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正文 第五十四章 石屋子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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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106 www.88106.info)    我和志伟进村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了,我敲开三表哥家的大门,来开门的表嫂被我们吓了一跳,说虎子你这是打哪儿来,怎么弄成这副样子?

    我胡乱编了个瞎话搪塞过去,和志伟匆忙进了屋子就找吃的,把三哥家的厨房和冰箱扒拉了个底儿掉。

    志伟一边攥着一根香肠往嘴里塞,一边含含混混问我:“你说那唐秃子的人会不会追到这儿来?”

    我嚼着一块火腿说:“谅他们也不敢,我三哥在这附近是一响当当的人物,没人敢惹他。再说我们这村子就两个姓氏,村子里的人大都沾亲带故的很抱团儿,要有生人敢在这闹事儿,管叫他站着进来,躺着出去。”

    我这样说是有底气的,就像县志上说的,此地“古乃楚之北鄙,民风尚武。”就是说在历史上这里是楚国的北部边境,山民大都是屯边将士的后裔,千百年来,接续着战国的余烈,民风剽悍。再加上三表哥财大气粗,用钞票哄得乡干部和派出所的人跟一家人一样,就算唐秃子的手下查到我们的下落,也不敢进村子动粗。

    志伟听了这话,点了点大脑袋,放下心来。

    吃饱喝足了,两人又洗了个热水澡,被热水一冲,那个困啊,洗着洗着差点睡着了,两人也不等头发干透,上了楼倒头就睡,一直到下午才从床上爬起来。一看旁边的衣服,俩人一下傻了眼。

    爬了一夜的山,我和志伟的衣服都被荆棘给挂烂了,尤其在那条石槽里坐滑梯,裤子差不多被磨穿了,都快露了蛋了。

    没办法,我把三表嫂喊上楼来,让她找出三哥的几件衣服让我们俩先换上。

    我穿着绷在身上的夹克走到镜子前照了照,见下摆都乍了起来,猛一看像条超短裙,别提多别扭。再一看志伟,两条裤腿吊在膝盖下面,像条加长版的大裤衩子,露着小腿上浓密的腿毛,弄得跟一小丑似的,看得三表嫂在一旁捂着嘴直笑。

    我一看不是事儿,饭也没吃就拉着志伟开着三表哥停在大门外的车奔了县城,到了县城先找了家服装店买了两套衣服换上,又信马由缰在县城里到处逛了逛,县城很小,不到半小时就转了一圈儿。

    这时候肚子里开始咕噜咕噜叫了,猛抬头见街边有家面馆儿,人要是饿极了,连脚都认道,脚尖一拐便走了进去。我冲站在面案后边的一个汉子道:“老板,有什么面不拘好歹给下上两碗,”

    店主答应一声,揪起一个面团一边在案板上忙活,一边抬头看了我一眼道:“五块钱一碗,我们店里的规矩,先交钱。”

    我掏出十块钱递给他。心说这规矩透着别扭,好像我们会赖账似的,妈的把老子当什么人了?想到这儿,扭头看了一眼正伸着大脑袋东张西望的志伟,身上穿着笔挺的衣裤,鞋上却沾满黄泥,不伦不类地,猛一看还真不像什么好人。

    正有些郁闷,忽见布帘一挑,从里间走出一老头子来,大概是店主的老子,见来了生意,扯过抹布来擦了擦我们旁边的桌子,又拿起一只凳子递过来:“听口音两位是从远道来的吧?小伙子,快坐到杌子上先歇会儿。”

    我接过凳子来刚坐下,屁股底下像触到了弹簧,呼一声跳起来道:“大爷,您刚才管这凳子叫什么?”

    老头子被我吓了一跳,一听我问这事儿,捋着胡子呵呵一笑说:“小伙子,不怕你见笑,俺本是山东人,年轻时逃难来到这里就住了下来,你们管这物事儿叫凳子,可在俺们山东老家都管这叫‘杌子’”。

    转眼工夫,两碗热腾腾的肉丝面就出现在桌面上,吃着面,我不时瞥一眼脚边的凳子,若有所思。突然,一串词组从脑子里蹦出来:“杌子、屋子。石屋子?石杌子!”

    心里咯噔响了一声。我噌地站起来,一把拉起旁边的志伟道:“别吃了,快跟我走!”

    志伟咕咚咽下一口汤道:“干什么这是?一惊一乍的,这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我凑到志伟耳边低声道:“那只玺有着落了。”

    志伟听了猛一抬头,两颗脑袋咚一声撞在一起,我顾不得眼前金星乱冒,拉起志伟就往外走,听到那老头子在后面直喊:“哎、哎,咋不吃了?”

    两个人捂着脑袋跑到街上,我把刚才的想法跟志伟一说,志伟垂下大脑袋想了一下,抬起头盯着我道:“唉,有门儿。”

    两人跑回车上,发动起车子就往回赶,到了大山围子也没进村子,直接就拐进了山谷,直到车底的石头把底盘都顶住了,这才弃车步行,直奔灵石庙。

    我一边气喘吁吁地往前赶路,一边跟身边的志伟分析道:“听黑子的口音,应该也是山东人,他临死的时候已经语无伦次,根本来不及斟酌字句,于是用最后的力气脱口说出了‘那只玺……藏在……石杌子下面’,其实他是想说‘石凳子下面’结果说成了‘石杌子’,咱们俩都想当然的认为‘石杌子’是指庙里的那间山房,其实都错了。”

    一路跋涉,我和志伟刚穿上的新衣服又都挂了彩。

    二个多小时后,两人气喘吁吁地从石阶上走下来,穿过古柏林来到灵石庙前,见两扇庙门仍是虚关半掩,门上的那只血手印仍清晰可辨,像一个黑乎乎的谜团印在石面上。

    两人推开庙门一看,一下傻了眼。只见院子里一片狼藉,地上的石条都被撬了起来,石桌旁的那只凳子被挪到了一旁,原先紧挨着它的石桌则被移到了院子一角,歪倒在地上,整个院子显然已经被人翻了个底儿掉。

    我几步走过去,盯着脚下的石凳,心里那个恨啊,心说昨晚上怎么就没想到这层儿?这明摆着又晚了一步。

    忽听身旁的志伟轻唤了一声:“虎子?”

    我抬头一看,见志伟正盯着石台上面的山房,眼神有异,急忙直起身来朝山房上望了一眼。

    透过敞开的房门,可以看到正对着房门的那张石案倾斜着倒在地上,上面的塑像也不见了踪影。

    我急忙和志伟登上石台,扒着两扇石门往里面一看。

    只见山房里铺地的石板一块不落,全都被撬了起来,就连墙下的那条石案都被人掀翻了,上面的几尊塑像也被推倒在地上,包在泥胎里的法显和尚的肉身也散了架,灰白色的人骨散落了一地。

    我看了一眼地上的土色,见表层的土已经发白干透了,显然就在几个小时以前,这座巴掌大的小庙已经整个被人翻了一遍,就连这几尊泥胎也没有放过。

    我扭头看了眼志伟,见他一脸的惊恐,于是说道:“怎么样?这下你该相信那秃子的手段了吧?”

    两人从山房里出来,退回到院子里,我盯着地上那只石凳肠子都悔青了。

    眼见又扑了空,志伟有些气急败坏,嘴里骂了一声,抬脚朝地上的石凳猛地一蹬,那只石凳倾斜着被放在一块翘起的石板上,被志伟用力一蹬,咕咚一声翻倒在地上,在地上滚了几下就一动不动了。石凳的底面上出现了一个比拳头还大的洞,里面隐约露出一块布片,象是塞着什么东西。

    我急忙蹲下身来,凑到石凳前仔细一看,发现里面塞着一个小布包,再看那块布料,明显是从一个人的衣服上扯下来的,不由心头一阵狂跳。

    我小心翼翼地把布包取出来,感觉手上沉重,心里已经有了底。扯开布包一看,果然是那只铅匣,再掀起匣盖,不觉眼前一亮,一阵心花怒放,那只乌黑的石玺静静地躺在里面。

    我难抑心中的激动,再看一旁的志伟,也是兴奋异常,一张大脸都涨得通红。

    看来,当初黑子只是想把风雷玺藏在这只石凳下面,那黑子一身武功,膂气过人,他没有挪动石凳,怕留下被移动过的痕迹,而是抱起凳子把它放倒在地上,偶然发现石凳下面有个洞,于是灵机一动把玺塞了进去,又抱起石凳放回了原处,所以没有留下挪动过的痕迹。

    就在几个小时前,唐秃子的人把这座小庙翻了个底儿掉,翻到这只石凳时,想当然地认为如果下面藏着东西,肯定是在凳子底下的土里面,加之石凳沉重,他们只是把它挪动了一下,看下面什么也没有,便又忙着去翻别的地方,所以没有发现这个洞。

    就在那一刻,我忽然觉得死去的黑子,于狡黠冷血之外,居然也透着那么几分可爱。

    我小心翼翼地把风雷玺装进衣兜里,站起身冲志伟打了个手势,两人拔腿从庙里退出来。

    从山上下来,顺着山谷一侧的小路往回走了也就五、六里地,志伟眼尖,忽然指着远处的几个小黑点道:“快看,有人朝咱们这边过来了。”

    我抬眼一看,果然见几个豆粒大的人影从山谷的空旷处朝这个方向走来。

    看样子,这几个人是从谷口方向直插过来的。因为距离尚远,根本看不清他们的衣着样貌,但打眼一看就不像是当地人。

    这地方非常背,已经离谷口很远了,周围又没有村子,鲜有外人到这条山谷里头来,当地的村民就算放羊、打猪草或者逮野兔,一般也不会走出这么远。

    未等我开口,志伟已想到了我前头,道:“会不会是那唐秃子的人,没找到这只玺,心有不甘,想再把那座小庙翻一遍?”

    我略一沉吟,觉得这种可能性的确很大,于是说道:“不管是什么人,先避开他们,从山上绕过去。”

    我还隐约记得那个雷雨之夜,大表哥带人把我和姬红从塔里救走时走过的那条小路,好像就在山谷对面的那条山脊上,于是招呼志伟钻进一片浓密的树丛,朝对面那道山梁赶去。

    刚攀上山梁,两人就累的上气不接下气,我转身望了望下面,山坡上林木茂密,从这里根本看不到谷底的情形,刚才看到的那几个人影,大概早走过了这一段,直奔灵石庙去了。

    我放下心来,一屁股坐到一块石头上,呼呼喘着大气。一旁的志伟刚把气喘匀了,点起一支烟来,抽着抽着突发奇想,非要验证一下那只石玺,看是否真象唐秃子说得那么邪乎,说别弄了半天把一块不值钱的破石头带回去,还当宝贝一样供着。

    我一想也是,现在太阳还停在山顶上,天黑前怎么着也能赶回去,也不争这一时三刻的。于是小心翼翼地把石玺取出来,托在手上把匣盖打开,不时仰头看看天。

    等了半天,眼看手上的一支烟快要抽完了,不仅天空上没有出现任何变化,就连周围也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志伟有些沉不住气了,骂道:“那秃子会不会昏了头,把一块普通陨石当成了什么——‘反物质’?”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有些狐疑。忽听志伟“咦”了一声,道:“树上的知了、还有周围的虫子怎么都不叫了?”

    话音刚落,忽听头顶的树梢上呼地响起一道风声,接着,山梁上风声骤起,狂风从四面八方朝这道山梁上刮来,连地上的树叶都被卷了起来,哗啦啦响着,打着旋儿朝头顶上飞去。

    身旁的志伟一下跳起来:“我考!不会吧?”

    我站起身往下一看,只见整条山谷里雾气一下子就满了。再抬头看一眼头顶上,只见山梁上方的天空上形成了一个上升的气旋,底部足有二三百米高,看那灰蒙蒙的边界,直径少说也有几公里宽,像一只巨大的风筒雾蒙蒙地罩在山梁上。

    狂风挟裹着雾气呼呼响着冲向高空,形成了一股强劲的吸力,山梁上几棵胳膊粗的小树被连根拔起,嗖嗖地朝半空中飞去。

    我和志伟的衣服下摆都被狂风掀了起来,眼看身子越来越轻,马上就要站立不住了,两人急忙抱住身旁的一棵大树,这才没被卷到半空里去。

    我抱着树干转到背风的一面,慢慢滑到地上,伸手把落在地上的风雷玺抓在手里放回到匣子里去,啪一声把匣盖扣上。

    转眼间,刚才还晴空丽日的山梁上象被扣上了一口大锅,头顶上阴云密布,电光闪闪,眼前的光线暗得如同日暮时分。我抱着树干爬起来放眼一看,只见山谷里狂风大作,电闪雷鸣,连对面的山顶上也是白光闪闪,震天动地的雷声在头顶上炸响,余声隆隆,象无数只巨大的碌碡在山谷上方滚过。

    紧接着,豆大的雨点噼噼啪啪地落下来,渐渐连成了一片,白茫茫的雨幕顺着山梁一下就铺展开了,眨眼工夫十几米外的树木都看不清了。

    我虽然被雨水淋得浑身发抖,但心里却像揣了一团火,兴奋地直想喊出来,暗想被我抓在手里的这块石头,真是他妈的一块无价之宝啊。

    志伟也兴奋的直哆嗦,他费力地爬到我面前,伸出一只大手罩在我抓着石玺的那只手上,怕它被风刮跑似的。嘴里大声嚷嚷着:“虎子,这东西比他妈孙猴子的金箍棒还好使,这要把它买给外国人,说不定咱哥俩都能换个国王干干了。”

    眼看雨势越来越大,此地不可久留,我冲志伟打了个手势,两人贴着地面爬出了气旋的中心地带。站起身沿着山梁上的小道,深一脚浅一脚地一路狂奔。

    当我和志伟赶回村子的时候,已是薄暮时分,神奇的是,村子里滴雨未落,连地皮都是干的。

    一进三哥家的院子,就听到三表嫂正在屋子里冲三表哥发牢骚:“……你老娘活着那工夫,对他百依百顺处处护着他,宠得他没个样子,一口一个俺们家虎子打小就老实,哼!整天忙着挖坟掘墓的老实什么?这回倒好,还带来一不三不四的人住在家里,那大脑袋的胖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真要是老实本分的人,也不会和虎子搅在一块。这回说什么也不能让他在这儿住了,你要张不开嘴,我来说,把他们撵到老大家去。”

    接着,屋子里响起三哥的声音:“虎子是我兄弟,是我老娘一手带大的,从你嘴里头说出来,怎么就成了外人?再说虎子每次来,也从没空过手啊,哪次不是提溜着一大堆东西,大包小包的。”

    “哼!你要真稀罕他那点东西,你就跟他慢慢过吧,我回娘家去住。”

    “……”

    听着屋子里没声了,我和志伟浑身湿透,冻得牙关打颤,浑身哆嗦。我一想老在门外靠着也不是个事儿,于是和志伟对望了一眼,硬着头皮推开门进了屋。

    三嫂一看见我俩,见我们一副落汤鸡的模样,先是一愣,接着把脸一沉,扭着大屁股进了里间。

    三哥正坐在椅子上喝酒,见了我俩也是一愣,诧异道:“虎子,你们这是从哪儿弄了一身水,快把衣服换了,过来陪三哥喝两杯。”

    我和志伟上了楼,跑进卫生间先洗了把手脸,我把那只玺掏出来犹豫着藏哪儿安全,一眼看到座便器上的水箱,灵机一动,揭开水箱盖顺手把玺塞了进去。

    两人把身上的湿衣服脱下来,一下又傻了眼,哪还有干净衣服换呀?只好又在衣柜里找了两件三哥的衣服套在身上,怪模怪样的从楼上走下来。

    三哥见了我们俩的样子,差点笑喷了,学着电视上的声调说:“我说虎子,你不光会玩儿,还会搞怪诶。”

    我刚把屁股放到椅子上,忽然想起什么,冲着志伟一阵挤眉弄眼,低声道:“车、车还在山谷里。”

    志伟一愣,接着就把手放到大脑袋上一阵挠搓。

    这工夫我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再看一眼志伟,也是两眼盯着桌上的酒菜直流哈喇子,于是只好硬着头皮把这事儿给三哥说了。

    三表哥道:“屁大点事儿,看把你急的。”

    问清楚了车子的大致方位,三哥抓起桌上的手机拨了个号码,粗声大气地吩咐对方去山谷里把车开回来,放下手机就端起酒杯道:“来,两位兄弟,陪你三哥把这杯酒干了。”

    晚上,因为心里装着事儿,我睡得很警醒,夜半时分,我被一阵咝咝啦啦的异响惊醒了,翻身从床上坐起来,突然发现楼下的院子里一团漆黑,不禁心中诧异——难道院子里的两盏灯同时烧了?不可能啊!

    在黑暗中坐了一会儿,那咝咝啦啦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竟然是从对面一扇窗户上传过来的,像是树枝在玻璃上划出的声响,一想又不对,外面又没起风,树枝怎么会自己摇动。想到这里心里一沉,急忙把身旁的志伟推醒了。

    “干什么呀?”睡梦中的志伟嘟嚷了一句。

    窗户上的刷啦声一下就停了。

    我急中生智,冲迷迷糊糊的志伟喊了一声:“快,把枪递给我!”

    志伟还没有完全从睡梦中走出来,随口又嘟哝了一句:“枪……什么枪啊?”

    我急忙捂住他的嘴,轻轻嘘了一声,又指了指窗户。志伟一下子醒了盹,坐起来警觉地朝四周看了看。

    这时,借着远处街灯的微光,我看到一条黑影在窗户外面一闪就不见了,窗外的大树上传来一阵刷刷的轻响。

    等了一会儿,我见窗户上再无动静,往外看又什么都看不到,便凑到志伟耳边低声道:“窗户外面的大树上可能有人,待在这儿别动。”接着,我下了床打开门蹑手蹑脚地从楼梯上下来,站在一楼的客厅里,离卧室门还有老远就听到三表哥如雷的鼾声,心说那条黑影果然不是我三哥。

    凭着记忆,我一路摸索着打开楼梯下的杂物间,把三表哥藏在里面的那枝老式猎枪找出来,随手抓了一盒子弹,又蹑手蹑脚地回到楼上。

    我把枪和子弹塞到志伟手里,在黑暗中看着他摸索着把猎枪装满了子弹,两人趴在窗户上警觉地盯着下面的院子,等了半天,眼看东边的天际开始泛白了,那条黑影却再也没有出现。

    但我心里清楚,唐秃子的人,已经踩着我们的脚后跟儿跟过来了。88106 www.88106.inf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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