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九、冷血无情

(88106 www.88106.info)    云娘微微摇晃了下，眼底浮现挣扎。想要开口说什么，但是最后仍是别过头，选择沉默。

    她分明就是对张鲁有情。

    罗君看不下去，趁着蓝允忌不备，一把甩开他的手，对云娘说道：“有什么好想的，就算你是裴家的人，可是你喜欢谁不喜欢谁，关他裴钟什么事，他凭什么管，你凭什么顾虑他！”

    云娘抬眸深深地看了眼罗君，苦涩一笑。“你不会懂的。”

    罗君嗤笑一声。“我的确是不懂。”她讽刺。“我真的不懂，你们这些人为什么总喜欢把事情想得复杂，简简单单不是很好吗。你喜欢张鲁，张鲁喜欢你，那你们就成亲好了，谁阻止你们，就反驳回去！”

    她夸夸其谈，没有注意到身后蓝允忌略带深意的眼神。

    他突然出声。“可若是她的力量还不足以跟反对他们爱情的人相抗争呢，偷儿，如果你今天不是偷儿，只是像她一样势单力薄家境贫寒的丫鬟，你能做出什么选择。”

    闻言，云娘感激地看了眼蓝允忌。可后者的视线始终落在罗君身上，没有看向她。

    蓝允忌静静地等待着罗君的答复。

    罗君沉默了片刻，似在沉思。良久后，缓缓抬眼看向蓝允忌。“离开裴家，跟我所爱的人在一起。”

    云娘苦涩地勾起嘴角，蓝允忌转头看了眼云娘，旋即道：“云娘，你又是为何不离开裴家。”

    “……我家乡的母亲病危，需要银两，我离开了裴家就等同失去为我母亲买药的工钱。”低着头，云娘平静地回答。

    罗君登时闭上了嘴巴，眉头微微蹙起。

    “有的时候。”蓝允忌看着她，有些不舍出口打击，却又不得不说。“情势所迫，并非是你想要简单，就能简单的。”

    “我才不要想复杂的嘞！”脑海里突然涌现出很多的念头，全都因为他所说的这句话。这些话的确很有道理，但此刻充斥着她原本空荡简单干脆的脑海中，就只带来成堆的烦恼。头都痛了！“越简单越好，是我的原则！”

    她猛然转头对云娘说道。“不要自怨自艾了，我能帮你从这里安然脱身，并和他在一起！”

    云娘似乎有些不信，摇了摇头，轻道。“不知名的姑娘还有这位公子，谢谢你们的好意。这裴家和秦家之间积年累月而成的恩怨，岂是你们说容易解决就能解决的。谢谢你们愿意帮我，只是云娘没有福气，今生恐怕是注定要一个人孤独终老了。”

    早年卖身进裴家后不久，总被人欺负的她便开始慢慢悟到在这大户人家的府邸如何生存下去的道理。她明白自己的本分，也早已做好孤独终老的准备，所以才能在这十多年来做到心如止水，宠辱不惊，依靠冷静和聪慧明哲保身。

    “夜深了，两位该走了。”

    “喂，你不相信我？”罗君指着自己的鼻子，瞪大眼睛说道：“我可是天下第一神偷盗空啊，把你带出这裴家也只是易如反掌而已！”

    可惜云娘并非江湖人士，只知道神偷是什么意思，却不知道什么盗空。她只是笑了笑。“带了出去之后又如何，只要老爷想找我，他就可以派人去我的老家。我能走，但我老家的亲人，还有病弱体虚的老母亲怎么办？”

    罗君蹙起眉。“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她瞪向一旁双手环胸气定神闲的蓝允忌，猛然抬起手肘给了他一拐。“你倒是想想办法，说句话啊！”

    蓝允忌闷哼一声，捂着痛处。“偷儿，别这么暴力，你想打死我啊。”

    “你快说！”她怒瞪他。

    这男人，总是在不用他的时候出现，用得到他的时候缄默！

    “既然她决意留下，那就随她好了。”他撇撇嘴别过头，翻着白眼说道。

    “喂！”罗君气极。“你在说的是什么鬼话！”

    云娘却露出一抹浅笑。“这位公子说的在理。”

    “你看人家都这么说了。”他拉过她的手，趁她还未来得及反应之前。“大晚上的，我们也不好意思赖着不走吧。走吧！”

    “蓝——”她准备怒斥出声，他却突然一本正经地回过头。严肃的目光扫过她，落到身后的云娘身上。“对了，你的老家是……”

    “出了城往西走五十里路程的杏子村便是。”云娘没有犹豫的回答。

    蓝允忌点点头。“明天上路的时候小心点。”等云娘颔首，他便拉着罗君离开。

    因为是半夜，不好意思太大声吵醒这裴府里其他的丫鬟。也因为力气没这男人大，罗君很恼火地被蓝允忌拉出云娘的房，眼睁睁地看着云娘在她面前将房门关上。

    又经过裴府的花园，蓝允忌终于放开罗君的手。

    “我说你这个人！”罗君被气得半死，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蓝允忌，咬牙切齿。“怎么就那么晦气！”想了半天，还是觉得这个词最恰当。“你说说，我从遇上你到现在，我哪回见到你有过好事？没有！全都是倒霉的恶事！”

    相比较她的气愤，蓝允忌倒是显得一脸平常。“既然她不想跟你走，又何必强迫人家。”

    “你知道什么啊！”罗君反驳。“难道你没看见，她脸上的表情，分明就是喜欢那个张鲁。她是被迫留下的！”

    “被迫，也是她自己选择的。”黑色的眸底，带着一丝丝极浅的阴鸷。“如果她自己愿意被人威胁，那你又何必去救她。”

    “喂，救人一命好歹胜造七级浮屠，你怎么能这么冷血！”她指控，不能接受。也无法解释自己心底流露出的那些许失望是为何。“她被威胁，那是因为她有弱点被人抓在手里。但只要我们愿意，就可以帮助她啊！”

    他微微一笑，略带笑意的眼神锁定她，颇有兴趣的问。“偷儿，你到底是为什么对这件事这么热心啊。”

    想了一下，罗君回答。“当然是为了我的碧玉琉璃汤。”

    “那救不救云娘，跟你的碧玉琉璃汤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如果不救她，那个张鲁怎么会心甘情愿地为我做汤喝？”她皱了皱鼻子，坦然回答。

    “所以在你的心目中，你的碧玉琉璃汤比云娘要重要得多，那你又有什么资格骂我冷血无情？”

    罗君猛然回头，对上他逐渐变冷的双眼。88106 www.88106.info