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分卷 273.“封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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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听了鹿悟仕的话后，忽然想起满清初期的一个作家蒲松龄，好像在他的著作《叶生》里，那个叶生也是不知自己已死，一直以一个活人的身份生活，还报答了恩人的情意，直到其死了三四年后回到家中，被其妻告知他已身死的真相后才忽而不见。

    看来我们眼前的宋春志，情况就是和那叶生是一个状况，只不过叶生的执念是为了报答恩情、而宋春志则是为了孝敬老母和爱护妻子而已。

    想通后我便连忙插嘴问鹿悟仕：“你的意思是，宋大哥是另外一个版本的叶生？”

    鹿悟仕应该也读过那个故事，点头应道：“柳泉居士本来就是个修者，他的著作有些固有夸张，但未必就都是虚构出来的。”

    除了胡幺儿以外，鹿悟仕的一番话直把我们都听得啧啧称奇！然而给我们解释清楚以后，他却对着宋春志猛地喝道：“宋春志，你可还认得我？”

    宋春志本来一直有些呆呆傻傻，对刚才我们的谈论也似不觉，被鹿悟仕喝了后忽然抬起头来，那诡异的双眼瞬间恢复正常，有些茫然地问鹿悟仕：“你是……”

    鹿悟仕站起身来，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照片往桌子上一拍，冷着脸应道：“我就是当年在什邡，交待你以后少照镜子、少拍照的那个人。现在我来是给你释疑、送你上路的！你听好，在什邡的时候，你就已经死了，这个是你尸体的照片，你的额头上有个不起眼的胎记，你应该看得出来吧？”

    我看了一下，鹿悟仕摆在桌上的照片上，满身尘土的宋春志被压在一堆建筑残渣下面，只露出一个带着伤痕的头颅。

    宋春志有些疑惑地看了看照片，有些不相信地问道：“这个……这个人看起来还真的是我，但是……你说我那个时候就死了？不可能吧？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鹿悟仕也不跟他解释什么，只对着他念了一遍“醒神诀”，然后对着他的眉心虚点了一下，随后轻声道：“现在你神已醒，刚才我们的话你应该听见了，仔细回忆一下吧！”

    宋春志站起身拿过桌上的照片似在沉思，不一会手便开始抖动起来，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我从什邡回来后，从来没生过什么病，连以前多年的老毛病也好了；还有，我发现过很多次，自己几天不睡觉也不觉得困，几天不吃饭也没什么饥饿感。难道，我真的已经……”

    鹿悟仕打断道：“不错，你是真的死了几年了！尸体还是我亲自给你从废墟里挖出来的。”

    “我懂了！”宋春志忽然后退了两步，把椅子也连带着碰翻在地。

    接着他却朝地上跪下，对着鹿悟仕磕了三个响头，开口说道：“谢谢你，谢谢你的成全！”

    拜完鹿悟仕后，他却跪着转向刘青玄和我，接着磕头说：“谢谢刘道长和刘夫人，谢谢你们超度了我老母亲！”

    对着我们的第三个头磕下，他再抬头起身的时候，蓦地便成了一道虚影，而且还是一个灰头土脸、脸上布满伤痕的影子。只见他穿着一身同样沾满尘土的帆布工装，头上还戴着一个裂开了的黄色安全帽，一脸的愁苦面容，跟刚才鹿悟仕那张照片上的形象很是吻合。

    而地上他的身体，却已经消失不见了，只留得刚才穿着的一身衣衫在那里。

    鹿悟仕从身上取出三支青香，拿在手上默念了句什么后，那三支香不点自然。他将青香拿着往屋外去，宋春志的虚影便跟着走出。

    我们也都起身离席，跟着走了出去。

    只见他手持清得跪在地上后，仰头大声叫道：““当今阳世，邪师横行，引得阴间邪物也趁机作乱人间。今天九宫门借命先生鹿悟仕斗胆除了一个阴府使者，未及时祷告上天，还请道祖李老君、姬仐师尊及历祖历宗见谅！”

    “阴阳两世，向来都是德者掌控，饿鬼道区区使者也不例外！弟子认为原来的使者已无阴德，所以才会除之而后快。现在弟子请敕祷告昊天上帝大天尊、东岳大帝尊和酆都帝尊，恳请传令十殿阎君，封德才兼备者大中华河北省邯郸马村人氏宋公春志老大人为新任使者。”

    鹿悟仕几句宏亮的声音刚一响起，炎无思、刘青玄和朗闻和尚便跟在他身后跪下，各自从怀里掏出一件法器放在地上。炎无思掏出的是一把黄色如意、刘青玄拿出的是一方法印、朗闻和尚则拿出了一串小小的佛珠。

    三人嘴上，还低低地念唱着什么法语配合鹿悟仕的祷告。

    鹿悟仕说完后，将青香插在了土中，接着掏出一对小小的铜镲来，“嚓嚓——嚓嚓嚓”地敲打起来，一边敲镲还一边大声开唱，刘青玄他们也不再你语，跪在那抬头跟着大声诵唱。炎无思和朗闻和尚喝的我听不懂，但我听刘青玄唱的是道经里的一段“安神诵”。

    我对他们这法事也看不懂，就只和胡幺儿站在边上看热闹。不过我也没闲着，一直注视着飘站着的宋春志魂魄，生怕他又出什么意外。

    意外倒是没有发生，但变化却也惊人！那宋春志变成真正的鬼影之后，外表形象本来是很凄苦的，在鹿悟仕他们一阵念唱后，他的鬼影竟慢慢变回到了我熟悉的样子，随后身上的衣服还变了跟饿鬼使者穿的那种长袍一模一样。

    鹿悟仕的镲声停下后，刘青玄他们便也跟着噤声。

    起身的时候，鹿悟仕看着宋春志说道：“宋春志，得天帝开恩、帝尊护佑，念你一片孝心和一生正直，从今往后，便命你守候轮回六道中的饿鬼道，正式接替饿鬼使者职务，望你公正严明，尽心守护，造福阴阳。”

    宋春志飘到青香前，对着那三柱快要燃完的青香拜了几拜，身影就此消失在地……

    我觉得自己刚才什么力也没能使上，心中颇为过意不去，便招呼他们道：“此间事情已经全部了结了吗？刚才你们吃酒没能尽兴，我进屋去收拾一下，让你们继续吧！”

    鹿悟仕却摆了摆手，对着刘青玄问道：“刘道长，我得到消息，说茅山黄灏带人前往青海木扎伦寺，要与藏南那个叛徒的使者谈判改命之事，天津鬼市我已经去探过了，那里的消息只是他们放的烟雾弹而已。所以，我觉得事不宜迟，你和王珂现在就赶往西走吧！”

    刘青玄听了后愣住了，有些疑惑地问道：“这消息我们也听说了，正是两位阴差大人受杨消息所托告知的。但这深更半夜的，不用急到这个份上吧？”

    “不但你们俩要马上离开马村，胡伯伯、四爷也必须马上走。”鹿悟仕却异常严肃地安排道：“朗闻哥哥本来就是法家武僧，在这碰上倒恰好，刚好留下来再帮我处理点其它杂事。”

    我感觉马村还会发生什么事，正想插嘴相问，鹿悟仕却对我笑道：“王珂，恭喜你呀！法力大增，以后总算也可以少吃点苦头了，至少不会像去年在乱坟坡那样，被百鬼侵犯而任由欺负了！”

    说着他还带着调侃的神色看了看刘青玄，接着又说了一句：“刘道长，阴阳调和互补，其实也是道家修炼的一个重要法门，想必你已经偿到甜头了吧？”

    我本来没听懂他说什么的，见刘青玄的脸顿时红得跟打了鸡血似的，忽然就反应过来鹿悟仕说的是我和刘青玄做了真正夫妻、所以我法力修为大增的事，顿时也羞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鹿悟仕倒没让我们尴尬太久，跟着又说道：“但凡事有度，你可别纵……别那个过度了！有时人的缘法际遇，可跟法力的深浅无关的，关键还是要双方都守住本心才行，有些事别太强求。”

    刘青玄连忙回应，感谢鹿悟仕的指点……

    见他和我都是一幅窘相，不但炎无思和朗闻和尚“哈哈”大笑，连胡幺儿也不禁莞尔！

    鹿悟仕却一本正经地又对我说道：“王珂，知道先前我为什么要你独自一人斗老饿鬼使者和阴差吗？那可都是为了你好！虽然你现在法力已经有了很大提高，但你永远要记住，强中自有强中手，你越强，便会有更强的对手出现。所以我一是为了增加你的自信，二来也是为了锻炼你的独自战斗法力，让你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而且我告诉你，你别以为胜了两个阴差和一个铁定被废的饿鬼使者，就真以为自己有能力与鬼王相斗了，如果没有刘道长他们的守护，你绝对不是他们的对手。”

    “就包括这马村的事，其实也多亏了刘道长吧！所以我希望你别妄自菲薄，可也不希望你从此狂妄自大，你懂吗？”

    那番话他说得自然，但对我来说绝对值得铭记一辈子！见我郑重地点了点头后，他才又回身跟胡幺儿和炎无思交待了几句……

    我们真的是连宋家的屋都没再进便走了，直到出村在大路上拦到了车后，炎无思才道出鹿悟仕急着叫我们走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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