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庞仙 第二章 冲突

(88106 www.88106.info)    金钱坡位于村西饮马川畔，坡长着两株枝繁叶茂的百年大榆树。风一吹雨一打，金钱儿落满坡，所以名为金钱坡。

    王蛮同宝儿手拉着手走了半里地，远远的便望见金钱坡顶两株参天大树，树底下有一身影攀住绳索，快荡到天去了。那是新制成的秋千，看起来还真是好玩。王蛮喜欢得不得了，拉着宝儿一路小跑，到了地儿，却见一伙孩童正聚在半坡交头接耳。

    王蛮两人走向前，众孩子看到他们，都像遇到蛇一般，倒吸了一口气，纷纷退后。只有一个黄裳小孩走出来，同王蛮与宝儿打起了招呼。

    王蛮友好的擂了他一拳，笑道：“张春旺，什么时候，我们再摔跤啊！”

    张春旺吓得连连后退，“别，别，次摔坏了，疼得我擦了半个月的菜油。”

    “你们干嘛站在这？”王蛮问。

    “喏——”张春旺用嘴一指前方草地的一条树枝，气苦道：“这是李二狗扔这的，次郑家兄弟越过去，吃了李二狗的鞭子，现在俩人都不敢现身了。”

    王蛮用柳枝遥指着秋千旁的几个孩童，问：“那他们怎能去？”

    王宝儿抢着说：“这些人都是送了东西的。有送乌牛角的，有送弹弓的，听说有一个，还给了他们十几钱。”

    “嘿嘿！”王蛮伸手搓了一把光脑袋，笑嘻嘻地说道：“有趣！真有趣！”说完迈开脚步待去，却被王宝儿一把拉住，担心的问：“你别去，这李二狗好凶的！”

    “你想多了，我也去送礼的。我爹常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我送东西给他，他不会凶的。”王蛮眨着眼睛说。

    王宝儿还欲劝阻，早被张春旺拉开，对他小声说道：“你替他担什么心？那李二狗最多是豺狗，他却是大虫。”

    王蛮把柳枝条斜斜插在腰带，便笑眯睐地走向坡顶。地的榆钱儿被踩得“查查”的响。

    这动静自然引起了坡人的注意，郭来喜见到他，脸不自然了，他从树根下站了起来，快步走向秋千架旁，伸出手臂往身前挡道的孩童一挥，几乎摔了他们一个踉跄，待秋千急速往回荡时，他一把扯住了麻索。

    李二狗被败了兴头，三角眼里尽是恼怒，斥道：“你发什么疯？”

    郭来喜附在他耳旁一阵嘀咕。李二狗便从秋千架下来，拉扯了一下衣裳下摆，才转身望向王蛮。

    王蛮已经挺着胸膛大踏步走坡来，先是撇了一眼郭来喜。这高他一个头的墩实小子，竟缩起脖子，把眼光移往其他地方。

    这情形李二狗自然瞧在眼里，他是乌龙村坪人氏，半月前才与石匠儿子郭来喜一起玩，若不是刚才听消息及瞧见来喜缩头缩脑的，还真不相信眼前这个瘦瘦的光头小子是个人见人怕的煞星。他心里虽然有点担心，但还沉得住气，用冷冷的眼光看着王蛮，心想：“兵来将挡 水来土掩。”

    王蛮眼光一转看着李二狗，笑嘻嘻地道：“你是李二狗？”

    “正是！”李二狗昂着头眼睛自而下瞅着这光头小子。

    “听他们说，要坡来玩，需要送东西给你们才行？是吗？”王蛮用手叉腰，还是笑眯眯地。

    “不错！这规矩是我定的！但东西得新，令我满意才成。”李二狗冷冷地说。

    不远处的王宝儿担忧地问张春旺，“你说——，他们会不会打起来？”

    “打起来才好呢？”张春旺拍着巴掌笑了起来，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模样。

    “你这疯子……”王宝儿白了他一眼，又转头望着坡顶。

    李二狗虽然丑得让人不忍直视，但身板可挺结实，腰间缠着一条牛皮鞭，雄纠纠气昂昂，反观王蛮，灰衣灰裤，瘦瘦削削的，在李二狗前如立在一匹黑骡前的柴狗。

    他看见王蛮把腰间的柳条抽了出来，笑着说：“好！我把这剑送你吧。可以玩了吧！”

    李二狗看着这根像脱皮老鼠似的柳树条，脸色很难看，一旁的郭来喜却向他递眼色，让他莫冲动。坡的几个孩子见情势不妙，都退了开去。李二狗深吸一口气，说：“好，你把它交给我，让你玩。”说完伸手欲拿。

    王蛮却把柳条重又插回腰间，笑道：“对不住，我忽然想起，剑乃剑客的生命，可不能轻易送人。我换一个东西送你罢。”说着走到树根下，抠了一把泥土，揉成一团，笑嘻嘻地说：“这东西可生万物，足够新，剑更好。”

    这下李二狗如何忍得住，顿时脸涨得通红，愠怒道，“臭小子，你找茬是吗？”

    王蛮也瞬间翻脸，冷笑一声，“老子——找你茬，你又能怎样？坪的贱种也敢到我这里撒泼！”手一挥，泥球飞出，正李二狗额头，把李二狗砸成花脸猫一般。

    远处的王宝儿看得呆了，心想：他又动手打架了。还说答应了他爹不打架，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李二狗气急败坏地用袖子擦了一把脸，大吼一声，抢前去，扯住王蛮的衣领，右手握拳往他脸颊打去。

    哪知，拳还没递到，脚一歪，被王蛮扫倒，成了一个滚地葫芦。王蛮这孩子很有灵性，善于观察事物。

    之前，从一个屠夫放倒猪的动作得到了启发，于是，整天在自家门厅柱练习扫腿，练得腿象铁棍般硬，打架时腿出人倒，屡试不爽。

    半坡的小伙伴们见王蛮占了风，都大声叫好。

    李二狗爬起来，取下腰间的牛皮鞭，挥舞着，嗖嗖的劲风荡起，声势颇为吓人。一时间，让王蛮很难受。近不得身，一不留神，肩膀挨了两鞭，火烧一样疼。

    李二狗狞笑着，又是一鞭对准王蛮光脑袋抽去。忽觉鞭子在半空卷住一物，正是王蛮慌忙之抽柳条挡了一下，暗黄色的鞭身蛇一般缠住柳条，两人都使劲往回拉，咯的一声柳条应声而断。

    李二狗手腕一抖，鞭子又照着王蛮的脑壳抽去，“刷”的一声又卷入一物，这次却不是柳条，而是王蛮左臂。李二狗暗喜，用力一扯想把王蛮拖倒。

    哪知，手一缩，王蛮不但没摔倒，反而如肉团般撞到胸口，俩人滚在一起。

    郭来喜心大叫不妙。他可是尝过王蛮的厉害。这家伙看似瘦，但骨骼异于常人，架子大，极坚硬，身的筋肉又韧又硬，被他缠住如被蟒蛇缠住一般，简直苦不堪言。

    果然，没多久李二狗被他骑住，拳头巴掌骤雨般落下，打得李二狗哭爹喊娘。

    “打——打死这狗日的。”半坡的小伙伴们都拥来，齐声说道。

    “王蛮，别打了！”王宝儿看到李二狗鼻青脸肿的模样，不禁劝道。

    王蛮见状，站起来，笑道：“没劲！不经打！真没劲！”又看见郭来喜在一旁，眼睛一亮，叫道：“来，来……”

    郭来喜素知王蛮的脾气，知他想找自己练手，急忙道：“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撒开腿跑。

    李二狗终于领教了王蛮的厉害，再不敢多说一个字，也灰溜溜地跑了。

    王蛮占了地，却李郭俩人好。他的性子，吃软不吃硬。在王宝儿、张春旺的协调下，大家都玩的尽兴，更妙的是李郭俩人留下的一应物件也全归了王蛮。

    王蛮把牛皮鞭送了张春旺，乌牛角号给了王宝儿，那十几钱全散给了大家，单留着那柄弹弓。

    众人皆喜，玩到日至天，方散了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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