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着眼睛闯大清 第039章 钟原进宫（上）

(88106 www.88106.info)    皇帝的喜宴热闹到了半晚时分，这才堪堪散去。一众朝臣，向两宫太后与同治再贺喜之后，便各自出宫去了。李鸿章心里怀着心事，一直等到朝臣都散了，这才转身往储秀宫去。他已经得知了钟原能够设计新式火枪的事情了。这对于倍受朝廷打压的李家来说，无疑又是一颗保命的良方。淮军的强大就是李家的倚仗。

    只是李翰章没能在钟原入京之前将他截住，到了京城天子脚下，李鸿章觉得如何将钟原弄到李家的阵营里来有些困难。何况这事还得做是风雨不透，神不知鬼不觉。不然就算将钟原留住，也起不到暗中强大淮军的作用。

    钟道远被高兴过头的同治皇帝封到了浏阳老家当县令去了，这又是一个令他意想不到的结局。知县虽然官小，却总算是入了品阶，得了实权。他再要毫无顾及的截人，肯定是不行了。李鸿章在喜宴上一直都在思索这件事情。如何让一直隐在家人背后的钟原提到台前来，是李鸿章目前迫切要考虑的事情。

    就在宴度散去的时候，李鸿章已经有了决定。既然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只能先走一步算一步了，当务之急是如何将钟原置于自己的视线之内，不让其他与自己怀有同样目的人抢走。

    钟家一行人，在扬州闹得沸沸扬扬，李鸿章要想将个中情由查清楚，只不过是举手之劳。他已知道漕帮之所以不管正面与钟家闹僵，背后居然还有胡家的影子。胡雪岩与左宗棠是一条线的，胡家如此看重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无疑胡家可能也得知了钟原的天赋。胡家知了这个秘密，那么左宗棠必然也会知道。面对如此诱惑，身份地位与李家一样的尴尬的左宗棠会不动心？

    绝不能再让钟原千里迢迢地回浏阳了，这一路上会发生什么事情，李鸿章闭着眼睛也能够猜到。李鸿章一面走着，一面思考着待会见到慈禧之后所要说的话。一有事就去向慈禧请示，这不是李鸿章的习惯做法。让慈禧让权，李鸿章只觉得这是天下最好笑的笑话。

    天色已经不早了，后宫之内还是一片忙碌。宫女太监在忙着清理欢庆之时残留下来的烛火灯笼。喜宴散去之后，慈禧便告了病，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储秀宫。她的脸上没有任何的变化，一如继往的含笑不语，而跟在她身边的太监宫女却知道，此时的慈禧才是可怕的。

    回到寝宫之中，慈禧便屏退了所有的宫女太监，只留下了那个瘦高的太监。慈禧轻轻拨动着由宫女送上来的茶，含笑对道瘦高太监道：“小李子，你看今天的皇帝，是不是越来越像个皇帝了？呵呵。。。到底是成了亲的人了！”

    这小李子便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大太监李连英。李连英就是当年帮助了慈禧得到咸丰的宠幸而被慈禧当做了心腹之人的。这时，李连英见慈禧话语平平，却浑身上下都感到一股子寒意直沁人心。他不敢乱答话，只是谄笑道：“奴才觉着，皇上今天确实很神武了，只不过，奴才还是觉得，不管皇上多上英明神武，那还不老佛爷您看着他长大的吗？”

    “哦，哀家怎么觉着他跟东边的那位更亲些？”慈禧挑了挑眉盯了李连英一眼，随即又用两根手指将茶杯盖上。她那其余的几根手指上都套着近一尺的假指甲，金光灿灿，明媚光亮。

    这句话，李连英不敢再接了。在这宫里头儿，谁不知道当今皇上跟自己的亲娘不对付，反而哪东太后亲如母子？这是慈禧心里头儿，最大的一片心病，谁碰谁死。李连英垂着手侍立在一旁，支唔着不知该如何回话儿。

    慈禧倒像是很想得开似的，舒展了一下筋骨，慵懒得道：“罢了罢了，这皇帝喜欢闹，哀家就让他闹去！这大清的天下，看着太平无事，里头的弯弯道道儿多了去了，皇帝才多大，如今也就图个新鲜。这回哀家就当是松松筋骨，享享福算了！”

    “是是是，老佛爷说的可不是呢？奴才也觉着这些年老爷佛忙于朝务，身子骨比以前儿，可差儿了些了。”李连英连忙接道，心里头去是暗自松了口气儿。他见慈禧想闭眼养神了，忙乖巧地蹲下，一双比女人还柔软的手轻轻替慈禧敲打着脚。

    渐渐地，慈禧也好似要沉入梦乡似的，一只撑着头，似梦呓一般地道：“小李子，哀家叫你办的事儿，办得怎么样了？那位既然要充贤良淑德，那哀家就只能成全她了！”

    闻言，李连英不由自主地手下一顿，全身寒毛直立。他知道慈禧口中所说的“那位”是指的谁。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李连英才小心地低声道：“老爷佛放宽心好了，奴才每天都亲自把着关呢。”

    寝宫里顿时安静了下来。慈禧仿若没有听到李连英的回话一般，自顾自的闭着眼睛养神。不多时，掌灯的宫女领着一班小宫女将慈禧寝宫的灯烛点亮了。一切都做得静寂无声，掌灯的宫女刚刚退了出去，便有一个穿着华丽的宫女轻轻走了时来，远远地冲慈禧福了一福道：“禀太后，宫外中堂李大人求见！”

    “嗯？”慈禧太后双眼猛地睁开，有些意外地望了一眼宫女道，“这都被人当成绿林学士了，这李少荃临老了，也变得沉不住气儿了不成？他有没有说为什么事见我？”

    她以为是李鸿章见同治今天在太和殿地一翻“表现”沉不住气了，不禁有些奇怪。这李鸿章一个文人，都领着官兵跟太平军大战了不知道多少回了，会因为这么点小事沉不住气吗？

    那宫女摇了摇头道：“禀太后，李大人没有说什么事！”

    “叫他进来吧！”慈禧沉疑了一会儿之后，又恢复了常状，招了招手令宫女将李鸿章带进宫来。

    宫女应了声，出去了不久，便带着李鸿章走进寝宫。此时慈禧又回复了闭目养神的状态，却似乎又注意到了宫里的一切一般。李鸿章刚刚踏进宫门，她便出言道：“李卿家这么晚了来找哀家有什么要事不成？”

    “哦，也不是什么大事！”李鸿章一路上早就想好了应对之辞，因此整好以暇地回道，“微臣近日在总理衙门里，时常收到各地递上来的折子，大都是在报怨各地的新建工厂、学校缺少人才的事情。洋人这些年在我大清飞扬惯了，想请他们教授一些西洋把戏，他们一个个都两眼望到天上去了。微臣总觉着，这要是我大清多几个精通西洋科技的人才，也不致让洋人涨了气势去。”

    洋务运动可谓是慈禧一手操持起来的，她对这些事倒是很上心。见各地都有这样的报怨，不由起了身，端坐着道：“嗯，谁说不是这么个礼儿呀。可是。。。唉。。。这事儿，哀家不是老早就跟你说过了吗？都由得你们几个去操心，怎么又把折子递到京里来了？”

    她所说的“几个人”，自然是如今大清掌握一方实权的几个总督。慈禧为了让这些人尽心尽力地办事，将洋务运动的一切事务都交由他们自己打理。不过朝廷就算是想插手中间，也没有那个能力。

    前年左宗棠提出开办福建船政局，上书提出要朝廷每年拿三百万两银子作为船政局的运转资金。慈禧倒是答应地好好的，可是国库里没钱，左宗棠也没有办法。最后到实际朝廷的拨款只是三分之一。

    再又是今年朝廷又提议通开了创建水师的凑折。原本李鸿章的意思是，建立三洋水师，即北洋、南洋、福建。总的开消初步提议为朝廷拨银三千万两银子，分四年到位，即每年由朝廷下拨四百多万两银子。可是开春之时，慈禧要修颐和园，那银子被怡亲王想着方的从水师衙门支用了。

    现在的大清水师建设由原来的三洋水师同步建立，变成现在的先建一洋，即北洋水师，之后待北洋水师实力壮大了，再由一洋变三洋。水师的建立也通过几个月了，朝廷下拨的银子还不够计划拨出的十分之一。

    朝廷没银子，这是慈禧心中最大的感慨。李鸿章自然知道朝廷的家底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光景。可是水师的银子被慈禧罗用到修园子上去了，他也不好开口直言。今天他特意说到人才的话题，为的只是为下面的话打基础而已。

    见慈禧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李鸿章便道：“其实我大清自兴办新学，往美夷派遣留学生之后，民间也有些通洋务的人才。只是这些人大都出身低微，地方上对于重用这些人还有些顾虑！”

    “顾虑？”慈禧脸笑肉不笑地道，“什么顾虑？还不是你们这些读书文人，见不得人家学了些微末小技便被朝廷重用，心里发酸？哀家早就说过了，此是朝廷非常时期，要想驱逐洋夷，得振我大清雄风，此时只能不拘一格。”

    李鸿章讪笑，躬身道：“是，是，太后所言甚是。微臣也是如此回得地方各督抚的。微臣今天来，其实还有件奇事要向太后禀明！”

    “哦？”慈禧稍稍来了兴趣，不由坐锦榻上坐了起来，好笑道，“能被你李少荃看上的人才可不多呀。感情儿这么晚来找哀家，就为了推荐个把人才呀！呵呵。。。说说看，是什么样的一个大才，把你李中堂李大人都惊动了，还得这么急急忙忙地跑来向哀家推荐呀！”

    李鸿章附和着笑道：“太后说笑了。微臣所要推荐的这位人才确实有些特殊。说实话，微臣刚刚听说时，也是将信将疑，命人核查了好一阵子才终于相信了。若此才能为我大清所用，实是大清之福，太后之福啊。”

    他把慈禧的味口调足了，直到慈禧也对他的话有些心动了，李鸿章才接着说道：“太后，此子年方十岁，却有一身本领。且此子的之本领实对我大清时下的洋务之计大有助益。故微臣也不敢怠慢，一核准了消息之后，便急急忙忙来向太后颤报了。”

    原本慈禧以为以李鸿章现在的身份与功绩，一般的人才也不可能引得他如此看重。在她心里自然觉得李鸿章想引见的人才必是饱学之士，却不曾想到只是个十来岁的小孩子。慈禧不禁怔了怔，难以置信地道：“十岁的孩子？李中堂不会是跟哀家说笑吧？一个十岁的孩子哪来的什么本事，大概还在读书识字儿呢！”

    李鸿章早就料到慈禧会有这样的反应，也不觉得意外，认真地道：“微臣不敢欺瞒太后。此子太后不有些知道。他便是刚刚升任知县的钟道远之子钟原。微臣之大哥前些日子来信告诉微臣，说此子自小便对火药一道天覆异凛。此次钟道远所献之贡品，大都经过了此子的改良，所以才有如此绝佳的表现。”

    听着李鸿章章的话，慈禧越来越吃惊，不禁惑然道：“竟有此事？看不出钟道远还生有如此一子。只是虽然如此，卿家为何又说与我大清之效洋之技以大益？”

    虽然对洋务运动慈禧很上心，但毕竟作为一个中国人，还是一个中国女人，对于西洋事务根本是一点也不明了。慈禧只知道今天哪里又开办了一家新厂，如里又办了新学。但到底这些东西对大清有多少助益，能起到多大的效用，她却不甚了了。

    朝廷已经在江南各地办起了军工厂，这慈禧是知道的。但是她不明白是，既然要学洋人的东西，请来洋人技师就行了。一个中国人既使再有能耐，能比得过洋人？至此，慈禧开始觉得李鸿章有点小提大作了。

    可是李鸿章却不急不缓地道：“回太后的话。江南各地虽然兴建了几处军工厂，但是收效甚微。试问太后，洋人凭的是什么才能在我大清耀武扬威的？无外乎坚船利炮，洋枪洋炮而已。如今我大清兴洋务为的是什么？洋人怎么会不明白，他们又岂会真心教授我们？想要强国强兵，依微臣之见，还是要我大清自己动手才行呀！”

    闻言，慈禧不禁点了点头。李鸿章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而且慈禧自己也是这么想的。只是以前人手缺少，聘请洋人也是不得已之举。此时既然李鸿章如此重视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子，那么必定是此子确有些惊才绝艳之处。

    而李鸿章为了在慈禧心中加上一把火，好顺利将钟原搬动台前来，竟然上前一步，装作十分振惊地道：“另据吾兄察知。此子在不经意之下，竟设计出一款洋枪来。吾兄意外之下得之，叫工匠试制之后，发觉这种洋枪竟比之洋人造的还有过之而无不及之处。今次此子随其父进京游学，微臣本想出面将其收录，为朝廷效力，却又恐其父恋子情切，不忍其小小年纪便步入朝廷。微臣思之再三之下，觉得此子天赋绝然，实对我大清助益甚巨，故特此想请太后亲自出面，降特恩旨，令其为朝廷效力。”

    “当真有此事？”慈禧吃惊地道。她不但怀疑李鸿章的话，同样也感到一丝惊恐。如若真像李鸿章所说的那样，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子便可以造出洋枪来，有朝一日被有心发现收用，那对大清岂不是一大隐患？

    慈禧脸上阴晴不定，面无表情地沉思了半刻之后才道：“既然李爱卿如此说，那哀家倒是要见上一见这位我大清的小天才。明日，就由李爱卿传哀家旨意，宣钟家小子钟原进宫见哀家。到时哀家再酌情处理。”

    “微臣遵旨！”李鸿章好似了了一桩天大的心愿一般，激动地深深揖了揖。然而他的脸上却闪过一丝不为人知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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