。

    白道的众人刚刚归阵,却同时一齐被姹女阴魔那一方的一个奇怪事情吸引,齐齐望了过去。

    只见那个被斩断了右手的姹女阴魔,左手提着玄铁钢锏,归阵时扔给司马洛,却并不归阵,而是站在阵前,向着阵内弯腰揖拜道:“启禀掌门师姐,师妹安妙无能,一战失利,请掌门师姐治罪。”

    随着她的禀报声,那方阵中间的人忽然向两方闪开,让出一块空地出来,只见正中的一辆华丽的小轮椅上,坐着一个雍容华贵的中年妇人,这妇人头戴一顶软帽,软帽边沿垂下透明的黑纱,从这黑纱看进去,隐约可以看见一个三十多岁的华丽女子,异常沉静地坐在轮椅上。

    那女子曼声细气地道:“师妹,你为师姐血战数场,今日又为师姐失去了一只手。师妹何罪之有?你为一战已经出了大力。你如愿意,可以这就启程暂回关外养伤,将这战事交与师姐,等师姐取得武林霸主的地位后,再与师妹同享荣华富贵。”

    被云阳子一剑斩断手腕的安妙道:“谢掌门人恩典。但师妹还能再战,不想就回关外去。”

    轮椅上的女子说:“很好。那么,师妹你不妨先来这轮椅上坐着歇息一下,让我来会会从盟主。”

    那安妙道:“谢掌门人。属下不敢。”说完,退在一旁,自有她的同门过去为她治伤。

    那个轮椅上下来的中年妇女,脚不沾地,便飘到了场子中间,飘到了天君上人面前。

    “灵壁,”她轻声说,“我是安娥。邝秀的事,我感到很难过。但是,我也没有办法。这是劫数,是命。人是没有办法的。”

    天君上人心中大惊,只是,他目前功力旷古绝今,定力也是旷古绝今。他心中大惊,面上却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他说:“你是安娥?你才是真正的安娥?”

    安娥道:“正是。那安妙是我的师妹,是我的替身。”

    天君上人道:“贫僧明白了。你是感到武功上没有把握,所以,找了一个武功和你相差不太远的师妹,作为你的替身先与对手交手,你却躲在背后将对手的武功路数看了一个够,心里有了底,所以,有了制胜的把握,如今才现身出来。”

    安娥道:“是这样。但也不完全是这样。我为了速成一种最近才得到的奇功,闭关了两个月,三天前才到这里。我只看了两场。”她说完,叹了一口气,又说:“你一定责备我不够光明正大了。”

    天君上人也叹了一口气道:“贫僧责备你又有什么用?这意图称霸的武林人,无一不是心机深沉,阴险狠毒。贫僧先以为司马洛施主已经够得上这八个字了。但现在贫僧才知道,他不过是一个小巫。”

    安娥道:“是这样。但这都是逼出来的。这武林人无不是这样的人。便是白道人士吧,使起阴谋诡计来,与黑道也没有什么区别。五十年前,那时我才十八岁,这些白道人士便合伙将我师尊与我逼到关外。二十年后,也就是四十年前,我到关内来找一味药,其实我并不想就赖在关内不走,他们一见到我的影子,便又是一阵大哄大打,我实在受不了这一口气,所以,十年后,也就是二十年前,我才又进关来找一个公道。这次他们更狠了。八大门派出了近三百人,硬要赶尽杀绝。灵壁,你想这样的气我能咽下?我能不设法找回公道?

    如是换了你来,你又作何感想?”

    天君上人道:“这些数十年的恩恩怨怨,贫僧也说不清楚。

    幸好贫僧受人之托,要化解这场血杀。如是不能化解,也当减轻血杀。”

    安娥道:“你受何人之托?”

    天君上人道:“这一点,安施主便不必问了。”

    安娥道:“可是受玉凤门白茜珠之托?”

    天君上人道:“不是。”

    安娥道:“那是受了何人之托?以你目前的武功,这天下又有谁能差遣你?哦,有了。莫非是那九华疯僧?他还没有圆寂么?”

    天君上人道:“贫僧已经请安施主不必追问。安施主如是非要知道不可,那贫僧只好回答你,贫僧是受上苍之托。须知上苍有好生之德。”

    安娥双目定定地望着卫灵壁,忽然叹道:“你很好。我明白,邝秀为什么愿意为你死了。如是五十年前我遇见你,我也会为你死的。”

    天君上人听罢,忽然仰天发出一阵大笑。笑罢,天君上人道:“安施主太抬举灵壁了。如是灵壁早生五十年,那在九华山狮子峰上跳岩自杀的,便不是司马洛的父亲,而是卫灵壁了!”

    安娥大惊,罩面的黑纱忽然不住抖动。他退了一步道:“你……他还活着?”

    天君上人单掌行了一礼,道:“安施主说的是什么,贫僧一点也听不懂。请安施主好自为之。”说完,退到陈妙棠的墓前,盘膝坐下,垂下眼皮。

    安娥一人站在场中,忽然回身道:“洛儿。”

    司马洛走出来,垂手站在十丈外。安娥道:“此战如若为娘战败,你可带着你的孩子们去九华山与黄山一带找你父亲。”

    司马洛道:“母亲不是早已告诉孩儿,说孩儿的父亲死了么?”

    安娥道:“当初为娘也真心相信他死了。如今看来,他一定还活着。这卫灵壁与他肯定还有些渊源。”

    司马洛道:“但孩儿从一生下地便没有见过父亲,又怎么找呢?”

    安娥道:“只怕你父也如卫灵壁一般,是这么一个怪装束。

    你退下去吧。”

    司马洛退回阵中,与司马兄弟小声说着什么。

    安娥道:“从盟主。现在该我们二人来了断了。”

    从姗提着龙泉剑,走进场中道:“你才是真正的姹女阴魔?”

    安娥道:“我是真安娥。姹女阴魔什么的,可是八大门派的含恨之污了。从盟主如今身份不同了,可别自作低下。”

    从姗道:“我的父亲是你操纵杀的?”

    安娥道:“正是。所以我让你出来作个子断。”

    这时,只听云阳子走上前来道:“启禀盟主,前些时候,老道就总觉得那姹女阴魔有些古怪,但又说不出来。如今终于明朗了。请盟主将这一战让与八大门派乘打吧。”

    从姗道:“道长....”

    云阳子道:“贫道知道武功远远不是这安门主的对手。但八大门派与这安门主是生死冤家。安门主还欠八大门派一百八十六条人命,今日我八大掌门还剩六位。为要报仇,也只好六人齐上了。”

    安娥冷笑道:“你六人硬要找死,说不得我也只好先超度你们了。”

    正在这时,只听五台山的半山腰响起一个声音:“云阳退下。”

    话音响起,犹如在众人身边响起一般。只见一条灰影从半山的树林顶端飘飘飞来,眨眼间,这条人影便落到场中。

    只见一个清瘦的老道,长冉及胸,须发皆白,约有八十多岁,手拿一根文帚,道袍飘飘,径直走到天君上人面前。天君上人这时已经站起迎候,二人朝面,互相打了一个问讯。

    那老道说:“贫道应灵子。是云阳的小师叔。我那一辈同门之中,有三位师哥因为门庭之乱出走了。一个出去写了一本真阳通天经,那真阳通天经后来到了从家手里,人却如石沉大海。一个出去落脚在秦岭的太白山中,做了灵猿真人,成了武林公敌。还有一位成了仙道,做了闲云野鹤,与那九华神僧同进同出。只因二人从不管武林之事,所以云阳他们以后的武林人都不知道。上人可是遇见我那大师哥了?”

    天君上人道:“没有。晚辈遇到的那人,应当是你说的那两位前辈的弟子。”

    应灵子无限失望地叹了一口气道:“哎,以为有了消息。

    却等如还是没有消息。”

    应灵子向天君上人打了个稽首,回到场中,走到姹女阴魔面前道:“老道今日向你讨还血债来了。”

    这应灵子脾气甚为急躁,话音一落,那文帚已经挥出,文帚打到半途时,已经硬如精钢。这一挥之势,却是一招反手剑法。

    从姗与云阳子只好退在一边,掠阵观看.姹女阴魔身子一飘,便已退开。她道:“应灵子,当日追杀老身,你是元凶之一。”

    应灵子边打边道:“你三次进关,害了我八大门派一百八十六条人命。加上这一次,已经是二百多条人命了。你乃公敌,人人得而诛人。闲话少,快接招。”

    姹女阴魔道:“嘿嘿,应灵子,你可不是对手!”言毕,站定身子,拍出一掌。这一掌一拍出,只听一声尖厉的啸声响起,一团淡兰色的雾气云涌而出。应灵子大吼一声道:“来得好!”文帚交到左手,右手猛地一翻一推,拍出一道白色雾气,迎着姹女阴魔的掌力撞去。只见掌力接实,一声爆响,犹如响了一个大雷,应灵子打了一个冷战,退了五个大步才拿桩站稳。而姹女阴魔也退了三个大步,头上的黑纱罩一阵抖动。

    应灵子大受鼓舞,叫道;“阴魔,这些年你可没有长多少功力!”

    安娥道:“嘿嘿!才刚开头。应灵子,你等三次追杀,皆拿老身无可奈何。莫非这一次仗着多了几个人,就能奈何老身子么?”

    安娥说着招起右手道:“牛鼻子,你注意了!老身这是姹阴千幻指。”

    安娥话音一落,送魂鞭魔安玖已经开始唱起曲来,而且,慢慢地又踱入了场中。八大门门派这方,冷月塘大怒,一声清啸,又抢了出来。他大声说:“一贯大师怕魔音侵害众弟子,以死换了一个,这剩下的还不甘心,我冷月塘再来与你拼一拼!”那言下之意,也要步一贯大师的后尘,以死格杀魔音施功者,以免八大门派武功低微的弟子徒然多受损伤。这一来,那送魂鞭魔先已有了怯意。二人在场中一打起来,她便有些碍手碍脚。

    安娥道:“老牛鼻子,咱们打咱们的,你注意了,这姹阴千幻指,可是压箱底的绝活儿。”

    应灵子道:“千幻、千幻,真正杀人,其实也就只有一指,姹女阴魔,你少故弄玄虚!”说罢,将文帚插在腰间,抬起双手。

    天君上人在那边忽然道:“如若罡气护身,她便万幻又有何妨?”

    应灵子道:“多谢!阴魔,来吧!”

    安娥道:“老身这姹阴千幻指,专破内家罡气,牛鼻子,你那百多年修为的护体罡气,可是挡不住的。”说罢,食指一点,飕地一声,点出一道蓝光,应灵子不敢轻敌,也招起右手,食指迎着点去,一道白光点出,与蓝光接个正着,只听得“砰”地一声炸响,两道指力接实,应灵子退了两步。

    应灵子刚刚站定,忽然看见姹女阴魔飘身而起绕着自己转动起来,同时,十指同时点出十道蓝光,应灵子大急,也是十指点出,迎着那十道兰光碰去,只听一片爆响,夹着一声闷哼,指力碰散,应灵子身上却现出四个血洞,汨汨流出鲜血。

    天君上人在那边失望地叹了一口长气。

    从姗身子一晃,已经扶住了快要倒地的应灵子。见应灵子两边腰肋,两边肩外侧,被姹女阴魔的隔空指力点出四个血洞,这指力突破了应灵子的护身罡气,犹如利剑一般刺出四个一指厚的血洞,同时那阴寒内力已窜入应灵子的经脉之中,应灵子受的伤,除了血洞伤以外,同时还受了姹女阴魔的寒阴化力指的内伤。

    从姗扶住应灵子,以长剑指着姹女阴魔,显得异常紧张。

    姹女阴魔神闲气定地笑道:“从盟主不必紧张。老身何等身份,岂会趁机偷袭你等?”

    这时,云阳子已经赶过来扶住了应灵子,只觉得应灵子全身发抖,似乎是冷得厉害,明白他这时所中的寒阴化力指的阴寒内力发作,正在化去他的内力。

    云阳子急得双目流泪道:“天君,求你救我师叔。”

    以武当派掌门之尊,在中原武林已是一呼千诺的了。如今情急,开口求人,那是何等凄惨之事?

    五行门掌门人了贡南已经抢进场中,止住了伤口的流血,应灵子抖着手从怀中摸出一个药瓶,倒出几粒丹药,丢进口中。众人忙作一团。

    天君上人起身站在陈妙棠坟前,弯腰稽首道:“掌门人恕罪,贫僧不能度力助你师叔化解寒阴内力。”

    云阳子大怒道:“为什么?你睁眼看着他死么?”

    天君上人倏地张大双目道:“他——人死有何关系?八大门派还有五百多人在此!灵猿真人快要来了!你要我为你师叔一人耗损功力,无力与灵猿真人一搏么?”

    云阳子大吃一惊,这才明白天君上人济世渡人的心胸有多么广博,当下连忙跪倒在地,道:“云阳子敬师心切,忘了大难还在后头,请上人恕罪。”

    天君上人跪下还礼道:“掌门人快将应灵前辈扶回阵中,可选本门高弟,来用连体度力法救治你的师叔。”

    云阳指道:“是。多谢指点。”说罢,起身将应灵子扶回阵中救治。

    这时,送魂鞭魔与冷月塘已经打了二百多招。冷月塘双目尽赤,招招皆是拼死的打法,那送魂鞭魔长期与摄魂魔女联手,所遇高手,均是安璐摄魂之后,她上去捡便宜一鞭打死。如今单独与冷月塘对打,摄魂唱曲被冷月塘那夹以玄功的清啸抵住,手上却又不是冷月塘那穿云十八剑套拳掌腿的拼命打法的对手,所以勉强打到二百多招,已经危机迭现。

    姹女阴魔安娥道:“安玖退下。”

    从姗道:“何必退下。?安门主,他们打他们的,咱二人来试试。”

    姹女阴魔道:“这倒也是。你以为华山派这人能赢安玖么?

    那倒未可见得。从盟主,老身这姹阴千幻指,还未展开,应灵了便已大败,你可明白这是为什么?”

    从姗道:“应灵子前辈功力不够,这十指的十宣奇穴未能被真气打通,他只发出了六道指力,那是左右三阳经的指力,所以为你那其余四道指力乘机攻入,捡了一个便宜。”

    安娥道:“很好。看来你的十宣是打通的了。应灵子与他那三个同辈师哥相比,差得太远。那是因为他从不再江湖走动的缘故。须知武功一途,如不广采百家,那一门一户的武功始终是有限的。所以,令先尊当日甘愿冒天下之大不讳,也要去借阅八大门派的武功秘籍,便是这个道理。”

    从姗尚未答话,从北池已经哈哈一笑,开口说道:“姹女阴魔,你说得太好了!不过,你说错了,到八大门派去盗取秘籍的是小爷,可不是先父。小爷与你异由同工,都是广采百家得来的武功。不过,小爷是靠双手拚命去偷,你是靠双腿中间那点腥臭之物去偷!”

    此话一落,八大门派中倒有二三百人同声哄笑起来!

    姹女阴魔呆呆地望着从北池,头上黑纱罩剧烈地抖动起来,她怒喝道:“从公子世家出身,为何说话比引车卖浆之流还粗俗?”

    从北池抬起双手道;“你不服气,可以先来和小爷打一架!”

    安娥道:“好!老身先杀了你!”

    姹女阴魔说第一个字时,身形已经一晃,掠向从北池,她与从北池之间,中间隔着近二十丈的距离,那一掠便是十数丈,说到“老”字时,人已腾身射起,说到“身”字时,十指已经尽全力射出十道指力;说到“先”字时,人已攻完一招,再往回掠;说到“杀了你”三字时,她已站回原地。只是,她那头上的软帽纱罩已经不见了,只见一头秀发,已经散乱;而她的二肩头,还落下了二个血洞;背上还有一道剑痕,衣服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汨汨流出。

    原来,姹女阴魔身子一晃去杀从北池时,从姗已经从后面跟上去,趁机一剑砍在他背上,只是姹女阴魔前掠势头太快,从姗的长剑入肉不深,只砍拖了一条血槽。而姹女阴魔与从北池对发指力互攻时,却被从北池以逸待劳,占了一个大便宜,十指同时集和成功力发射出十道极强的真阳洞金指力。其中八道指力对碰撞散,小指的二道指力突破姹女阴魔的护身罡气,打在她的肩外侧打出的血洞,比应灵子所受的伤还重。

    但是,从北池也受了伤,他也是被姹女阴魔的小指指力伤在肩头。但从北池的护身罡气甚为厚实,肩头血洞不深,只伤了皮肤表面,由此可见,从北池的功力,实在比姹女阴魔还要高一筹。姹女阴魔却是吃了司马洛的亏,听信了司马洛说的从北池功力只比司马洛高一点的说法,加之心躁气浮,犯了武学大忌,所以吃了大亏。

    安娥输了,却反倒镇定下来,道:“好!好!从公子的心机和功力,原来都是天下第一流的,连老身也着了你的道儿。

    你故意用下流脏话激怒老身,为的就是要这兄妹合击的局面出现。从公子,你出来,咱二人来决一胜负。”从北池笑道:“你的功力,比先那个假阴魔实在高不了多少,我那妹子能够对付你。小爷还得留着气力,打那灵猿门的狗才!咱好男不与女斗!特别不和老女人斗。”

    他这一说,白道阵营中又有二三百人哄笑起来。

    这时,卫灵壁忽然走到场中,以袖袍拂开冷月塘和送魂鞭魔,使二人罢战,望着四十丈外的一处密林道:“少林派的老前辈请现身护住阵脚,灵猿真人来了。”

    从北池道:“卫大哥,灵猿真人来了么?在哪里?”

    天君上人道:“西南方,二十里处,正在打斗。”天君上人闭了双目道:“好厉害!又打断了一棵大树!”

    这时,只见一个大袖飘飘的老和尚从树顶上现身出来,这和尚一边从树顶上掠来,一边说道:“上人好深湛的地听功夫。”

    话说完时,已经站在天君上人面前。

    天君上人弯腰执晚辈礼道:“前辈与从盟主可否让功力低的弟子退上山去?”

    老和尚道:“这事由从盟主安排,老衲与上人一起并肩抗敌便可。”

    从姗过去,与苏岚及六大掌门商议了几句,便让后面功力低的弟子退上山腰,阵中只留下了将近二百人的各派高手。

    这时,西南方的远处群山之间,忽然响起了一声厉啸,这厉啸隐约从远山传来时,似乎还在十里以外,很快地就近了,这不断的厉啸声越来越响,充满烦躁不安和喷怒的情调。当这啸声还在几里外时,这场中的人,功力低的一般武林人,已经感到心烦气浮,转眼之间,这厉啸声已经到了里许以外,那厉啸声已经使这场中的许多人跌坐地上,不得不运功相抗。

    这时天君上人一声梵唱:“阿弥陀佛!”

    天君上人这梵唱一发出,那厉啸忽然一顿,便断了!但那厉啸声随即又响了起来,更加不安,更加愤怒。天君上人眼见场中功力低的纷纷跌坐下去,运功相抗尚且很难,连忙又唱出一声梵唱:“阿弥陀佛!”

    这一声梵唱传出去,那啸声又断了,一个声音犹如打雷一般大喝道:“疯僧妖道,你二人敢与老夫对抗?”那人喝声一完,已经从少林高僧刚才现身的那片密林顶上现身出来,只见他一现身出来,便大喝道:“疯僧在哪里?妖道在哪里?他一边喝问,一边在那片树林顶上跳跃,四处张望。

    姹女阴魔道:“下来吧,那二人没有来。”

    灵猿真人道:“明明是疯僧的内力在与我相抗,怎么会没有来?”

    姹女阴魔道:“是这位年青人发出的真力声功夫。疯声妖道是不会来的。”

    灵猿真人奇道:“是你旁边那位年青人?”他说着,一边还在不停地从这棵树跳到那棵树,同时,伸出手去搔耳抓腮。

    那形状,与一只大灵猿真有些相象。他大喝:“年青人!接掌!”

    话音一落,忽然,他身子一纵,便已从那树顶上直射下来,双掌在前,交错急拍,阵阵内力,如海啸之中的大浪一样,一浪接着一浪,打向天君上人。

    天君上人双脚在地一蹬,身子已象怒箭一般射了上去,二人在空中接实,只听一声雷鸣般的轰然大响,这一声大响之后,二人的身形各自飞开,随即又响起一阵爆竹一般的清脆响声,这爆竹一般的响声响过,二人的身形才各自斜飞出去,灵猿真人飘飞四丈,天君上人飘飞了三丈,各自落下,中间隔了七丈距离。

    灵猿真人一落地便大叫:“天下哪有如此厉害的年青人?

    这年青人哪来如此霸道的一身内力?”他的脚一沾地,便不断地跳跃,又抬手抓了抓头顶。众人这才看清,这灵猿真人脸上长满了一层橙黄色的绒毛,但骨胳却是完整的人的骨胳,头发挽了一个道髻,用一根玉簪管住,那头发是很长的,但颜色却是黄白参半,变得非黄非白。奇怪的是,他的眉毛却是纯白色,异常刺目。他的脸腮和颌下,长满了钢针一般的黄白参半的胡须。看脸上的皱纹,似乎是在七十岁左右,其实,这灵猿真人却已是九十三岁的老人了。她因那数十年服食那灵猿乳作为助长内力的本源,身体己发生了生理上的变化,身上长出了一种灵猿一般的一层绒毛。

    姹女阴魔道,“你先过来。”

    灵猿真人晃到她的身边道:“待老夫先将这些人替你杀了再说。”

    姹女阴魔道:“既来了,又何必忙在一时?”

    灵猿真人在姹女阴魔身边跳来跳去道:“不行。老夫如今办事,除非不起念头,念头一起,便非要立即办成不可!不耐久等!所以才几次要你提前发动入关。”

    姹女阴魔道:“你怎地变得如此缺乏定力?”

    灵猿真人道:“老夫也不知道!老夫弄了好些药去调和,却一点效力也没有。”

    少林派那老和尚道:“阿弥陀佛,赵施主一生尽练毒功,如今那毒力超过内力,所以定力便越来越差。”

    灵猿真人道:“老和尚,你说的很对。老夫也知道,但就是没法治他,因为老夫舍不得这一身毒力。喂,老和尚,你是少林派的方字辈和尚?”

    那老和尚道:“老衲方语。”

    灵猿真人道:“你是一贯小儿的师父?”

    方悟道:“老衲是一贯的师叔。”

    灵猿真人道:“老和尚,你将《易筋经》借与我看几天,看能不能使我恢复定力?”

    方悟大师道:“阿弥陀佛!赵施主笑谈了。”

    灵猿真人大怒:“什么?你不借?老夫说了的话,这武林中,谁敢不尊?”说着身子一晃,便向方悟大师欺去,拍出双掌。

    忽然灰影一晃,天君上人已经挡在方悟大师面前,又以双掌相迎。这一掌,双方力度都不太猛,但那掌力接实,却仍然犹如打雷一般发出一声轰然震响。二人各自退了两步站定。

    灵猿真人脸上和颌上的胡须忽然向前打横硬起,大怒道:“孺子究竟是谁?两次与老夫相抗,当真不要命了?”

    姹女阴魔走上去,在灵猿真人背上轻轻一拍道:“你先定下心来,如此浮躁,便有一身武功,恐怕连一个小掌门也杀不了!”

    灵猿真人忽然看见了姹女阴魔身上的伤口,火气又冒了起来:“你这伤口是怎么来的?是谁伤了你?那人不想活了?”

    姹女阴魔忽然怒道:“你怎地如此颠三倒四?你先将你面前这个年青人的来历弄清楚了好不好?你两次发掌,皆被他挡回,你那真力弹丸打在他身上,他竟若无知觉。你便一点也不放在心上?”

    灵猿真人一下子抱住头道:“哎,老夫这定力,老夫这定力!”

    姹女阴魔道:“岂止定力?我看你连神智也有些麻烦了!”

    这时,从灵猿真人掠过来的那方树林中传来一个声音道:“他被我那大儿子一掌拍中天庭,果然有些神智不清了!”

    那个话音一落,只见方悟大师合什为礼道:“崔大侠来了,方悟在此恭迎。”

    灵猿真人一听那声音便大怒道:“崔老儿,你怎地才来?

    你下来,老夫与你在此决个生死!”

    只见灰影一晃,场中已经多了一个老人。这老人身材高大,穿一身破旧的灰袍,脸上的皱纹多如中原大地的山川河流,颌下是乱七八糟的胡须,脸色很疲倦。从姗觉得他比上次看见他时显更疲倦了。但他很安静,这安静与灵猿真人形成鲜明的对比,使人觉得他是一个私学先生,正要开始讲百家姓一般。

    崔老人崔烈安详地道:“老夫的大儿子,舍命一掌击中他的天庭,他从秦岭太白山一路与我打过来,昏乱时便击石劈树,我的功力比他高不了多少,找不到他的死门,一直不能致死他。”

    苏岚本来站在三丈外的从姗那一边,此时不禁大叫:“舅舅!你说表哥舍命击他一掌……”

    崔烈道:“岚儿不必多问。我带去的三个人全死了。其余的你不要多问。”

    苏岚忍不住:“我哥哥他……”

    崔烈道:“死了。他与我那两个儿子,一个换一个,与灵猿门的两个弟子同归于尽了。我父子二人战这灵猿真人一人,全赖我那大儿子以死击中他天庭一掌,才使他神智昏迷,武功杂乱而不成章理。”

    苏岚哭泣道:“舅舅.....”

    崔烈提高声音道:“我已命你不准再提。值此正邪大决战之际,玉凤门死了三个七八十岁的老人有什么了不起?玉凤门六世同堂,老人们便尽数死完了,那四代五代六代还有数十人,绝不了种!母亲大人在世,还乱不了套。”

    苏岚哭道:“是。”

    从姗道:“从姗向玉凤门磕头致敬!”说着跪了下去。

    从姗身后的近二百名各派高手齐齐跪倒在地,跟着从姗道:“我等向玉凤门磕头致敬!”

    崔烈道:“从盟主与众英雄请起。崔烈前面站有大敌,不敢回身,更不敢还礼了。”

    从姗站起道:“是。”众豪跟着站起。

    姹女阴魔冷笑一声道:“赵独尊。你向来是唯我独尊。我告诉你……”

    灵猿真人道:“夫人且慢告诉赵独尊,让老夫先将这崔老儿杀了再说!”

    姹女阴魔大怒:“赵独尊!你逞什么匹夫之勇?”说着,她一掌拍在灵猿真人背上,灵猿真人机灵地打了一个冷噤,清醒了一些。

    灵猿真人大声说:“夫人,你请讲!”

    姹女阴魔安娥道:“你面前这位不僧不道不俗的年青人,是你的头号大敌,是魔杀天君的弟子,也修有真阳通天经的内力和武功,更不知与九华疯僧和武当鬼道是什么渊源。而且,他好象还会你那灵猿剑法。他的功力比崔老儿还高。所以,你对他要特别小心。”

    灵猿真人连呼:“怪了怪了!”说着,他的双手又在头和耳朵上抓搔起来。这动作是猴猿类的惯常动作。姹女阴魔知道这灵猿真人饮用了六十多年的灵猿乳和配练毒力的毒物,那毒力已经超过了经脉范围,毒害了脑子,无可救药了。一想到灵猿真人变成如此模样,武功势必大打折扣,纵然毒力毒绝天下,内力也数一数二,只怕神智一乱,武技不能和内力配合,也是死到临头子。须知在场之人,天君上人和崔老人,二人的内力皆比灵猿真人强,灵猿真人一身内力,练到只有一处死门的地步,其它地方,刀剑不入。但遇到这内力比他强得多的天君上人,只怕灵猿真人遍身皆是死门。而且,从姗手中还有一柄可破内家罡气的龙泉宝剑。

    姹女阴魔想到这里,不禁叹了一口气。

    但灵猿真人却还在叫道:“怪了怪了!他怎么会知道老夫的灵猿剑法?”

    姹女阴魔一见他那昏乱的眼神,便又在灵猿真人背上拍了一掌,再度进去一股阴玄内力,灵猿真人又清醒了。灵猿真人眨了几下眼睛。忽然望着姹女阴魔道:“夫人,赵独尊一生只对不起一个人,这个人就是你——夫人。”

    姹女阴魔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们实在是发动迟了。

    咱们早一年半年发动,你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灵猿真人道:“正是。崔老儿那个和他一样老的儿子,招招是同归于尽的打法,我知道他是这种打法,但忍不住就想和他拼命。夫人,如是早一年半载,我头脑不发昏,我是不会被他一掌击中天庭的。”

    姹女阴魔道:“此事不必再提。今天,咱们胜则为霸,败则为魂。你只要处处听我的安排,我二人双剑合璧,这几个人是不够打发的。”

    灵猿真人道:“你只要一声清啸,我就看你的眼色行事。”

    从北池在远处心中一动,已经有了主张。

    姹女队魔拔出了长剑,灵猿真人也拔出了长剑。

    与之对面的三个人,崔烈拔出了长剑,天君上人拔出了长剑,方悟大师抬起了双掌。崔烈道:“双剑合璧太厉害。苏岚,将长剑借与大师。”苏岚出阵,将剑倒转,递与方悟,然后退回。

    从姹女阴魔阵中,抢出二人,那是司马洛和姹女门的总护法千手杀舒笑天,这二人刚刚出阵,枫木盟阵中,从姗和从北池同时走出,接住二人。从北池接住司马洛,从姗接住舒笑天。

    如今,场中两个战团,共有九人打斗,其中除了千手杀舒笑天用的是一根三十二斤重的钢鞭外,其余八人,均是用的长剑。

    姹女阴魔道:“洛儿小心,那小子诡计多端,武功也比你说的高明得多。”

    从北池道:“老阴魔,你如是怕你这宝贝儿子单打吃亏,咱们不妨九个人一齐混战如何?”

    灵猿真人道:“我先杀了你这小子再说!”说着便要扑去。

    姹女阴魔轻啸一声,道:“听我的。”

    灵猿真人道:“好。!”

    姹女阴魔打了个眼色,长剑虚虚一劈道:“八极阴阳!”话音一落,二人已经发动。只见姹女阴魔与灵猿真人同时向上路起,背靠背地起在空中一丈左右后,各自虚步跨出,姹女阴魔从右至左,灵猿真人从左至右,各自绕着下面三人飞了一匝,同时,长剑幻起万千剑花,向下面的三人攻击。一时,只听得飕飕飕飕的长剑刺响,其中夹着姹女阴魔的姹阴指力的尖啸和灵猿真人的真力弹尺的爆响声。那剑光和各种声音交织,一时甚为吓人。

    这时,只见下面三人同时一声大吼,三人同时向上射起,三个人背靠背地从那万千剑影和指力中直冲上去,只听得一阵兵刃交碰之声,三个人已经突出了姹女阴魔和灵猿真人的双剑合璧,身形高于了下面绕场飞匝的二人。三人忽然同时向三个方位扑下去,反攻正在下面变换身形的灵猿真人与姹女阴魔。

    这时,只听一声惨叫响起,正在飞快的身形变换中激烈打斗的五个人,听出是司马洛的惨叫声,明白是他着了从北池的道儿。姹女阴魔一边打斗,一边大叫:“洛儿,你怎么了?”

    只听从北池朗声笑着回答:“你那宝贝儿子太不经打,只一招便被小爷杀了!”

    司马洛大叫:“母亲不要管洛儿,我……一点事也没有!”

    司马洛说他一点事没有,其实,他那声音都已发起抖来,显然是受伤极重。他这—喊,姹女阴魔的心顿时一沉。这时又传来了司马洛的一声闷哼,显然,他又被从北池一击击中,只是怕影响姹女阴魔的打斗,拼命克制,不愿叫出声来。但显然那一击甚重,他想不叫出声来却也不得,仍然闷哼了出来。

    姹女阴魔大急,但急切间又脱不开身,也不敢脱身,只因那三个对手实在太强,三人各自猛攻猛打,姹女阴魔如今也只好狠起心来,顾不得司马洛的死活,先设法对付自己的对手再说。

    姹女阴魔大叫:“龙飞虎跃!”

    话音一落,姹女阴魔自己已经在落地的同时,双脚在地上一点,又一反飞上去。另一面,灵猿真人也是如此,向时在落地时双脚一点,再度跃起,二人从外围向三人反扑上去。

    只听又是一阵兵刃交碰的响声,其中夹杂着方悟大师的闷哼和姹女阴魔的闷哼。

    忽然,场中响起了姹女阴魔的一声轻啸,接着,姹女阴魔的声音叫道:“风紧!凤凰双飞!”

    灵猿真人一听,身形一射,便向那几十丈外的树林射去,他的身形射至十丈时,身形力道已尽,落在地上,双脚一顿,又向那片树林射去,这时,他忽然听到一声惨叫,那是姹女阴魔的惨叫声,灵猿真人大急,身子在空中一转,绕了一个弯子,已经回过身来。他忽然看见,姹女阴魔站在场中,正被从北池一剑从后面刺进心窝。而正面,方悟大师的一柄长剑已经抽出入抽后退开,剑上还在滴着鲜血,而他的身体,却已倒在地上。

    灵猿真人大叫:“夫人!”

    他的身形飞快地向姹女阴魔射去,从北池见他射来,已经拔出长剑,飞退四丈。灵猿真人一把抱住姹女阴魔,只见姹女阴魔身子已经发软,自己已经无法站立,那两剑都刺在心脏,显然是活不得了。

    姹女阴魔倒在灵猿真人怀中,声音断断续续地说:“杀……了……从,一句话还未说完,头一垂,便已死了。

    灵猿真人抱住尸体,大叫道:“你……你……你喊出凤凰双飞,为什么自己不走?”

    灵猿真人此时双目尽赤,头上的头发根根竖起,那束头发的玉簪已经在激斗中脱落,如今他须发皆张,加上一脸绒毛,便如一只野兽一般,一点没有区别。

    从北池在远处大叫:“畜生!你上小爷的当了!小爷模仿那老妖婆的声音乱!谁叫你信以为真?”

    灵猿真人一听,顿时大吼一声,扔下姹女阴魔,双脚一弹,便向从北池射去!从北池知他此时已经发疯,功力全部发挥出来,锐不可挡,连忙展开通天幻灵步,以从北池功力展开通天幻灵步,那才是奇诡莫测。灵猿真人此时已经接近疯症,一扑不中,二扑不中……扑得十数扑,杀不到从北池,口中发出阵阵咆哮,凶吼。

    这时,方悟大师已经倒在地上死去。原来,他在第二招中,已经被灵猿真人的一个剑式刺中了肺叶,伤及下面的心脏。灵猿真人忙着化解天君上人的一个后杀剑式,所以那剑才没有继续深入,不然只怕当时便已死了。而姹女阴魔在那一招中,被崔老人的隔空指力点中檀中穴,受伤极重。所以,从北池模仿声一起,灵猿真人飞射而去时,她已无法逃走,却被正好落下的方悟鼓足余勇,一剑刺进心脏。但方悟刚抽出长剑,却已心脉震断死去。其时,从北池已将司马洛杀死,正好调过身来参加这个战团,所以,又在姹女阴魔身后补了一剑。

    姹女门的总护法千杀手,哪里是从姗的对手?此时不但被从姗逼得毫无还手之力,从姗还能有余暇将从姹女门阵中抢出来的人阻拦在那方。

    这时,灵猿真人已经疯狂。只见作如野兽一般咆哮着,满场追杀从北池,而崔老人和天君上人,又在旁边不断地攻击灵猿真人,却皆因灵猿真人与从北池咬得较紧而不得下手之机。而且,这二人皆是当今天下数一数二的绝顶高手,一个拼命逃,一个拼命追,那速度之快,直如闪电一般,那旁边观战的双方阵中的武林人,只见两团影子乱晃,根本就看不清谁是谁。

    忽然,从北池身子一射,便向姹女门人的阵中撞去。这一撞去,顿时便只听见怪叫连天,人影乱飞,那从北池一闯进姹女门人的阵中,便抓起人向身后的灵猿真人扔去,而灵猿真人此时正疯,那一身的真力加上毒力,犹如一团带毒的大钢球,谁撞上去,谁就立即死去。一时,那姹女门的阵营中乱如一团马蜂窝!从北池一闪入人群中,灵猿真人便再也抓不到他,甚至根本就分不清谁是从北池。这时只见不断的人影飞向灵猿真人,那是从北池抓起向灵猿真人扔去的。而这些人一撞上灵猿真人,便立即死去。不知死了多少。

    这时,几乎是同时响起了三个人的喊叫声:从姗道:“哥哥!不能这样!”

    天君上人道:“怎能如此狠毒?!”

    崔烈老人道:“哪能烂杀无辜?!”

    三个人同时向那马蜂窝射去!

    从姗射去,是要阻止从北池;天君上人向灵猿真人射去,是要杀他;而崔老人,却从侧面绕过去,正面向灵猿真人对撞而去!

    只听轰地一声大响,崔老人和灵猿真人对撞在一起,二人抱成了一团,两支长剑从二人的背心正中各刺了出去。二人的长剑把握在各自的手中,二人的空手互相抱在一起,如若不是有从二人的心脏正中刺穿而过的长剑,谁也会认为他们二人抱在一起,是一对久别重逢的兄弟!

    一切都静止了。所有的人,都停下来望着崔老人和灵猿真人,卫灵壁走过去,看见二人圆睁的目中,瞳孔正在放大到最后的一圈。二人谁也没有说出一句话来。两个人都觉得不必要再说一句多余的话来。一切都过去了,二人都已经死了。谁也没有力气再多说一句话。

    灵猿真人是完全死了。他说不说什么都是一样。

    但崔老人却没有死,他死了,但又没有死。

    从北池说:“老前辈,你为姹女门这些狗才而死,太不值了!”

    从姗道:“老前辈,是我哥害死你的。从家对不起你。”

    天君上人道:“阿弥陀佛!”

    只听这诵佛声一完,姹女门的人忽然跪了一地,许多人垂泪道:“多谢崔大侠救命之恩。”

    这时,司马灵台正站在从北池身后,忙乱中,从北池没有注意到他,谁也没有注意到他。人们的注意力都被崔老人和灵猿,真人那还未倒下的尸体吸引去了。只见司马灵台悄悄移动,忽然出剑刺向从北池。

    只听一个声音大叫:“少主小心!”同时,一条人影射向司马灵台,双掌打在司马灵台肩上,司马灵台一个踉跄,长剑刺偏,一剑刺进从北池的肩头,一滑,又自己退了出去。

    从姗一把抓住司马灵台,手一送,便将司马灵台扔了出去,跌在地上。

    从北池回头一看,道:“达儿!是你救了我!”

    被从于淳生前派去莫干山庄卧底的钱达,被司马迁武赐姓司马的司马达,这时恢复了本来面目道:“奴才叩见少主!”

    从北池道:“起来。什么奴才!你是我从家仅存的两个旧人之一。你从此叫从达。你永远跟着我,我收你为长徒。”

    钱达道:“没有爷爷同意,钱达不敢改姓。”

    从北池道:“不管怎么说,你先站到我身边来。司马灵台,司马迁武,你二人是自裁?还是要从爷来超度?”

    钱达道:“求主人饶了司马迁武吧。”

    从北池道:“你被他的小恩小惠收买了?”

    钱达道:“奴才不敢。奴才只是觉得去莫干山庄卧底三年,太对不起司马迁武了一点。”

    从姗道:“二位兄长请走吧。我们再也不敢为难你们了。

    一切都过去了。”

    司马兄弟一声不响。司马迁武先还双目瞪着钱达,此时却调头望也不望他一眼。兄弟二人过去搬起司马洛和姹女阴魔的尸体,带着残部离去。

    从北池大叫:“且慢!”言毕,—声清啸冲天而起。随着一声清啸,只见从北池带来的人,和枫木盟的人,忽然散开,将八大门派的人围在中间。同时,从这战场四周,不断响起各种响应,有大叫、大喊、长啸、短啸、犹如龙吟、狮吼、虎啸。那是金牌盟的三**豪带着各人的属下门人前来拥戴盟主了。

    很快,这三**豪带来的数百人便现身出来,将姹女门的残部尽行围住。

    从北池大叫:“各位听好了!当今天下,武功高明之士尽在此处。这一战后,只剩下我、我大哥天君上人、我妹子从姗,我们三人的武功最高。这武林纠纷,随时都有,所以,武林始终要有一个盟主来主持公道。如今崔家的几位老人,少林武当的二位元老,八大门派中威望卓著者,以及邪派的几个大高手,都已不死便残。这天下武林盟主的责任,水到渠成,自然而然落在了我兄妹三人头上。”

    从北池说着转过身去,向着天君上人一揖道:“上人大哥,这盟主一席,便由你来当吧。”

    天君上人闪身让在一边,冷笑一声道:“兄弟,这盟主一席,真的是那么值得人去费尽心机,丧心病狂地夺取么?”

    从北池道:“大哥,这武林盟主,总得要有人去做。你不做,我不做,如是让一个邪魔做去了,那岂不是反要为祸武林?”

    天君上人道:“从姑娘已经是盟主了,你我二人还去争什么?”

    从北池一怔道:“哦!小弟忘了。姗妹,你来当这盟主吧!”

    从姗摇头摆手道:“不,哥哥,不。我不做什么盟主。我已投入了峨嵋门下,妹子以后便在峨嵋山静心修真。这盟主一席,枫木盟人早已有了定议,大劫一去,枫木盟便自行解散。这天下根本就不该有什么霸主。”

    从姗转身向天君上人一拜道:“卫大哥,多谢你了。我要与峨嵋众师姐回山去了。咱们以后江湖再见。”

    天君上人垂下头,呐呐道:“这就要走了么?”

    从姗道:“是。我和众师姐送崔老人回东海后,就要回山了。”

    天君上人道:“是。我也该走了。”

    从姗转身向崔老人走去,苏岚已经在他身边。二人轻轻地将崔老人的尸体取下来,由苏岚抱着,走向八大门派被围之处。

    枫木盟的人见从姗走过来,便闪开了二个缺口。

    从姗望着洞庭王道:“前辈为何忽然跟随起从北池来了?”

    她不称哥哥,而称从北池,显明出她对从北池的作为的反感,已经到了很强烈的程度。

    洞庭王道:“令兄拿出了枫木令正牌,何况他的武功,在当今天下,已是最高的了。”

    从姗冷笑道:“嘿嘿!未必见得!”

    洞庭王道:“从盟主,你已投入峨嵋,自然不会再到处管这江湖之事。天君上人心性淡泊,加以他如今那个样子,更不会管人间俗事,属下不跟随从少主,你叫我跟随哪个?”

    从姗道:“好,我管不着你们!我也不愿再管你们!象你们这种一点骨气也没有的武林人,也不配我管!如今我要带走八大门派的人,你们该不会为难我吧?”

    洞庭王一声不吭,垂下头去。

    从北池道:“妹妹你要以八大门派为基础来与为兄抗衡么?”

    从姗道:“那么,你是存心要八大门派臣服你了?”

    从北池道:“这天下武林盟主,总不至于要有两个吧?”

    从姗道:“那么,你待怎的?”

    从北池道:“不妨让八大门派中选出一位德高望重者,与我论剑。”

    从姗道:“好。我陪你。”说罢,“铛”地一声拔出长剑。

    从北池一下子垂头丧气起来:“姗妹,你何苦要当这冤大头。咱父亲的事业,本来有你一份,你也该尽力而为才对。”

    从姗的双目—下子涌出了泪水:“哥,你提到父亲的事业,你明不明白,父亲出事后,咱兄妹得到的帮助,全是来自父亲的事业要征服的人。那些什么金牌盟上的人,枫木盟上的人,没有一个人出来扶过我兄妹一把。哥,霸主——这两个字含有多少血腥,多少背叛,多少灾难,多少痛苦!你为什么要迷恋这不祥的东西?你如一定要征服天下,咱兄妹也只好兵戌相见了。”

    从北池挥手,道:“让路!”

    从北池带来的人和枫木盟的人让开一条路,八大门派走到场中,与从山上下来的人合在一起,向南方走去。

    从姗直待众人都走了,才从合围圈中走出来,峨嵋派的二十多个跟在她身后。

    天君上人垂着头,不敢望她—眼。直到脚步声远去,才抬起头来。这时,他一脸平静,没有喜,没有怒,没有哀,没有乐,只有—片清明的霞光回荡在他的双目中。

    从北池在他身边道:“大哥,咱们再来吹一个大喇叭,大醉一场如何?”

    从北池的身边,黄河蛟和孟恒一人抱了一个酒坛。

    天君上人接过一坛酒道:“霸主这酒,自然是要喝的。”说罢,拍破泥封,看着从北池也折破泥封,他才道:“我喝这坛酒,是希望兄弟不要陷入魔道。”

    从北池道:“不会。小弟这心性,不过是喜欢取个乐子,图个热闹。当了这霸主,可以取个大乐子,图个大热闹。其它嘛,好象也没有什么可做的了。”

    天君上人道:“如若只是这样,兄弟便当个霸主又有何妨?

    不过兄弟的心机,我是领教过了的。但愿兄弟不要心口不一才好。”

    从北池道:“大哥的教诲,小弟记住了。”说罢,捧起酒坛便猛喝起来。

    天君上人喝了一口酒,然后,直向前面的草丛喷去,只见那草丛一沾上酒,便很快枯萎了。

    天君上人一拳砸烂酒坛,仰天发出一阵大笑,头也不回地向南方走去,一边说道:“好兄弟!好……兄……弟!好……

    兄……弟!”

    他的声音越说越高,越拖越长,头也不回,径直而去。这时,他听见从北池在后面大吼;“谁?是谁下的毒?是谁想毒死我两兄弟?哎哟!大哥,小弟也中了毒了!”

    但天君上人听他声音哄亮,一点不象中了毒的征象。同时,他听到司马灵台兄弟在说:“莫干山庄司马灵台、司马迁武,参见霸主!”天君上人这时才叹了一口气,快步而去…88106 www.88106.inf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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